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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多是疑云

    等到韩义像是个善良的老鸨将李长风从痴狂的人群里拉出时,他早已被各样的恭维话所带出的口水喷湿了脸颊。

    “李哥哥,你要不要来我家做女婿?咱家是凤凰后裔的家门,亏不了你。”

    “什么李哥哥,你个臭货也配?李公子~你缺媳妇不,你看我可中?”

    “李前辈~奴家对你一见钟情了!”

    “李兄你能不能和我拜个把子?此后凡间江南地界你横着走。”

    李长风刚打胜过花柳冰,先前还叫喊过“李魔头”的看客同窗们都欢天喜地冲上前来争抢起他来。

    姑娘恨不得当场就嫁,男子巴不得立马结交,只有李长风脑袋晕乎乎地,像是凡间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妓掉进了一群肚大头秃、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达官显贵里被左拉一下右扯一把地肆意玩弄。

    得亏有同寝室的诸位出面,王淳王灵兄弟俩像是门神似的站在两侧,韩义则想是主事的老鸨一样,恭敬地说了句:

    “李兄今日一战,肯定是乏了,欢迎诸位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一句话讲完,人群倒是识趣地散开,不过离去时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招呼了一句:

    “下次还来找你哦!”

    李长风感觉自己是真的给一群人嫖了……

    “李兄,你刚才是怎么脱身的?”韩义问道。他亲眼看见飞剑抵上了李长风后背,花柳冰的指甲够到了李长风眼前,可几乎就是一眨眼,李长风蹲坐在了别处,花柳冰扯着嗓子喊中毒了。

    韩义虽也是只有锻体境的实力,在这一群新入学的多是炼气期的子弟中已经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了,但对于先前李长风制服花柳冰一事还是瞧不出半点头绪。

    李长风也不避讳,比出手指头指了指天,郑重道:“有神仙帮我,那花柳冰的狗爪子马上就要把我眼珠子抠去了,一阵风吹过,他就走不动了。”

    “当真?”韩义又些不信,他自己身上可是一点都没被法术降身的征兆。

    “当真!”李长风急道,“你也好,王淳王灵也好,大家都不动了。”

    哥哥王淳走上前来,揽住李长风肩头,喜道:“李兄不用谦虚,你自己本事,哪儿还用归结给神仙呢?”

    弟弟王灵忙不迭地补上一嘴:“就是就是,再说,咱们修行者就是要做神仙的,日他姥姥的,合着咱自己就是神仙呀。”

    说罢,兄弟俩竟都觉得自己说的颇有道理,特别是以从李长风那儿学来的脏话用得得心应手,说着便兀自放声笑了起来。

    李长风纳闷:“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韩义故作神秘地从旁道:“我晓得的李兄,你今早不在寝室,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前辈高人?”

    就是去了趟后厨。

    “然后前辈把毕生功力皆传授给你……”

    其实是吃了些怪模怪样的肉和菜包子。

    “并且拜托你继承他的衣钵,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韩义越说越起劲,“李兄我说的对吗?”

    李长风无奈地点点头:韩兄这人该去凡间说书才对,还有您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干脆顺坡下驴,李长风学凡间道士的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把此事搪塞过去了。

    不过韩义倒是颇信自己的猜想,毕竟身负大机遇者,一般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而李长风心下叹息:我要真有这么厉害,也就不至于在人间挨饿受冻了。

    “对了,这飞剑,我可是能留着?”李长风把花柳冰一行人遗留下的那柄飞剑从地上拎起来。

    剑身通体殷红,体长三尺,剑锋锐利,如是能削铁无声。

    最重要的是,剑柄上头上镶了颗紫红色宝石,李长风觉得放人间能卖个好价钱。

    “自然,毕竟准打不准杀,准抢不准偷,李兄你都符合的。”韩义道,“而且,是他们来挑的事,李兄权当是赔偿收下咯。”

    李长风竖起大拇指:“没想到,韩兄的底线也是上下浮动的呢!”

    ……

    上学路上,李长风像是个啥了不起的人物似的给兄弟们一路护送到了学堂。

    他自己手里把玩着极锐利的飞剑,左晃晃,右摇摇,乖巧地和一般凡间利刃没甚么区别,可就是没法飞起来。

    身前,王淳王灵开路,后有刚记住名的,叫陈铁牛,生得虎背熊腰身高马大,走起来像一座长腿的小山头似地给他当后卫。

    万幸,倒是没有谁从拐角处跳出来说要为花柳冰报仇的。他怕铁牛那孩子一拳给人打扁了……

    总之一路无事,安稳到了说文堂。

    李长风的班级在金顶高阁的第一层,二十人一班分了五行四列,他选了最末尾靠窗的一处,为的是眼睛能时不时跳出窗外,看看天上的太阳,远处的云,总之一切安静祥和都无比顺从刚打完架的他的意愿。

    矮脚桌,薄棉垫,众人席地跪坐,李长风嫌疼,便盘腿把胳膊拄在桌在托起下巴发愣:

    我虽是凡间来的,于这仙界各种事情,无知却非是无智。

    搁在凡间时见绿林好汉在街边交手,练家子也不过拳腿交招,厉害点徒手打碎木板,捏碎个石头都是显位;

    现在回想起刚和花柳冰的交手,他手心能放出光,一下子将我给从几丈远来拉倒他身前,不晓得是什么法术;

    后来又是花柳冰的手指甲长的老长,他的仆人还驾起飞剑刺我,甚至于最后莫名的周围所有人都像是被下了定身术般的一动不动的情形,总之,现在的世道不能按着凡间一套的事来想了。

    李长风以前在各城镇之间流窜犯事,每每去到一个新地方,哪儿就有一套新秩序等着他——得和当地地头蛇打好报告,还不能抢了本地人的“生意”,总之其中门道多了去了,更莫要说到了神仙所在的地界,这第二日便打了人,日后事事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想到此,他心中又有一疑:

    我不过昨日才入山,怎个就搞得人尽皆知呢?早上遇见在后厨遇见的那一对师徒,后面的花柳冰和一伙围观的诸位,都仿佛在一夜之间都知晓了自己的名号;

    仙鹤前辈曾言,说神仙都有神仙的法子,把消息搞的四通八达,事事都能入他们耳朵里,可入山的子弟们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倒像是道听途说般了解了有我这么一个人物,那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呢?

    李长风想不明白,自己又非携有啥至宝,来此山又无什么亲朋,谁要把矛头指向自己呢?

    思来想去,高低是对整个灵徽书山和修仙界没有全面的了解,单靠猜想是决计蒙不到谁头上的。

    干脆不去想,心下一松,还是把吃喝大事搁在了最前面。

    同花柳冰过招打架时,忽然在脑海中在后厨拣起的那本“梅”书中的步法后,自打他小腹便流出如同水银般的两道异样东西,它们自小腹向下走,下沉到了脚心又复朝上自走过自己整个胸膛,后扩散到双臂、脖颈,甚至窜进了脑袋。

    那感觉,虚虚实实的不大真切,但却当真教他如蚂蚁爬身般的刺挠了好一阵。

    现在到了学堂坐下,稍稍安定了些,肚子竟又不争气地瘪掉了。

    李长风只把原因归结到和花柳冰的一架把早食都消耗光了,决计不该是自己饿死鬼投胎的没出息。

    正想着一会下了课该怎么填饱肚子时,身前桌子给人“咚咚咚”地扣了三声。

    “李长风,你好大的架子呀,还没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