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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午,他已经在休息中缓了过来,他吃了一份免费的午餐。食堂、超市里没人,他不好向谁付钱。不过,还是象征性放了一个字条。如果学校有人了,他能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有利的解释。尽管,这么做没什么用,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宿舍桌面放了很多零食。它们都比泡面好吃,几种是炸鸡腿、坚果、薯片、橙汁。食物中还有卤肉、卤豆干。

    他不明白,食堂、超市、图书馆怎么开了门,手机上时间固定不变,停滞的数字是10点23。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后,它们应该都关门才对。

    平时,他想吃个炒饭,早早就下宿舍楼了,七点以后,再晚点,超市也关门了。

    难道事情发生在雷劫之前?

    他在图书馆中皱起眉头。板凳面对二楼窗户,一只手托起了下巴,手指在抹动。外面看起来有些暗,太阳正在密布的云层中。

    事情比原想的还要匪夷所思,发生在雷击前,而不是从雷击那个时刻开始。

    他的确是在雷击后,来到这个无人的世界。三个地点打烊的事情理应合理才对,却是显然的违背了逻辑。那个世界除了宇宙、量子这么一些事物,任何事情都合情合理,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时间的悖论吗?

    他无法想象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松开了搁在下巴处的手。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茶。绿茶的味道是清新的,起了提神的作用。

    时间和空间混在一块,就像一锅粥。

    绿茶起不到作用,他放下水杯,用手挠挠头,想要理清思路。

    他回忆昨天、今天的事。昨天,他买了a4纸和笔记本,从学校超市出来,然后去了就在超市旁边的复印室,把东西带回了宿舍。去教室之前,他还买了一些零食。

    天空有些暗,黄昏时分就像晚上一样。他在复习功课,两个小时后,教室外下起了雨。雷光在闪烁,窗外在一刻几乎成了白昼。雨水骤然而下,哗哗响个不停。

    雨第二次下小了,他跑出教室。一道雷光闪烁,贯穿天空地面,他看到发亮的水面接近了自己,随后,视野模糊、发黑,好久好久看到了发光的世界。他知道倒下以后失去了意识。

    今天,三点之前,他逛了学校别处,答案是肯定的,一个人也没有,学校办公楼、实验楼都没有人。他不知道学校外面是否有人,他还没有逛校外,打算明天出去看看。

    他是化学系学生,做实验是常有的事。他做实验做得想吐,在实验中,有时候在走廊上晃悠是件幸福的事。在喧闹的环境中,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虽然和班级学生做实验的时候,他们各自做自己的实验。

    没有人图书馆怎么开门了?

    之前,他发现了图书馆处在不应该开门的状态。十点了,图书馆早已关门。他继续想,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图书馆是一回事,图书馆和人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了手机,网络没有断,他一一打开几个网络游戏,没人上线。

    它们怎么运转的了?

    他觉得一切没有正常运作。似乎有一种机制让这个无人世界继续运行下去。

    仿佛就在人、图书馆、时间的迷宫中,他决定先搜索一下问题,再研究面前的界面。

    网页上的零散信息不如文献可靠,不过也提供一些信息。他在千度上输入了时间静止这几个字。

    他了解到了:时间绝对静止以后,不是像电影中的那样,什么都停住了,人和其它动物一动不动,树和人一样,而是,现在的宇宙都不存在了。哪怕时间绝对不动一秒,现在的宇宙也不存在。

    所以,不是看到不动的人,而是不动的人也不存在。

    一切不在动,力、恒星、人体不会存在。粒子不动,无法构成恒星、人体,没有粒子之间的力,也没有恒星对人、人对恒星的力。

    光子不动,就没了光,声波不动,就没有声音,分子不动,就没有热。一切将会无比暗、静、冷。

    应该是一种相对静止。

    心中冒出一句声音。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处在一个无比暗、静、冷的世界,而是处在一个有光、热闹、温暖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处在怪异运转的状态。

    他想象一卷动的电影胶片中的一段,也在想不动就什么都没有的状态。他想到了,前者是从流动中看一点不动,后者是从静止中看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在那个世界,时间并没有静止。

    绝对运动存在,绝对静止不存在,相对运动、相对静止都存在。

    他不认为理解的就是正确的,难道时间静止就是静止?他抛开时间绝对静止的问题,从发呆中醒来,手靠近了界面。这个概念所代表的那个事物不在客观世界中存在,只在主观世界中存在,只在人的脑海、知识库中存在,没有意义。未来,假如人类不存在了,这个概念所代表的那个事物也不存在了。

    为什么要思考毫无意义虚无缥缈的事物呢?

    手在界面上写字,他想和它说话,通过文字来交流。他觉得多交流,使用它的对方才愿搭理他。

    他写了一个个询问的句子。

    “你在?”他在写道,写了多次了。以前也写过。

    他希望白光屏幕中跳出了一个‘在’,忐忑不安,他只要和未知交流,就感到不安。旅行者号还没有飞出太阳系,假如别的星球上的人类发现了无人飞行器上的人类的信息,他们会做出什么发应了。已经能够在星际中航行,他们的科技肯定比地球科技发达的多。人类熟悉同环境中不同的动物,不是所有人都善意对待弱者,别的动物在智慧的竞争中失败,有些动物因为人类的需要,成了食物。

    两种存在彼此都不熟悉对方,猜忌在所难免,一旦熟知对方,而且知道对方比他弱很多,如果有必要,一方很有可能展开行动,把对方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他并不相信,在太空中信奉的也是丛林法则。让人类散在星际中。情况是另外一回事了。思维上升一个纬度,想法与之前大不一样。

    一个个疑问抛向了界面。和昨天一样,它没有做出任何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