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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风波未平风波起(2)

    “放肆!”喜隐怒喝,这也太没将他放在眼里了。王弥生小声叨叨道:“不死而找死!该死也!”

    “赵王欲剥吾之皮,文书岂曰不死也?”韩德让边挠边笑问道。

    王弥生听着一愣,怎的还又把他搭进来了。又见韩德让那一脸从容无畏,真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了他。

    而韩德让仍是无畏道:“美人可借玉手予我挠挠?”

    鄢如初一听,见喜隐怒色,更是急道:“说甚胡话!”只觉王弥生说得不错,这人确乃不死找死,果乃该死!

    韩德让却望着鄢如初,笑言道:“诚心之邀,岂曰胡言?若解吾之皮痒,大王有喜!赵王府有喜!美人亦有喜!”说着,还冲鄢如初挑眉调笑。

    耶律喜隐见韩德让公然调戏自家爱姬,怒至极,夺了剥皮刀即向他刺去。

    “吾不失,大王得天下!”韩德让当即喝道。

    喜隐闻声顿住,那剥皮刀停在他胸口一寸处。鄢如初望着,已是吓得双手捂眼,颤颤不已。

    “得天下?!”耶律喜隐愣着念念,整个赵王营亦沉寂下来。

    少顷,他缓缓放下剥皮刀,疑问道:“因何此说?”

    “我家有兵!”韩德让望着耶律喜隐,一字一顿地说着:“兵,可为王取天下!”

    “兵可为王取天下?”耶律喜隐讷讷重复,此言似箭,已直直穿进了他的心窝子。

    韩家有兵,有兵即可得天下;得天下要兵,而韩家有兵!耶律喜隐的脑袋里不停打着转儿,如被一个漩涡吸附住,只这一刻,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见耶律喜隐失神,喇哈急上前进言道:“小子奸狡,大王切莫轻信!”

    “领事不欲赵王得天下乎?”韩德让笑着反问,又坚定道:“韩家有兵,愿助赵王得天下!”

    “果真?”耶律喜隐忙问,此时的他已将恩怨情仇全抛诸脑外,满脑子仅“天下”二字而已。

    喇哈则来急劝道:“大王,此子奸险,其言不足信也!况其乃皇帝外甥女婿,助大王,与其无益也!大王慎思,莫中奸计!”

    “臣与沂国公主之女订婚,乃权、利之交耳!若大王允以王妹下嫁于臣,使韩氏家势不衰,有何不能?”韩德让扬眉说道。

    见耶律喜隐已心动,又说道:“今皇帝无道,暴戾嗜杀,群臣惶恐。其根基已损,若赵王欲取而代之,臣愿说服宗族与皇叔、大王重携旧好,统为一营以博天下!”

    此言一出,赵王大营纵有丁三千,却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那于风中乱舞的雪花洒在众人之间,从人口鼻中时不时呼出的一缕缕寒烟,随着风一起飘向天边。这一刻,死一般沉寂。

    良久,耶律喜隐才平息过来,瞪着韩德让问道:“尔之所图为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韩德让说着,嘴角微微上扬:“大王若许韩氏高位、厚利、出宫籍,韩氏唯大王马首是瞻。”

    利,为人之共爱,利益同,则可为盟!耶律喜隐相信只要自己能满足韩家的利益,韩家帮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喇哈见耶律喜隐信韩德让,劝谏其慎思。然此刻,劝谏之言于其不过耳畔过风而已。耶律喜隐至爱皇位,爱之如身陷沼泽,无法自拔。

    此情此景,喇哈只得提醒道:“余皆可,唯出宫籍,非居功至伟不能轻授。”

    韩德让急道:“大王……”

    耶律喜隐止其言,说道:“喇哈之言正也,高位、厚利,可许之。出宫籍事,当下与制不合,可后请。”

    韩德让不言,出宫籍之事,本就无望,他倒也没失望到哪里去。

    而王弥生则被惊得不知所措,他怎也没想到,韩德让自己逃脱不得,便反其道助纣为虐。当今辽帝有多嗜杀他没见过,但赵王之虐于他是日日所见。赵王若为主,天下之民不成活矣。

    “肉食者不顾民之生死,何其不幸哉!何其不幸哉!”王弥生暗念,哭笑不得。他是再一次亲身领教,民于权贵而言,生如草芥,死如草芥。

    “汝……如何说服宗族?”喇哈又替耶律喜隐问道。

    “韩氏之事,全赖家父。家父之事,全听于某。”韩德让说着,极为平静。

    耶律喜隐更是欣喜,他知韩德让所言不虚。但凡与韩家相熟之人皆知,韩匡嗣乃韩家之主,而韩小四乃韩匡嗣之智囊。

    耶律喜隐大喜,并亲热着拍拍他的肩背,喜赞道:“小四儿,果明智也!”叹息一气,又说道:“忆尔幼时,皇祖母养尔于长宁宫,孤待尔如亲弟,尔视我亦如亲兄,何其融融?”

    他又拍着韩德让,笑道:“好弟弟,自今始,吾与汝亲兄弟也。我小妹初成人,适可与汝婚配,比及沂国公主之幼女,可少待数年呐!”

    耶律喜隐说着“哈哈”大笑,韩德让也自陪笑,然滋味不尽相同。若非此难急迫,他何至于将韩氏一门卷进来,这后事,只恐殃及全族。

    相比韩德让之忧虑,耶律喜隐则欣喜若狂。当即卸了他之镣铐,待为上宾。并以兄弟相称,设宴款待。又邀赵王妃出席同饮,命鄢如初歌声助兴。这一夜,闹至拂晓方得安宁。

    酒醉熏熏的韩德让正于别帐躺下,管得他横七竖八,早已是无力调整。此刻,只想闭上眼好生休整。

    忽而,觉有人动自己腿脚,他顿时惊醒,一脚将人踢开,顺势出刀横在来人脖子上,这才见得来人竟是鄢如初。

    “作甚?”韩德让蹙眉问着,却并不收刀。

    鄢如初胆怯着答道:“王妃使妾伺候郎君。”

    “为何?”

    鄢如初低眉小声道:“王妃言,韩郎爱汝,尔即好生伺候。”

    “王妃言我……爱汝?”韩德让说着不信。

    鄢如初也不信,若爱,他岂会使刀架着她的脖子久久不撤?但对韩德让而言,身处于外,谁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谨慎处之。

    “赵王妃使尔来,恐非因韩某爱汝,乃因赵王爱汝。”韩德让笑言,显然是赵王妃借口将情敌送走而已。

    转眼见鄢如初似被踢伤了,他这才收了刀,伸手欲将她扶起。鄢如初却并不接受,只是自己站了起来。韩德让为其看伤,她亦不使见,满怀委屈。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那先前所言“若得生,可愿相随”之言,亦不过一时感激而已。

    然韩德让对她的委屈也并无多在意,先前他诚心邀其相随遭拒,如今更是放不下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