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大辽文忠王 » 003诛察割穆宗登基(1)

003诛察割穆宗登基(1)

    大军压来,耶律察割仓惶迎战,一鼓而败,随即将所擒朝臣押为人质。此番一来,耶律屋质等人倒是傻了眼。这家国天下,左右皆是血脉亲戚。遥见敌营中有自家父子兄弟,诸将投鼠忌器,便是连刀亦拔不出了。

    耶律屋质劝道:“再这般僵持,待国中诸藩王领兵寻来,只恐我为鹤蚌,倒叫渔人得利。”

    众将却议论纷纷,道:“理是这般个理,谁都晓得,然察割那厮手握人质。若强攻,何异于送自家父子兄弟赴死?使不得,使不得……”

    见众将忌惮人质,不敢强攻,耶律屋质亦只得寻温和之法。顷刻,他附到寿安王耳边说上几句,寿安王听之愣愣。虽是千万个不愿,也只得按屋质之言,手书一封遣人给察割送去。

    未几,察割收寿安王亲笔来函,只见信中写着:“既行弑逆,复将若何?”

    察割见信大怒,当即拍案,怒指信使道:“将这厮剐了!”又令道:“所擒朝臣尽数押至辕门!”

    叛将闻令,将那一班被俘虏的朝臣按跪在地上,面东向日。

    少时,察割也踱步至辕门,吩咐道:“告寿安王、屋质,孤于每时斩一朝臣,至其等撤军为止!”此令一出,辕门处顿时恐慌成一片。

    信使领命,连忙驰马而去,可一个又一个时辰过去,终不见信使归来。

    察割怒而欲杀人质,王妃却止道:“大王不可,此一刀斩下,怕是结了血海深仇,再无转圜余地。”

    察割却狠道:“吾已弑君,还求甚转圜?许是那耶律屋质料定吾等不敢杀质,是以无惧。吾且斩他一两个,使他等畏惧畏惧。”说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

    那察割自也知晓,若杀四帐皇族与二帐国舅,对方必然愤恨报仇。他倒投机,先斩一汉臣试试。如此,既不激发血仇,又可震慑。他招来信使,吩咐道:“将首级送寿安王、屋质去!“

    信使忙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而去,这一斩,倒将人质们骇得不轻。

    眼见又一个时辰将至,察割抬眼眺望,只见那寿安王军中愣是半点响动也没有,信使亦未得归。此番他倒是慌了,他按着马刀,烦躁着在一班人质前踱来踱去。

    原本计划,弑君之后执旗、鼓、神纛行柴册自立。只要旗鼓神纛在手、柴册礼成,万事既定。岂料,屋质那厮先一步将旗鼓移出,他这柴册礼是行不成了。右皮室军又来得忒快,自己仓促应战之下,失了首阵,如今四面突围不出,进退维谷。

    太阳的投影渐渐拉长,仰望一眼日斜方位,见时辰又到。察割又暗思:“莫非南面汉臣于其等无足轻重?不若斩个北面官试试?”

    他狠目环扫群质,惊得人惶恐不安。太平王耶律罨撒葛撇目望之惶恐,忙谓敌猎:“林牙,救我、救我。”

    而敌猎已在那狠目之下颤颤,太平王毕竟乃太宗嫡子、寿安王同胞弟,察割忌惮激怒寿安王,当是轻易不敢动他的。可自己则麻烦了,虽也冠姓耶律,却是遥辇氏之后。较汉臣虽有些轻重,但较皇族、国舅族便无足轻重了。

    果然,察割扫视一圈后,锁目于他身上,骇得他一个激灵。察割手执利刃,提他出列。

    见其手中马刀高举,敌猎惊恐,惶惶大呼道:“我有法子可使退兵!”利刃落在他脖子上,却未斩入皮肉,倒是给收住了力道。

    敌猎庆幸舒气,察割望之,挑眉道:“是何主意?”

    敌猎忙吸口凉气,使自己镇静下来,寻思计策。顷刻,献计道:“大王可回信曰:不有所废,寿安王何以兴?”

    不待察割说话,耶律盆都反对道:“岂有此理!我等弑君造反,枉负逆臣之名,平白叫寿安王登基?是甚道理?!”

    敌猎道:“而今皇子丧的丧、亡的亡,先皇绝嗣。依制,复帝仇者继为皇储。待诸王汇军,王必将为呦呦之鹿,使群雄逐之。然若,奉寿安王登基,或可倚拥立之功,换一线生机。”

    察割、泰宁王妃闻敌猎所言,心中俱是一怔,暗自计较起来。现下旗鼓神纛不在,登基是登不成了。那拥立之功听来无稽之谈,倒也不求。可若能将皇位那烫手的山芋扔出去,或可移诸王矛头。

    察割思过一阵,对敌猎问道:“诚如公言,谁当使者?”

    敌猎拜请道:“下臣请与寿安王弟太平王同往说之!”

    察割思虑片刻,分别挑断两人的绑绳,说道:“若得解难,孤记公解危之功。”

    敌猎作揖道:“定不负大王所托!”

    少时,敌猎与太平王耶律罨撒葛并马至寿安王军中。敌猎将察割回涵交予寿安王,寿安王见察割信中之意竟是要奉自己登基。他不敢自作主张,忙将信函递与屋质。

    屋质看罢,悠悠将信折起,问道:“察割那厮请降,可有所求?”

    敌猎则笑道:“乱臣贼子,焉敢有求!”

    听敌猎这话,似乎不是察割那边的。屋质危坐,正色道:“公言中之意……”

    敌猎长揖道:“若大王、详稳信任,某有一计,可除那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齐望,一片质疑。敌猎上前,附在屋质耳边,耳语几句。片刻,屋质开怀笑道:“计若成,公乃首功之臣。”

    敌猎退下,再揖道:“谢大王!谢详稳!”言罢,径直出帐上马,又再往察割营寨奔去。

    屋质则忙吩咐众将调兵,并吩咐奴仆迎旗鼓神纛,准备为寿安王举行柴册礼,又派人去请太皇太后述律平手谕。虽然这位巾帼枭雄早被耶律阮幽禁,然太皇太后毕竟是皇祖母,寿安王要登基,必须得太皇太后首肯方可。

    见信使出寨,耶律屋质叹息一声,若非当年自己倒戈,太皇太后何至被幽禁。但若当初不倒向耶律阮,契丹只怕已经被内战给毁了。每每思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他免不得万般愧疚。

    此情不提,却说那敌猎回到察割营寨,对察割进言道:“寿安王应诺大王,待登大宝,王爵如旧。”

    察割一听,连道:“善!善!”此刻于他而言,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翌日,天刚大亮,察割率部出寨,寿安王与屋质则引小队卫兵受降。正待交接,耶律屋质忽大喝道:“将此乱臣贼子拿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只听得鼓号四起,四面伏兵蜂拥而上,察割大惊失色,连忙拨马奔走。

    “逆贼,拿命来!”又是一声怒喝,耶律阮之弟耶律娄国忙踢了马肚追上。但见距离合适,耶律娄国挽开硬弓,一矢放出,察割应箭落马,军士拥上将其围杀。

    寿安王披斩衰服,将察割的人头祭奉在堂兄耶律阮的灵柩前,先行大丧哭礼,又择吉日行柴册礼。双礼成,便算是昭告了天下。

    但他的昭告仅算昭告,这皇位究竟稳妥与否,却还要拿到太皇太后述律平的手谕才算得铁板钉钉。是以那讨诏信使一路马不停蹄地奔向太皇太后的禁所,这一路下来竟是跑死了三匹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