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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回目:庭院几许深 碧绿螺纹声

    “想来是生前得到了心灵上的满足,亦或是服下了什么药物致使嘴角上扬作微笑状?”叶知秋答道。

    “是了,她胸前的指印清晰可见,看来是一种极其巧妙的指法击打致死。”皇甫端道。

    “若是单论指法,江湖中亦有不少门派豪杰以指法见长,如少林寺的‘拈花指’、‘大力金刚指’,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六脉神剑’,桃花岛和古墓派的‘弹指神通’,陆家的‘灵犀一指’,白氏一脉的‘葵花点穴手’等等。”花解语道。

    “花姑娘博闻强识,对于武林各家门派绝技渊源如数家珍,为兄甚是佩服。”皇甫端道。

    “话虽如此,可是少林寺乃是名门正派,想来不会有人滥杀无辜,其余名家高人也早已退隐江湖,家族世家子弟也是极少走动江湖,恐怕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花解语回答道。

    叶知秋道:“目前所知线索甚少,看来得先从这锦帕入手了。”

    “听闻叶兄弟与沈蓉蓉沈大小姐相识,看来此事还得劳烦叶兄弟去‘沈府’跑一趟了。”皇甫端看了一眼花解语转头说道。

    “这个自然,倒也只好如此了。我与那沈大小姐倒也有些渊源,只不过他们经常资助我们丐帮,若是有什么事情用得着丐帮的,我们自然也会全力相助。”叶知秋答道。

    “好吧,你先去找沈姐姐吧!我先回去。”花解语道。

    “解语,难道你不与我一同过去?”叶知秋问道。

    “我就不去了,我怕到时你俩商谈之时多有不便,我在旁边倒也尴尬!”花解语略有醋意的回答。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把沈姑娘当作姐姐一般看待,别无二心,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叶知秋苦笑道。

    “我自是信你的,只不过每次看到沈姐姐对你的眼神多有别样的情意,只怕是你这么想,沈姐姐倒不这般想法。若是招了你去做那沈府的乘龙快婿,我倒也欢喜的紧!”花解语面颊微红,抢步上前道。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不成想打翻了醋坛子。”叶知秋笑道。“好吧,那你先回去,我去去便来。”

    这倒使得皇甫端在旁掩面而笑:“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全然忘了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呢!”待花解语走远,接着低声道:“那小梅之身,经仵作查验,除了胸前指印之外,全身并无其他伤痕,而且生前好似与人交合,那邪魅的一笑除了心灵上的满足,想来还有身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才会含笑而死。”

    叶知秋吃了一惊,眉头紧锁,这倒是稀奇古怪之极。

    湖面波光流动,远处梵音入耳,只见一叶扁舟随着波纹而来。那舟上有一白衣素袜草鞋的僧人盘膝而坐,眉目清秀,法相端庄,手捻佛珠,闭眼诵经。

    舟上放着小几,几上一壶清茶,四只瓷杯。那僧人既不撑篙,也不摇浆,兀自端坐。任由小舟顺水行驶,如落叶般随波逐流,待小舟行驶至桥下,那僧人眉眼缓睁,笑道:“两位施主,何不下的桥来,到舟上品茗论佛?”

    叶知秋和皇甫端识得这个和尚,乃是“寒山寺”的僧人,法号“无色”。

    于是二人飘身而下,小舟微荡,波纹轻散。叶知秋打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和尚,你不在寺庙打坐参禅,倒是雅兴十足,驭舟而行,品尝香茗。”

    无色僧人合掌笑道:“叶施主所言甚是,只不过佛乃无相,佛是你,是我,又何必在意何时何地参禅呢?心中有佛,所到之处皆是庙宇,心念所致,皆为大道,两位请。”说着,便倒了两杯清茶。

    皇甫端拿起茶杯在鼻前闻了闻,又看了看那茶叶隐翠细长,卷曲似螺,碧绿清澈,香气浓郁,品了一口味道鲜醇甜厚,回甘持久。笑道:“莫不是闻名遐迩的‘洞庭碧螺春’?”

    无色缓缓道:“正是!此乃寺庙后山新炒的茶叶,须得有缘人品之。”

    “看来我俩倒也是有缘之人了,哈哈哈......”皇甫端看着叶知秋笑道。

    叶知秋道:“此半斤干茶,需得嫩芽六七万枝。炒成之后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产于春季,故名‘碧螺春’。

    无色道:“不错,此茶清香袭人,工艺复杂,自唐始,便为贡茶。”

    叶知秋道:“虽为贡茶,却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又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晒够那皇城之中,达官显贵品用。”

    无色合什道:“那皇城深院之中,又怎会了解百姓疾苦,不如参禅拜佛,早登极乐!”

    叶知秋笑道:“你这和尚兀地悲伤,早应参悟大道,又何须理会红尘俗世,自当摒弃杂念,荣登大宝。”

    无色双手合于胸前:”阿弥陀佛,叶施主甚明禅礼。“

    皇甫端道:“在下有一事相问,望大师相告。”

    “皇甫施主请讲,‘大师’二字愧不敢当,小僧必定知无不言。”无色道。

    皇甫端问道:“大师可知少林门下可有俗家弟子会这大力金刚指?”

    无色道:“据小僧所知,除了本派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叔伯外,也只有几位资质较高的师兄掌握了这门绝技,俗家弟子却还未听说有谁练习而成。”

    皇甫端“哦”了一声:“多谢大师。”

    叶知秋起身拱手道:“我却不能在此喝茶论佛了,待我先走一步,察探究竟。”说着双足一点,跃向岸边,周中的茶水却未洒出半滴。

    走了约么一刻钟,已然见到位于湖畔之滨的沈家大院,这沈氏家族从沈万三传至今日已然四代。庭院每代修补增砌,足足占了整整一条街。前前后后约十几座楼阁,每进约有数十丈长短。雕栏玉砌,花苑长廊,古树清池,奇珍异兽,应有尽有。可谓“极江南园林之妙,尽吴越文化之巧。”富比王侯,财倾半壁。非是一般家族富商,达官显贵可比。

    那守门仆役识得叶知秋,知他与沈家交好,并未过多阻拦。

    进了庭院,直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的沈大小姐的楼阁,等待丫鬟通报。

    过了约么半盏茶的时间,只见一妙龄女子走了过来,浓妆淡抹,巧笑嫣然,金枝银钗,绫罗绸缎,步履轻盈,端庄自然。正是沈家大小姐沈蓉蓉,如今沈家以其父沈茂为主,而绸缎布庄皆交给长女沈蓉蓉打理。

    沈蓉蓉一见到叶知秋便笑道:“今天是刮的什么风,竟把叶兄弟吹来了。”

    叶知秋拱手笑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沈姐姐愈发光彩照人,顾盼生辉。”

    倘若这话说与不相识的人,定会认为叶知秋是个放荡浪子,言语轻浮之人。但若是相熟之人,倒也无伤大雅。

    沈蓉蓉被他这一顿夸赞,登时心头发热,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呢?笑道:“你这张巧嘴,最是会逗我开心,说吧,又有甚么事需要我帮忙?”

    叶知秋折扇收起,微微一笑:“沈姐姐太过于直白了,难道我找你定然是有事吗?若是无事,还不能来与你饮茶叙旧?”

    “呵呵呵......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若是闲来无事,定然是我寻你到此,恐怕也难以见上一面,你怎会主动到此与我闲谈。”沈蓉蓉呵呵一笑。

    “我知姐姐平日里忙的很,倒也无心前来打扰,今日却有一事相求。”说着叶知秋便拿出绸缎递与沈蓉蓉。“劳烦慧眼一看,还请姐姐说说这锦帕的来历。”

    沈蓉蓉接过锦帕笑道:“莫不是又有哪家小姐看上了叶兄弟,特送与你这锦帕?”

    叶知秋正色道:“姐姐莫要说笑,只因昨日湖中惊现女尸,此乃死者身上所携之物。”

    沈蓉蓉见他面色凝重,细细瞧了起来。

    “我也曾听闻下人说起过此事,却不知哪家姑娘遭遇横祸?”

    叶知秋到:“是风月楼的雪梅姑娘。”

    苏蓉蓉却不认识,当下坐于亭中石凳之上,继续说道:“这锦帕绸缎材质确是我布庄所有,不过并不进行售卖,只因此物产于海外之地,甚是珍贵,所以平时只赠与一些达官显贵,或是庙庵回礼香客之物。不过最近海帮闹事甚多,通商倒有些影响”。

    “你是说附近的‘寒山寺’、’西园寺’、‘灵岩寺’、‘玉华庵’皆有你们布施的绸缎?”叶知秋惊讶道。

    “不错,寺庙皆属少林门下,只因距离嵩山少林寺较远,所以只在周围寺庙布施。”沈蓉蓉轻言答道。

    叶知秋心想:虽然确认布匹出自沈家,可是所得之人依旧甚多,除了一些官宦子弟,就单单众多香客,没有万人也有数千人,只这沈府便有百人之多。但是转念一想,有如此指力之人,恐怕便不多矣。

    叶知秋又道:“海上帮会多为艰险狡诈之人,如今蠢蠢欲动,实为大患,不仅在海上抢夺船只,杀人越货,近几年来频繁上岸骚扰,官府也曾捕捉,但收效甚微。”

    沈蓉蓉道:“是了,我们沈家多以海上与外番通商。不过最近一些时日,海盗倭寇猖獗,致使海外贸易也颇收牵连影响,父亲有意打通丝绸之路,前往西域通商,而另辟货商。届时,还需武林中人帮忙。”

    叶知秋拱手道:“这个自然,若是有能效劳之处,丐帮定全力以赴!多谢姐姐,我这便回去了!”

    沈蓉蓉起身道:“叶兄弟不再多饮一盏茶么?”

    叶知秋笑道:“来日方长,过几日再来饮茶不迟。”

    出了庭院,只见小桥卧波之上,清水潺潺,金色龙鱼,青色鲤鱼,翻身跳跃,好不欢快。

    石墙雕窗,翠竹假山,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狻猊,獬豸,海马,押鱼,皆在房梁之上。

    叶知秋离开“沈府”径直延湖而下,心道:不知皇甫端和无色和尚是否还在舟中。此事暂且不提。

    却说花解语别了叶知秋,回家途中,顺手摘了路边小树上的一片叶子,心道:臭叶子,烂叶子,左一句沈姐姐,右一句沈姐姐,当真认为我没有醋意。

    待走到香榭楼门前,只听得里面吵吵嚷嚷,似有事发生,于是把手中的碎叶抛在一边,进的楼中。

    只见一群泼皮无赖,围着一身暗红黑衣的女子,口吐污秽之言。那女子冷若冰霜,只是自顾自的喝茶,全然并不理会这些人。

    那骨瘦如柴,下巴有颗黑痣,痣上有毛的人说道:“嘿嘿嘿.....小美人,不如陪着哥几个喝喝酒,回去高兴一番,让你享受这人间快活的乐事,岂不美哉!”

    那女子并不答话,仍是自顾自的喝茶吃菜。

    只听另一个肥头大耳的人道:“小姑娘,看你眼窝深遂,鼻梁高挺,不像中原人士,哥几个倒也在勾栏之中潇洒过,只是还未曾和番邦女子有过春宵,不如你跟了哥哥,山珍海味,吃香的喝辣的,管你一生受用。”说着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便欲伸手摸她脸颊。

    这一幕恰好给进来的花解语看到,识得是本地市井无赖,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于是高声叫道:“牛二,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到这香榭楼中撒野?”

    那肥头大耳之人听到呼叫,于是便悻悻的收回了将要摸上那女子脸颊的糙手。讪讪的笑道:“花小姐,哥几个只是想请这位姑娘到弊所喝几杯酒,也无别事。还请花小姐莫要见怪,哥几个自当谢过。”

    花解语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勾当,若是在别处没有叫我撞见,我自然是不会管的,何况是在这香榭楼中,我亲眼所见,尔等想要轻薄这位姑娘,怕是不把我们花家放在眼里!”

    那牛二笑道:“这花老爷只你一个女儿,家中并无兄弟,想来这几家酒楼不知要落入何人之手,花小姐不如看看我们哥几个,能否有人做的你的如意郎君?”说罢跟来的几人尽皆捧腹大笑。

    不知花解语如何解决?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