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曹承晏没想到，赵清毅真答应把小乞丐婆给收下，并郑重其事地向他道谢，见赵清毅一如既往的无趣至极，曹承晏扬着高傲的下巴带队迅速离开，顺便答应放了这群无关紧要的人。
曹承晏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岁岁，刻意留下一句，“本将军先将这小乞丐婆托付给庆王爷，日后记得时，会再来探望，务必请庆王爷好好照顾她。”
此话一出，不管曹承晏日后是否记得，岁岁是一定要跟着赵清毅走的，人群渐渐散去，个个都在艳羡岁岁好福气，能够跟着贵人走，岁岁内心复杂到以为自己死了一回，就是这群人，在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毫不犹豫要推她出去顶罪，算了，反正自己对人心素来不抱太多期望，岁岁起身，除了走路时，忍着腿部传来的疼痛，强作镇定地挺直身板，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随后，岁岁又跪在马车前，她浑身脏污，脸蛋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赵清毅也不多盘问，吩咐她坐在车夫孟叶身旁，准备出发。
岁岁自觉自己身上的衣裳脏污不堪，哪里敢坐在孟叶边上，孟叶全程面无表情，吓得岁岁硬着头皮坚持不坐，没有人愿意跟脏污的自己坐一道的，为不影响原定的赶路进度，赵清毅又安排她坐在马车箱后边空着的行李架上。
马车里一直安静的糯糯，发出感慨，“也是个可怜人。”
糯糯是从小服侍在赵清毅身边的女使，她们家王爷为人随和，还是皇子时，就不曾亏待身边的女使小厮，在王爷身边使唤的人，吃穿用度比一般富庶人家还好许多，可惜王爷身体不好，自小被诊出因先天不足而导致肺部有损伤，小作时，咳嗽不止，大作时呼吸困难几度险些丧命，不得不常年缠绵病榻，以致王爷再得先帝宠爱，也与帝位无缘。
糯糯正想着，赵清毅又是一顿猛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糯糯说的话。
岁岁坐在后头，听着赵清毅止不住的咳嗽声，回忆起，疯夫子以前咳得比这还厉害。
赵清毅此次出门仅带着糯糯和孟叶，布置护卫暗中保护，力求低调行事，看岁岁狼狈不堪，赵清毅吩咐孟叶改变路线，投住最近的皇家驿站一晚，傍晚时，四人到达落脚的驿站。
望着整洁干净的驿站大堂，岁岁越发迷糊，直觉的自己跟在梦里似的，感受到驿站里头其他人望着自己的诧异的目光，她浑身发麻，自己这幅模样，是与这里格格不入，走在最前头的赵清毅突然停下，回头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贺、岁、岁。”她低下头，一字一顿地回答。
“岁岁？倒是好记。”赵清毅唤着他身边的糯糯，“带她去梳洗干净，再给她弄点吃的。”
“是，王爷。”糯糯是赵清毅用惯的贴身女使，行事稳妥周全，让她带着岁岁，赵清毅无须刻意交代。
贺岁岁被糯糯带到一个小房间，一侧的小隔间里，已经有人提前准备好浴桶，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旁边的置物桌上，整齐叠放着一套女儿家的裙裳。
岁岁下意识抓紧自己的领口，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糯糯长相甜美，始终面带微笑，讲话轻声细语，作为女使气度非凡，说她是官宦世家的女子也会有人相信，和她站在一处，脏兮兮的岁岁下意识往旁出挪了挪，不好意思与她靠得太近。
糯糯看出她的窘迫，安慰说，“你只管放宽心，衣裳、皂粉等东西都在这里，你自行清洗更衣，不着急，慢慢来，我去张罗吃的，晚些时候带过来。”
直到糯糯将门带上，离开房间，岁岁才哑着嗓子，喃喃说了句，“谢谢。”
糯糯再回来时，岁岁已经梳洗完毕，原本的衣物是不能要的，糯糯顺手让人一道给收拾了出去，岁岁身上穿着的原是糯糯自己备着的新夏裳，是先前庆王爷赏给她的，粉色夏裳，衣裙质地柔软透气，面料成色极好，款式也新颖，本来岁岁和糯糯两人身高差不多，却由于岁岁太过枯瘦，糯糯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太过宽松，明显不合身，岁岁承认，自己拉垮了这衣服的层次，岁岁擦拭着自己稀疏干燥如杂草的头发，暗自苦恼这头发该如何是好，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掉个精光。
岁岁忽然瞧见糯糯手中端着的食物，饥肠辘辘的她也顾不上头发了，是香喷喷、热乎乎的食物。
岁岁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让糯糯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岁岁羞愧难当，糯糯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取笑你，而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是觉得可爱吗？
岁岁怯怯的望着糯糯，经历过太多的嘲讽，戏弄，鄙夷，生平第一次被人夸奖，不知道真假，但依旧开心。
“是，赶紧把头发擦干，我们坐下一起吃东西。”糯糯招呼岁岁坐下，完全没有对岁岁形象上的关注，青菜，鱼，肉，白米饭，是年年之前只能在梦里吃到的。
糯糯看岁岁只发呆，不动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合岁岁的胃口，“不合胃口吗？容我再去安排。”
“不，是太丰盛了。”岁岁回看糯糯，一切太美好，明明昨日自己还在为馒头片与人抢的头破血流，今日遇见曹承晏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要交代在他刀下，不过前后一日，她可以穿戴整齐的坐在皇家驿站里吃东西，岁岁倒霉的人生，有些许变好的迹象，欣喜之余，伴着不安，她害怕自己在做梦，怕一拿筷子，自己的梦就要醒了。
“傻姑娘。”糯糯没有取笑，想自己幼时家中贫苦，与岁岁多了同病相怜的感伤，“既然王爷肯带着你一道走，那你从前的好与不好就都过去了，我们做女使小厮的，每天听主人吩咐，做好分内事便好了。”
从来没有同龄女孩和岁岁说过宽慰的话，岁岁湿了眼眶，“我叫岁岁，贺岁岁。”
糯糯笑颜如花般美丽，回答，“岁岁好，我叫糯糯。”
两人的友谊，开始建立。
赵清毅是第二日再见到岁岁的，岁岁头上包着糯糯特意寻来的头巾，遮住稀疏的头发，有些怪异，但好过昨日，洗干净的脸蛋，露出原本蜡黄暗沉的底色，看起来气色依然不好，但至少是干净整洁的，出发时，他让岁岁坐到孟叶身旁，这次，岁岁没有再推脱。
岁岁不敢跟赵清毅对视，长期挣扎在困顿中，使她特别敏感、警觉，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她不够自信，生怕惹赵清毅一个不高兴，又把她给扔到街上，岁岁所求是跟着他们，自己能吃饱饭，睡得安稳。
糯糯特意与岁岁介绍，孟叶是赵清毅的车夫，小厮，护卫，身手了得，所以身兼数职，平日少言寡语，除了回答赵清毅的话，和旁人一日说不上三句话，孟叶不苟言笑，岁岁也不敢出声，听到车厢里，不停地传来咳嗽声，悄悄望一眼她身旁的孟叶，孟叶惯是对此习以为常，所以能面不改色，想问的话到嘴边又被岁岁狠狠吞下，面对来之不易的机遇，自己该谨言慎行，少言为贵。
马车里，糯糯轻声问自家王爷，“岁岁随我们一道回庆王府是好事，可如何与魏王妃交代？”
赵清毅抬了抬眼，“本王做事何须与她交代？”
糯糯知道自己惹王爷不悦了，自己家王爷什么都好，唯独对自己的侧王妃魏烟雨是格外忌讳，半句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魏烟雨是曹承晏的父亲，忠勇候曹烨男硬塞给赵清毅的侧王妃，王爷认定魏烟雨名义上是忠勇候的义女，实际上是忠勇候替皇帝强塞给他的眼线，一直不待见。
糯糯和孟叶知道，王爷一直推脱身体抱恙，始终与魏烟雨没有夫妻之实，魏烟雨还能在王府里耀武扬威，不过是王爷还懒得跟她计较，府上暂时没有正室王妃，只要无关乎利害关系，王爷也就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糯糯的这声魏王妃，喊得赵清毅十分不悦，“侧妃就是侧妃，莫要再喊错了。”
“是，是奴婢喊错了。”糯糯赶紧道歉，暗骂自己蠢，惹了王爷，不再吭声。
赵清毅看糯糯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再板着面孔，语重心长地解释，“本王让岁岁跟随我们一道走，一是为应付曹承晏，免得日后曹家的小霸王真借此题发挥找本王晦气，二是岁岁悲惨模样，确实让本王动了恻隐之心。”
先帝驾崩突然，没留下口谕到底要让谁继位，朝廷重臣推荐三皇子赵凌文继位，除了赵清毅由于身体素来欠佳，无心争夺皇位，其他同胞兄弟为皇位不惜手足相残，纷纷拥兵自重，三年内乱，无数百姓为此骨肉分离，流离失所，赵清毅从贺岁岁身上，想到无数无辜遭逢战乱苦难的百姓，有些说不清楚的愧疚。
糯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吸取经验，低头不语，王爷很少如此感慨，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王爷也不能个个都帮的过来，王爷向来心怀慈悲，遇见的可怜人，都是能帮就帮，已经比大多数不知民间疾苦的王孙贵族子弟强上百倍。
赵清毅的不争不抢反而让他得以避过大祸，被外放边远地区做闲散王爷，可能是他最好的结果，先帝其他的儿子除了第三子当了皇帝，第七子做了王爷，其他十余子都没了，赵清毅深刻的明白，杀死这些同胞皇兄弟的不是如今高坐在朝堂上的那位，而是皇子们对于权势名利无穷无尽，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古往今来，利欲熏心，令民不聊生者，必遭大祸。
曹承晏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岁岁，刻意留下一句，“本将军先将这小乞丐婆托付给庆王爷，日后记得时，会再来探望，务必请庆王爷好好照顾她。”
此话一出，不管曹承晏日后是否记得，岁岁是一定要跟着赵清毅走的，人群渐渐散去，个个都在艳羡岁岁好福气，能够跟着贵人走，岁岁内心复杂到以为自己死了一回，就是这群人，在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毫不犹豫要推她出去顶罪，算了，反正自己对人心素来不抱太多期望，岁岁起身，除了走路时，忍着腿部传来的疼痛，强作镇定地挺直身板，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随后，岁岁又跪在马车前，她浑身脏污，脸蛋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赵清毅也不多盘问，吩咐她坐在车夫孟叶身旁，准备出发。
岁岁自觉自己身上的衣裳脏污不堪，哪里敢坐在孟叶边上，孟叶全程面无表情，吓得岁岁硬着头皮坚持不坐，没有人愿意跟脏污的自己坐一道的，为不影响原定的赶路进度，赵清毅又安排她坐在马车箱后边空着的行李架上。
马车里一直安静的糯糯，发出感慨，“也是个可怜人。”
糯糯是从小服侍在赵清毅身边的女使，她们家王爷为人随和，还是皇子时，就不曾亏待身边的女使小厮，在王爷身边使唤的人，吃穿用度比一般富庶人家还好许多，可惜王爷身体不好，自小被诊出因先天不足而导致肺部有损伤，小作时，咳嗽不止，大作时呼吸困难几度险些丧命，不得不常年缠绵病榻，以致王爷再得先帝宠爱，也与帝位无缘。
糯糯正想着，赵清毅又是一顿猛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糯糯说的话。
岁岁坐在后头，听着赵清毅止不住的咳嗽声，回忆起，疯夫子以前咳得比这还厉害。
赵清毅此次出门仅带着糯糯和孟叶，布置护卫暗中保护，力求低调行事，看岁岁狼狈不堪，赵清毅吩咐孟叶改变路线，投住最近的皇家驿站一晚，傍晚时，四人到达落脚的驿站。
望着整洁干净的驿站大堂，岁岁越发迷糊，直觉的自己跟在梦里似的，感受到驿站里头其他人望着自己的诧异的目光，她浑身发麻，自己这幅模样，是与这里格格不入，走在最前头的赵清毅突然停下，回头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贺、岁、岁。”她低下头，一字一顿地回答。
“岁岁？倒是好记。”赵清毅唤着他身边的糯糯，“带她去梳洗干净，再给她弄点吃的。”
“是，王爷。”糯糯是赵清毅用惯的贴身女使，行事稳妥周全，让她带着岁岁，赵清毅无须刻意交代。
贺岁岁被糯糯带到一个小房间，一侧的小隔间里，已经有人提前准备好浴桶，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旁边的置物桌上，整齐叠放着一套女儿家的裙裳。
岁岁下意识抓紧自己的领口，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糯糯长相甜美，始终面带微笑，讲话轻声细语，作为女使气度非凡，说她是官宦世家的女子也会有人相信，和她站在一处，脏兮兮的岁岁下意识往旁出挪了挪，不好意思与她靠得太近。
糯糯看出她的窘迫，安慰说，“你只管放宽心，衣裳、皂粉等东西都在这里，你自行清洗更衣，不着急，慢慢来，我去张罗吃的，晚些时候带过来。”
直到糯糯将门带上，离开房间，岁岁才哑着嗓子，喃喃说了句，“谢谢。”
糯糯再回来时，岁岁已经梳洗完毕，原本的衣物是不能要的，糯糯顺手让人一道给收拾了出去，岁岁身上穿着的原是糯糯自己备着的新夏裳，是先前庆王爷赏给她的，粉色夏裳，衣裙质地柔软透气，面料成色极好，款式也新颖，本来岁岁和糯糯两人身高差不多，却由于岁岁太过枯瘦，糯糯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太过宽松，明显不合身，岁岁承认，自己拉垮了这衣服的层次，岁岁擦拭着自己稀疏干燥如杂草的头发，暗自苦恼这头发该如何是好，之前饥一顿饱一顿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掉个精光。
岁岁忽然瞧见糯糯手中端着的食物，饥肠辘辘的她也顾不上头发了，是香喷喷、热乎乎的食物。
岁岁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让糯糯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岁岁羞愧难当，糯糯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取笑你，而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是觉得可爱吗？
岁岁怯怯的望着糯糯，经历过太多的嘲讽，戏弄，鄙夷，生平第一次被人夸奖，不知道真假，但依旧开心。
“是，赶紧把头发擦干，我们坐下一起吃东西。”糯糯招呼岁岁坐下，完全没有对岁岁形象上的关注，青菜，鱼，肉，白米饭，是年年之前只能在梦里吃到的。
糯糯看岁岁只发呆，不动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合岁岁的胃口，“不合胃口吗？容我再去安排。”
“不，是太丰盛了。”岁岁回看糯糯，一切太美好，明明昨日自己还在为馒头片与人抢的头破血流，今日遇见曹承晏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要交代在他刀下，不过前后一日，她可以穿戴整齐的坐在皇家驿站里吃东西，岁岁倒霉的人生，有些许变好的迹象，欣喜之余，伴着不安，她害怕自己在做梦，怕一拿筷子，自己的梦就要醒了。
“傻姑娘。”糯糯没有取笑，想自己幼时家中贫苦，与岁岁多了同病相怜的感伤，“既然王爷肯带着你一道走，那你从前的好与不好就都过去了，我们做女使小厮的，每天听主人吩咐，做好分内事便好了。”
从来没有同龄女孩和岁岁说过宽慰的话，岁岁湿了眼眶，“我叫岁岁，贺岁岁。”
糯糯笑颜如花般美丽，回答，“岁岁好，我叫糯糯。”
两人的友谊，开始建立。
赵清毅是第二日再见到岁岁的，岁岁头上包着糯糯特意寻来的头巾，遮住稀疏的头发，有些怪异，但好过昨日，洗干净的脸蛋，露出原本蜡黄暗沉的底色，看起来气色依然不好，但至少是干净整洁的，出发时，他让岁岁坐到孟叶身旁，这次，岁岁没有再推脱。
岁岁不敢跟赵清毅对视，长期挣扎在困顿中，使她特别敏感、警觉，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她不够自信，生怕惹赵清毅一个不高兴，又把她给扔到街上，岁岁所求是跟着他们，自己能吃饱饭，睡得安稳。
糯糯特意与岁岁介绍，孟叶是赵清毅的车夫，小厮，护卫，身手了得，所以身兼数职，平日少言寡语，除了回答赵清毅的话，和旁人一日说不上三句话，孟叶不苟言笑，岁岁也不敢出声，听到车厢里，不停地传来咳嗽声，悄悄望一眼她身旁的孟叶，孟叶惯是对此习以为常，所以能面不改色，想问的话到嘴边又被岁岁狠狠吞下，面对来之不易的机遇，自己该谨言慎行，少言为贵。
马车里，糯糯轻声问自家王爷，“岁岁随我们一道回庆王府是好事，可如何与魏王妃交代？”
赵清毅抬了抬眼，“本王做事何须与她交代？”
糯糯知道自己惹王爷不悦了，自己家王爷什么都好，唯独对自己的侧王妃魏烟雨是格外忌讳，半句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魏烟雨是曹承晏的父亲，忠勇候曹烨男硬塞给赵清毅的侧王妃，王爷认定魏烟雨名义上是忠勇候的义女，实际上是忠勇候替皇帝强塞给他的眼线，一直不待见。
糯糯和孟叶知道，王爷一直推脱身体抱恙，始终与魏烟雨没有夫妻之实，魏烟雨还能在王府里耀武扬威，不过是王爷还懒得跟她计较，府上暂时没有正室王妃，只要无关乎利害关系，王爷也就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糯糯的这声魏王妃，喊得赵清毅十分不悦，“侧妃就是侧妃，莫要再喊错了。”
“是，是奴婢喊错了。”糯糯赶紧道歉，暗骂自己蠢，惹了王爷，不再吭声。
赵清毅看糯糯委屈巴巴的模样，也不再板着面孔，语重心长地解释，“本王让岁岁跟随我们一道走，一是为应付曹承晏，免得日后曹家的小霸王真借此题发挥找本王晦气，二是岁岁悲惨模样，确实让本王动了恻隐之心。”
先帝驾崩突然，没留下口谕到底要让谁继位，朝廷重臣推荐三皇子赵凌文继位，除了赵清毅由于身体素来欠佳，无心争夺皇位，其他同胞兄弟为皇位不惜手足相残，纷纷拥兵自重，三年内乱，无数百姓为此骨肉分离，流离失所，赵清毅从贺岁岁身上，想到无数无辜遭逢战乱苦难的百姓，有些说不清楚的愧疚。
糯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吸取经验，低头不语，王爷很少如此感慨，天底下可怜的人那么多，王爷也不能个个都帮的过来，王爷向来心怀慈悲，遇见的可怜人，都是能帮就帮，已经比大多数不知民间疾苦的王孙贵族子弟强上百倍。
赵清毅的不争不抢反而让他得以避过大祸，被外放边远地区做闲散王爷，可能是他最好的结果，先帝其他的儿子除了第三子当了皇帝，第七子做了王爷，其他十余子都没了，赵清毅深刻的明白，杀死这些同胞皇兄弟的不是如今高坐在朝堂上的那位，而是皇子们对于权势名利无穷无尽，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古往今来，利欲熏心，令民不聊生者，必遭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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