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枯骨再生（二）
羌暝迩点点头，“杜昇，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拐卖人口案件？人贩子梅嫂先是进了杜府，然后再找机会亲近芷晴并让芷晴无条件的信任她，等芷晴被养的亭亭玉立之后，梅嫂再伙同其同伴将芷晴拐走，继而再以高价卖出。”
一听这说法，杜昇瞬间慌了神，“啊！这这，大人呐，您可得救救小女啊。”
羌暝迩同情的摇摇头，“可惜啊，你已错过最佳的救人时间，现在，本官只能尽力差人帮你找寻。”
若杜昇丢失女儿的当天报官，那府衙的人兴许会根据时间在瑞阳城周边设下布控点，绝不会让那几个人贩子逃之夭夭，可现在，人海茫茫，就算将洛京翻过来也难找到芷晴，更遑论她现在有可能被卖到邻国。
“哎呦～我的芷晴啊，是爹爹对不起你啊，我的女儿啊，是爹爹错了。”杜昇哭得泣不成声。
羌暝迩朝许力使了个眼色，许力当即带人将杜昇扶了出去。
“孟保富，本官问你，你夫人的老家在哪？她离家的当日你可有派人护送？”羌暝迩问。
孟保富摇摇头，“回大人，我夫人的老家仅在出瑞阳城外往西五里的村子里，当天去，当天便能回，于是小的也没安排家丁护送，哪成想，她们……她们就失踪了呢。”
往西五里，那确实会经过陵山，羌暝迩在心里想道。
“你们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或者跟你们有口角的人？”羌暝迩问。
“口角……哦，小的想起来了，我夫人失踪前日，我们曾与郭庭宇家发生过争吵，他们说，若我女儿还敢跟他们儿子在一块玩，就对我们不客气。”孟保富道。
羌暝迩看了眼许力，许力心领神会的派人去带郭庭宇一家来府衙。
“王隆，你母亲是何时走丢的？你的妹妹又是因何走丢的？”羌暝迩问。
“回大人，家母年老后，脑子里便一直忘事，走丢更是时常发生的事，那天，小人应了陀央城冯老爷的信儿，卯时便离家去给他送孙儿满月所需的花草，等小人晚上回来时，便听我家那位说，说小人的母亲和妹妹失踪了，然后，小人就赶紧跑出去寻找，据邻居和瑞阳城守门的官爷说，小人的妹妹是为了寻找家母而出城去了，之后，小人便出城找寻，可，这都三年了啊……”王隆哭道。
“你们在瑞阳城可有什么仇家？或者关系不好的人？”虽说这句话羌暝迩差不多问腻了，但该了解的，他还是得了解。
想了想，王隆摇摇头，“我们家素来与邻居友好相处，并未有过仇人。”
羌暝迩摆摆手，叫过一旁的许力，然后趴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放心吧，大人。”说罢，许力出门离开。
“忘事普遍存在于老人身上，可就算他们再怎么忘事，也不会忘记心里最重要的人或事，你母亲失踪后，你可有去你父亲的坟头找过？”羌暝迩问。
犹豫了一下，王隆摇摇头，“并未，当时我只在瑞阳城附近找过。”
叹了一口气，羌暝迩将目光投向何邕，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何邕就气愤无比的朝他诉说自己的不如意。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快让我那个不孝的女儿气死了，你说她哈，我给她选的亲事她不要，非要跟那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在一起，说那个书生是能跟她精神上产生愉悦的人，是她此生最爱的人，你说说，没有钱财垒砌的爱那能叫爱吗，那充其量就是幼稚，就是看上了对方的那张脸啊。”说到最后，他还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脸。
羌暝迩被他说的一时不知自己该接什么，说实话，何邕说的也没错，但凡事不都有个例外么。
“后来，我家那个不孝女就跟那个穷书生私奔了，我找了一夜没找着就放弃了，可我家那位非是不依不饶啊，于是，她就自己出家门寻找，谁成想她出去了就再没回来。”
“那个穷书生你可知叫什么名字？”羌暝迩问。
何邕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什么武闻程。”
“你说什么？”羌暝迩瞪大眼珠望着他。
“武闻程。”何邕又说了一遍。
羌暝迩咽了下口水，“这个，你这个案子，本官大体了解了，你且回去等消息，本官自会为你找到夫人女儿。”说完，他心虚的垂下眼眸。
武闻程他自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武兄表面看起来那么沉稳老实的一个人，内里竟也有如此无畏冲动的英勇之举，直接将人家的女儿连老婆一块端走。
将剩余的几户人家问完，羌暝迩拖着沉重的脑壳回了停尸房。
“怎么样？有收获吗？”金橘儿问。
“算有一些吧，只是还要等消息。”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金橘儿看了他一眼，“我这估计还要几个时辰就弄完了。”
“这么快！”他放下茶杯凑到她跟前。
金橘儿咧嘴一笑，“那是，我也不是白活这么些年的，以前我在沧……在家可是经常干这种事。”想到旁边还有人，金橘儿断然将涌到嘴边的沧溟山改为家这个字。
自幼长在沧溟山上的她见过无数弱肉强食的场面，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那些被啃的只剩骨头的动物用泥土恢复成它们原来的模样，最后再将它们埋起来。
羌暝迩傲娇的笑了一下，只因为金橘儿对秦偬还有所保留。
“大人，郭庭宇一家带到。”庞岩进屋说道。
“好。”羌暝迩站起身，待走出几步后，他复又转头看向金橘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吃食，一会记得吃。”
“好。”她眉眼弯弯的看向他，直到将他送出门。
“姐姐跟羌大人的关系很好？”秦偬问。
“好？你哪看出来的，我跟他关系才不好呢。”金橘儿脸颊绯红却又嘴硬的道。
秦偬挑了挑眉，再没说话。
堂上，郭庭宇及其夫人方慧毫不畏惧的跪在那里，看见孟保富，他们二人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郭庭宇，方慧，三年前，孟保富的妻女失踪那几日，你们在哪？”羌暝迩问。
“哎呦大人呐，我们怎么知道他家妻女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啊，等我们知道时，那都好几天以后的事了。”郭庭宇道。
羌暝迩大拍醒木，“你们同在瑞阳城，儿女还在同一座学堂，他家里有人失踪，你们会不知道？你当本官傻吗！”
郭庭宇吓得赶紧磕了几个头，“大人，大人，您听小人解释啊，那段时间，我同我夫人一直在外奔波谈生意，等我们回来时，就已经听说他家妻女失踪了啊。”
方慧慌里慌张的赶紧接上话，“是啊大人，那他家妻女失踪，我们也不好多打听什么。”
羌暝迩勾唇一笑，“是不好多打听，还是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郭庭宇夫妇被噎了一下。
“是，大人，我们承认，我们回来后确实已经从家丁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郭庭宇道。
“看来，你们家家丁对孟保富家里还挺关心的嘛。”羌暝迩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一听这话，郭庭宇顿时急了，他可听说府衙的人今晨在陵山挖出了两具尸骸，这两句骸骨要真是孟保富妻女的，那他们郭家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毕竟，他们郭家曾与孟家有过矛盾。
“郭庭宇！你还我妻女，还我妻女！”孟保富侧身揪着他的衣领大喊。
郭庭宇一把推开他，“你妻女失踪，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要不是你赌输了钱，时常回家打你的发妻和女儿，你媳妇至于带着女儿逃走吗！”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跟孟保富撕破脸了。
孟保富颤着手、心虚的指着他，“你，你血口喷人！你杀我妻女，此事可是经大人调查过的，你休要狡辩！”
羌暝迩赶紧撇清自己，“欸，可别扯上本官，本官从未说过郭庭宇就是凶手啊。”
瞪了孟保富一眼，郭庭宇决心破罐子破摔了，“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确实同孟家有过矛盾，也确实是我让府内的家丁监视孟家的一举一动，但我这样做可是有原因的啊。”
孟保富痛心疾首的指着郭庭宇，“好啊你郭庭宇！你派人监视我家还有理了！”说罢，他像受了通天的委屈一样，可怜悲伤的给羌暝迩磕了一个头，“求大人为我孟家辨明冤屈，还我妻女失踪的真相！”
瞅了孟保富一眼，羌暝迩没搭理他，“郭庭宇，你有何原因，速速说来。”
“回大人，我郭家祖上原本和孟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儿子和他家女儿也一直玩的很好，那时，孟保富装得还像个人，我们郭家就想着能同他们孟家联姻，从而壮大家业，可谁知，就在我们登门准备说这事时，孟老爷突然就急怒攻心而死，一番打听下，我们才知这孟保富在外欠了不少赌债，如此一来，我们打心底就将这桩婚事作罢。”郭庭宇道。
“是啊，因从小看着孟萍长大，是故，她与我们羽宣一起玩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方慧不忍再说下去。
一听这说法，杜昇瞬间慌了神，“啊！这这，大人呐，您可得救救小女啊。”
羌暝迩同情的摇摇头，“可惜啊，你已错过最佳的救人时间，现在，本官只能尽力差人帮你找寻。”
若杜昇丢失女儿的当天报官，那府衙的人兴许会根据时间在瑞阳城周边设下布控点，绝不会让那几个人贩子逃之夭夭，可现在，人海茫茫，就算将洛京翻过来也难找到芷晴，更遑论她现在有可能被卖到邻国。
“哎呦～我的芷晴啊，是爹爹对不起你啊，我的女儿啊，是爹爹错了。”杜昇哭得泣不成声。
羌暝迩朝许力使了个眼色，许力当即带人将杜昇扶了出去。
“孟保富，本官问你，你夫人的老家在哪？她离家的当日你可有派人护送？”羌暝迩问。
孟保富摇摇头，“回大人，我夫人的老家仅在出瑞阳城外往西五里的村子里，当天去，当天便能回，于是小的也没安排家丁护送，哪成想，她们……她们就失踪了呢。”
往西五里，那确实会经过陵山，羌暝迩在心里想道。
“你们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或者跟你们有口角的人？”羌暝迩问。
“口角……哦，小的想起来了，我夫人失踪前日，我们曾与郭庭宇家发生过争吵，他们说，若我女儿还敢跟他们儿子在一块玩，就对我们不客气。”孟保富道。
羌暝迩看了眼许力，许力心领神会的派人去带郭庭宇一家来府衙。
“王隆，你母亲是何时走丢的？你的妹妹又是因何走丢的？”羌暝迩问。
“回大人，家母年老后，脑子里便一直忘事，走丢更是时常发生的事，那天，小人应了陀央城冯老爷的信儿，卯时便离家去给他送孙儿满月所需的花草，等小人晚上回来时，便听我家那位说，说小人的母亲和妹妹失踪了，然后，小人就赶紧跑出去寻找，据邻居和瑞阳城守门的官爷说，小人的妹妹是为了寻找家母而出城去了，之后，小人便出城找寻，可，这都三年了啊……”王隆哭道。
“你们在瑞阳城可有什么仇家？或者关系不好的人？”虽说这句话羌暝迩差不多问腻了，但该了解的，他还是得了解。
想了想，王隆摇摇头，“我们家素来与邻居友好相处，并未有过仇人。”
羌暝迩摆摆手，叫过一旁的许力，然后趴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放心吧，大人。”说罢，许力出门离开。
“忘事普遍存在于老人身上，可就算他们再怎么忘事，也不会忘记心里最重要的人或事，你母亲失踪后，你可有去你父亲的坟头找过？”羌暝迩问。
犹豫了一下，王隆摇摇头，“并未，当时我只在瑞阳城附近找过。”
叹了一口气，羌暝迩将目光投向何邕，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何邕就气愤无比的朝他诉说自己的不如意。
“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快让我那个不孝的女儿气死了，你说她哈，我给她选的亲事她不要，非要跟那个身无分文的穷书生在一起，说那个书生是能跟她精神上产生愉悦的人，是她此生最爱的人，你说说，没有钱财垒砌的爱那能叫爱吗，那充其量就是幼稚，就是看上了对方的那张脸啊。”说到最后，他还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脸。
羌暝迩被他说的一时不知自己该接什么，说实话，何邕说的也没错，但凡事不都有个例外么。
“后来，我家那个不孝女就跟那个穷书生私奔了，我找了一夜没找着就放弃了，可我家那位非是不依不饶啊，于是，她就自己出家门寻找，谁成想她出去了就再没回来。”
“那个穷书生你可知叫什么名字？”羌暝迩问。
何邕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什么武闻程。”
“你说什么？”羌暝迩瞪大眼珠望着他。
“武闻程。”何邕又说了一遍。
羌暝迩咽了下口水，“这个，你这个案子，本官大体了解了，你且回去等消息，本官自会为你找到夫人女儿。”说完，他心虚的垂下眼眸。
武闻程他自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武兄表面看起来那么沉稳老实的一个人，内里竟也有如此无畏冲动的英勇之举，直接将人家的女儿连老婆一块端走。
将剩余的几户人家问完，羌暝迩拖着沉重的脑壳回了停尸房。
“怎么样？有收获吗？”金橘儿问。
“算有一些吧，只是还要等消息。”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金橘儿看了他一眼，“我这估计还要几个时辰就弄完了。”
“这么快！”他放下茶杯凑到她跟前。
金橘儿咧嘴一笑，“那是，我也不是白活这么些年的，以前我在沧……在家可是经常干这种事。”想到旁边还有人，金橘儿断然将涌到嘴边的沧溟山改为家这个字。
自幼长在沧溟山上的她见过无数弱肉强食的场面，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那些被啃的只剩骨头的动物用泥土恢复成它们原来的模样，最后再将它们埋起来。
羌暝迩傲娇的笑了一下，只因为金橘儿对秦偬还有所保留。
“大人，郭庭宇一家带到。”庞岩进屋说道。
“好。”羌暝迩站起身，待走出几步后，他复又转头看向金橘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吃食，一会记得吃。”
“好。”她眉眼弯弯的看向他，直到将他送出门。
“姐姐跟羌大人的关系很好？”秦偬问。
“好？你哪看出来的，我跟他关系才不好呢。”金橘儿脸颊绯红却又嘴硬的道。
秦偬挑了挑眉，再没说话。
堂上，郭庭宇及其夫人方慧毫不畏惧的跪在那里，看见孟保富，他们二人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郭庭宇，方慧，三年前，孟保富的妻女失踪那几日，你们在哪？”羌暝迩问。
“哎呦大人呐，我们怎么知道他家妻女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啊，等我们知道时，那都好几天以后的事了。”郭庭宇道。
羌暝迩大拍醒木，“你们同在瑞阳城，儿女还在同一座学堂，他家里有人失踪，你们会不知道？你当本官傻吗！”
郭庭宇吓得赶紧磕了几个头，“大人，大人，您听小人解释啊，那段时间，我同我夫人一直在外奔波谈生意，等我们回来时，就已经听说他家妻女失踪了啊。”
方慧慌里慌张的赶紧接上话，“是啊大人，那他家妻女失踪，我们也不好多打听什么。”
羌暝迩勾唇一笑，“是不好多打听，还是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郭庭宇夫妇被噎了一下。
“是，大人，我们承认，我们回来后确实已经从家丁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郭庭宇道。
“看来，你们家家丁对孟保富家里还挺关心的嘛。”羌暝迩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一听这话，郭庭宇顿时急了，他可听说府衙的人今晨在陵山挖出了两具尸骸，这两句骸骨要真是孟保富妻女的，那他们郭家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毕竟，他们郭家曾与孟家有过矛盾。
“郭庭宇！你还我妻女，还我妻女！”孟保富侧身揪着他的衣领大喊。
郭庭宇一把推开他，“你妻女失踪，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要不是你赌输了钱，时常回家打你的发妻和女儿，你媳妇至于带着女儿逃走吗！”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跟孟保富撕破脸了。
孟保富颤着手、心虚的指着他，“你，你血口喷人！你杀我妻女，此事可是经大人调查过的，你休要狡辩！”
羌暝迩赶紧撇清自己，“欸，可别扯上本官，本官从未说过郭庭宇就是凶手啊。”
瞪了孟保富一眼，郭庭宇决心破罐子破摔了，“大人，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确实同孟家有过矛盾，也确实是我让府内的家丁监视孟家的一举一动，但我这样做可是有原因的啊。”
孟保富痛心疾首的指着郭庭宇，“好啊你郭庭宇！你派人监视我家还有理了！”说罢，他像受了通天的委屈一样，可怜悲伤的给羌暝迩磕了一个头，“求大人为我孟家辨明冤屈，还我妻女失踪的真相！”
瞅了孟保富一眼，羌暝迩没搭理他，“郭庭宇，你有何原因，速速说来。”
“回大人，我郭家祖上原本和孟家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儿子和他家女儿也一直玩的很好，那时，孟保富装得还像个人，我们郭家就想着能同他们孟家联姻，从而壮大家业，可谁知，就在我们登门准备说这事时，孟老爷突然就急怒攻心而死，一番打听下，我们才知这孟保富在外欠了不少赌债，如此一来，我们打心底就将这桩婚事作罢。”郭庭宇道。
“是啊，因从小看着孟萍长大，是故，她与我们羽宣一起玩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方慧不忍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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