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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庆王府所在的丰城,距离皇城极远,三面环山丘,一面对海,孟叶赶车,在山间就行了一天一夜,路上只是稍作调整,沿途山丘连绵起伏,层层叠叠,一条只够两辆马车同时行过的山间小路,勉强算官道,若是单靠步行,应该会让人望而却步,听糯糯说,丰城虽地处偏远,但胜在丰城本地物产资源丰富,百姓富庶,民风质朴,管辖范围偶尔会有山贼,海贼作乱,但当地的官府暂时还能镇得住这些,马车进入城门,街道两边店铺,摊位映入眼前,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相当热闹,想不到群山环抱中,还能有这样一处富庶城镇。

    安居乐业,是岁岁心心念念一直向往的安稳地。

    庆王府位于丰城中心繁华地段,气派的红漆镶金大门,两座巨大威严的石狮子,一边一个放着,当马车停稳,四人下车,一道艳丽的身形从大门内飞窜而出,“王爷,你可回来了。”

    一身红衣,艳丽出众,五官立体,明眸皓齿,美得张扬个性,只是满头珠翠,叮叮当当,显得累赘,是岁岁对魏烟雨的第一印象。

    魏烟雨一眼就注意到赵清毅身边的新面孔,和糯糯一对比,丑的太过明显,“这是?”

    糯糯怕岁岁后知后觉不会回答,得罪魏烟雨,赶紧站到岁岁身前,替岁岁回答,“回娘娘,岁岁是王爷新收的女使。”

    魏烟雨不满的看着糯糯,刻意扬高了声音,说,“本王妃问你了吗?”

    糯糯被呵斥得低下头,再不受宠,魏烟雨毕竟是侧王妃,糯糯一个小小女使哪里敢反驳。

    赵清毅本就不满魏烟雨挡了自己回伊兰苑的路,反问,“那你想质问谁?本王吗?”

    魏烟雨倒是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也不生气,很识相地转移话题,依然陪着满脸笑容,娇娇气气的对着赵清毅说,“王爷怎么动怒了?烟雨给王爷备了王爷爱吃的,王爷与烟雨一道回烟波阁,可好?”

    赵清毅沉脸,对魏烟雨的装疯卖傻十分厌恶,“舟车劳顿,本王累了,想即刻回伊兰苑休息,还有,本王要为父皇守孝三年,如今孝期未过,你穿红戴艳的像什么样子!”

    魏烟雨察觉此番赵清毅对自己格外严厉,想再追问原因,却被得了主子眼色的孟叶拦了下来,她根本靠近不了对方,只能无奈地喊,“王爷,王爷。”

    赵清毅撇下魏烟雨,大步朝着大门走去,糯糯,岁岁赶忙跟上前一起离开,留下魏烟雨原地气的直扯她头上的发饰。

    孟叶拦着魏烟雨,不免被她又抓又掐,十分无语,想想曹承晏的雷厉风行,不怒自威的做派,再看看魏烟雨的泼妇行径,不说还真想不到两个人都出自忠勇候府,有传言说魏烟雨是忠勇候的私生女,孟叶觉得肯定是谣言,魏烟雨一点世家小姐的风范也没有,也就能仗着忠勇候府的头衔在王府上欺负女使,小厮。

    渐渐离魏烟雨远了,岁岁凑到糯糯耳旁,小声嘀咕,“这位娘娘不太受宠呀。”

    糯糯在赵清毅身边做事时稳重大气,可私下与岁岁相处时,却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子,糯糯听了直捂嘴,何止不受宠,他们家王爷对魏烟雨简直是藏不住的满满嫌弃,岁岁见状,疑惑的说,“跟话本里恩恩爱爱的王爷,王妃可真不一样。”

    王爷,王妃,将军,对岁岁来讲,都是话本里,戏台上的人物。

    糯糯笑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对岁岁讲,“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着急。”

    当初魏烟雨初入庆王府时,王爷可是直接在床上躺了三天,做实魏烟雨与王爷八字不合,夫妻相克的名号,王爷对魏烟雨不待见,除了她是出自忠勇候府,单是她骄纵跋扈的行事风格,也很难入他们家王爷的眼,长相英俊如天官下凡似的王爷,看不上空有皮囊的魏烟雨,近身伺候王爷的小厮,女使都知道的事,不过王府规矩摆着,谁也没胆往外传。

    庆王府前身是丰城首富的府宅,建造时这富人就出手极大手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瀑布穿插其中,后来因为战乱几度被叛军攻占,几经辗转,战乱平息,这府宅合修后被皇帝赐给赵清毅改成庆王府,赵清毅不拘于形式,所有亭台楼阁名称都延续之前的名字,不做改动,又喜好清净,所选的伊兰苑是原先主人夫人的住所,在王府偏后方位置,地处偏僻,环境幽雅,伊兰苑的位置不符合一府王爷的风范,却很是合赵清毅的心意,尤其离魏烟雨的烟波阁格外远,沿途长廊风景优美,点缀着许多奇珍异草作的盆景,陈设雅致,让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几人走了有一刻钟,岁岁才见到伊兰苑。

    伊兰苑外墙,青草植被覆盖茂密,郁郁葱葱,空气中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红色双门打开,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糯糯欣喜地看着那人,唤了句,“齐管家。”

    齐豫安对着赵清毅行礼后,顺便对糯糯、孟叶点了点头,糯糯笑的格外羞涩,看得出糯糯对齐管家有好感,糯糯赶紧半蹲了蹲身子,回礼,“齐管家,安。”

    齐豫安长相白净,文质彬彬,浓眉大眼,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综合掉他身上的阴柔之气,身为庆王府大管家,庆王府中大大小小的要事,杂事,事无巨细,一一要经过他的安排,是赵清毅的左膀右臂,深的赵清毅的喜欢,不少人私下传说说齐豫安是王爷养的小白脸,赵清毅与齐豫安之间的相处模式,连魏烟雨都会吃味。

    “这是岁岁,暂时让她跟着糯糯。”

    赵清毅提前让人告知过齐豫安让贺岁岁入住伊兰苑的事,随口吩咐一句,先带着孟叶入了院子,岁岁被齐豫安盯得很不自在,拉拉糯糯的衣角,提醒糯糯要不要离开。

    齐豫安也自己把人吓到了,随即笑了笑,让两个小姑娘先离开,对于岁岁的好奇,回头再问问糯糯即可,怪不得齐豫安失了本来的作风,庆王爷向来喜欢在外头捡人回来,可以说,庆王府上一半的小厮,丫鬟都是王爷大发善心捡来的,王爷向来把人往府里领完就丢给齐豫安安排,何时让人没学过规矩,就直接入了王爷的院子。

    伊兰苑中,糯糯带着岁岁来到她的住所,屋子在糯糯的屋子隔壁,都在伊兰苑西侧一栋专供女使们住的两层小楼阁中,屋子小些,采光极好,床铺,桌子,衣柜,梳妆台成套家具一一俱全,打开衣柜,应季的衣物整齐叠放,糯糯说,“齐管家安排的很周全。”

    “我们平日负责伺候王爷的起居饮食,王爷出府没带着我们,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等待。”糯糯为岁岁一一解释。

    虽然王爷随性洒脱,不拘小节,可是在齐豫安的打理下,府中小厮、女使衣食住行,每个人有很明确的分工,有很明确的作息时辰表,偌大的王府,除了魏烟雨三不五时的折腾折腾,其他人都是按部就班完成自己每日的任务。

    “希望曹家将军将来千万别记起你,过个几年,王爷寻个好人家,把你嫁了也是很好的。”糯糯言语间,对以后的婚事充满向往,“岁岁,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岁岁想了想,回答,“能挣钱养家糊口,不打娘子的,就很好。”

    “只是这样?”糯糯觉得岁岁的要求低的有些出乎意料。

    岁岁笑而不语,意识到自己与糯糯同出身贫寒,可还是存在差距的,糯糯运气好,从小跟在庆王爷身边,过着富足安稳的生活,加上有王爷的庇护,自然对世界充满善意,自己不同,经历很多挫折与磨难,看世间万物皆有防备之心,觉得世间夫妻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难得,再想做到举案齐眉就有些难度了,岁岁原先三餐温饱都有问题,哪里想的到,以后要嫁什么样的夫君,过什么样的日子,铜镜中的自己模样实在丑,谁家男儿会看上自己?

    岁岁只求今后自己能三餐有温饱,能安稳度日,无灾无难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