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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不曾存在过的记忆

    梦和记忆,不仅李长风,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区别。

    同为脑海里浮现出的景象,为何一个是假,一个是真呢?

    昏死过去的李长风眼前浮现出一片碧绿色的圆形湖,很广,很宽,湖的正中有一处坐南朝北的家宅。

    这时他仿佛飞在天上,低头看,什么都尽览眼底。

    而后他飞下来,站在河岸边上。

    岸边竖有一块石碑,刻有此湖的名字:

    迎风湖。

    碧绿湖水翻涌不出浪花,蓝天白云下隐有鸟虫微鸣。

    烈日当空,照得湖面的绿从水上跳起来,杨柳绕湖,湖中又绿,恨不得给天空也刷上出一层绿漆。

    心旷神怡。

    这是理应在一片黑暗的梦里安眠的李长风所感受到的心境。

    再一眨眼,眼前的景象来到了湖中家宅门前——

    木门石墙,在外看寥寥几间屋子,古朴,破旧,甚至比不上村里的地主老财。

    门匾挂得老高,简单拿笔墨随意地写下两字:

    风家。

    我为什么会梦见传说中的风家?迎风湖,湖中人家,难不成真是那传说中的风家?

    李长风好奇,但梦里的他脚步已经迈起,跨步进了风家。

    他看见一口水缸站在院子正中处,突兀得有些扎眼。

    东西两处小宅,平平无奇却门口敞开。正对大门的主屋,房顶东西两侧翘弯起两处角,角上站了两只铜鸟像。

    西面,一只黑翼展翅鹰,细长羽翎,尖锐眉眼,不知为何地教李长风想起胸口别有一根羽翼的韩义。

    东面,仰脖朝天,单腿直立的仙鹤一副温良做派,竟又教李长风回想起当初领他入山门的那位仙鹤前辈。

    梦里的“李长风”不觉得有什么好奇,快步走过院子,进了北面主屋。

    进屋时特地把身子矮下,这才不至于撞上门框。

    屋里只有一人,见“李长风”到来,显得很热情。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一张书生文人的秀气面孔,讲话时总要把手背在身上,时不时还要缕一下不长的胡须,形态举止颇显老气。

    “李长风”走进去后,便恭敬地把身子压得更低,这才能把视线平视在那人脸颊之上。

    那人开口讲话,脸上笑吟吟的,“灵风,下月接引黄龙一事我想拜托你走一趟,你丈夫凌风已在神洲陆西岸做好了准备,预计是这样的……”

    那人在大厅里踱了几步,续道:“下月你先在东面放黄龙入境,依黄龙往年的速度,多半七日之内便可横穿神洲陆,再从西口飞出,所以你夫妻二人此行也不过一个月,喜酒你俩自然赶得上。”

    那人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事,“哦,对了,等回来我还得叫我这个未出生的小儿子拜你俩为师呢,日后修行你一面教你孩子晓风,顺道也练练我这儿子,岂不两全其美?”

    说这话时,那人嘴角止不住笑意,眼神里满是憧憬。

    “对不住,若非是青云怀有身孕,近日待产,我自也不必拜托你们夫妻二人了,毕竟和神仙岭的灵兽打交道,他们那傲气的姿态,谁都看不过的。”

    “李长风”摆摆手,意思是叫那人不必在意。

    李长风却看清楚了,眼前的手,分明是一对熊爪!

    “你此行带上晓风,近来诸多消息都对咱风家不利,以防万一你带上晓风同行,假如本家真遇上变故,你就去灵徽书山投奔那儿的掌门,他和咱们风家交情颇深,想雪藏你们一家也不是难事。”

    那人惆怅道:“只希望风家能逃过此劫,好歹叫我这小儿子见见这大千世界呢?”

    劫?一家一书山,风家尊为三时罡风阵唯一操手,谁能给风家劫数呢?

    黄龙?

    假如真是黄龙,那风家的劫岂不是自找的?

    可倘若如此,这位把风家挂在嘴边的人为何不去找他所言的交情不错的灵徽书山帮忙?坐以待毙又是为何呢?

    不等李长风多想,眼前眼前光景再变:

    薄云停在身侧,夜空之上的月亮星辰仿佛触手可及。

    他,竟又飞在了天上。

    视线太起,明月照不透无尽的黑暗,而一抹金光自东飞来。

    “轰隆隆!”

    金光的身形在云里翻腾,庞大的身形几乎遮住了东面的整个一个的天空。

    “唰!”

    几乎是一瞬间,一颗硕大的闪耀着金光的龙头从黑暗里钻了出来,一只龙目直直地对在他身前。

    梦里的李长风几乎要窒息了。

    货真价实的竖起来的龙眼要比他整个人还要大上许多,那龙目下透射进心底的威压叫李长风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他还想看看龙的藏在云里躯体,可一只龙目就已经把他所有的视线夺走了。

    随身形晃动出“叮叮叮”声响的纯金龙鳞在除他和黄龙外无人的夜里击出肃杀的气氛,龙的眼睛朝“李长风”身子前一挺,深邃恐惧的金色眼窝恨不得把他给吞下去。

    “哼……”黄龙的喉咙穿出苍老之音,它对李长风道:

    “小子,你看见的东西,太多了。”

    说完,迸出一股强横威压,教李长风一个激灵从分不清是梦还是记忆的幻境里苏醒过来。

    他身子还冒着冷汗,仿佛真的和黄龙面对面相视了一般。

    那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梦里的那头熊呢?

    李长风抬手抹去额头虚汗,他发现自己竟然能活动手臂了!

    不禁手臂,整个属于他的身体虽然仍虚弱无力,但却确确实实地教他都能感受到了。

    他虚弱地爬起身,见身侧的小熊还在熟睡,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想来是快要好了。

    再看向山洞,母熊盘腿在外,额蹙心痛地低着脑袋盯着手心里物件——已经还给过李长风一回的风字玉牌。

    霞光在母熊皮毛上披了一层暗紫色的纱,她的眼角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捧有玉牌的手掌不经意地微微颤抖,让李长风瞧得也心感难过:

    对呀,我吃了她丈夫的灵珠,熊前辈自然是难过的,但看她为何如此执着于我这件玉牌呢?难不成熊前辈和我父母是什么旧识?这枚玉牌到底会是什么?

    结合梦里出现在风家的一对熊掌和奇怪黄龙,李长风愈发对于风家一事起了疑心:

    风家和我,难不成,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