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盗天功
而和外面冷清肃杀的氛围不同，从《云雾烟霞》中飞出的成群金字冲撞进李长风的脑袋，刺眼强光把他双眼晕得一片金黄，他本想去问一句这所谓的盗天功是什么来头，可炫目光线由金转赤，再由赤成青，各色间辗转，一幕幕不属于他的景象接踵而至，恨不得撕裂掉他的脑袋。
突然，眼前光景由红绿两色逐渐成像——青色树林成群，滚滚黑烟升腾，碧绿湖水间庭院，通天大火在湖面燃起遮天红光！
迎风湖。
李长风又一次梦到了这里，但物是人非，本该是祥和一片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地界如何成了一片火海？
梦中的他站在岸边，呼吸声喘息粗重。火焰在湖面肆意奔涌，紧贴在水面的火焰根部是一副纯黑的颜色，那黑色似油般粘稠，溅到哪儿，火苗便窜去湖面的那个地方。
“不！”
“李长风”探出双手，果不其然的粗壮熊掌夹杂着嘶吼对着迎风湖虚空一抓。
湖心正中的风家庭院给烈火烧断墙柱，应声倒塌，砖瓦破碎声没入火海，却换不来一个人的回应。
“李长风”连跑带爬地跪在了湖边，用一副女人声腔哭诉道：“家主，家主，我对你不起！他们既然设计害咱风家，我灵风在此发誓，终有一日要为风家报仇雪恨，手刃此敌！”
说罢，“李长风”朝前一进身形，冲拳一记砸上水面激起道数丈高浪，翻涌起千万波涛。
待湖面平静，通天火光照得水如黄铜，镜面之上终于显现出“李长风”的脸——尖牙利齿，脸型似犬的黑熊之面上，额头正中竖着一根奇异绿毛，正是救他之母熊！
“我所前几日饮下的本该是熊前辈丈夫之灵丹，做梦遇见风家本已是出奇，又为何梦中之熊，会是熊前辈她呢？”
在他心中无限迷茫之际，身后忽又传来高亢龙吟：
“吼！”
低沉吼声在湖外林中炸起，他回头看去，只见滚滚黑烟中藏有一条头大身细如摆锤一般的身形，锤头似笨重脑袋上更有一对黄澄澄的眼睛透射上他的身，一股无形压力紧随其后。
眼前倏地闪光，景色又跟着变化。
血色的暗红赤红分遮盖住他双眼，模糊视线之前，他怀里好像捧了个红衣衫的姑娘，姑娘的脑袋也许趴在他胸口，不然自她身上发出花香飞不进他的鼻腔。
天上，是遮天蔽日的云和踩在云头上的仙
他们手头的法器明晃晃地被游走在更上面的雷折射出断断续续嗜杀的光，一并投掷下来时，仿佛老天爷下起来了彩虹色的雨，只不过雨滴都直奔着他一人袭来。
“梧桐，你且安好……”
木讷的一言讲过，他转过身，身后有站一位俊朗男子正勾嘴笑得欢喜。
“安生兄台，我知你喜欢梧桐，我命要休，还请你多加照顾了。”
“自然，自然……”俊朗男子从他怀里接过红衣姑娘，反问道：“你真不怕死？百草花堂所有长老祭出的法宝，你就是换比你还会使剑的千刃门掌门来都接不住的。”
李长风摇头，他手头不知何时多了一炳锈掉了的剑，道：“我是凡人，凡人都要死的。”
言迄，抬头挺胸，锈剑在头顶划出一道白光……
“凡人，都要死的嘛。”李长风喃喃道。
他竟被那梦中人一剑斩醒了过来。
头顶的天被定格在明暗平分的恰好时间，东面好像因为太阳原因，云也跟随着从朵朵冒了出来，更有摆锤倒三角脑袋的长条身形藏在最大的那一团雾里，瞪着对黄灯笼眼睛，仿佛东面升起了三颗太阳。
西山山巅，他脑袋上的黑暗中只有零星几朵分不清高矮、看不出颜色的云。
“吾使云，便偷天上云来乘；吾使雾，则盗天地雾藏身。
烟则成剑，剑时为烟，烟剑剑烟。
霞分朝夕，虚实变化，在内在外。”
李长风吊着一对眼睛，他看东方太阳的光不再进分毫，林中那几只被惊飞的鸟作展翅高飞之状却停滞不前。
我这是醒了？还是仍在睡着？
接连的几个梦境已让李长风分不清了。
他佝偻着背，盘腿坐在崖边的身形略显孤独凄凉：
梦中那位执剑之人是谁？我因何能梦见与他？他称怀中那位女子为“梧桐”，难道会是画卷上的梧桐仙子？
而隐约间和我有联系的风家遭难，灵风既为母熊之名，她携子藏身在这灵徽书山内的山水斗兽图中，是那位风家家主在我吞食灵兽丹时所嘱托的，那又是意欲何为？
特别是风家迎风湖烧起的冲天黑烟中显露出似龙般的身形，会是那条传说的黄龙？
无数念想惹得李长风恨不得把脑袋掰开，扒拉手指头来计算有多少件等着他去弄清楚的谜团。
“哗啦啦……”
《云雾烟霞》卷书之声在万物静滞的天地间显得不合群的突兀，几道金字又从书页夹缝中间飞出，停在他眼前，稍拉回了些许意识。
李长风字字诵读道：
“人爱财，取他人财为盗，是偷，乃恶；
人爱色，掠别家女为抢，是匪，亦恶；
假使，人不爱财而偷，不喜珠宝而盗，盗时稀赏，盗后归还，吾青雪白客则自认，是借也。
云上仙不公，使天下人自生分等，凡间富商，宫中富贵，仙界天资等无一不公；
何以为我生则贫苦，生则不顺，生则世事艰难？
何以为他生则贵，诞时喜，一生不受苦而又平步青云？
吾不恨，只因吾乃后者；吾常哭，只怜天下众苦人；故费千年创此偷天换日之功，借天借地借世间万物为己用，以改天命！”
改天命？
李长风蹙眉：这本《云雾烟霞》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青雪白客？是写著此书之人？
不去细想，反正也想不明白，不如继续诵读下去，倒要看看这个能偷天换日的功法能有多么邪乎。
“而欲修此法，便须得知吾告诫，通晓盗借之分，盗财而不爱财，乃其一，盗时而不生欲，乃其二，盗后便奉还，乃其三。
明此三法者，心眼不生欲，成时方不为通天气运反噬。
有借有还，切记，切记……”
有借有还……
李长风心中默念，暗暗考量自己，扪心自问道：“我可是想当神仙？”
他摇头，自答道：“见过花家兄弟之流，其实哪儿的纵跨都要一样，仙和人哪有什么分别？”
“那我可是爱钱？”
“爱钱！”回答的斩钉截铁，“可我就想顿顿能吃上肉就够，知足，知足。”
“爱女人？”
“爱宋轩，算爱吗？”李长风把自己给问住了，“想来是爱，我想着得从这个地方出去见她，带她去凡间逛逛，带着她一起去找我的亲爹亲娘，最后再去给我干爹上个坟，然后就看看能不能同她结婚生子，多好的事情。”
说到中途，李长风嘴角已包不住笑，他也想不到自己暗下竟早已定下了这么多和她一起完成的事情。
但现今第一需做的，不正是得先有反制不尘境殷媛的力量，逃出生天才有那无数妄想的以后的吗？
李长风颔首，似是对自己的解释无比满意，更是佩服自己一届毛贼，来了这仙界，讲话都一套带一套了。
顺从心思，依照这青雪白客的盗天功所讲，先盗个云彩试试。
他板正腰杆，对着天边云彩勾了勾手，感慨道：
“我这贼，饿的时候去偷食，渴的时候去偷水，缺衣服去步纺，总之缺什么就要去什么地界上顺些东西，如今小贼成了大贼，竟是要从老天爷那儿偷些东西来……”
忽又觉自己失言，对老天怎么能用偷呢？赶忙改口：
“借，我这是从老天爷您那儿借点东西来！”
夹在半明半暗间的一片云彩仿佛听见山顶上李长风口吐的豪言，本如同被冻住了般僵在天空的它，身形微动，自明暗两端分出了吐出丝一般的线，一白一黑，盘旋飞舞着从人够不到天上飞了下来！
突然，眼前光景由红绿两色逐渐成像——青色树林成群，滚滚黑烟升腾，碧绿湖水间庭院，通天大火在湖面燃起遮天红光！
迎风湖。
李长风又一次梦到了这里，但物是人非，本该是祥和一片犹如世外桃源般的地界如何成了一片火海？
梦中的他站在岸边，呼吸声喘息粗重。火焰在湖面肆意奔涌，紧贴在水面的火焰根部是一副纯黑的颜色，那黑色似油般粘稠，溅到哪儿，火苗便窜去湖面的那个地方。
“不！”
“李长风”探出双手，果不其然的粗壮熊掌夹杂着嘶吼对着迎风湖虚空一抓。
湖心正中的风家庭院给烈火烧断墙柱，应声倒塌，砖瓦破碎声没入火海，却换不来一个人的回应。
“李长风”连跑带爬地跪在了湖边，用一副女人声腔哭诉道：“家主，家主，我对你不起！他们既然设计害咱风家，我灵风在此发誓，终有一日要为风家报仇雪恨，手刃此敌！”
说罢，“李长风”朝前一进身形，冲拳一记砸上水面激起道数丈高浪，翻涌起千万波涛。
待湖面平静，通天火光照得水如黄铜，镜面之上终于显现出“李长风”的脸——尖牙利齿，脸型似犬的黑熊之面上，额头正中竖着一根奇异绿毛，正是救他之母熊！
“我所前几日饮下的本该是熊前辈丈夫之灵丹，做梦遇见风家本已是出奇，又为何梦中之熊，会是熊前辈她呢？”
在他心中无限迷茫之际，身后忽又传来高亢龙吟：
“吼！”
低沉吼声在湖外林中炸起，他回头看去，只见滚滚黑烟中藏有一条头大身细如摆锤一般的身形，锤头似笨重脑袋上更有一对黄澄澄的眼睛透射上他的身，一股无形压力紧随其后。
眼前倏地闪光，景色又跟着变化。
血色的暗红赤红分遮盖住他双眼，模糊视线之前，他怀里好像捧了个红衣衫的姑娘，姑娘的脑袋也许趴在他胸口，不然自她身上发出花香飞不进他的鼻腔。
天上，是遮天蔽日的云和踩在云头上的仙
他们手头的法器明晃晃地被游走在更上面的雷折射出断断续续嗜杀的光，一并投掷下来时，仿佛老天爷下起来了彩虹色的雨，只不过雨滴都直奔着他一人袭来。
“梧桐，你且安好……”
木讷的一言讲过，他转过身，身后有站一位俊朗男子正勾嘴笑得欢喜。
“安生兄台，我知你喜欢梧桐，我命要休，还请你多加照顾了。”
“自然，自然……”俊朗男子从他怀里接过红衣姑娘，反问道：“你真不怕死？百草花堂所有长老祭出的法宝，你就是换比你还会使剑的千刃门掌门来都接不住的。”
李长风摇头，他手头不知何时多了一炳锈掉了的剑，道：“我是凡人，凡人都要死的。”
言迄，抬头挺胸，锈剑在头顶划出一道白光……
“凡人，都要死的嘛。”李长风喃喃道。
他竟被那梦中人一剑斩醒了过来。
头顶的天被定格在明暗平分的恰好时间，东面好像因为太阳原因，云也跟随着从朵朵冒了出来，更有摆锤倒三角脑袋的长条身形藏在最大的那一团雾里，瞪着对黄灯笼眼睛，仿佛东面升起了三颗太阳。
西山山巅，他脑袋上的黑暗中只有零星几朵分不清高矮、看不出颜色的云。
“吾使云，便偷天上云来乘；吾使雾，则盗天地雾藏身。
烟则成剑，剑时为烟，烟剑剑烟。
霞分朝夕，虚实变化，在内在外。”
李长风吊着一对眼睛，他看东方太阳的光不再进分毫，林中那几只被惊飞的鸟作展翅高飞之状却停滞不前。
我这是醒了？还是仍在睡着？
接连的几个梦境已让李长风分不清了。
他佝偻着背，盘腿坐在崖边的身形略显孤独凄凉：
梦中那位执剑之人是谁？我因何能梦见与他？他称怀中那位女子为“梧桐”，难道会是画卷上的梧桐仙子？
而隐约间和我有联系的风家遭难，灵风既为母熊之名，她携子藏身在这灵徽书山内的山水斗兽图中，是那位风家家主在我吞食灵兽丹时所嘱托的，那又是意欲何为？
特别是风家迎风湖烧起的冲天黑烟中显露出似龙般的身形，会是那条传说的黄龙？
无数念想惹得李长风恨不得把脑袋掰开，扒拉手指头来计算有多少件等着他去弄清楚的谜团。
“哗啦啦……”
《云雾烟霞》卷书之声在万物静滞的天地间显得不合群的突兀，几道金字又从书页夹缝中间飞出，停在他眼前，稍拉回了些许意识。
李长风字字诵读道：
“人爱财，取他人财为盗，是偷，乃恶；
人爱色，掠别家女为抢，是匪，亦恶；
假使，人不爱财而偷，不喜珠宝而盗，盗时稀赏，盗后归还，吾青雪白客则自认，是借也。
云上仙不公，使天下人自生分等，凡间富商，宫中富贵，仙界天资等无一不公；
何以为我生则贫苦，生则不顺，生则世事艰难？
何以为他生则贵，诞时喜，一生不受苦而又平步青云？
吾不恨，只因吾乃后者；吾常哭，只怜天下众苦人；故费千年创此偷天换日之功，借天借地借世间万物为己用，以改天命！”
改天命？
李长风蹙眉：这本《云雾烟霞》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青雪白客？是写著此书之人？
不去细想，反正也想不明白，不如继续诵读下去，倒要看看这个能偷天换日的功法能有多么邪乎。
“而欲修此法，便须得知吾告诫，通晓盗借之分，盗财而不爱财，乃其一，盗时而不生欲，乃其二，盗后便奉还，乃其三。
明此三法者，心眼不生欲，成时方不为通天气运反噬。
有借有还，切记，切记……”
有借有还……
李长风心中默念，暗暗考量自己，扪心自问道：“我可是想当神仙？”
他摇头，自答道：“见过花家兄弟之流，其实哪儿的纵跨都要一样，仙和人哪有什么分别？”
“那我可是爱钱？”
“爱钱！”回答的斩钉截铁，“可我就想顿顿能吃上肉就够，知足，知足。”
“爱女人？”
“爱宋轩，算爱吗？”李长风把自己给问住了，“想来是爱，我想着得从这个地方出去见她，带她去凡间逛逛，带着她一起去找我的亲爹亲娘，最后再去给我干爹上个坟，然后就看看能不能同她结婚生子，多好的事情。”
说到中途，李长风嘴角已包不住笑，他也想不到自己暗下竟早已定下了这么多和她一起完成的事情。
但现今第一需做的，不正是得先有反制不尘境殷媛的力量，逃出生天才有那无数妄想的以后的吗？
李长风颔首，似是对自己的解释无比满意，更是佩服自己一届毛贼，来了这仙界，讲话都一套带一套了。
顺从心思，依照这青雪白客的盗天功所讲，先盗个云彩试试。
他板正腰杆，对着天边云彩勾了勾手，感慨道：
“我这贼，饿的时候去偷食，渴的时候去偷水，缺衣服去步纺，总之缺什么就要去什么地界上顺些东西，如今小贼成了大贼，竟是要从老天爷那儿偷些东西来……”
忽又觉自己失言，对老天怎么能用偷呢？赶忙改口：
“借，我这是从老天爷您那儿借点东西来！”
夹在半明半暗间的一片云彩仿佛听见山顶上李长风口吐的豪言，本如同被冻住了般僵在天空的它，身形微动，自明暗两端分出了吐出丝一般的线，一白一黑，盘旋飞舞着从人够不到天上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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