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属你最珍贵

    当然也有男孩留在李乐的记忆中。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在十岁时放风筝，碰到高压电，没活下来，那可怜的母亲几乎都要疯了，到现在还不怎么清楚，像极了祥林嫂，每次看到她，母亲都会悄悄对李乐说：“看到了吧！每个当妈的都多疼自己的儿子，你可要好好的，千万不敢出事，否则妈都没活头了！”李乐想到这，心头一颤，才开始回忆起他的父母。

    看来他的父母并不和谐，因为父母不只一次地提起过他们的结合过程，不是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童话成真，也不是司马相如玉卓文君的私奔那么离奇，更不会有梁祝爱情的凄美，按母亲的话是没有爱情的包办婚姻，按父亲的话说是一个拆散美好姻缘的阴谋。不管为什么，他们的婚姻是不是水到渠成的，但是却维持到了现在，两人的争吵从未真正结束。或许是因为争吵给了大家发泄的渠道才避免了更大的悲剧发生。这种糟糕的状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它朝着一种肆无忌惮的方向发展。

    李友勤常出去玩，打牌，也经常会带上李乐，在烟雾弥漫的牌桌上，李乐学会了打麻将，学会了赌博的行话，甚至还学了些出老千的手段；在昏暗的练歌房，李乐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和形形色色的桃色事件，暧昧的调情眼光和三级片，这些一点一点吞噬着他原本纯洁的心灵，最终冲破了他心里承受的底线。聪明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他开始大把大把花钱，像一个阔少爷，却是来自一个工厂中层干部的家庭。他可以对母亲买来的新裤子不屑一顾，把自己的不大满意的新皮鞋撂在一边，最终是父亲捡起来穿在瘦弱的身躯。而他奢侈的生活无法得到保障时，他就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包括现在在这透过狭小的窗户望月亮的生活。

    不可避免的，他记起了妹妹。开始他并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分走了父母的爱和关怀，他记得曾经和堂妹李娟一起对李雨搞的恶作剧：三个人一起吃冰棒，李雨喜欢吃，所以两人便骗说来一个吃冰棒比赛，看谁先吃完。李雨飞快地吃完了，却发现他们两人的还好好的，于是二人就开始馋李雨。说：“冰棒好甜”“好凉！”之类的话，李雨很生气，不理他了。李娟是李乐叔叔的女儿，像个洋娃娃，可爱！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李乐曾一度认为李娟才是自己妹妹的类型，而李雨太老实，不好玩。可后来他逐渐发现有个像李雨的妹妹也不错。

    那年夏天，他和奶奶吵了架，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妹妹，下着大雨，妹妹甚至为了追上他在泥泞的路上跑断了凉鞋，两个人被淋成落汤鸡居然还有心情在门口买了羊肉串吃，相视一笑的瞬间，彩虹挂在了天边。还有那次妹妹滑下一个大坡，跌得不省人事，他陪着妹妹，直到天快黑了，两人勉强爬了上来，被闻讯赶来的大人大骂一通，妹妹承担了所有的事，可他心里清楚，是他让妹妹下来的，因为下面是一个水沟，里面有蝌蚪和小鱼。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水沟几天前淹死了两个技校的学生。两人去乡下玩，在一片美丽的油菜地里，两人躺在软软的油菜花上，结果被主人追出来，把亲戚说得不好意思。两人在亲戚家，偷喝红酒，结果妹妹醉了，是李乐把妹妹抱到床上，嘴里还嘀咕着：“怎么这么重啊！”两人还争着看电视，妹妹要看体育，可他要看电视剧，两人抢遥控器，直到妹妹累得睡着了。这些事仿佛发生在昨天，事实上那次乡下之行成了最后的晚餐，回来后没过一年他就犯下了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