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梦
少年名为余笙，江陵郡成县人，生活本应美满，却因厉鬼祸乱，失去双亲，只留十二岁的他抱着母亲的断臂哭了整整三天。
后流浪之时，遇斩鬼司猎杀厉鬼，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入斩鬼司，一方面是为了找到那个杀害父母的仇人，另一方面，便是还这天下一片太平。
虽说十多岁的少年说出这话可能有些贻笑大方，但他确确实实是向这个目标努力的。
只是，斩鬼司成立千年，都无法将厉鬼连根拔起，甚至在许多时候有些疲于对抗的形势，更何况这样一个连加入斩鬼司都没有资格的少年呢？
余笙并不是斩鬼司的人。
他腰间的刀，是他自己打造的。
在天见山下，捡了块废矿，偷了铁匠坊的锤子，一锤又一锤地把那块比他体型还大的石头打磨成天凌刃的样子，即便手被磨得满是血泡也不曾停止。
余笙记不清他打造了多久，只是知道，锤子砸坏了十几把，手掌厚了一层茧，才把这把刀打造完毕。
刀成型的时候，他兴奋地抱着刀睡觉，还给它起名——黑梦。
这是他诚心所铸之刃，余笙带着它斩杀了三只厉鬼，虽说不是那种为祸一方的大鬼，但让余笙感到了空前的希望。
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只会躲在大人背后瑟瑟发抖的孩子了。
……
青阳郡，滦县。
余笙见瞎眼老人的呼吸渐变平稳，才走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房间，掀开黑色的帘子，将木门推开，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余笙背后响起，像是无数虫子爬上他的脑壳。
这老人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回过头，只听啪的一声，那厚实的木门被拉上。
门后面绝对有问题！
余笙刚欲开口，只觉得琵琶骨一阵剧烈疼痛，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在别人家，别乱走，别乱动。”老人自言自语，森然的声音与之前邀请余笙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熟练地扶住余笙，然后取来一条麻绳，将余笙的双手死死地绑住，才又打开那扇木门。
嘎吱一响，似有赤红色的雾气入浪花般向门外翻滚，血气弥漫，恶臭漫天。
门后的房间里，森白的头颅堆成了小山，墙壁被鲜血染得通红，在房间上方，横放着几根滴血的黑青色竹竿，在竹竿上，像是晒腊肉般挂着几具尸体。
有一具尸体已经被啃得只剩骨架了。
老人走进房间，摸到了余笙腰间的那把刀，将其取下，然后把余笙丢在地上，抚摸着刀身，当他的指尖触及到那坑坑洼洼的地方时，嘴角不屑一笑。
“垃圾。”他吐出一句，便把刀随意地丢在一旁。
黑梦很粗糙，可以说一点都不锋利，刀锋处密密麻麻的全是缺口，它也只是像一把刀的模样，但根本不能称之为刀。
这种东西，砍人都费力，若不是它是由天见山的特殊矿石所打造，把它丢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旋即，他又把余笙扛起，熟练地把麻绳甩上竹竿，然后把余笙挂在了竹竿上。
做完这一切，瞎眼老人才叹了口气。
“黑娃子啊，村子里的人都逃光咯，以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饿……好饿……”
一个阴森的声音骤然响起，之前那个漆黑孩童出现在了老人的脚边，扯着老人的裤脚，他嘴巴大张，嘴里的尖牙泛黄，染着血丝，唾液像是洪水般向外流着，啪嗒啪嗒得掉在地上。
“吃吧吃吧，不过你要先把之前的人吃掉。”说着，他又指着刚被他挂在竹竿上的余笙，“这个人留到最后吃，之前的人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黑娃子点点头，身体迅速膨胀着，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乎两米的高大壮汉，抱着在余笙旁边挂着的尸体便啃了起来。
听着连绵不断啃食的声音，老人退出了房间，表情淡然如水，好像这满房间的白骨和那几具被挂在竹竿上的尸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似乎把一个无辜的人绑来这间房间，然后像是晒腊肉一样挂在竹竿上，再等着黑娃子来吃掉他们是一件随手就可以做的事情，简单到……比扫个地还要简单。
老人回到了躺椅上，随手拿起之前递给余笙的木瓢，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喊：“黑娃子，实在饿得不行的话，把爷爷也吃了吧。”
……
余笙再醒来的时候，全身疼的厉害，房间里一片死寂，除了他粗重的喘气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紧接着瞪大了双眼，他颤抖着转过头，旁边挂着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死死咬着牙，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然引来那个老人，他绝对死路一条。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心脏像是被一柄灼热的铁锤猛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稚嫩的脸庞变得扭曲，他的身体弯成一张弓，想要从竹竿上荡下，却发现绳子被绑的结实无比，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根本没可能逃脱。
他抬头向上看着。
竹子？
他又在房间里搜寻着，看到了被老人随手丢弃的黑梦，顿时打定了主意。
他疯狂挣扎着，不知道在竹竿上荡了多久，只听“啪嗒”一声，竹子断裂，在竹竿上挂着的另外两具尸体也掉了下来。
砰一声，余笙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血肉模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抬起头来，一颗染血的头骨滚到了他的面前，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在房间的角落，密密麻麻地堆着像是小山一样的白骨，看着恐怖至极。
余笙把牙齿咬得嘎吱响，接连不断的刺激让他的神经紧绷着，他走到黑梦旁边，用黑梦把绑着他双手的绳子磨断，然后提着刀走出了房间。
夜已深，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四周是如死水般的气息。
房子外的乌鸦呀呀地叫着，余笙咬紧了牙，一口气跑到了门口，一脚踢烂那腐朽的木门，才看到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脸上刚露出笑容，便发现一个地上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人在他的身后！
一根麻绳悄然出现在了余笙的脖子前，旋即猛然勒紧。
“乖乖地呆在房间里面被吃掉多好！”
“为什么要跑出来！”
“为什么要逼我杀人！”
“乖乖地被吃掉多好！”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愤怒着，似乎千错万错都在余笙身上。
余笙的脸涨成猪肝色，森然的凉意像是冰水般将他的全身包裹，那拿着黑梦的手杂乱无章地挥动着，但却根本砍不到身后的那瞎眼老人。
渐渐地，他连拿刀的力气都慢慢消失了。
当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咬紧牙关的脸庞渐变扭曲，双手反拿着刀，
朝着自己的肚子，
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后流浪之时，遇斩鬼司猎杀厉鬼，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入斩鬼司，一方面是为了找到那个杀害父母的仇人，另一方面，便是还这天下一片太平。
虽说十多岁的少年说出这话可能有些贻笑大方，但他确确实实是向这个目标努力的。
只是，斩鬼司成立千年，都无法将厉鬼连根拔起，甚至在许多时候有些疲于对抗的形势，更何况这样一个连加入斩鬼司都没有资格的少年呢？
余笙并不是斩鬼司的人。
他腰间的刀，是他自己打造的。
在天见山下，捡了块废矿，偷了铁匠坊的锤子，一锤又一锤地把那块比他体型还大的石头打磨成天凌刃的样子，即便手被磨得满是血泡也不曾停止。
余笙记不清他打造了多久，只是知道，锤子砸坏了十几把，手掌厚了一层茧，才把这把刀打造完毕。
刀成型的时候，他兴奋地抱着刀睡觉，还给它起名——黑梦。
这是他诚心所铸之刃，余笙带着它斩杀了三只厉鬼，虽说不是那种为祸一方的大鬼，但让余笙感到了空前的希望。
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只会躲在大人背后瑟瑟发抖的孩子了。
……
青阳郡，滦县。
余笙见瞎眼老人的呼吸渐变平稳，才走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房间，掀开黑色的帘子，将木门推开，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余笙背后响起，像是无数虫子爬上他的脑壳。
这老人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回过头，只听啪的一声，那厚实的木门被拉上。
门后面绝对有问题！
余笙刚欲开口，只觉得琵琶骨一阵剧烈疼痛，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在别人家，别乱走，别乱动。”老人自言自语，森然的声音与之前邀请余笙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熟练地扶住余笙，然后取来一条麻绳，将余笙的双手死死地绑住，才又打开那扇木门。
嘎吱一响，似有赤红色的雾气入浪花般向门外翻滚，血气弥漫，恶臭漫天。
门后的房间里，森白的头颅堆成了小山，墙壁被鲜血染得通红，在房间上方，横放着几根滴血的黑青色竹竿，在竹竿上，像是晒腊肉般挂着几具尸体。
有一具尸体已经被啃得只剩骨架了。
老人走进房间，摸到了余笙腰间的那把刀，将其取下，然后把余笙丢在地上，抚摸着刀身，当他的指尖触及到那坑坑洼洼的地方时，嘴角不屑一笑。
“垃圾。”他吐出一句，便把刀随意地丢在一旁。
黑梦很粗糙，可以说一点都不锋利，刀锋处密密麻麻的全是缺口，它也只是像一把刀的模样，但根本不能称之为刀。
这种东西，砍人都费力，若不是它是由天见山的特殊矿石所打造，把它丢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旋即，他又把余笙扛起，熟练地把麻绳甩上竹竿，然后把余笙挂在了竹竿上。
做完这一切，瞎眼老人才叹了口气。
“黑娃子啊，村子里的人都逃光咯，以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饿……好饿……”
一个阴森的声音骤然响起，之前那个漆黑孩童出现在了老人的脚边，扯着老人的裤脚，他嘴巴大张，嘴里的尖牙泛黄，染着血丝，唾液像是洪水般向外流着，啪嗒啪嗒得掉在地上。
“吃吧吃吧，不过你要先把之前的人吃掉。”说着，他又指着刚被他挂在竹竿上的余笙，“这个人留到最后吃，之前的人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黑娃子点点头，身体迅速膨胀着，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乎两米的高大壮汉，抱着在余笙旁边挂着的尸体便啃了起来。
听着连绵不断啃食的声音，老人退出了房间，表情淡然如水，好像这满房间的白骨和那几具被挂在竹竿上的尸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似乎把一个无辜的人绑来这间房间，然后像是晒腊肉一样挂在竹竿上，再等着黑娃子来吃掉他们是一件随手就可以做的事情，简单到……比扫个地还要简单。
老人回到了躺椅上，随手拿起之前递给余笙的木瓢，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喊：“黑娃子，实在饿得不行的话，把爷爷也吃了吧。”
……
余笙再醒来的时候，全身疼的厉害，房间里一片死寂，除了他粗重的喘气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紧接着瞪大了双眼，他颤抖着转过头，旁边挂着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死死咬着牙，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然引来那个老人，他绝对死路一条。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心脏像是被一柄灼热的铁锤猛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稚嫩的脸庞变得扭曲，他的身体弯成一张弓，想要从竹竿上荡下，却发现绳子被绑的结实无比，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根本没可能逃脱。
他抬头向上看着。
竹子？
他又在房间里搜寻着，看到了被老人随手丢弃的黑梦，顿时打定了主意。
他疯狂挣扎着，不知道在竹竿上荡了多久，只听“啪嗒”一声，竹子断裂，在竹竿上挂着的另外两具尸体也掉了下来。
砰一声，余笙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血肉模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抬起头来，一颗染血的头骨滚到了他的面前，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在房间的角落，密密麻麻地堆着像是小山一样的白骨，看着恐怖至极。
余笙把牙齿咬得嘎吱响，接连不断的刺激让他的神经紧绷着，他走到黑梦旁边，用黑梦把绑着他双手的绳子磨断，然后提着刀走出了房间。
夜已深，房间里没有任何光亮，四周是如死水般的气息。
房子外的乌鸦呀呀地叫着，余笙咬紧了牙，一口气跑到了门口，一脚踢烂那腐朽的木门，才看到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脸上刚露出笑容，便发现一个地上映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人在他的身后！
一根麻绳悄然出现在了余笙的脖子前，旋即猛然勒紧。
“乖乖地呆在房间里面被吃掉多好！”
“为什么要跑出来！”
“为什么要逼我杀人！”
“乖乖地被吃掉多好！”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愤怒着，似乎千错万错都在余笙身上。
余笙的脸涨成猪肝色，森然的凉意像是冰水般将他的全身包裹，那拿着黑梦的手杂乱无章地挥动着，但却根本砍不到身后的那瞎眼老人。
渐渐地，他连拿刀的力气都慢慢消失了。
当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咬紧牙关的脸庞渐变扭曲，双手反拿着刀，
朝着自己的肚子，
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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