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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公堂论案

    韩智在牢房里煎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狱卒提了出来。

    走出阴暗潮湿肮脏的牢房,韩智顿时有一种二世为人的感觉,空气中也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清新味道。

    他忍不住对前面走着的狱卒说道:“南监果然名不虚传,都不用上刑,就这么难熬。”

    那狱卒扭头看着韩智,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没事,待久了就习惯的。只要待得够久,粪堆里面都能生活。”

    韩智听这话,好像是说自己要长久呆在牢房一样,他忍不住说道:“我不会待很久的。”

    那狱卒点点头:“也是,你这案子判下来,可能没几天就直接斩了,确实待不了太久。”

    韩智冷哼一声:“你好像不太会聊天。”说完韩智低头默默行走,不再说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公堂之上,那狱卒将韩智带到之后就走了。韩智上前,跪在那里,只见梁仲诚坐在公案前,皱着眉头,看见韩智带到,微微点了点头。

    张登科和县里的仵作严老站在堂下,正在陈述着什么。另外还有几个捕快站在堂下,面对堂尊十分恭敬。

    仵作严老是县衙仵作的领班人,他做了几十年的仵作,经验极为丰富。此时辛苦了一晚,双眼布满血丝,眼睛下面顶了个大大的黑眼袋。

    他很想喝口茶,但是看见堂尊那阴沉的表情,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开始陈述道:“整个府邸共有四个凶杀现场。前院一个,通往花厅的长廊一个,通往后堂的走廊一个,后堂又是一个。其中后堂走廊的尸体最多,足足有十二具。四具是县衙的壮班衙役,八具是玉阳道长的徒弟。”

    “根据足迹来看,杀戮是从后堂开始的。十二具尸体,至少有三种武器的伤口。而且这十二具尸体大多没有佩戴武器,或者有武器却没有来得及使用。由此看来,要么是跟死者相熟的人作案,要么是凶手的动作太快了,这些死者来不及反应。”

    张登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韩智这两条都符合,既和壮班的衙役相熟,出手动作又非常快。”说完朝韩智看去,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副早已料到的笑容。

    韩智心中无愧,坦然以对,并不急着分辨。

    严老耐心等张登科说完,又继续说道:“另外花厅长廊和前院两个人都是背部中剑,然后往前扑倒。看血迹的洒落,应该当时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人从后面追上,一击毙命。”

    韩智心想那个在前院的人,其实已经逃到大门口了,可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那么玉阳道长呢?”梁仲诚问道。

    严老又喝干了一碗茶,抿了抿嘴唇说道:“启禀大人,玉阳道长的尸体我们昨晚是重点查验的,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我们将他的伤口处剖开,从外皮到内脏,都检查了一遍。”

    “他身上无中毒迹象,全身共有两处伤口。喉头一处刀伤,心口一处剑伤。从伤口形状来看,均是右手所为。说明有至少两个人向玉阳道长发起围攻。另外喉头那一刀,稍有偏移,心口那一剑,才是致命的。”

    “我们切开玉阳道长的胸口和腹部。他任脉气海中的内丹凝结成圆,残型大如鹌鹑蛋。按照鸿都阁的武学标准,应该已经达到四品破军境。”

    张登科点点头道:“他能驭飞剑,飞剑带青色剑芒,是四品破军境无误。”

    严老说道:“那把剑在玉阳道长的手里,已成残剑。看来凶手实力不凡,正面将玉阳道长的飞剑折断。至少是四品破军境。”

    “老白,该你了。”张登科向另一个捕快问道。

    这个叫老白的捕快一脸倦容,他昨晚带着快手把左邻右舍叫起来挨家挨户的查问,也是一宿没睡。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开口道:“根据左邻右舍提供的信息,昨天傍晚玉阳道长从外面回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听到出去的动静。有几个相近的邻居大概在亥时听到过几声惨叫,不过之后就了无声响了,所以都没有在意。”

    张登科听到这里,补充道:“也就是说,这场凶案应当是亥时发生的。而且发生极快,只有几声惨叫战斗就结束了。”

    “张捕头明断。”老白点点头又说道:“这个府邸是独立的府邸,邻居街坊离得比较远。没有地道,后院的墙角下面有一些凌乱的血脚印,墙外面也有脚印,这些脚印和凶案现场留下的脚印一致,可以判断是有几个人从后院的墙上进出的。另外还有一些道士穿的方履鞋的足迹。”

    “这些人脚上的血迹到墙外之后,突然就不见了。我问过很多街坊,没有人看到过有穿夜行衣的,或者其他奇怪的人经过。这群从后院翻出的凶手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目击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说道这里,老白深深的看了韩智一眼说道:“那群翻后院的凶徒没有人看到,但是有一个目击者,却看到韩智在案发前后出入过玉阳的宅子。”

    梁仲诚一直皱着眉头听,听到有一个目击者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沉声说道:“带目击者上堂。”

    有捕快下去传唤,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老者走进大堂。这个老人头发胡子皆半白,身体却挺拔矫健,满面红光,气色甚好。

    “这位是刘超刘掌柜,在柳叶街开当铺的。他的宅子跟玉阳道长在一条街上。”张登科介绍道。

    这个叫刘超的老人一身绫罗绸缎,右手大拇指带了个汉玉扳指,脖子上挂了个大金链子,看起来甚是豪气。看见梁仲诚也不怯场,施礼道:“小人刘超,参见堂尊大人。”

    “老人家,说说吧。”梁仲诚说道。

    刘超抬起头,仿佛在思索一般,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昨晚在自家阁楼饮酒,正怡然自得之时,突然看到街上一道人影。我打眼望去,原来是新晋的壮班衙役韩智。只见他走到玉阳道长的宅子门口,还鬼鬼祟祟的往四周望了一下,然后敲门进去了。”

    “当时我心里纳闷,因为我听说韩智和玉阳道长刚在小仓山打了一架,这会儿来作甚?于是就留上了神。不过玉阳道长院里的情景被高墙所挡,我可看不见。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几声惨叫,正是玉阳道长院中发出的。”

    “我当时十分害怕,连忙躲在阁楼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观察。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那韩智竟从宅子后堂的围墙翻出,一溜烟的逃走了。小人觉得兹事体大,忙带着下人去县衙报案了。”

    “堂尊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人讲完了。”

    张登科转头问刘超道:“你听见惨叫是什么时辰?”

    刘超想了下,说道:“约摸是亥时吧。”

    “也就是说韩智是亥时前进去的?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惨叫声?”

    “是的。”

    “当时天色那么晚,你怎么确定那个翻进去的衙役是韩智?”

    “大人容禀,小人在柳叶街开铺子,少不得要和壮班的衙役打交道。这韩智是王班头的得力下属,小人一直想要巴结,自然要将韩智的样貌喜好摸排清楚。以后好打交道,这是小人从商的私心。”

    张登科听完这番回答,不再问下去,只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梁仲诚说道:“大人,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这个韩智在亥时前从玉阳道长的宅子正门进入,然后在后堂稳住玉阳道长一行人和壮班的衙役。由于韩智和壮班衙役相熟,所以玉阳道长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接着在亥时左右,另外一群歹徒从院子后面的围墙翻进去,趁机和韩智里应外合,突下杀手,玉阳道长猝不及防,全部遇难。他们杀人后,一路从后院翻墙而出,一路从后堂的围墙翻出,分开逃窜。”

    梁仲诚听完之后不置可否,问韩智道:“韩智,张捕头说的,可是实情?你有什么要分辩的吗?”

    韩智此时早已按捺不住,朗声说道:“大人容禀,这个刘超在说谎。我确实是从宅子正门进入,但是进去的时候已是亥时以后,凶案已经发生了。而后我在宅子里听到有歹徒的脚步声后迫不得已才从后堂的围墙翻出。”

    刘超连忙说道:“大人明鉴,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韩智在亥时之前进入宅子,之后才传出的惨叫声。”

    张登科在一旁向韩智喝道:“韩智,莫再狡辩,事实俱在,情理也合。这个刘掌柜和你无冤无仇,岂会胡乱攀扯!”

    张登科这句话十分凑效,众人均觉甚是在理,连梁仲诚都微微点头,阴冷的目光看着韩智。

    韩智顿时有些慌乱,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叫刘超的老头,也猜想不到这个刘超为何会陷害自己,把自己进玉阳宅子的时间说成是案发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刘超为何害我,但是我确实是亥时之后进入的玉阳宅子。我亥时之前还在老街,怎么可能出现在玉阳府前。”

    梁仲诚目光锐利盯着韩智,沉声问道:“你说你亥时之前在老街,谁能作证?”

    韩智犹豫了一下,说道:“老街的街坊,卖卤味的卫老伯和他的孙女卫瑛子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