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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英雄救美小黄鹂,绅士风度人失踪

    这电影院里说话的嗑瓜子的抽烟的抠脚的,干啥的都有,可到底是为了看电影,相对安静一些。有管理的,只要不是太难惹就会干预。偶尔有打抱不平的观众也会喝止吵闹,当然若是没能一下子震慑住,可能便会从骂战发展成一场斗殴,到时就要看谁拳头硬带的人多了。

    顾敬亭出门带的人本就不少,如今加上阮天雄,两个东家都在,韩琦韩璋哥俩听到动静便全员出动从外面冲了进来,这给了顾敬亭莫大的勇气,此刻站在那儿喷得起劲儿。

    这么一闹,电影院的安静瞬间被打破,不少人都出来围观。那伙儿人毕竟不占理,也自恃身份不愿争执,惹那闲气和坏名,便是匆匆走了。

    被阮天雄一拳打倒在地的男人头发本来抹得锃亮,身上也穿得洋气,一身符合时宜的上好三件套极为合体,但此刻他早就头发零散衣服皱乱,显得狼狈万分。

    他站起身来指着阮天雄身后的女子,恶狠狠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韩琦韩璋好似两座大山似的挡住,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夹着尾巴仓皇而逃。

    “怎么又是你们?两位伯伯,你们真的是昆季的东家吗?”李旦旦站在那儿先入为主的揶揄着。

    “卿儿,不能胡闹,快向两位伯伯赔罪!”李应生赶紧唤着李旦旦的乳名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因为口舌之快得罪俩大商人实在不妥。

    却听阮天雄身后的女子发声道:“他们是出手相助的好人。”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纵然看惯美女的黎民伟不禁也叹一声好一个尤物。这姑娘也就十八九的样子,个子高挑前突后翘,看起来丰满却不肥腻,皮肤白皙紧致,水汪眼樱桃嘴,端的是上好的佳人。

    阮天雄也是扫了一眼,这才想起男女有别,慌忙松开女子的手腕。不过心道这女孩儿还真是有意思,起码胆子够大,在慌乱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下,为了恩人清白还敢站出来说话,就这一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万难。

    姑娘叫黄鹂,两只黄鹂鸣翠柳的那个黄鹂,既是艺名也是本名。而刚才走的那帮人里为首的叫陈宫胜,是如今省民政厅厅长杭州市政厅厅长陈屺怀的侄子。

    这侄子叫的亲,却也不是本家,走动并不是特别多。这小子有胆子也有脑子,借着叔叔的名头招摇撞骗,可就有人吃这套,于是生意上为他多行便利,现在陈宫胜又开起了一家印染厂,买卖还不错,着实赚了俩糟钱。

    人必有一好,有的好喝酒,有的好交朋友,有的好文,有的好武,但总要有个喜好。控制的好叫闲情雅趣,控制不好但结局好的叫痴,结局不好的叫贪得无厌玩物丧志。人无欲不可交,若一个人没有爱好,无欲无求,这种人肯定是心思阴沉滴水不漏,的确要敬而远之。

    陈宫胜就好色,他这一年是没少玩女人。以前他就是个小骗子,偶尔还偷鸡摸狗的耍个滑头,过得不怎么样还受尽白眼。现在叔侄相认,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欲望便膨胀到无边无沿。良家妇女名妓歌姬这些他能力范围内的早就玩过了,电影明星他可没沾染过,便想尝试一番。

    可真正的当家花旦岂又是他这么一个刚刚崛起的商人可以接触的,就有那溜须拍马想要借着他搭上陈厅长线的狗腿自己蹦出来。狗腿就是被阮天雄打倒的那个,他叫马文明,也是个喷子,吹的是天花乱坠,说什么自家演员很快也能出名,还说那些大影星早成了交际花,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水的残花败柳,他家的演员可以趁着还没出名尝个新鲜。

    凡是男人追求女人大多有两种心态,一来捷足先登拔得头筹,再者便是争强好胜过千山万水做入幕之宾,故此黄花大闺女和明星名妓才会是男人的首选。

    陈宫胜就因这种心理被马文明给忽悠成功了,递了一堆照片选不出来,便又去马文明的公司转了转,瞬间是色心大起看上了黄鹂。这不影片才刚刚开始,他就色心难耐动手动脚,黄鹂大惊慌忙逃走。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成名的女演员要么顺水推舟半推半就,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摸两把又不少块肉,遮不过去便从了。要么就是吓傻在那里不敢动弹,最后好似半强的就失了身子。怎知黄鹂竟然站起来就跑,众人没有料到竟让她溜了。

    马文明哪肯,他可得靠着陈宫胜帮他走一路关系呢,于是玩命去追。这刚刚跑到门口追上,便是一把拉住把黄鹂掼在墙上。马文明个子不高,黄鹂却是高挑,虽男性到底是占据一些力量优势,可两边拉扯起来一时间也有些纠缠。黄鹂更是发出惊呼救命,马文明大惊死死捂住黄鹂的嘴,并把她往黑暗处拖去。

    马文明还没成功就迎来了阮天雄的拳头,他最是见不得欺负弱小的,此刻也没喝止直接动了手。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李旦旦倒是洒脱,当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好在阮天雄和顾敬亭倒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更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打了个哈哈也就划过去了。

    李应生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下管教不严,小女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但有所需,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按说刚才两人都没有咄咄逼人的计较,此刻也该大度的说一些无所谓的场面话,却见阮天雄突然哑了火不说话了,而顾敬亭则来了精神,轻咳一声道:“没啥没啥,咱大侄女年轻性子冲可以理解,新时代女性嘛,思想自由热情奔放。只是我们还是想有一套自己的班底,达者为师,诸位都算是我等电影行当里的前辈,所以能否介绍几个导演和摄影师什么的。”

    黎民伟哑然失笑,久闻昆季两位东家一个正气千秋,一个臭不要脸。今日看来顾敬亭的臭不要脸是落实了,而阮天雄的正气千秋也要打个问号,不过他与顾敬亭心意相通倒是真的,要不他会闭口不言的看着?而顾敬亭则立刻会意开始勒索。

    不过李旦旦毕竟是一而再的冒犯了两人,这次又是冤枉,混电影圈子的介绍几个导演和摄影师不是难题,水平如何就不敢保证了,这倒也不算太过的要求,便是应了下来。

    看电影的兴致被这一场混乱给闹腾没了,阮天雄他们和李应生等人一并离开,站在门口才发愁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阮天雄道:“黄小姐,您去哪儿?我送您。”

    “我……我住在北枉。”黄鹂道:“您不用送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远不远?”阮天雄这些年每年都会来杭州七八次,可还是有些地方不太认识。

    就有陪同而来的当地掌柜凑过来道:“回东家的话,有点远,现在时间不早了,估摸着到了也得七点多了。”

    阮天雄点点头道:“太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有汽车多少还快点。”

    说罢阮天雄不由分说拉开了车门,黄鹂脸上一红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阮天雄,迈步上了车。顾敬亭则摸着下巴一脸流氓相:“要我说咱们一来一回也太晚了,不如让黄姑娘住在咱们的旅店,给她多开一间房,我也好多请教请教关于电影的事情。”

    阮天雄自然知道顾敬亭是咋想的,翻了个白眼自己钻上了车,顺手就把门带上了,敲了敲司机的座背道:“开车。”

    “可……”

    “开车。”

    顾敬亭被阮天雄识破色心,不由讪笑着过去也想上车,却发现车子开动,冒着烟扬长而去,顿时跺脚起跳冲着远去的车子骂道:“好你个阮天雄,没看出来,你这么重色轻友!我他妈就是说说,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我能咋滴,我也是有家有口的。好好好,看我回头不告诉白玉雪,告诉你夫人你是怎么送女演员回家的!”

    大家看着这俩东家如此活宝简直哭笑不得,心说不凡之人必有其怪,古人诚不欺我,也为哥俩的感情好而羡慕与庆幸。顾敬亭骂完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周围的人,待见韩琦韩璋哥俩也在乐,不由得脸上一虎道:“那是咱自己家的车啊?”

    “不是啊,那不是俞叔租的吗?”韩璋挠着头道。

    顾敬亭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去追啊!带人去啊,天黑路远的,快去。”

    “唉,好好好。”

    东家坐汽车,剩下的随员用洋车,此刻都停在不远处,韩璋带了俩人就奔去了。

    顾敬亭看到这儿才放下心来,扭头对俞伯松道:“走,找个带玻璃杯的荤场子,感受下杭州电影院的风土人情,做个商业调查去。”

    放下顾敬亭这边的风流快活暂且不提,单说阮天雄此刻倒是有些后悔。心说该带上俞伯松了,这台车子大,共有两排相对的后座,俩人对面而坐不禁尴尬,并排坐着虽然靠不上可也是难堪,反正怎么坐都不适合。

    这时候要是绕回去,不光要让顾敬亭这个没皮没脸的讥讽揶揄,更显得自己心虚,反正是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阮天雄对面坐着的要是个老太太也就算了,就是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也好说,可黄鹂的确很美。她就是那般好年纪,嫩的能捏出水来,可身材却凹凸有致尽显女性魅力。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阮天雄刻意扭头看向窗外,可玻璃上却依然能显现出黄鹂的美貌。阮天雄不是没见过女人,平日里陪人办事时也喝过花酒,他每次都能坐怀不乱,甚至直接趁着女人没生扑过来准备傍住这个大财神之前,直接伸手拒绝,若不依就换一个姑娘什么的。

    阮天雄吃过见过,家中妻子又是一等一的美女,自己心无杂念为人无邪,往日就算碰到年轻姑娘也丝毫不怯,谈笑风生不殷勤也不冷漠。

    可黄鹂不一样,她实在太勾人了。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清纯可爱并不刻意造作,然身材却又女性十足让人气血上涌。

    “阮先生,阮先生?”黄鹂叫了很多声才唤起此刻故意放空大脑发愣的阮天雄。

    阮天雄扭转头去,轻咳一声道:“不好意思,刚才想着生意上的事情出神了。”

    黄鹂抿嘴一笑更显千姿百媚,她出言道:“我还以为我叫错了呢,听他们叫您阮先生和阮爷,我才这般称呼的。对了,您是山东人?”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是鲁南的,您乡音略存我自然是听出来了。”黄鹂道。

    阮天雄大喜,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山东人乡土情结颇重,两边尴尬气氛当即缓和了不少。黄鹂一说竟然离着他们老家还不远,两边走路也就是半天的事儿。

    阮天雄问黄鹂怎么想到当演员的,原来黄鹂家境还算不错,住在县城里,有一户买卖也算是殷实之家,怪不得长得这么水灵。

    一个人的家庭与其长相有关,外表上营养均衡吃饱喝足不操心不下力,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自然长的好看。有钱了也注重生活,平时喝的井水好,牙就又白又齐。另外虽说是三十之前长相靠父母,三十之后长相靠自己,但父母也是因家庭条件影响,长相有差遗传颇大。况且就算是个孩子,每日为日子困顿看贫贱夫妻打架,愁眉苦脸下长得能好看那才奇了怪呢。

    黄鹂上过女学,不过到底是县城,也信奉被曲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于是黄鹂也就是个高小毕业。在家待了两年,后来跟着去济南做生意的父亲见了世面,看了一部电影从此就心心念念的想当一个演员。

    黄鹂家境好,人长得也漂亮,看身材更是个能生养的,提亲的早就把门槛踏平了。不过她爹心疼闺女,不舍得让她这么早嫁出去,再加上黄鹂这么一央求,她便被送到上海一家表演学校学习了。

    山东人中规中矩惯了,黄鹂她爹也是一时间爱女心切,后来人见人说,她爹心思动摇再去上海寻的时候,黄鹂便是说什么也不肯回来了。

    人都有叛逆年少时,尤其是阮天雄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父母故去后更加追忆往昔青葱岁月,便也自然而然聊起他们的少年。一时间两边谈的起劲儿,这一路就这么聊着说着倒是并不寂寞,时间过得很快,欢声笑语中关系也是更近了一些。

    “那阮先生你们为什么想要做电影呢?”黄鹂问道。

    阮天雄挠了挠头道:“因为赚钱啊。”

    黄鹂哑然失笑道:“人家都说为了民族为了文化为了艺术追求,就你这般实在说是赚钱。”

    “本来就是啊,”阮天雄也笑了:“不过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在上海发展跑到杭州来了,你又为什么想要当演员呢?”

    黄鹂听到阮天雄夸她漂亮不禁脸上一红,倒也没有扭捏直言道:“您都如此坦诚了,我也不好说不是为了出名赚钱享受追捧。现在的电影演员要有人捧,你看那些女演员父辈不是电影公司老板就是编剧导演的,像我们这种普通百姓的孩子只能加倍努力寻求出路,上海看似地方大机会多,但这种靠家世父荫的情况却更加严重。不过有几个好心人私下告诉我,说我的形象拍下来不好看,这叫不上镜。还说现在流行的风格以青春为主,我气质没问题,就是这身材……”

    说到这里黄鹂脸上又是一红,阮天雄也是跟一个自己闺女般般大小的小姑娘聊天聊开了,嘴上没了把门的:“主要是吃得太好了,是吧。”瞬间车里一阵安静,两人反应过来,脸便是更红了。

    这么沉默了半晌,阮天雄才打破问道:“那你到底为啥来杭州?”

    黄鹂答曰:“就是那个马文明,他在上海招演员,并选上了几家大公司没人要的我,言称会捧我做当家女一号,我当然答应了。

    其实那时我毕业后一直试不上戏,我爹多次来信劝我,还亲自来上海我都没回去,便是要混出个人样来给他争光。否则就这么回去,不光我抬不起头来,我爹也是没脸,乡里乡亲的唾沫星子还不淹死人。

    万没想到在上海没人要我,我只能报喜不报忧,也不给家里要钱了,以示安好。山穷水尽恰逢良机,马文明一说,我岂能不珍惜。一来杭州才发现,马文明的公司也刚刚组建,而且被女一号男一号等话骗来的足有几十个人,而且他还经常让我们去作陪招待。我一直不肯,便是一分钱也拿不到,只能租个便宜的偏远地方住着。哎,今天本想着去电影院人多应该无妨,怎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只怕要失节了。”

    说着聊着就到北枉了,黄鹂住的路口窄车子进不去,便在大道上停下。黄鹂本欲自己进去,阮天雄却见周围荒凉天色擦黑,要送黄鹂过去。黄鹂也没扭捏,反而显得十分高兴,当即就应了下来。

    两人朝着小巷走去,拐了个弯就不见了身影。那出租司机坏笑着看着远去的两人,眼睛盯在黄鹂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丰满挺翘的屁股上久久拔不出来,然后摇下车窗朝着外面啐了一口痰,随后点燃一根烟自哀自怨道:“看着和正人君子清纯小妞一样,实际上还不是那点事儿,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哎,有钱真好啊。”

    直到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见两人回来,司机不住想这阮老板人高马大的就是壮,不是要留宿吧,那把自己这搁半道上算咋回事儿,是回啊还是等啊。正胡思乱想着,却有人伸手进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脖领子,吓得司机差点没尿了。

    定睛观瞧竟然是韩璋,司机知道那是跟随,眼瞧韩璋长的不丑却由内到外的自发凶相,不禁更加胆寒:“咋……咋了。”

    “你他妈开这么快干啥!我叔呢?!”

    “阮老板跟那姑娘进去了,一直没出来。”司机道。

    “放你娘的罗圈屁,我叔正人君子绝不会这样!再瞎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韩璋竟然用力一拉把司机半个身子从车窗中拉了出来。

    司机被车窗卡的够呛,大惊忙道:“男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你不信自己去问,我还心急等着回去呢,我也想他出来啊。”

    “往哪儿走了?”

    “就前面第二个巷子。”

    韩璋撒了一把银洋给那些已经跑岔了气的车夫,让他们等着便循着所指进去找人了。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韩璋他们回来了,一个个面色凝重,身边却并无阮天雄也无黄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