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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健康的花

    偷偷摸摸的在父亲的腰上戳了戳,黄成示意跟着杨清风回去。

    黄县丞见儿子一脸的轻松,再看闹得这半天,确实都和儿子说的一样,没有出差错,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最后一算计,待在院子里也不是办法,反正迟早要回衙门的。

    黄县丞一咬牙,答应跟着杨清风回去。

    杨清风只是笑着点点头,他这么做还是和最初的目的一样。

    证据他都有了,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一旁的小胡见几人商量商量居然就这么算了,一下气不过,瞪着眼珠子,也不顾什么礼节尊卑,一步跨到杨清风和黄县丞中间。

    “这屋子里之前有人,现在不见了,一定是躲起来!”

    杨清风看着小胡气愤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黄成一脸惊讶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我就是知道!”小胡说道,回头对着杨清风说道:“杨县令,之前你让我来找人,那个人就在这个屋里,

    现在不见了,一定是躲起来了,说不定就是躲到地道里,你赶紧叫人搜啊!”

    黄县丞眼睛一亮,抓住机会,对着小胡就说道:“是杨县令派你来的?”

    小胡诚实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杨县令,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因为你对我不满,居然想要污蔑我!”

    躲在暗处的程普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小胡则是被黄县丞的控告弄的一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了污蔑了?

    “什么污蔑,不是的!”小胡急道,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肯定不能承认就是了。

    “杨县令,我的父亲在半个月前在这里做木工,他做的就是家具,

    他跟我说过,他做的家具制式特殊,都没有四足,这都符合了这里的特点。”

    “而且他还说,主人家要求他多做几个木头架子,他不肯说要加钱,主人家不同意,结果被打伤了腿,

    耳舒说了,那些木架子就是来支撑地道的。”

    小胡说的激动,小脸涨红,口水纷飞,深怕杨清风就此罢休。

    小胡一口气把之前和耳舒交谈的内容和杨清风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

    把自己为什么知道地道的事情都说了出:“这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小胡的话,惹得黄成父子脸色煞白。

    黄县丞转头看向黄成:为什么耳舒还在这里?

    黄成心虚的别过头,刚刚势在必得的气焰也下去了。

    他开始思考父亲说的话,那个十二郎可能真的不安好心。

    不然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杨清风安抚下小胡的情绪,他知道这些人都被黄县丞压制怕了,现在是不肯放过任何让黄县丞下马的机会。

    “大郎,小胡说的是真的吗?最近家里翻新?为什么?”杨清风问道。

    “什么为什么?做几件家具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杨清风摊开手:“可是打伤木工好像不太好吧?”

    黄成还想死鸭子嘴硬:“是他们坐地起价,我也是气不过,才失手打伤的。”

    小胡一听黄成的狡辩,气的暴跳如雷:“坐地起价?!真不要脸!你临时加工怎么不说,加工就得加钱,天经地义!”

    黄成当然知道,他也只是想贪点儿便宜罢了,最近因为十二郎的计划他出了不少的钱。

    本来以为那些木工会吃下这个亏,没有想到有一个硬脾气的,他真的只是失手而已。

    杨清风说道:“大郎的意思是你承认屋里的家具是新打的了,那小胡的话就可信了。”

    黄县丞黑着脸:“这都是小胡一面之词,我不信,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谋划已久的污蔑!”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胡说着,但是他已经感到无力,没有人信他的话。

    杨清风也只能听天由命,也不是他不相信小胡。

    小胡就是他派来的人,没有理由不信,但是他一个人信不行,所有人信才有说服力。

    黄县丞一句污蔑,把杨清风这一晚诡异的举动,都衬托的居心叵测起来。

    不良人的领头人,疑惑的看着杨清风的背影,他到底该不该信啊?

    黄县丞见自己的话有了起色,大家都开始怀疑杨清风的动机,那他就有机会了,今晚一定要躲过去才行。

    “杨县令,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什么事情明日再说。”黄县丞从新摆上一副长辈模样。

    “你就是在对我不满也不能在浪费人力,把你的人散了,让他们去巡逻。你要想留下来,我一定尽心招待,

    明天天一亮,我就和你一起回衙门,到时候你有什么误解,想怎么查,我都听你的。”

    黄县丞说的大义凌然,一副问心无愧,一切听候发落的样子,把杨清风衬得像是小人一样,咄咄逼人。

    杨清风不得心里感叹,自己是不喜欢黄县丞,但是他真的非常佩服黄县丞的心计。

    自己真是半分都不及。

    不等杨清风回应,院子外传来叫话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几个人向着院子里走来。

    黄府里的护院走到黄成的身边:“这两个人非得进来,说是杨县令的人。”

    黄成看着低在面前的头,一巴掌拍了下去。

    非要进来的正是王晓之和程普。

    程普在看着杨清风势微的时候就立马逃出了黄府。

    他还记得王晓之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指望着王晓之能那些女眷嘴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还好王晓之没有怠慢,果然在女眷口中知道了黄府里最近吵闹的很。

    经常有一波人出入黄府,几乎是每天都来,走时还带着一脚的泥土,来来回回数日,把街道都弄脏了。

    程普一听就知道有苗头,出入黄府的人一定就是挖地道的,不然脚上不会带泥土。

    而泥土挖出来也不可能要运出去,不然地道就没得回填的。

    程普觉得有戏,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到杨清风,反正不能坐以待毙,拉着王晓之就进了黄府。

    王晓之拱着手,一脸巴结的小跑到杨清风的身边。

    “杨县令,您辛苦了,原来您在这里啊~”

    杨清风受不了王晓之献媚的表情,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程普。

    程普可不能承认自己也是从黄府里出来的,随意编了一个谎,说是在路上遇到的。

    王晓之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实话,但他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程普把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一遍,不断的强调自己是受杨清风所托,在外查案。

    程普的暗示大家都明白,杨清风有的是证据,只是还没有拿出来而已。

    黄县丞也明白,潜进黄府的不止小胡一个人。

    那么自己和楚源,和儿子的对话不是都被听去了。

    黄县丞的心已经凉了。

    他知道了,衙门里已经有人叛变了,所以杨清风才会这么自信。

    杨清风听了程普的话,在院子里转了起来,泥土……回填……

    ……如果地道不在屋子里,而是在院子里呢?

    院子里的地砖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泥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杨清风一块砖,一块砖的踩过去,他怀疑地道可能在地砖的下面。

    但是一路走过去,每一步都脚感夯实,不像是底下有空隙的样子。

    杨清风看向黄成,黄成依旧是他正确与否的标准,待看着黄成的脸上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后,对着他又勾起一抹狞笑。

    黄成看的头皮发麻,不安的转过头去,安抚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怯。

    杨清风是故事吓黄成,看着黄成到处乱看的眼睛,知道自己又猜到了。

    回过头,掩盖住自己的坏笑,正好看到有几个不良人站在花坛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院子里,下人,护院,不良人加起来挤的满满的。

    几个不良人只是想看热闹看的清楚一点,所以站在了花坛上,见杨清风看到自己,立马从花坛上下来。

    杨清风看着不良人站立的花坛,走进了仔细的打量起来,院子没有问题,哪里还会有问题?

    黄成看着杨清风走到花坛边打量,顿时头皮都炸了,不知所措的摇着父亲的胳膊。

    黄县丞心里了然,地道八成就在那里了,可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花坛大概有三尺宽,长大概有六尺,高不到两尺,种植了不少的花卉。

    但是奇怪的是,同一个花坛,种着一样的花卉,花坛两头的植物状态确完全不同。

    右边的鲜艳生气,而左边的虽然也长的不错,但和右边的进行对比就有明显的差距了。

    杨清风伸手扯了扯花茎,花茎底下的泥土顿时松散开,好像在栽花时,没有把土壤压实。

    杨清风有些激动,直接把花连根拔起,轻轻松松,几乎没有费力。

    而花根上也只是带了少量的泥土,底下的泥土,虽然是湿的,但没有什么水分,这样的土囊环境,花自然生长不好。

    杨清风随意的刨了几下泥土,很快就碰到了底,而这深度,不超过十寸,不可能是花坛底部。

    连忙叫来几个人,把花坛表面的泥土清理干净。

    六尺长的花坛,左边一半都是空的,上面只铺了一层十寸不到的泥土,底下就一块石板。

    而右边则是正常的泥土,所以右侧的花卉比左侧的长的好的多。

    杨清风命人把石板挪开,石板不重,也就五斤不到,轻松就挪开了。

    石板底下是一个垂直向下的甬道,像井一样,一侧挂着一个绳梯,底下就是黑洞洞的一片。

    小胡看了,顿时高呼出声,不等杨清风的命令就要下去。

    程普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可不能再让小胡闯祸了。

    杨清风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色,可是激动到颤抖的手,依旧出卖了他。

    他不想笑,但忍不住,脸部肌肉在笑与不笑之间纠结的来回抽搐着,显得杨清风有些可怖。

    这份可怖只有黄成父子感受得到,在他们眼里杨清风就像是恶魔。

    抽动的嘴角好像马上要撕裂开来,一口吃了他们,黄县丞顿感眼前发黑,脚站不住,向一边倒去……

    杨清风在那个地道里找到了耳舒,还有那个黄成说的十二郎。

    杨清风刚看到他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

    就是在那晦暗的地道里,狭窄的一间小密室,对方依旧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气质。

    他现在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黄成对眼前的人深信不疑。

    这样的人世间仅有,若不是从那繁华的京城而来,什么地方还能养出这样的人?

    杨清风看的有些发怔,明明他是第一次见到楚源,为什么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耳舒见杨清风看楚源看到出神,拉拉他的衣袖,提示自己的存在。

    杨清风这才回过神,看着耳舒一脸委屈,眼里蓄着泪水,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委屈你了,回去我要找李主簿算账,他跟我说会把你带回来的。”

    “还好你找来了,不然我们只有下辈子才能见面了。”

    “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杨清风皱起眉。

    耳舒摇摇头,看向楚源:“多亏这位郎君求情,奴才留下小命。”

    杨清风看向楚源,不知道该用没有情绪,感激?

    感激他替耳舒求情?可他在杨清风眼里就是幕后主使啊。

    恨意?好像也不太合适,显得他不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肯定是不行的,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恩仇分明还可以。

    杨清风想通,对着楚源作揖:“多谢这位郎君了,耳舒可是我很重要的人,没了她我活不了的。”

    耳舒听杨清风说的这么直白,小脸一红,恨不得钻进地里。

    楚源看着耳舒娇俏的样子,觉得有趣,不动声色的说道:“应该是我多谢您才对,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道里呆多久。”

    哈?

    杨清风面露疑惑,这说辞怎么好像他也是受害者一样?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而后脚跟着杨清风下来的黄成也听出了楚源的言外之意。

    “十二郎,您在说什么啊?这都是您的主意啊!”

    楚源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前我路过此地,遇到土匪,确实是这位郎君帮我解围,

    可在知我要报官是时,说什么也不同意,我执意如此,他就把我关在了这里。不久后,这位娘子也进来了。”

    “不是这样的!”黄成转向杨清风,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是他!你来之前,是他自己要求进来的,他说不能被你看到,不然会被怀疑……”

    黄成越说越没有底气,楚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客人,为什么会被怀疑呢?

    他知道楚源在推卸责任,可是为什么?十二郎明明就答应他了,一切都会摆平的。

    十二郎说了,杨清风不会查到地道。

    是啊!他们做了那么多的障眼法,楚源告诉他,要避免杨清风查到地道,就要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转移怀疑。

    楚源让他故意打制新的家具,故意把形制弄的特殊……

    还有那个花坛,因为地道的原因,土壤少,花长不好,楚源会叮嘱他记得每天换上新的花……

    楚源还特意叮嘱他,就算是被怀疑了也不要露怯……

    明明楚源一直在帮他的啊!

    可是这些杨清风都怀疑了,然后杨清风找到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