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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成竹隐在怀

    进得御书房,云然并未行跪礼,而是以汨桑之礼行平礼,她并没有忘记此刻自己的身份:“吾,汨桑王乌云安,见过随皇陛下。”

    随皇刚才的怒意早已隐藏的滴水不漏,让人无法肆意刺探君王的心绪,云然进门前心下忐忑,但见随皇以素日见外臣一般疏离却又亲和的情态,心中倒是定了下来,以随皇得一贯处事,为了皇家颜面云然此行是必死,但他没有当下动手,只因为他更想知道自己最重视的儿子背地里到底在盘算什么,而云然最需要的就是随皇此刻的犹豫。

    随皇唤了宫人为云然搬来了椅子,他对元承钰的事只字不提,只顾自与云然老友叙旧一般,但眼中精光锐利如斯:“汨桑王有多年未踏足我随国了吧?”他素来心机深沉,云然已然听出了话外之音,心知他是对自己身份有疑,细细回忆了兰昭让背的姐姐执政时的年表,斟酌一番说道:“年前曾受邀来随国觐见陛下,但彼时吾身体不适,实在不宜长途跋涉,才未能前来,但陛下遣使团送来的赤红珊瑚树,吾视如瑰宝。”

    随皇听云然说起旧事并无半分含糊,而她抬脸确实与乌云安一般无二,便信了几分:“这次承钰将汨桑王请来奉仙,似有招待不周啊。”他说的是“请”,言辞间帮元承钰开脱。

    云然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包庇了,但也不宜太过锋利让随皇动了灭口的心思,作出恳切之态说道:“二皇子并未薄待,将吾待若上宾。”云然言下之意是坐实了元承钰招徕之心,“此次入宫,吾有冤情恳请随皇陛下主持公道,还汨桑一片清明。”

    “哦?何冤情?”随皇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是何心思。

    “吾与皇兄乌云穆赫因小人挑拨起了嫌隙,皇兄素闻随皇陛下威名,曾上书希望陛下出面调停,后误会冰释,但贵国遣来的秦将军却不问缘故闯入宫城,大肆杀戮,灭我汨桑数千将士,将吾与皇兄禁足宫中,把持汨桑国政,吾拼死才从宫中逃出,赶来将实情报与随皇陛下。”云然字字恳切,并不敢露出丝毫破绽,“随国与吾西域各国向来邦交和睦,众国也对随皇陛下礼重,而那秦将军借由军令擅自屠我汨桑,妄请陛下查明真相还我汨桑臣民公道。”

    “秦将军?秦泽?”随皇低声疑道,心中疑窦陡生却不敢在云然面前露出分毫,他含笑道,“敝国大皇子的书信朕看过,上面字字血泪,似乎并无你说的那么轻松。”

    云然坦然道:“说来惭愧,当日是吾不查,中了奸臣的挑拨,但吾与皇兄毕竟手足情深,早已冰释前嫌,而奸臣也被诛杀,朝堂已然清明。”

    随皇眯眼细看云然,并无半分心虚破绽,言之凿凿让人找不出遗漏,心下只想着先稳住云然:“若是随国真有人欺上瞒下,朕定当还汨桑王一个交代。你先在宫中住几日,待朕查明。”

    云然垂首谢恩:“谢随皇陛下。”

    屋外的亲卫传召而入,护送云然往外而去。

    御书房中只剩下随皇与他的贴身亲卫,掌宫中宿卫的上将军高靳丞,随皇此刻疑色凝重,想要执笔写些什么,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秦泽怎么会去西域领兵?”

    高靳丞垂首道:“秦泽一直驻守淮南,若是军中有令调派,他领命前去也算正常。”

    “西疆一直是李昌佑驻守,那么多人却偏要从淮南调秦泽过去,是何人下的令?”

    “是兵部调派。”

    随皇手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转瞬目光一变,吩咐道:“你派人去查。”说完似不放心,“暗中调查,避过兵部的人。”

    高靳丞领命,忽而又问道:“陛下,那乌云安怎么处置?”

    随皇闭目微仰,再睁开目中阴狠寡义,语气却随意,仿佛只是吩咐准备晚膳一般:“不论真相如何,都留不得,暂时先好好守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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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住宫中已经十数日,随皇没有传召,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进来,云然日日只在殿中吃喝休憩,殿门外亲卫严密把守根本无法踏出一步,送膳食进来的宫人也是噤声不语,整个宫殿虽然华美精致,却寂静的能听到风声,倒是平白生出些“空殿看人入,深宫羡鸟飞”的感叹来。

    虽然云然被禁足宫中看似孤立无援,却是成竹在胸,没有暗杀令,便是云然与凌自寒安排的已经起效,想必这几日宫内宫外都是流言纷纷,传的不过是二皇子通敌反叛,威吓友邦;而西域各国的国书算脚程应该也已经送抵随皇手中,国书中应该都是垂问汨桑王近况,随皇处置等等,西域各国与汨桑表面和睦,自然不是真的忧心汨桑王的安危,只不过随国出兵干涉西域内政,将汨桑王关于宫中的谣言已经够让西域各国惊心,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于是纷纷上国书试探随皇的态度,若是汨桑有任何的动荡,只怕西域将有大乱。

    云然让凌自寒将流言传遍西域,如此人言可畏,为了西疆安定,随皇必定不敢对云然下手,这是云然给自己种下的保命符,而除此之外,另一个惊天秘密也将送到随皇手上,如此元承钰便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三日后,殿门开启,随皇终是传召云然前往御书房。

    再度踏入御书房,恍若隔世,随皇侃然正色下却是掩不住的疲态,此刻才真切感觉到他是个普通老人,一个年过花甲之龄的老人。下首站着元承铭,他倒是意气风发,虽然在御前不敢露出喜色,但眉目间的得意之色还是有迹可循。

    “随皇陛下。”云然行平礼道。

    “这些日子委屈汨桑王了。”随皇扬声说道,声音隐有沙哑,“朕已经查明,是秦泽误判军情擅自进入汨桑皇宫,已经派人前去汨桑,命他即刻退出汨桑回京领罚,朕自然会给汨桑王一个满意的结果。”

    秦泽误判军情?云然心中不由冷笑,随皇倒是将这罪名都甩在了替罪羊秦泽身上,但是看元承铭的得意之态,元承钰应该是被罚了,可能随皇在外臣面前还是想保住颜面的,云然知道此刻不该得寸进尺,便也适时收手;“多谢随皇陛下还吾汨桑安宁,汨桑臣民必定铭记在心。”

    “随国与汨桑互为友邦,世代和睦,一个小小误会,汨桑王应当不会介怀吧。”随皇垂目缓缓说道,言辞中分明是威胁云然将此事草草了之,不能追究。

    但这一字一词都如同扎在云然心中的利刃,帛荼和蒙洛的惨死,兰昭的命,还有那些忠勇禁卫的鲜血,竟被一句“小小误会”给掩饰了,云然心中愤恨,却不得不忍下所有的伤痛,汨桑与随国兵力悬殊,根本无法顽抗,为了数百年的国家基业只能忍耐,云然抿唇笑道:“随皇陛下说的是,秦泽一人的罪孽,不该影响到两国邦交。”

    “汨桑王身为国君自然知大义,朕派人明日便送你回汨桑。”随皇转而看向元承铭,“承铭,你去安排,切不可怠慢了。”

    元承铭恭声道:“是,儿臣定当不负圣命。”

    云然再一施礼,跟着元承铭缓步退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