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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陷害

    再次踏上黄沙古道,冷月一手提缰纵马,一手高举酒壶,酒水如一股溪流,分毫不差的落入口中,畅意豪情。

    炼体汉子策马跟上,笑道:“将军,双手空空怎么还有这般好心情?”

    冷月喝干酒水,将酒壶随手一扔。“除魔卫道,只是手上痛快。就算攒下了功德,也脏了锤子。可见到恶人改邪归正。这世上不仅是少了个坏人,还多出了个好人。便是心里痛快了!”

    她手腕拧转,便又取出一壶酒。说道:“何况老娘又认识了一个那么有趣的小子,虽然没尝着味道,可一样是心里美得很!”

    炼体汉子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接下去。世间女子如果都像自家将军这样豪放,恐怕便再不会有什么痴情男子了。吓都被吓的不中用喽!

    冷月看穿了他的心思,拉着脸道:“我这身材脸蛋,有哪点差了?”

    炼体汉子马上摇头道:“不差,不差。中土神州十玉人见到将军都要羞煞的抬不起头来!”

    冷月笑骂道:“少胡扯!”

    然后把手中大半壶没喝完的酒水撇给了汉子。

    炼体汉子灌了口酒,问道:“我们放了夜姬,要不要和太平军知会一声?”

    冷月之所以会赶来追杀沙冬儿,就是收到了太平军天雷旗的信报。屠魔军和太平军虽是职责不同,也多有异义,不过大家都是为了百国天下,军务上又多有交叉,所以两军关系并不差。而且这次给她传信的许沉山,跟她私交甚好,都是酒鬼!

    对方除了告知路遇夜姬一事,言语间还透出些许希望尽快打杀之意。不知其间有何过节。不过此番见到夜姬,冷月已然确信她不再是当年的魔女。既然不是恶,便也不必除了。当然许沉山那边,还是需要讲清楚的。

    想到这里,冷月便点头道:“反正要回去一起干那群渡鸦杂碎,等见到天雷旗的人,我言语一声便是。”

    提到渡鸦之祸,炼体汉子皱眉说道:“将军,这次渡鸦的动静可真不小。”

    冷月不以为言道:“一群无心傀儡罢了,动静再大还能闹翻天咋地?”

    突然,古道正中出现一个身影。是个身穿白色道袍,手拿拂尘的老道人,仙风道骨,精神矍铄。

    冷月稍有讶异,黄沙古道是条兵道,只供军队急行,虽然不算什么隐蔽道路,不过也是在山峦之中,少有人烟。就算有踏幽访山的道人修士,刚好路过此地,也会远避此道。毕竟行伍行军都是机密事,外人撞见便是麻烦事,免不得要费些口舌,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

    这道人孤身立于大道正中,就算看到他们疾行而来,也没有避让之意。该是特意在此地静候他们的。

    冷月拉住缰绳,驱马独自上前。犹豫一下,率先抱拳道:“道长,可有事情?”

    老道人这才缓缓睁眼,一扫拂尘,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符崖子,已经在此恭候将军半月有余了。只为向将军讨要一物。”

    冷月一手搭在锤柄上,说道:“我这好东西没啥,死人倒是有几个。莫不是道长能掐会算,特意前来帮我那几个苦命的兄弟做一场法事?”

    符崖子抚动拂尘道:“贫道确有此意。不过还要等几位将军交出性命后,贫道一起操办。”

    来者不善!

    冷月不再废话,双腿一夹马腹,提起大锤,飞身而起。身下坐骑则反向跑回后方。

    既然对方明知她们身份,还要口出狂言,定然也是手段不差的修士。

    狮子搏兔,亦出全力。何况对待一个手段不明的敌人。

    冷月不仅是王阶中品,还拥有不弱于武道宗师的体魄。全部是十数年屠魔行军打磨出来的。她的神遗碎玉虽然不像神火沙冬儿那般不讲道理的太虚法门,不过也是专于杀伐的神遗道果。

    她高举重锤,学着韩风晓的招式,接着高空下落的势头,全力轰出一锤。

    没什么讲究,蛮力轰杀,击碎万物!

    屠魔军中的炼器修士赶忙祭出一件本命金刚经轮,经轮悬在头顶飞速旋转,罩下一张金色大网护住众人。

    王阶的全力一击,哪怕是神息余波也是极为危险的,不小心被波及,不死也要躺尸几个月。

    特别是冷月的碎玉,神通便是“击碎”,震荡洗刷而过,就连屠魔军那身极为厚重的乌甲也要化为齑粉。炼器修士虽然毫不犹豫的祭出本命法宝,可是心疼的不得了,这次使用后,至少要消耗掉血脉中半数神息,才能将其温养恢复原本光泽。

    轰隆隆……

    碎玉造成的余震如滚地的春雷,百里可闻。

    大锤敲下之处,古道陷落,飞溅的沙粒碎石尽数化为尘埃。

    烟尘阵阵,遮天蔽日。

    唯有一团翠玉,一道白芒相撞,如云海落霞,幻化出百般华彩。

    冷月倒滑出数丈远。转头怒吼一声,“快逃!”

    只见尘埃之中,老道人符崖子轻甩拂尘,掸去飞尘。不仅毫发无损,就连身上的道袍都没有丝毫破损之处。

    他颌首笑道:“女将军身手确实了得,不过……终究不是神仙手段!”

    他身后骤然站起一尊金身法相。

    冷月咬牙道:“道长是天官?为何还要与我等为难?”

    符崖子说道:“神庭早已不是神庭,天官又算什么天官?不过都是天下棋局中的一子罢了。大势所趋,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我是如此,你们也是如此。只不过眼下,下棋做局之人是我,而你们皆是弃子。”

    冷月恍然道:“原来如此。你也是冲着韩风晓来的!杀了我们,伪造成他杀人劫走夜姬的假象。他就是再会讲道理,也是百口莫辩。算计的真不错……”

    她猛然一掌拍地,震起漫天尘土,手中大锤,径直冲上云霄。

    老道人一挥拂尘,“小儿伎俩!”

    身后法相一手虚空一抓,便拦住那柄大锤,双指一掐,捏成齑粉。

    他手中骤然出现一把长剑。“虽然不如那书生的天宝,不过做做样子还是够用的。”

    凌空一剑,同时拂尘一甩,一股肃杀之气掠过。

    老道人随之缥缈无形。

    黄沙古道上,再无活人。

    冷月身上甲胄粉碎,仰面躺倒,圆瞪双眼,死不瞑目!

    ……

    百里外御风而行的韩风晓突然觉得一阵心神不宁,他使劲拍了拍脸,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囊。这是他花了一个银币买来的御水酿,听说是给朝廷进贡的酒水。

    好不容易挥霍一次,他可不敢像某人那般豪迈喝酒,只会小口缓缓品尝。

    韩风晓突然想到,这些时日,全是冷月请他喝酒。等到下次见面,一定要请她喝一次。反正又不挑酒,还了人情,还能省钱解馋。

    韩风晓不由有些惆怅。又抿了一小口,然后小心的酒囊收入怀中。

    他能一起畅快喝酒的人不多,冷月算是一个。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还能再见,或者还能不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