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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上

    杨清风在衙门里呆了一日,与衙门里的衙役都有了一些了解,也打听了朝中的不少事情。

    据张县丞所说,现在的国主身体不好,已经不能承担每日的早朝,所以现在有了新的制定,就是隔三日上一次朝。

    身为长安县令,虽然只要区区六品,但也身为京官,也有上朝的义务。

    只是他的作用不大,杨清风甚至可能想到自己站在朝堂最末,无聊打哈欠的样子。

    “今日正好是第三日,明日杨县令就要准备上去皇宫上朝。”张县丞好心提醒到,也就是今日不用去,不然杨清风心安理得的带在衙门里,可不叫敬业。

    “原来现在不是天天上朝啊……”杨清风思索道:“还好还好~我真是有天助啊!不过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茬去,以前在青州,可是没有这么多麻烦。”

    张县丞微微一笑:“杨县令初来乍到,没有意识很正常,只要明日多加留意,不要再睡过了头,就好了。”

    杨清风可是没有睡过头,他只是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而已。

    不过上朝对于杨清风也算不上是什么挑战,他不是一个怯场的人。

    早在来京城的时候,他已经把最坏的结果想了一通,给自己增加胆气。

    最坏的结果他都准备好了,上个朝而已怕什么?

    张县丞和杨清风唠叨了一堆,无疑就是上朝要注意些什么。

    “明日您就可以看到朝中都有些什么人了,您要多多留意,记住他们的职位还有面孔,日后见面一定要有礼数……”

    杨清风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张县丞,他的岁数和父母的年纪差不多,听着就有一种在家里被父母唠叨时的感觉,虽然听得有些烦了,但就是有些不忍心叫停。

    对于张县丞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有做功课,早在来京城之前,他就学习了好多,在京会需要的礼数,这也是他为什么自信的原因。

    相比于初次上朝的心慌,他还是更担心刘县令的死,事有蹊跷。

    许多不安在他的心中萦绕,他真是害怕刘县令的死和自己有关系。

    “杨县令?”张县丞说着说着看到杨清风在发呆,把人从游神中唤回:“杨县令不要嫌我唠叨,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注意是会得罪人的。”

    杨清风认真听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楚楚尚书令吗?”

    杨清风一说完,他就明显感觉到张县丞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的出来自己问道了值钱的问题。

    张县丞脸色有些不自然,杨清风刚来,怎么就知道楚家?

    不过张县丞没有多想:“杨县令真是问着了,这个楚尚书,您是一定要注意的人,他……不好惹。”

    “那是为什么?”

    “您在京城待上几日就清楚了,我是不敢乱说,您要是在朝中遇到这个人,要么躲远,要么礼数周到,一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杨清风点点头,他还像问关于林家的事,但是转念一想,这个老头一定不会回答,甚至会让自己以后不要再提。

    他也还是不要现在就问的好,不然以后要是有人查起自己,不就正好给人留了话柄了吗?

    杨清风又乖乖闭上嘴,现在他要准备明日上朝的事情,刘县令的案子暂时就要先放一放。

    晚上,杨清风躺在秦罗打扫出来的房间里,抬着头,看着屋里的房梁。

    耳舒照常给他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初步入京,她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这里本就是她的故土。

    只是杨清风的适应能力倒是让耳舒惊奇。

    “郎君?你不舒服吗?”耳舒看着杨清风,小声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挂在那上面。”

    “郎君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刘县令为什么要上吊自杀?或者想想,怎么早点儿睡下,明日上朝,五更天就要起。”

    “五更天就要起?”杨清风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房梁。

    耳舒把手帕浸满水,拧干,递到杨清风的面前:“快点吧,不能明天,不,今夜就起不来了。”

    杨清风哭丧的脸,嘴已经翘到了天上去,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上朝又不是儿戏的事情。

    最后杨清风在满怀幽怨的情绪中,好不容易的睡了过去,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己上朝迟到了,狼狈的跑到大殿的时候还被朝中大臣发现,国主一怒之下就要把他给处死!

    杨清风在邢台上不断的求饶,不断的挣扎,最后被耳舒叫醒。

    “郎君!”耳舒担忧的看着杨清风惨白的脸色,不安的问道:“郎君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水土不服起不来啊!

    杨清风看着眼前的耳舒,想起自己刚刚做的噩梦,身上发了一身的冷汗。

    “没事,我做噩梦了。”

    耳舒望了望窗外,一阵敲鼓的声音响起,一声又一声,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每一下意味着一个更天,五声过后,声音渐渐消失。

    “郎君该起了。”

    “你怎么比更夫还起的早?”

    天色晦暗,现在的太阳还没有从山头出来,耳舒打着火烛,早早的给杨清风备好的洗漱水,就来叫他起床。

    耳舒就猜到杨清风今夜没有睡好,以免杨清风起不来,就比以往起的更早了些,早些把他叫醒,以免耽误时间。

    杨清风被噩梦吓得不轻,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但是小孩子脾气发作,抱着耳舒就撒娇。

    “没有想到我来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居然是早起!”

    耳舒有些好笑,把人拉起来,换好朝服,梳好发髻,一番折腾杨清风必然是迷糊不得。

    出了衙门,秦罗就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车顶处悬挂着灯笼,顺着微风轻轻的摇晃着,在漆黑的街道里,发着柔和的光。

    耳舒在起来时,也把秦罗叫了起来,以后杨清风出门就得靠秦罗驾车,包括以后上朝,秦罗也得跟着杨清风早早的起来。

    还好秦罗这人一向勤快,所以也没有抱怨。

    杨清风向着街巷深处望去,对面黑洞洞的,看不出一点儿建筑轮廓。

    “还好现在不用天天上朝,不然打多天的怎么受的了。”

    衙门所在的位置里皇宫并不远,马车走过几条坊市的街道,就到了朱雀大街,离皇宫就不远了。

    在街巷里,还是单车匹马的,但是到了朱雀大街就热闹了起来,道路上也有了灯笼照明。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马车,都是准备上朝的官员,秦罗驾车还小心,早在之前耳舒就吩咐他提起去熟悉道路、路线,所以他也就不觉得心慌。

    看着前面的一辆马车,要比杨清风的豪华了几许,想必里面的车主的官职在杨清风之上。

    秦罗勒了勒缰绳,仔细的和前方保持的一定距离,以免一不小心就冲撞了对方,给杨清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街道安静,只要车轱辘的声音,到达的比杨清风预计的要快一些。

    杨清风撩开车帘,向外望了望,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最早了,没有想到皇宫门口已经有不少的官员在门口等候。

    他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那些陌生的面孔也向他看来,几人相视一看,杨清风本来想上前去打打招呼,结果几人都扭头,不在看他。

    杨清风迈出去的脚顿住,一时竟不知所措,看仔细一看对方的衣着,尽是一众紫袍。

    杨清风乖乖的把脚又退了回来,看看自己的绿衣,非常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回头安慰性的跟耳舒笑笑,大量起了面前宏伟的城墙,这城墙实在太高,他抬头仰望都费力,更是看不到内部的景色。

    他站在城墙下,那直冲云霄一般的围墙,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具压迫,仿佛里面的掌职者,一声令下,这堵墙就会活过来,将底下的人掩埋。

    光是站在这里就给人一种极致渺小的感觉,里面怕也比低于此处。

    “良人,小心。”不远处,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从中出来,不免让杨清风有些吃惊。

    “宫里有女官?”

    耳舒没有回应,因为她看不清,帷帽的纱帘本就会遮挡一部分的视线,现下虽然已有了天光,依旧是看不真切,她只能寸步不离的跟在杨清风的左右。

    然而那位并不是什么女官,因为对方没有穿朝服,她只是一位担心丈夫的妻子而已。

    “你小心,”马车里的男人说道,伸手拉住夫人的手:“跟你说了不用早起跟我出来,何必这么麻烦自己。”

    “我乐意。”女子娇声说道,看向丈夫的眼里尽是柔情。

    杨清风站在不远处,忍不住啧啧两声:“真是郎情妾意啊~”

    低头看着耳舒,伸手拉住对方的小手,现在天冷,耳舒的手也是冰凉的,顺手把对方的手拉进自己的袖子里。

    “跟你说了不必早起跟我出来,何必这么麻烦自己。”

    耳舒有些呆,郎君为什么学别人说话?

    杨清风嬉笑着,全然不注意那对良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因为自己说的话被人听去了,女子娇羞的低下头,躲到了丈夫身后。

    男人冷着脸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嘱咐夫人回到马车里,对着杨清风就走过来了。

    “阁下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听吗?”

    杨清风一愣,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听声音,一定是生气了,再看对方身着一身绯衣,连忙俯下身子。

    “恕罪恕罪,在下绝非有意偷听。”

    杨清风有些心虚,偷听别人说话确实不对,结果自己还得寸进尺的模仿,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理解自己的意思的,要是把他当成调侃就不好了。

    “夫人这么早跟着您一起上朝,想必二位的感情一定很好……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啊~哈哈~”

    杨清风笑的有些尴尬,自己尽力解释了,希望对方不要误解自己。

    男人看着杨清风,视线移到了耳熟的身上,随意大量一番,看二人如此亲近,刚刚还看到他们手拉着手,想必关系不一般。

    “阁下何必仰慕他人,身侧就有良人,可要珍惜。”

    “是是是。”杨清风也不反驳,甚至喜欢男人这么说。

    倒是耳舒对此有些不瞒,这个人几分了解他们,就这么随意的揣测。

    只是耳舒身为奴隶,心里不瞒,嘴上确实不能说,看着面前模糊的影子,看着看着居然有几分熟悉。

    男人身姿挺拔,衣着整洁,发髻一丝不苟,只是看不清面相,这让耳舒更加的好奇,这种熟悉感……

    耳舒看着杨清风不断的与人搭话,对方看起来脾气好像不好,但是却没有为难他们,一身绯衣,官职在杨清风之上,但还没有到高不可攀的地步。

    杨清风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眼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可能是见对方宠妻吧,这样的人一定坏不到哪里去。

    只是男人应付的很敷衍,既没有问杨清风姓甚名谁,也没有对他事实而不见,杨清风说什么他也只是几个字的往外蹦哒。

    耳舒跟在杨清风的身后,与二人拉开一段距离,小心的拨开纱帘,露出一条细缝,偷偷而大量了男人。

    看侧脸,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是她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其实我非常的羡慕您的,能有这么好的贤妻,不过我嘛……暂时还没有……”杨清风说的起劲,他总是觉得在这一方面,自己和男人有共同话题。

    只是男人有些不耐烦了,没有人会希望有个陌生男人不断的说起自己的夫人。

    男人转过头,看着杨清风说道:“马上就要进宫了,阁下还是安静些吧。”

    杨清风看向城门,确实大门已经打开了,各个官员都已经在准备进宫了。

    还不等杨清风说话,突然背后一种重量袭来,身后的人是谁,杨清风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没有躲开,只是站在了身子,接住了身后的人。

    “耳舒?你怎么了?”

    男人看了两人一样,没有打招呼抬脚就走。

    耳舒慌张的抚着帷帽,把帷帽上纱帘死死拉住,不让有一丝缝隙。

    “郎君,快去,进殿之前的搜查,还要耽误好些时间呢!”

    杨清风不明所以:“你真的没事吗?”

    “奴没是,只是被绊倒了而已,郎君快去吧。”

    杨清风打量着耳舒,只是被绊倒而已,何必这么慌张,这真的不像是耳舒的性子。

    但是耳舒不说他也没有办法,现在要准备进宫了。

    把耳舒安抚好,回头就叫男人,但是转身一看,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看了一眼耳舒,不动声色的向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