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啥啥啥梅
“臭小子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你记得把门锁咯，就是不听，高低还是给忘了吧！”
“师父，我真的锁上了，骗你我是小狗。”
“那你怎么解释锁头挂在门后面？”
“肯定是有人溜进来了，这几天不正是入学季嘛，保不齐是哪儿来的小贼。”
“呸！讲什么胡话呢？来报名的哪儿一个人不是世家子弟？还小贼，你就说这破锁拦得住哪个仙人？”
“那您还让我锁……”
“防君子不防小人，再说，仙人们的灵宠也有不少喜夜里觅食的，能拦一些是一些。”
“吱呀～”
破木门给推开，一老一少厨子打扮的人物来了后厨，眼前的惨状惊得他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副掌门座下同属的上古神兽“八兽马”的两条后腿不晓得给谁人撕掉了，腹部脖颈部满是伤痕，给人左一口右一口的啃得凄惨。
“师父，包子也没了！”
青年走到蒸笼前，他昨日蒸好的八屉笼包，空了四屉，还有一屉连屉笼都不翼而飞了。
这包子里的菜馅可是山门难得寻来的天地灵宝，赤芽灰根，据悉只生长在极南冰岛的夹缝之中，独自燃烧阴火，因此唤名“阴木藤火”。
此物非身负火法者不可食，火法者食，安稳体内灵火，自丹田则又可催生出天地阴火从中中和，进而增进火法修为。
非火法者食后，修为低者，当即火燎内脏，自燃暴亡，死无全尸。修为高者，最少也得折小百年修为。
这整整八屉三十二个包子去了五屉一十五个，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呢……
青年皱眉，茫然地看着师父。
年迈的师父只朝他摆摆手，招呼青年到自己近前来，二人合力把这被啃得惨不忍睹的八兽马抬去了灶台。
师父伸出小拇指，用细长的指甲在八兽马背上划下一层薄薄的指甲盖大小的肉皮，捧在手心递给了青年。
青年接过吃下肚子，他知道师父总不会害他。
师父道：“这小一块肉皮，对于炼气期的你来说，一口，便是你努力一年才能攒出来的一年的修为，而那两条肉腿，加五屉阴木藤火的包子，往小了说，也得有三百年修为了。”
青年大惊，他哪儿曾想一口就白得了一年的修为呢？
“那咱灵徽书山的人，都吃这等灵物，不需几年不就都能修到无上大道了吗？”
“此言差矣……”师父挥挥手，“哪儿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仙界灵物也是出奇的怪，你可知我为何只给你吃一口肉皮而非是一口肉呢？”
青年摇头，他只以为是师父有些抠。
“这肉是好肉，可低修为的人却遭受不住呀，你想一下子让你的身体接受一年的修为可还中，十年呢？百年呢？”
“如此灵力灌入体内，那不得炸了？”
“谁说不是呢……”
师父一声叹息，讲起来一段尘封往事：
“几百年前，那时候我也才刚入灵徽书山，有一位同窗虽也是仙门出身，却喜好美食，从不辟谷；
有一夜他饿急，便偷摸溜到此处偷吃，其实也不过吃了些仙果，满打满算的，也不过就是五十年的灵力修为，当即身体承受不住，从他腹部肿胀炸开，血肉肠子飞了满屋，一双眼珠子给崩飞到窗外，正巧落在了你师父我眼前……”
“然后呢？”青年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然后呀，山门却是对于此事不管不问，毕竟你也知道修仙界里的三准三不准，偷是不准，那位同窗落得此等下场，用山门的话讲叫，咎由自取。”
师父又道：“所以我叫你上锁，目的是为了防止修为低的后辈来此偷吃，以免害了他们姓名，而修为高的仙长们，体内灵力高过了这等灵物，不管吃再多，都和凡间五谷没甚么区别。”
“那这等好物，修为高的用不上，修为低的吃不了，搁在后厨干啥？”
“总有馋嘴的长老来此偷吃，像是今日这一片狼藉，绝不会是一个小毛贼搞得出来的名堂，所以你我就这么放着吧，免得惹怒这位偷吃的长老。”
“弟子晓得了。”
花白头发的师父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虽说你师父我不过是个没本事的锻体境，可你只需要按着为师给你制定的计划循序渐进，终有一日你会超出你的同门许多，称为一名震烁古今的仙人，为师要证明，你才是掌门心心念念的身负大机遇的人！”
青年给师父讲得羞愧难当，回道：“师父，怎么又突然讲起来这事，不是都传开了嘛，天底下的大气运者，是那位凡间来的弟子，姓李，叫长风，是说文堂的。”
“可你也不差呀……”师父急道。他认为自己的弟子才是最符合机缘二字的不二人选——本该是凡间的皇子，却因被战败邻国而遭受流放，父母亲友死在了路上，只有青年被外出购买食材的他给拾回了山上。
“走吧走吧，谁才是大机遇，日后定有分晓，李长风？我看比不过我宝贝徒弟。”
又是“吱呀”一声，师徒二人盘算着明日靠吃什么来增强修为一事离去了。
“娘嘞，这俩可算是走了……”
打从桌下传出一阵如老鼠打洞的声音，真就像耗子一样躲了半天的李长风从里面钻出了个脑袋。
得亏他是名勤奋的小毛贼，虽然昨夜吃了不少，可还是守时地赶了大早起来吃早餐。
他先是把两条昨夜啃得干干净净的腿骨塞进了锅底，然后掀起一屉包子正打算吃时，听见外面踏来脚步声和老者训斥青年昨夜没上锁的话语，于是就近捧着一屉包子钻进了桌下，紧张地闭了半天闭气，才给那儿二人给熬走了。
听那老头说，这里的东西甚至还吃死过人，血肉啥的崩了一地，也太瘆人了……
李长风低头看着怀里的屉笼，里面还剩下两个，听过老者的故事，这俩包子就仿佛是能要了自己命似的毒物，于是他心一横……还是塞进嘴里。
毕竟撑死总比饿死强，对不起，小爷就是没出息。
想到这才是一日清晨，李长风就又会过日子地剩下一个。
他掸去手上沾的蜘蛛丝，一兜手给揣进怀里预备着啥时候再饿了能垫垫肚子。又记起貌似今日是开学，一耸肩，小贼得开始当读书人了，倒是有些庆幸。
他扭动身子预备脱身，不曾想力道太大，脑袋“咚”的一下撞上了桌角，一吃痛双手护住后脑就又蹲了下去。
“矣？这是啥？”
桌子被他顶斜了寸许，肉眼可见地桌子朝一侧歪斜了下去，很明显是桌角不齐。
李长风视线对向低下去的一处桌腿，发现其侧躺着一本书。
他复探身进去，将古书从下抽了出来。
吹去一层灰尘，显露出青色的老旧书皮，左侧写有一行字，应该是书名。
“啥，啥，啥，梅？”
这小贼没上过学，四个字三个认不全，但提起“梅”李长风就不自觉地起来些有趣的玩意儿。
翻开一页，有图有画，图画旁再有文字加以注释，不出意外真就是那本经典读物的插图本了。
不过不幸，这本“梅”中的图画全是人的脚丫子，拢共一双脚十根脚趾画了厚厚一沓——
拇指屈而食指立，食指立而中指伸等等样式不曾重复。
他拇指按住书页一脚，轻轻卸力，整本书的图前页连后页的，一双脚便兀自动了起来——
脚下，或草地或湖面，或雪地或叶面；一对足，时单时双，或跳或跑或站立，无数种脚型只一个激灵全印在李长风脑袋里了。
“这到底是啥书？难不成，还有喜欢看脚丫子的？”
李长风虽说混了不少年江湖，可没经历过人事。以前听人说起来啥翻云覆雨，知晓个大概，最多听过啥品箫，余下的有钱老爷们的情趣他单靠猜却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算了，总之先留着，万一找到个媳妇呢？
文盲终究是文盲，书中字也不晓得怎么读，亦不多思量，把书籍塞进怀里，又捧了干果，这才称心得意地结束了灵徽书山的第一次偷盗。
“师父，我真的锁上了，骗你我是小狗。”
“那你怎么解释锁头挂在门后面？”
“肯定是有人溜进来了，这几天不正是入学季嘛，保不齐是哪儿来的小贼。”
“呸！讲什么胡话呢？来报名的哪儿一个人不是世家子弟？还小贼，你就说这破锁拦得住哪个仙人？”
“那您还让我锁……”
“防君子不防小人，再说，仙人们的灵宠也有不少喜夜里觅食的，能拦一些是一些。”
“吱呀～”
破木门给推开，一老一少厨子打扮的人物来了后厨，眼前的惨状惊得他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副掌门座下同属的上古神兽“八兽马”的两条后腿不晓得给谁人撕掉了，腹部脖颈部满是伤痕，给人左一口右一口的啃得凄惨。
“师父，包子也没了！”
青年走到蒸笼前，他昨日蒸好的八屉笼包，空了四屉，还有一屉连屉笼都不翼而飞了。
这包子里的菜馅可是山门难得寻来的天地灵宝，赤芽灰根，据悉只生长在极南冰岛的夹缝之中，独自燃烧阴火，因此唤名“阴木藤火”。
此物非身负火法者不可食，火法者食，安稳体内灵火，自丹田则又可催生出天地阴火从中中和，进而增进火法修为。
非火法者食后，修为低者，当即火燎内脏，自燃暴亡，死无全尸。修为高者，最少也得折小百年修为。
这整整八屉三十二个包子去了五屉一十五个，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呢……
青年皱眉，茫然地看着师父。
年迈的师父只朝他摆摆手，招呼青年到自己近前来，二人合力把这被啃得惨不忍睹的八兽马抬去了灶台。
师父伸出小拇指，用细长的指甲在八兽马背上划下一层薄薄的指甲盖大小的肉皮，捧在手心递给了青年。
青年接过吃下肚子，他知道师父总不会害他。
师父道：“这小一块肉皮，对于炼气期的你来说，一口，便是你努力一年才能攒出来的一年的修为，而那两条肉腿，加五屉阴木藤火的包子，往小了说，也得有三百年修为了。”
青年大惊，他哪儿曾想一口就白得了一年的修为呢？
“那咱灵徽书山的人，都吃这等灵物，不需几年不就都能修到无上大道了吗？”
“此言差矣……”师父挥挥手，“哪儿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仙界灵物也是出奇的怪，你可知我为何只给你吃一口肉皮而非是一口肉呢？”
青年摇头，他只以为是师父有些抠。
“这肉是好肉，可低修为的人却遭受不住呀，你想一下子让你的身体接受一年的修为可还中，十年呢？百年呢？”
“如此灵力灌入体内，那不得炸了？”
“谁说不是呢……”
师父一声叹息，讲起来一段尘封往事：
“几百年前，那时候我也才刚入灵徽书山，有一位同窗虽也是仙门出身，却喜好美食，从不辟谷；
有一夜他饿急，便偷摸溜到此处偷吃，其实也不过吃了些仙果，满打满算的，也不过就是五十年的灵力修为，当即身体承受不住，从他腹部肿胀炸开，血肉肠子飞了满屋，一双眼珠子给崩飞到窗外，正巧落在了你师父我眼前……”
“然后呢？”青年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然后呀，山门却是对于此事不管不问，毕竟你也知道修仙界里的三准三不准，偷是不准，那位同窗落得此等下场，用山门的话讲叫，咎由自取。”
师父又道：“所以我叫你上锁，目的是为了防止修为低的后辈来此偷吃，以免害了他们姓名，而修为高的仙长们，体内灵力高过了这等灵物，不管吃再多，都和凡间五谷没甚么区别。”
“那这等好物，修为高的用不上，修为低的吃不了，搁在后厨干啥？”
“总有馋嘴的长老来此偷吃，像是今日这一片狼藉，绝不会是一个小毛贼搞得出来的名堂，所以你我就这么放着吧，免得惹怒这位偷吃的长老。”
“弟子晓得了。”
花白头发的师父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虽说你师父我不过是个没本事的锻体境，可你只需要按着为师给你制定的计划循序渐进，终有一日你会超出你的同门许多，称为一名震烁古今的仙人，为师要证明，你才是掌门心心念念的身负大机遇的人！”
青年给师父讲得羞愧难当，回道：“师父，怎么又突然讲起来这事，不是都传开了嘛，天底下的大气运者，是那位凡间来的弟子，姓李，叫长风，是说文堂的。”
“可你也不差呀……”师父急道。他认为自己的弟子才是最符合机缘二字的不二人选——本该是凡间的皇子，却因被战败邻国而遭受流放，父母亲友死在了路上，只有青年被外出购买食材的他给拾回了山上。
“走吧走吧，谁才是大机遇，日后定有分晓，李长风？我看比不过我宝贝徒弟。”
又是“吱呀”一声，师徒二人盘算着明日靠吃什么来增强修为一事离去了。
“娘嘞，这俩可算是走了……”
打从桌下传出一阵如老鼠打洞的声音，真就像耗子一样躲了半天的李长风从里面钻出了个脑袋。
得亏他是名勤奋的小毛贼，虽然昨夜吃了不少，可还是守时地赶了大早起来吃早餐。
他先是把两条昨夜啃得干干净净的腿骨塞进了锅底，然后掀起一屉包子正打算吃时，听见外面踏来脚步声和老者训斥青年昨夜没上锁的话语，于是就近捧着一屉包子钻进了桌下，紧张地闭了半天闭气，才给那儿二人给熬走了。
听那老头说，这里的东西甚至还吃死过人，血肉啥的崩了一地，也太瘆人了……
李长风低头看着怀里的屉笼，里面还剩下两个，听过老者的故事，这俩包子就仿佛是能要了自己命似的毒物，于是他心一横……还是塞进嘴里。
毕竟撑死总比饿死强，对不起，小爷就是没出息。
想到这才是一日清晨，李长风就又会过日子地剩下一个。
他掸去手上沾的蜘蛛丝，一兜手给揣进怀里预备着啥时候再饿了能垫垫肚子。又记起貌似今日是开学，一耸肩，小贼得开始当读书人了，倒是有些庆幸。
他扭动身子预备脱身，不曾想力道太大，脑袋“咚”的一下撞上了桌角，一吃痛双手护住后脑就又蹲了下去。
“矣？这是啥？”
桌子被他顶斜了寸许，肉眼可见地桌子朝一侧歪斜了下去，很明显是桌角不齐。
李长风视线对向低下去的一处桌腿，发现其侧躺着一本书。
他复探身进去，将古书从下抽了出来。
吹去一层灰尘，显露出青色的老旧书皮，左侧写有一行字，应该是书名。
“啥，啥，啥，梅？”
这小贼没上过学，四个字三个认不全，但提起“梅”李长风就不自觉地起来些有趣的玩意儿。
翻开一页，有图有画，图画旁再有文字加以注释，不出意外真就是那本经典读物的插图本了。
不过不幸，这本“梅”中的图画全是人的脚丫子，拢共一双脚十根脚趾画了厚厚一沓——
拇指屈而食指立，食指立而中指伸等等样式不曾重复。
他拇指按住书页一脚，轻轻卸力，整本书的图前页连后页的，一双脚便兀自动了起来——
脚下，或草地或湖面，或雪地或叶面；一对足，时单时双，或跳或跑或站立，无数种脚型只一个激灵全印在李长风脑袋里了。
“这到底是啥书？难不成，还有喜欢看脚丫子的？”
李长风虽说混了不少年江湖，可没经历过人事。以前听人说起来啥翻云覆雨，知晓个大概，最多听过啥品箫，余下的有钱老爷们的情趣他单靠猜却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算了，总之先留着，万一找到个媳妇呢？
文盲终究是文盲，书中字也不晓得怎么读，亦不多思量，把书籍塞进怀里，又捧了干果，这才称心得意地结束了灵徽书山的第一次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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