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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萧家有女初长成(1)

    辽,上京,临潢府乾德门外草场。

    两队骠骑分着红白,各持软包头长枪,做三角阵形练习重骑冲锋。

    眼见两队即将交锋,白队头马连忙拨马避其锋芒,其下队员紧跟。红队自也拨马追击,两队战骑竟相追逐,急马如追风。

    而场外,教习耶律斜轸(字:韩隐)大声教导着:“重骑较轻骑不同,轻骑主消耗,留意弓矢之距,不可过远,亦不可过近。重骑乃近距搏杀,骑对步不论,骑对骑以左为攻击位!绕敌于左寻战机,而勿使敌绕我左后!”

    红、白两队人马,相互粘着距离做八字绕行,都在寻找教习口中的左后方位。

    眼见白队前队当先,全然不顾后队是否跟上,而红队始终保持阵行不散。

    耶律斜轸喝骂道:“耶律观音,尔跑恁般快做甚?!赶着投胎么?”

    闻听喝骂,白队头马耶律观音回望,只见自家小队,前四骑将后队甩在了后面,露出缺口。

    还不待他补救,红队在头马萧燕燕的引领下,左斜插入缺口,将白队前后切开,压着白方后队转向,贴至其左后方。

    被围困白队,队尾出枪攻击,想要先手占先机。萧燕燕压枪一打,白队骑手无力回枪,萧燕燕再顺手刺出,枪头直抵红队骑手颅脑。

    眼见着白队骑手一个个被红队挑下马,耶律斜轸气得头大,不忍直视,恼道:“耶律观音,尔学兵术来,还是赛马来?战阵战阵,重在结阵,前后相顾,左右相持。勇者不独进,怯者不独退。尔为队正,孤勇冒进,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恰此时,萧胡辇领着奴仆驰马而来。见着耶律斜轸头疼,将一壶马奶酒扔给他,笑道:“韩隐哥又恼得头疼啦。”

    耶律斜轸接着酒壶,看着萧胡辇,笑道:“尚好,还活着。往后,观音这小子莫言师承于某便成。”

    “我家雅雅克呢?”萧胡辇又嫣然笑问道。

    耶律斜轸杨眉,望着萧胡辇赞道:“有胡辇妹妹之风,不枉吾亲自教授。”

    说话间,四目相望,自有一丝别样在眼波中流转。

    耶律斜轸凝目望着胡辇,其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灼若芙蕖出绿波。他试探着缓缓启口:“胡辇,我……”

    他话尚未出口,便被萧燕燕抢了话口:“大姊!大姊!瞧见未,我将他等都挑了。”

    见萧燕燕身披重甲下马步行过来,那具装甲重三十斤(时半斤八两,1斤=今16两),压得萧燕燕行动不便。

    萧胡辇也赶紧下马,来帮小妹卸甲,边卸边说道:“瞧见啦,韩隐哥说,汝有我之风。”

    “当真?”萧燕燕闻言惊喜,望着耶律斜轸和萧胡辇得意道:“我真有大姊威武之风?”

    耶律斜轸无奈笑道:“嗯,尔家真奇也,女儿个个不爱红装爱武装。”

    “四哥文武并济,我不可落其太远。”萧燕燕笑着摘下铁胄,露出面目。其貌姣姣兮若明月,其眸灿灿兮若星辰,使人望之不舍移目。

    “就晓得那四哥,这般多年杳无音讯,谁知是死是活。”

    耶律观音牵马过来,满是不悦。倒不是因练兵输了,只要雅雅克高兴,怎样都行,就是听不得她提起那未婚夫。

    萧燕燕挑目望着他,眉头一横:“阴阳怪气,想讨打么?”

    她连横眉怒目亦是如此娇惹,耶律观音更是妒道:“一介宫分汉奴,何值得雅雅克念念不忘。”

    “关尔何事。”萧燕燕说着,倒拉着大姊胡辇往遮阳棚下饮食歇息。

    耶律观音更是忿然又失落,想他耶律观音,乃前北院大王、于越耶律鲁不古之孙,耶律贤适之子。

    契丹国字都是他祖父创制的,契丹国史也是他祖父监修的,哪点不算文武并济了?萧燕燕就算不嫁横帐皇族,也该嫁他这般的二院从皇族,才算得上门当户对。

    耶律斜轸见之笑道:“观音啊,自古美人爱英雄,欲得美人垂目,需自有本事。诋毁,落下乘。”

    “韩隐哥,我……”耶律观音刚想狡辩。

    耶律斜轸止其言道:“打铁还需自身硬。”言毕,也往遮阳棚下歇息吃茶去。

    见萧燕燕不待见自己,耶律观音也甚觉无趣。自卸甲后,领着扈从往远处狩猎去。

    耶律斜轸刚栖身坐下,萧胡辇便递来一盏茶,说道:“我来时,阿爷叫带话,欲举尔入朝,问汝意下如何。”

    耶律斜轸接过茶盏,眉目含情,谑道:“胡辇妹妹的意思呢?”

    萧胡辇不解,带着些讶异道:“我?韩隐哥自家前程,问我做甚。”

    萧燕燕看着热闹,凑上来取笑道:“大姊当着韩隐哥的家,他不问你问谁?”

    耶律斜轸闻言不禁窃喜,这小姨子就是天生机灵,不枉我费心教授。

    萧胡辇却回避道:“三妹休要胡说,韩隐哥才智高远,如今屈才授尔武艺,无空经营家业,我帮衬打理而已,岂敢当家。”

    萧燕燕撇撇嘴,满是得意:“口是心非,大姊当似我这般,该当的家就要当仁不让、舍我其谁。如今韩四郎那一房,无论大小事,皆由我说了算。”

    “尔了不起。”萧胡辇伸手捏捏萧燕燕的娇俏鼻尖,宠溺道:“尔乃韩家媳妇,有婚书在,我个算甚。”

    萧燕燕笑着望向耶律斜轸说道:“韩隐哥可听见啦,我阿姊没名没份。”

    耶律斜轸接话道:“只要胡辇妹妹愿意……”

    “吾不愿。”未等耶律斜轸话完,萧胡辇果绝道:“尔等皆知吾过往,切勿以此事作戏谑。”说着,倒负气而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是避之不及,耶律斜轸也是分外失落。他一身才学,几次三番拒绝出仕为官,跑这里来教授武艺,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女子。

    识得他的,皆知他自幼不羁,不受约束。自十八岁起,便置家业于不顾,仗剑行天涯,诛恶徒流寇于马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江湖行走八年,所诛恶徒一百七十三人。他本欲做一游侠,将此生恣意放浪,是以拒绝婚姻拘束。

    直至去年,回临潢府为孤母贺寿,于街头见到萧胡辇行侠仗义,救幼扶弱,器击豪强。她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说没有心生好感,那是自欺欺人。

    后母亲寿宴,沂国公主领着三位女儿一同前来饮宴。见她豪气爽利,无半点矫揉造作,颇有长子之风。

    宴会后,他托人打听才知,萧家三姊妹,三娘子萧燕燕自降生便许了韩家四郎。二娘子萧伊兰与晋王剪不断理还乱。大娘子萧胡辇年已十八,按说早当嫁人了,可她十三岁议亲以来,前后订了五次亲。

    第一次,刚订亲,未婚夫便意外坠马摔死了;

    第二次,纳征不久,未婚夫回京途中为流寇劫杀;

    第三次,未及过聘,未婚夫醉酒死了;

    第四次,过完聘,未婚夫不知缘由暴毙而死;

    第五次,男人听说前面死了四个未婚夫,连夜跑了。

    至此,萧大娘子美则美矣,克夫的恶名却流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