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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回目:红颜海棠香 怜梅笑芳华

    圆月如玉盘,春风俏枝头。

    那黑衣女子将七色海棠玉牌揣进腰间,去后院牵了马,便要走。

    这时只听得后面一人叫道:“姑娘慢走,可否回答在下几句话?”

    是谁在经历了这一切,竟然还敢拦住这位黑衣女子呢?

    正是叶知秋,一袭白衣,一柄折扇,身材修长,笔直的站在那里。旁边跟着独孤空,原来是此二人拦住了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冷声道:“若是识相的,便不要多管闲事!”

    “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拦你,只是有几句话,在下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请姑娘回答几个问题。”叶知秋笑道。

    独孤空在一旁打趣道:“不要以为你很英俊,人家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说是姑娘就是姑娘啊?还有可能是个中年妇人呢!”

    那姑娘冷眼看去,不觉嗔怒,于是便抽出腰间银鞭打向独孤空。虽说鲍老六,刘老七之辈也算是混迹江湖的好手,但是和独孤空这样的江湖一流高手比起来还是要差很多的,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只见独孤空身形一闪,一个跟头便已越到了马厩之上。

    独孤空自上而下望去笑道:“哎,你这女子,当真是脾气暴躁,倘若你把斗笠黑纱取下,若是个大姑娘,那么我便称你一声小美人,若是个样貌精致的中年妇女,那么我也可以说你是风韵犹存的了!哈哈哈......”

    那黑衣女子怒不可遏,又是一记鞭子抽向独孤空,这独孤空一个闪身,又跳到了院中的一棵大树枝干上。这一鞭势大力沉,直接把马厩上的茅草卷飞。

    这时叶知秋道:“姑娘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我这朋友最是喜欢捣乱。还请姑娘手下留情,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嘿,这叶知秋倒是当起了和事佬,莫说这姑娘的鞭子能打到独孤空,以他的身手就是打到,估计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这叶知秋给了黑衣女子一个台阶下,那黑衣女子也自知这瘦猴般的人轻功身法了得,想在他手里得到好处也是不容易。看这白衣翩翩打扮得公子,面容俊俏,气倒也消了大半。

    于是收起了银鞭,冷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姑娘何故杀人?何门何派?这玉牌又代表什么意思呢?”叶知秋笑问道。

    那黑衣女子说:“你这是三个问题。”

    叶知秋道:“这的确是三个问题,不知姑娘可否回答一下呢?”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黑衣女子回答道。

    “是小生唐突了,只不过这赌坊之中出了人命,若是告知了官府,关了城门,差人捉拿,只怕姑娘也很难出的城去。”叶知秋说道。

    “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黑衣女子说道。

    “不是,小生怎敢威胁姑娘呢,只不过除了这赌坊之中的鲍老六,刘老七之外,在这城中的‘荷花亭’附近也有一具尸体出现。”叶知秋道。

    “是男士是女?”黑衣女子显然也提起了兴趣,果然好奇是人的天性,不管她是冷若冰霜,还是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好奇一些未知的事情。

    “是一具女尸,死状奇特,脸上留着奇怪的笑意,看来此女子并非姑娘所杀的了。”叶知秋回答道。

    “和我素不相干的人,我自然是不会杀了,我也并非女魔头,见人就杀。”黑衣女子冷声说道。

    “这就清楚了,解了在下心中的一个疑惑,在下自然是不敢阻拦姑娘的。不过,这玉牌又是何物?”叶知秋道。

    不等那黑衣女子答话,独孤空蹲在树上抢先答道:“这玉牌吗,叫七杀令,上面刻着海棠,在月光的照耀下,会闪出七色的光,故又名七色海棠令。此玉牌是七杀堂的专属信物,这七杀堂在沙漠边缘,天山腰间。极其隐秘的一个杀手组织,一般人很难寻到。”

    那女子见独孤空竟然知道七杀堂的令牌,于是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了解我们玉牌当中的玄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七杀堂所在?”

    那独孤空笑嘻嘻的答道:“你这也是三个问题?不知姑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呢?”

    那黑衣女子冷声道:“自然是三个问题都要回答。”语气之中全无商量的余地。

    独孤空道:“倘若你先回答咱们叶公子的问题,我当然也会回答你这三个问题,一问换一答,谁都不吃亏,如何?”

    “好!”那黑衣女子平静而又干脆的回答道。

    叶知秋和独孤空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干脆,不禁有些愕然。

    叶知秋说道:“姑娘请讲。”

    只听得她缓缓说道:“这玉牌确实是叫七杀令,上面也确实刻有一支海棠。”说着便从腰间拿出玉牌,对着月光照耀。

    只见一束月光自玉牌直射而下,映照在地上,地上赫然显出一支七色海棠。光彩绚烂,令人着迷。

    月光照在她脸上的黑纱,透出一张秀美冷艳的面容。

    叶知秋和独孤空看着七彩光晕,心下也是赞叹不已,没想到这玉牌照出的光彩竟是如此美丽。

    只见她收起了玉牌继续说道:“那鲍老六和刘老七之辈,不识好歹,竟然杀了我们‘七杀堂’的人,那人正在山西执行任务,却没想到遭遇了他们的偷袭。丢失了玉牌,于是我们首领便派我来截杀鲍老六等人。”那黑衣女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所说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所为。”

    “原来如此,既然那女子之死并非姑娘所为,在下自然不会为难姑娘。”叶知秋答道。

    “既是如此,你是怎么知道这玉牌中的秘密?”那黑衣女子抬眼望向独孤空。

    独孤空笑道:“在下人送外号‘妙手空空’独孤空是也,江湖中的事,不管是中原武林,亦或关外门派,自然是略知一二。”

    那黑衣女子冷笑道:“原来是一个小偷啊!”

    独孤空笑道:“我虽是个小偷,可是却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偷,也不喜欢杀人,更不会喜欢一个杀人的女魔头!”

    “你!呸!谁要你喜欢!”那黑衣女子怒道。说着便又抽出腰中软鞭,打向在树上的独孤空。

    叶知秋一个闪身,伸手便接住了那打向独孤空的软鞭,解释道:“我这朋友一向多嘴,喜欢占人便宜,姑娘勿怪!”

    那黑衣女子怒道:“我看你的话也不少,我恨不得割了他的舌头!”

    只见独孤空一个转身便已跳出墙外,只听他的声音自墙外传来:“叶兄,我先走一步了,只怕再晚一会,我这个舌头将要不保了,我还想多说一会话,品尝一下美食呢。”只听得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知秋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可否示下?”

    那黑衣女子抽回软鞭道:“莫要得寸进尺!”又一个送力,银鞭直直的向叶知秋横打而来。

    叶知秋知道这软鞭越是距离远,便愈加难以防备,若是被她缠住或者鞭梢打中,必定皮开肉绽。于是一个跨步便已然到得黑衣女子面前,伸手捉住了她的小臂。

    那女子不曾想被他捉住了小臂,虽然隔着衣袖,可是她却极少被人触碰过身体,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不由得身体一震,右臂的软鞭自然使不上力,于是左手掏出腰间短刀向叶知秋斜劈而来。那金色的短刀快而利,叶知秋若是不及时躲避,只怕这只胳膊也要被卸了下来。

    叶知秋自是知道这金刀锋利无比,于是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右脚钩住那女子小腿,身体斜倾,待刀落下之时,一掌击在那女子右肩,那女子脚下被叶知秋的脚钩住,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几欲跌倒。

    “啊!”她的身体向后仰去,不禁的轻哼一声。突然一只手臂自她腰间钩住,顺势就倒在了叶知秋的怀中。

    这黑衣女子腰肢松软,头上的黑纱斗笠已然掉落,如泉水般乌黑的秀发在叶知秋指间随风飘动。露出一张十八九岁冷艳而又精致的面容,似如西域女子。

    眉不描而黛,肤不施脂却粉白如雪。眼窝深邃,棕目摄人心魄。鼻梁翘挺,红唇似绛,嫣如丹果。

    叶知秋如此近距离的抱着这个黑衣女子,只觉得她娇喘微微,吐气如兰。

    原来是叶知秋见她将要跌倒,于是一个飞身便接住了她。

    此时,叶知秋右臂钩住了她的腰间,而女子不觉瘫软在他的怀中。要知道,还从来没有一个异性抱住过她,何况被一个充满书生气,俊朗而又强壮的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此刻月光照在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像是从玉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叶知秋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那女子定了定身子,冷声哼道:“色狼,看够了没有!”说着便一脚踢向叶知秋的头部。叶知秋也收回了心神,用左手轻轻的便化解了这一招。

    于是一个优美的画面便出现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右手钩住少女柔软的腰间,左手握着她那一条笔直而又修长的腿。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张美丽的工笔画。有玉宫,月光,梧桐树,骏马,如少年男女在院中共舞。

    叶知秋的脸和她的脸靠的很近,好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口中芬芳之气,那女子不禁脸膛发热,面颊红润。嗔怒道:“还不快放开我!我......我要杀了你!大色狼!”

    叶知秋也知道此刻两人有些过于暧昧的姿势,于是轻轻的把她扶起,手上不自觉的拨弄着折扇,尴尬的站在了一边。那女子软绵绵的身子好一会才立定,飞身上马。

    转出院外,只听得门外一个声音幽幽的传来:“我叫黑玫瑰!”

    叶知秋道:“在下叶知秋,望姑娘保重!”

    马蹄声渐行渐远,那姑娘的身影也消失在黑夜当中。

    “哎呀,好一个登徒浪子!真是像极了神仙眷侣啊!”此时,独孤空从门外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原来他并未走远。

    “你有没有闻到一种香气?”叶知秋痴痴的问道。

    “我又没有靠人家这么近,怎么会闻得到?”独孤空反问道。

    “一种淡淡的海棠味,虽然海棠成熟之后没有香味,可是在它初露蕊芽之时,便会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叶知秋道。

    “嘿,你小子倒是不知足,有了花解语,花姑娘那样的美人还不知足?还说什么海棠香味!”独孤空苦笑道,心想:我若是能有花姑娘那般温柔贤惠的伴侣,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叶知秋也不理他,接着说道:“你闻不到,我却能闻到,我的鼻子是要比你灵的多。”

    第二日,清晨。

    叶知秋和花解语来到了发现女尸边的桥上。皇甫端和一众捕快早早在那里勘察过后,等待他们。见到叶知秋来到,于是说道:“叶兄弟,昨晚可有收获?”

    叶知秋道:“那黑衣女子似非中原之人,像是西域女子。昨夜在‘长乐赌坊’中杀了鲍老六,刘老七两人,夺回了他们的七杀玉牌。昨夜我与她交手之时,她对此也并无隐瞒,直言此女子不是她所杀。不知皇甫兄调查的如何?”

    皇甫端答道:“此女子乃是勾栏瓦舍之中风月楼的娼妓,名字换‘雪梅’,而那锦帕之上也是绣了一朵梅花,上面写着一首词《临江仙·梅》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

    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

    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不知这首词表达什么意思?”

    叶知秋道:“这首词是宋朝女词人李清照的作品,乃是她借花喻人。”

    花解语接着说道:“这首词以咏梅为题,用梅花暗喻闺中之人,既表达了被困之人幽独的离思又感慨韶华易逝的怜悯,极其深至地表现出感情的惆怅。以清词写苦思,倍增凄苦。”

    “花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所知甚多,倒是请姑娘看看这绸缎是何材质,出自哪家布庄?”皇甫端说着便把锦帕递给花解语。

    花解语摸了摸那绸缎,料子是上好的蚕丝制成,光滑柔软。于是说道:“这料子像是出自‘沈氏绸缎庄’由于价格昂贵,普通人是极少有人拥有,多半为王孙富贵之家所得。”

    “不过,她那邪魅的一笑又作何解呢?”皇甫端接着问道。

    风月楼,雪梅,咏词,沈氏布庄,一抹微笑,又会发生什么呢?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