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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青衣案(九)

    “方才本官说过,你是通过这条纱绸自窗户落地,然后走运送果蔬粮油的后门出倚红楼,如果倚红楼的姑娘说得不错,当日倚红楼正是购入了大量花生油,”说到这,他从官位上走下溜达至围观百姓面前,转身看向兰心的背影,“众所周知,花生油在用木车运输时,不可避免的会滴落在地,而你经后门出倚红楼时刚好会踩到这些滴落在地的花生油。”

    兰心不屑一笑,“大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不,并非本官想象力丰富,而是你在戌时回倚红楼时刚巧将脚上的油渍踩在了窗框上。”昨日他去见兰心,刚好透过窗户看到了后门处的斑驳油滴,并趁着她转身逃避时捻了捻窗框上的油渍。

    见兰心想要反驳他,他赶紧厉声斥责道,“你别告诉本官,你是经常坐在窗前不慎滴落的油渍!”

    兰心吓得一哆嗦,随后便瘫坐在地上无从反驳了。

    羌暝迩重新回到官椅上坐好,“说到这,此桩案件的大致走向相信诸位已然清楚,但,”他看向扈倾宁,“似乎有一段衔接扈倾宁和兰心互换身份的证据本官还没说。”

    这句话重新吊足了围观群众的胃口。

    他从匣中拿出一张唇脂纸,“这张唇脂纸是从扈倾宁卸妆台上所取,而这上面的唇形与兰心一模一样!”说着,他又从匣里拿出那张红紫色、用过的唇脂纸作对照。

    看扈倾宁一脸不服的模样,羌暝迩放下手里的唇脂纸,“当然,你若说这个不能作为断案依据的话,那本官再找其他证据便是。扈倾宁。你可还记得自己当初来府衙报官时说了什么?”

    “民女不记得了。”她嘴硬的说。

    “好,那本官便帮你回忆回忆,你当时说,案发当夜,你们听到几声花瓶砸碎的声音,然后你们便匆匆跑去了偏屋,试问,上妆室楼下那么多房间,你怎会知晓是偏屋呢?”

    “我……”扈倾宁答不上话来。

    “因为你知道阮杏是死在偏屋,所以,你在故意将戏楼的人往偏屋领!哦,当然,那时候是兰心故意将他们往偏屋领。”

    看到这,那些围观的群众纷纷开始议论。

    “这么一说,那天晚上咱们看到的可能真的不是倾宁啊。”

    “是啊,她那时坐在角落不怎么说话,而且,咱们当时听到花瓶砸碎的声音时,确实分辨不出是哪间屋子啊。”

    “还有还有,下去找阮杏时,她也是走在最后面,完全有可能像大人说的那样,她是在找机会替换回真正的倾宁啊。”

    戏楼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听着百姓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和昔日姐妹对自己的怀疑,扈倾宁赶紧慌乱的趴下头,“大人,民妇不敢杀人,民妇从未杀过人啊,还请大人明察。”

    “物证确凿,你休得抵赖!”他啪的一下合上匣子。

    扈倾宁及堂下的几人吓得纷纷以头抢地。

    “不过,本官有一事想不明白,像胡宗扬这样平凡的男人,是怎么有能耐让你们两位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呢?”

    这事他一直想不明白,要说胡宗扬是拿钱买来的真心,打死他他都是不信的,除非是真感情,可这个想法早在昨夜就被他排除了。

    扈倾宁和兰心缄默不言。

    羌暝迩也不急,他从桌上拿过一本记载瑞阳城地形、人物、历史的城志翻看,“后来,本官昨晚连夜翻看这本城志,最终,本官找到了一些用处极大的信息。”所以,早上金橘儿去叫他起床那会,他刚躺下不到两个时辰。

    “扈倾宁原名胡宗宁,洛和二十五年十月初三自镐阳县来到瑞阳城;兰心,原名胡兰兰,洛阳二十五年十月初三自镐阳县来到瑞阳城,然而,更有意思的是,胡宗扬也是洛和二十五年十月初三自镐阳县来到瑞阳城,并在洛和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与张氏张蔷成婚,要说你们同胡宗扬不认识,那本官是不信的。”他特意读了胡宗扬与张蔷的成婚时间,好让张蔷、扈倾宁、兰心三个女人彻底对这个男人失望,很明显,胡宗扬接近张蔷是抱有目的的,而他也哄骗了另外两个女人。

    扈倾宁和兰心虽感震惊,但她们依旧选择护着胡宗扬。

    羌暝迩合上桌上的城志,盯着堂下的两个女人,用一击即中的言语攻破二人的心防,“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夜,胡宗扬用他全部的身家换了自己无罪,可他并未保全你们,相反,他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你们二人身上,说你们是由于嫉妒而杀人。哦,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想必兰心姑娘应该知晓。”昨晚,胡宗扬可是当着她的面拿走金银珠宝,而今日他又未上过公堂,再傻的人也该猜出发生了什么。

    扈倾宁看了眼兰心,发现对方并不曾有反驳的意思,是故,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大人,民女说。”扈倾宁道。

    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后堂里被金橘儿以武力控制的胡宗扬早已按捺不住,他剧烈的挣扎想摆脱控制,可他的力道在擅长打架的金橘儿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老实点!”金橘儿直接踹向他的腿弯,迫使他不得不跪下。

    看到此等暴力的场面,在旁协助金橘儿的衙吏也不禁心肝颤上一颤,这样狂暴的女子,他家大人以后绝对会被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妻奴。

    扈倾宁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讲道,“我原名胡宗宁,是胡宗扬的表妹,也是与他从小定亲的娘子,十四岁之前,我一直以他娘子的身份伴在他左右,可就在十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他爱上了我们同县的胡兰兰,”她悲悯的看向兰心,而兰心也悲悯的看向她,“就在家里闹着非要娶她为妻不可,他的父母都同意了,我又能说什么呢,那日春末夏初,阳光正好,他同时将我们两个娶回家,然而,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又动了别的心思,他说他要去更大的地方闯一闯,无奈下,我们只能跟着他一起,”她悲哀自怜的一笑,“我们一路走啊走,走了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瑞阳城。”

    站在瑞阳城外,胡宗扬掩盖不住自己野心的道:“这才是我胡宗扬应该生活的地方嘛!”

    他高兴了,扈倾宁和兰心自然也跟着高兴。

    走出几步后,他回头嘱咐扈倾宁和兰心,“进城之后,你们不得再叫我相公,也不能提及我们已成婚的关系,知道吗?”

    “相公,那我们叫你什么?”扈倾宁和兰心同时问道。

    “我说了!你们不能再叫我相公!我们就当是同一个县来的路友,知道吗?”反正他当时娶亲时没有去县里登过记,除了他的亲戚朋友,没人再知道他已成亲的事。

    扈倾宁和兰心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进城后,他们先去府衙处做了来访登记,而后便相伴着去了酒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他起身离开酒肆。

    扈倾宁拉住兰心的手,“我们也不曾想到,此一别便是两年的时间。”

    兰心接过话茬,“是啊,当时我们被牙子卖入了倚红楼,那里面调教人的手段可是一等一折磨人的,后来,我们打算逃跑被吴妈妈发现,她就派出了许多人来追我们,不得已,我们只能分开逃跑,万幸的是,宁姐姐逃掉了。”她看着扈倾宁庆幸一笑,而扈倾宁则怜爱地摸摸她的脸颊。

    “再跟那个负心人见面已是两年后,那天天上灰蒙蒙的,直到夜里才下起瓢泼大雨,正是这场雨将那个负心人逼到了戏楼躲雨,也让我再次碰到了他。”

    “宁儿,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苦啊!”胡宗扬忙上前将扈倾宁拥进怀里,而扈倾宁则不为所动的愣在那。

    他松开她,问道:“兰兰呢?她也在这?”

    这句话让扈倾宁成功破防,她抱着胡宗扬就是一顿猛哭。

    “好了好了,你现在碰到了我,一切都会好的。”他抚着她的背脊安慰她。

    扈倾宁感动的直点头。

    雨过天晴后,胡宗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戏楼,可他并未着急回家,而是顺着扈倾宁的指引去了倚红楼。

    当时,被调教成功的兰心正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堆里抚慰他们幼小的心灵,乍一看到出现在倚红楼里的胡宗扬,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扯出微笑,慌不择路的选择逃跑。

    “诶,兰兰,”胡宗扬要追上前去,却被吴妈妈拦住,无奈,他只能抛给她两枚金子,然后追着兰心上楼。

    在二楼拐角处,他成功抱住兰心,“兰兰,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兰心强行抑制住悲伤,无情的道:“你不该来这种地方,快回去吧。”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他按着兰心将其转过来,“兰兰永远是宗扬最爱的女子,宗扬永远都不会嫌弃兰兰。”

    甜言蜜语一抛出,兰心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而这也成为她以后对胡宗扬死心塌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