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该行的道
踏着大步前来，百里宏的表情十分凝重。身上散发出一股敌意。
陈秀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自己曾经十分仰慕这个人，不过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就完全将其忘掉了。
百里宏在见到陈秀年以后，睁大了眼睛显得很是震惊。但很快表情就恢复了严肃。
“是你。”
“您还记得我。”
虽然实力上是陈秀年更胜一筹，但百里宏毕竟算得上是村里人的恩人。陈秀年还是十分尊敬他。
“当然记得，那一天在场的所有人我都记得。”
百里宏毫无波澜的说道。
陈秀年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景。然后微微皱眉。
“当日的事情，抱歉了。”
百里宏没有接受。
“为什么道歉。当日是我太过自大，自讨苦吃。与任何人都无关，不管是你、还是你爷爷，亦或是那个李五。”
“因为那个李五，其实是我舅舅。”
李五，真名李天成。六年前，陈秀年已经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秀年不仅是灭龙老人陈玄风的孙子，亦是天之骄子陈天明与魂天殿圣女李秀云的儿子。
李天成，就是他母亲的兄长。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这么多年魂天殿才一直在寻找陈秀年。
“是吗。”
百里宏看来并不在意陈秀年的家事。
“你今日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陈秀年眉头微皱，有些痛苦。
一旁的秋心看出他的难处，急忙上前。
“那个，不管怎么说。陈秀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村子里的人也有六年没见过了。不如我们今晚庆祝一下？”
“对对对，得让大家伙都见见你呀。”王五附和道。
“今天不是你值班吗，回去守你的门。别忘了修炼。”百里宏在王五头上敲了一下。
他给人的感觉与六年前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外貌。如今整个人似乎更加成熟稳重。
百里宏吩咐完王五后转头对着陈秀年说：
“至于你，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学到了什么。如今是何等境界。”
看来不管怎样，百里宏都很在乎力量。
“外面？”陈秀年注意到了这个词汇。不是天上而是外面。说明百里宏已经知道了星海的结构。而那至少要踏虚境界才可以。
果不其然，百里宏至今仍是龙武大陆最强的武者之一。
“我上去看过了，本以为可以追上你们的脚步。没想到，这个世界依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得多。”
百里宏自嘲的笑了笑。
“是，外面的世界大得很。但哪里都差不都。人还是分为强者与弱者。”
“那你现在呢？是否也变得和你舅舅他们一般强了。”
“不，离追上他们还有一些距离。”
“……”
百里宏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才说道：
“当年我已知道你不是凡人，现如今就算不及你的长辈，也该不会弱到哪里。不久前离这里三四个山头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恶战。你该知道的吧。”
“嗯，是我干的。我已经剿灭了附近的黑、黄两支乱军。”
“唔。”
百里宏并没表现得有多震惊。刚才他所感受的是一股陌生的力量。某种不属于这个小世界的力量。而后不久陈秀年就出现在此。他已料到二者之间有所关联。
“那你今日回来是来探望故友，还是另有所求？”
陈秀年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秋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岔开话题。也对，其实她也很好奇陈秀年回来的原因。那日跟仙人离去以后，她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今后想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这里可没有什么强者。”
“无所谓，我想留在这里。我会重新扫清这片大陆。到时候，我会把皇帝的位子还给你。然后回到我和爷爷生活过得那个村子，平静的过完一辈子。”
沉稳的百里宏头一次表现得有些激动。
“你在愚弄我？这样得来的位子有什么好稀罕。既有惊世力量，为何沉沦于此。”
“我只是……”
只是什么了？怕了？
另一个声音在内心响起。
汗水流下了陈秀年的额头。
“你怎么了？”看出他神色不对，秋心关切的上前问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只是想让这片大陆重获和平。而那是你无法做到的。”
陈秀年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许敌意。
“轰隆！”
百里宏怒目圆瞪，周身爆发出力量。踏虚？不，是接近洞天的境界。比断指还要强上数倍。
但很快那力量就被他自己压制下去。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停住。
“随你便吧。”
秋心满脸担心的看着百里宏离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百里大哥可是村子的恩人。你……”
没有再多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秋心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快步离去。
最终，这里就剩下了陈秀年一人低着头握紧拳头站在原地。
但是之后，王五和宋虎把陈秀年归来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到了晚上，大家燃起一团篝火。围着篝火庆祝。
最开始，大家都很不习惯。甚至还有些害怕。
毕竟六年前那恐怖的景象历历在目。那日可是仙人下凡亲自接走了陈秀年。
不过酒过三巡。再加上陈秀年尽可能以六年前的习惯与众人相处。大家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可怕。于是也都放下了心。
只要两人除外。
一个是百里宏，他并没有参加这场宴会。只是嘱咐了一下不可以过多的浪费粮食。
另一个就是秋心，她虽然坐在火堆旁，但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是不安的坐在那里。
陈秀年察觉到异样，走了过去。
“秋心。对不起。”
“什么？”
“今天，我本不该对他那样。”
秋心把视线移开。“哦。”她说。
“我会去道歉。”说着陈秀年就要离去。
“陈秀年。”秋心叫住他。
“嗯？”
“你到底怎么了？”
陈秀年谈了一口气，望向了天上。
良久才挤出两个字。
“怕了。”
“那你以后可以不用怕了。”
陈秀年一愣。“为什么？”
“这里很安全，百里大哥会保护所有人。”
真是好笑，在这里陈秀年居然能够成为被保护的对象。
“你们很相信他。”
“若不是他，你兴许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陈秀年感受到了话中的某种情感。
“他的确是个很可靠的人。和我不一样。”
“你今后会留在这里吗？”
“不一定。”
“是吗，你在外面已经有了自己生活吧。你不是认识你舅舅和师父了吗？”
陈秀年并没有说过他和舅舅并不熟，只能从师父的谩骂里得见这个人。
“嗯，我曾经是有了目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你还在迷茫。不知道该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就像是那时候被丢在比你还高的麦田里，你不知所错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闹。”
“那个时候找到我的人是你。”陈秀年轻声说道。
“嗯，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心里其实很不安。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
“会吗？”
“会。”
“那现在呢？若是我不知道接下该怎么做，你还会不会来帮我？”陈秀年问道。
“会！因为你是我弟弟。”秋心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秀年笑了。
……
在山上某块突出的岩体上，陈秀年找到了百里宏。
他在不远处坐下。百里宏并未驱赶。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一起喝酒。过了半晌，陈秀年才开口。
“对不起。”
“我不是说过我不在意吗。”
百里宏淡淡的说到。
“不是，我是说，这片大地之所以变成这样或许是我的责任。”
“什么意思？”
随后陈秀年就把李天成出手，游四海出现。这些会改变炁的环境的事情说了出来。
百里宏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他淡淡的说道。
陈秀年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会补偿这一切。”他说。
“可我从未怪过你们。确切的说，当时逼他动手的人是我。”
“不，李天成的性格就是如此，当年他本来也打算对爷爷出手。而且那样，伤亡只会更大。”
“那就算是那样好了。我已经释然了，就算没有你们。这片大地也迟早会生劫难。就像是天灾一般。不管何种苦难，都是冥冥中的定数。”
“定数，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努力。”
“因为我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只能让自己做好准备，接受一切的准备。”
“那如果你面对的是绝对无法抵挡的灾厄呢？就比如当各地叛军揭竿而起时，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挡。”
“那就尽最大的努力去战。你道我之前是运气好才成为皇帝的吗。我一生征战无数，面对强敌数次被逼入绝境。每一从从濒死中苏醒，我都更强一分。”
“那你如今为何在这里。你不应该跟断指、地龙他们血战到底吗？”
“因为我还有要保护的人。陈秀年，一个人要走的道并不一定只有一条。有时候，我们必须选择我们该选的那条道。为了我们在乎的人。”
“听着像是狡辩。”
陈秀年打趣道。
百里宏也不生气，反而大笑几声。
“或许吧，虽然做过皇帝，但我始终是个习武的粗人。讲大道理不是我所擅长。”
“陈秀年，我能察觉到你回来的原因。你失了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强敌，他强我太多。我没有信心败他。应该说，我根本没可能败他。”
“一日不行，十日、一年、十年。你都没把握胜他吗？”
“那也太久了，更何况，他也会变强。”
“我明白了。”
百里宏灌了一大口酒。
“你从未和强敌战斗过吧。我是说，那些很难战胜的人。或许是势均力敌？”
陈秀年仔细想了一想。
“没有，至今为止。战过的人中未有人是我的对手。”
“那就对了，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战比自己更强的人。你所做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加减法。境界比你低就去打。比你高，就跑回家哭鼻子。你从未体会过真正的战斗，因此你的心也软弱的可怜。”
陈秀年一惊，察觉到的确如此。自己一直以来的敌人境界都与自己相差甚远。无一人称得上是强敌。
而杀道又超过自己太多，因此才会让他失去斗志。他缺少的，是历练。
“那我该如何去找合适的对手？”
“没有合适的对手，你该走的就是自己的那条道而已。而当你走在那条路上，你的对手自然会出现。”
陈秀年沉思。
“你说的好像很深奥。”
“又或许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百里宏笑道。
陈秀年也跟着笑了。两个人笑了很久。陈秀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我要走的道。”
“什么？”
“我想守护我在乎的人。这就是我该行的道。”
“真是不可理喻，我是想说你经历的战斗太少。完全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也算是个好结果吧。”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在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些人。”
“我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陈秀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还有秋心。”
“那个小姑娘？”
“嗯。”
“那你可得自己活着回来。她会等你的。”
“她等的不是我，应该说，她已经等到了。只是那个人还不明白。”
“哦？”百里宏思考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
陈秀年点了点头。
“我比他大二十岁。”
“没关系，武者的寿命很长。你该感觉到了，你完全可以改变这已经中年的外貌。现在你该还是个青年，而且完全可以等她到合适的年纪。”
“那你呢？”
“我的道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没办法背负她。”
这次二人是彻底的沉默了，只是不停地喝着手中的酒。
次日一早，陈秀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像他说的。他不喜欢告别的场面。
陈秀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自己曾经十分仰慕这个人，不过六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就完全将其忘掉了。
百里宏在见到陈秀年以后，睁大了眼睛显得很是震惊。但很快表情就恢复了严肃。
“是你。”
“您还记得我。”
虽然实力上是陈秀年更胜一筹，但百里宏毕竟算得上是村里人的恩人。陈秀年还是十分尊敬他。
“当然记得，那一天在场的所有人我都记得。”
百里宏毫无波澜的说道。
陈秀年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景。然后微微皱眉。
“当日的事情，抱歉了。”
百里宏没有接受。
“为什么道歉。当日是我太过自大，自讨苦吃。与任何人都无关，不管是你、还是你爷爷，亦或是那个李五。”
“因为那个李五，其实是我舅舅。”
李五，真名李天成。六年前，陈秀年已经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秀年不仅是灭龙老人陈玄风的孙子，亦是天之骄子陈天明与魂天殿圣女李秀云的儿子。
李天成，就是他母亲的兄长。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这么多年魂天殿才一直在寻找陈秀年。
“是吗。”
百里宏看来并不在意陈秀年的家事。
“你今日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陈秀年眉头微皱，有些痛苦。
一旁的秋心看出他的难处，急忙上前。
“那个，不管怎么说。陈秀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村子里的人也有六年没见过了。不如我们今晚庆祝一下？”
“对对对，得让大家伙都见见你呀。”王五附和道。
“今天不是你值班吗，回去守你的门。别忘了修炼。”百里宏在王五头上敲了一下。
他给人的感觉与六年前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外貌。如今整个人似乎更加成熟稳重。
百里宏吩咐完王五后转头对着陈秀年说：
“至于你，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学到了什么。如今是何等境界。”
看来不管怎样，百里宏都很在乎力量。
“外面？”陈秀年注意到了这个词汇。不是天上而是外面。说明百里宏已经知道了星海的结构。而那至少要踏虚境界才可以。
果不其然，百里宏至今仍是龙武大陆最强的武者之一。
“我上去看过了，本以为可以追上你们的脚步。没想到，这个世界依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得多。”
百里宏自嘲的笑了笑。
“是，外面的世界大得很。但哪里都差不都。人还是分为强者与弱者。”
“那你现在呢？是否也变得和你舅舅他们一般强了。”
“不，离追上他们还有一些距离。”
“……”
百里宏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才说道：
“当年我已知道你不是凡人，现如今就算不及你的长辈，也该不会弱到哪里。不久前离这里三四个山头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恶战。你该知道的吧。”
“嗯，是我干的。我已经剿灭了附近的黑、黄两支乱军。”
“唔。”
百里宏并没表现得有多震惊。刚才他所感受的是一股陌生的力量。某种不属于这个小世界的力量。而后不久陈秀年就出现在此。他已料到二者之间有所关联。
“那你今日回来是来探望故友，还是另有所求？”
陈秀年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秋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好不容易岔开话题。也对，其实她也很好奇陈秀年回来的原因。那日跟仙人离去以后，她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今后想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这里可没有什么强者。”
“无所谓，我想留在这里。我会重新扫清这片大陆。到时候，我会把皇帝的位子还给你。然后回到我和爷爷生活过得那个村子，平静的过完一辈子。”
沉稳的百里宏头一次表现得有些激动。
“你在愚弄我？这样得来的位子有什么好稀罕。既有惊世力量，为何沉沦于此。”
“我只是……”
只是什么了？怕了？
另一个声音在内心响起。
汗水流下了陈秀年的额头。
“你怎么了？”看出他神色不对，秋心关切的上前问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只是想让这片大陆重获和平。而那是你无法做到的。”
陈秀年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许敌意。
“轰隆！”
百里宏怒目圆瞪，周身爆发出力量。踏虚？不，是接近洞天的境界。比断指还要强上数倍。
但很快那力量就被他自己压制下去。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停住。
“随你便吧。”
秋心满脸担心的看着百里宏离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百里大哥可是村子的恩人。你……”
没有再多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秋心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快步离去。
最终，这里就剩下了陈秀年一人低着头握紧拳头站在原地。
但是之后，王五和宋虎把陈秀年归来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到了晚上，大家燃起一团篝火。围着篝火庆祝。
最开始，大家都很不习惯。甚至还有些害怕。
毕竟六年前那恐怖的景象历历在目。那日可是仙人下凡亲自接走了陈秀年。
不过酒过三巡。再加上陈秀年尽可能以六年前的习惯与众人相处。大家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可怕。于是也都放下了心。
只要两人除外。
一个是百里宏，他并没有参加这场宴会。只是嘱咐了一下不可以过多的浪费粮食。
另一个就是秋心，她虽然坐在火堆旁，但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是不安的坐在那里。
陈秀年察觉到异样，走了过去。
“秋心。对不起。”
“什么？”
“今天，我本不该对他那样。”
秋心把视线移开。“哦。”她说。
“我会去道歉。”说着陈秀年就要离去。
“陈秀年。”秋心叫住他。
“嗯？”
“你到底怎么了？”
陈秀年谈了一口气，望向了天上。
良久才挤出两个字。
“怕了。”
“那你以后可以不用怕了。”
陈秀年一愣。“为什么？”
“这里很安全，百里大哥会保护所有人。”
真是好笑，在这里陈秀年居然能够成为被保护的对象。
“你们很相信他。”
“若不是他，你兴许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陈秀年感受到了话中的某种情感。
“他的确是个很可靠的人。和我不一样。”
“你今后会留在这里吗？”
“不一定。”
“是吗，你在外面已经有了自己生活吧。你不是认识你舅舅和师父了吗？”
陈秀年并没有说过他和舅舅并不熟，只能从师父的谩骂里得见这个人。
“嗯，我曾经是有了目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你还在迷茫。不知道该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就像是那时候被丢在比你还高的麦田里，你不知所错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闹。”
“那个时候找到我的人是你。”陈秀年轻声说道。
“嗯，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心里其实很不安。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
“会吗？”
“会。”
“那现在呢？若是我不知道接下该怎么做，你还会不会来帮我？”陈秀年问道。
“会！因为你是我弟弟。”秋心斩钉截铁的说道。
陈秀年笑了。
……
在山上某块突出的岩体上，陈秀年找到了百里宏。
他在不远处坐下。百里宏并未驱赶。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一起喝酒。过了半晌，陈秀年才开口。
“对不起。”
“我不是说过我不在意吗。”
百里宏淡淡的说到。
“不是，我是说，这片大地之所以变成这样或许是我的责任。”
“什么意思？”
随后陈秀年就把李天成出手，游四海出现。这些会改变炁的环境的事情说了出来。
百里宏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他淡淡的说道。
陈秀年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会补偿这一切。”他说。
“可我从未怪过你们。确切的说，当时逼他动手的人是我。”
“不，李天成的性格就是如此，当年他本来也打算对爷爷出手。而且那样，伤亡只会更大。”
“那就算是那样好了。我已经释然了，就算没有你们。这片大地也迟早会生劫难。就像是天灾一般。不管何种苦难，都是冥冥中的定数。”
“定数，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努力。”
“因为我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只能让自己做好准备，接受一切的准备。”
“那如果你面对的是绝对无法抵挡的灾厄呢？就比如当各地叛军揭竿而起时，你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挡。”
“那就尽最大的努力去战。你道我之前是运气好才成为皇帝的吗。我一生征战无数，面对强敌数次被逼入绝境。每一从从濒死中苏醒，我都更强一分。”
“那你如今为何在这里。你不应该跟断指、地龙他们血战到底吗？”
“因为我还有要保护的人。陈秀年，一个人要走的道并不一定只有一条。有时候，我们必须选择我们该选的那条道。为了我们在乎的人。”
“听着像是狡辩。”
陈秀年打趣道。
百里宏也不生气，反而大笑几声。
“或许吧，虽然做过皇帝，但我始终是个习武的粗人。讲大道理不是我所擅长。”
“陈秀年，我能察觉到你回来的原因。你失了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强敌，他强我太多。我没有信心败他。应该说，我根本没可能败他。”
“一日不行，十日、一年、十年。你都没把握胜他吗？”
“那也太久了，更何况，他也会变强。”
“我明白了。”
百里宏灌了一大口酒。
“你从未和强敌战斗过吧。我是说，那些很难战胜的人。或许是势均力敌？”
陈秀年仔细想了一想。
“没有，至今为止。战过的人中未有人是我的对手。”
“那就对了，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战比自己更强的人。你所做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加减法。境界比你低就去打。比你高，就跑回家哭鼻子。你从未体会过真正的战斗，因此你的心也软弱的可怜。”
陈秀年一惊，察觉到的确如此。自己一直以来的敌人境界都与自己相差甚远。无一人称得上是强敌。
而杀道又超过自己太多，因此才会让他失去斗志。他缺少的，是历练。
“那我该如何去找合适的对手？”
“没有合适的对手，你该走的就是自己的那条道而已。而当你走在那条路上，你的对手自然会出现。”
陈秀年沉思。
“你说的好像很深奥。”
“又或许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百里宏笑道。
陈秀年也跟着笑了。两个人笑了很久。陈秀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我要走的道。”
“什么？”
“我想守护我在乎的人。这就是我该行的道。”
“真是不可理喻，我是想说你经历的战斗太少。完全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也算是个好结果吧。”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在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些人。”
“我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陈秀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还有秋心。”
“那个小姑娘？”
“嗯。”
“那你可得自己活着回来。她会等你的。”
“她等的不是我，应该说，她已经等到了。只是那个人还不明白。”
“哦？”百里宏思考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
陈秀年点了点头。
“我比他大二十岁。”
“没关系，武者的寿命很长。你该感觉到了，你完全可以改变这已经中年的外貌。现在你该还是个青年，而且完全可以等她到合适的年纪。”
“那你呢？”
“我的道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没办法背负她。”
这次二人是彻底的沉默了，只是不停地喝着手中的酒。
次日一早，陈秀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像他说的。他不喜欢告别的场面。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