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理子
随着咚咚的太鼓声，原本嘈杂的环境逐渐变得鸦雀无声，敲鼓的是贤静，他跪坐在舞台左边的角落，此时另一边的祠草小夜也将横笛放到嘴边。
“呜——”宛转悠扬的笛声为染成一片红色的舞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幕布拉开，在未夜的引导下，天子登上舞台。
——鬼。
看起来就像只鬼。
一身灰色道服，长发披散的天子戴着鬼的面具，她站在舞台中央环视全场，狰狞的鬼面下看不见她的表情，寂静中却带给人难以言喻的迫力。
段正诚想象着后面那张类似砂月的面容，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正出神地注视着台上，不知在想什么。
天子脚蹭着地在舞台上挪动，纤细的身体如柳枝一般舞动摇晃，她将驱邪幡上下挥舞，演绎出一段诡异的神乐舞。渐渐地，笛子的音色变得高亢起来，天子的舞也越来越急，白幡剧烈摇动仿佛于空中书写什么文字。段正诚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将注意力转到主看台上的雏神与祠草家高层，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宛如石像。就算有什么含义，恐怕也只有他们知晓。
“呜呜——”连续的高音后伴奏突然停止。天子也由动转静伏与地上一动不动。
在全场的屏息中，清脆的梆子声响起，宫司由光从下方登上舞台，他将一只红色大杯置于天子面前。
天子缓缓起身，从袖兜中取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因为昏暗的火光，舞台下的人可能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段正诚知道，十有八九是类似雏神家供奉的泥偶，雏偶神的象征。
土块被天子握碎啪哒啪哒的落入杯中，天子又拿起驱邪幡挥舞了几下，梆子声再次想起，天子低下头恭敬地捧着杯退下舞台。
仪式结束，周围再次恢复了嘈杂。
呼——
周围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鬼的造型和诡异的仪式让大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就这样结束了？”段正诚注意到主看台的当家们开始离场了。
“应该是吧。”尚织四下打量一番，“乘还没阻塞我们也快点走吧。”
“那我就回去了。”砂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却被段正诚叫住。
“怎么了吗？”女孩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不……没，没什么，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
万籁俱寂的深夜，一群人安静地从山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是身着巫女服的祠草小夜，她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容貌相似，都穿着天子的服饰，正是砂月。
天空下着小雪，她们一言不发如同滑行地在雪地上移动，或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但实际上有一双眼睛从她们一现身就盯住她们了。
段正诚把手里的暖炉放到包里，等三人离开一段距离后，用手电筒向北方循环打了几次连续的闪光，这是通知位于村口高处的戌亥目标出现了。再由戌亥通知正在监视雏神家的有岛。他们将村子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以摩斯密码确认彼此的方位。段正诚小心地控制着通讯的时机，以防被小夜她们察觉远方的闪光。还好，她们也不算谨慎，甚至没有绕路就这么直直地往目标地前进，这样戌亥与有岛也能够轻松预测路线尽快地赶过来。
最终三人在右雏一幢独栋小屋前停下，借跑步之名已经画下地图并确认过多次的段正诚不用看门牌也已经知道了那是哪里——川濑家。
——记得那是经常来医院看病的川濑幸子家。难道说作祟的原因是什么怪病？段正诚甚至想到了鬼啊，诅咒什么的，毕竟是主神空间。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小夜已经打开门带着两个砂月闯了进去。
段正诚等了十几秒钟，没看到戌亥与有岛，便决定不再迟疑，咣当一声把门踹开。
“砂月！”
门里只见川濑幸子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砂月正跪在她身边高高举起短刀。
“住手！”
段正诚的突然出现让三个女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转向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反应过来的小夜厉声喝问，同时挪步上前拦住段正诚，又向身后吼道，“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理子。”
“别听她的！”因为房间里没有什么腾挪的空间，段正诚想要阻止砂月必须通过小夜的阻拦。面对张开双臂的巫女，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抓住巫女服将她推倒在地，不过未料到失去平衡的小夜居然死死拽住他的裤脚管，一时间挣脱不开。
“完成你的使命，理子！你想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注1）
砂月不安的眼神来回巡视着小夜与川濑幸子，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几度欲要落下却又停了下来。
“去你M的。”段正诚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在小夜脸上，让巫女躺地上直接转了半个圈，鼻血在地上涂抹出一条红线。
脱身后，他直奔砂月而去，从她身后用手盖住那双不断颤抖的柔荑。
“理子吗，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小夜的话让段正诚猜到了很多事情。
“哎？”理子惊讶地转过头。
“我是说我早就知道了啊，砂月有两个人这回事。”段正诚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理子也好，砂月也好，你就是你，只是那个不会吃苹果糖，喜欢下五子棋，喜欢甜食的少女而已。”
“我……就是我……”
“没错。”段正诚从她手里一点点夺过短刀，“不是天子，也不是谁的影子，更不必听谁的命令。”他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低低的啜泣就好像婴儿啼哭，或许今天是理子作为人而非影子获得的重生吧。
段正诚扶着理子慢慢站起来，无视小夜怨恨的目光，径直向外走去，整个过程中另一个砂月只是漠然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还记得秘密基地里问过你，想不想要离开这个村子。”
“嗯。”
“现在想法有改……”
“砰！”出门两步正说话的段正诚一个不备就被什么东西敲在头上，顿时天旋地转，伴随着强烈的耳鸣摔倒在地。
——我要死了吗？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到眼睛里，是血吗。
“……小诚！”
是理子的声音，但断断续续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段正诚想叫她快逃，但肌肉不受控制。
雪贴在背上，好冷，眼前的景色不断旋转、旋转，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一瞬间，他感觉到肩膀传来剧痛，神经的刺激终于让意识逐渐清醒，抬眼看去却是一个矮小的男人正拿着锄头袭击自己，理子努力阻止但最终还是被推开，要不是她估计第二锄头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段正诚一咕噜爬起来，第三锄落下时，他已经拉近了一个身位，代替铁质的尖头，木柄打在肩膀上虽然依旧很疼，但已经阻止不了他进行反击。买了两个月的小刀终于派上用场，在一只手握住柄一只手顶住底部的全力推动下，刀身完全没入袭击者腹部，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向下压，将衣物和皮肤切开一道口子，拔出来再刺入，段正诚就在这不知是兴奋还是冷静的状态下一连捅了三刀，直到对方带着痛苦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地上，他才想起来，这个人好像是村口役场的九鬼犀造。平时还挺喜欢和年轻人开玩笑的老人，此刻捂着腹部躺在地上，鲜血把蓝色的制服染成了深黑色。
“都不许动，警察！”看着飞奔而来的两个刑警，段正诚摇心里苦笑一下，真是到哪警察都迟来一步啊，结果虽然阻止了理子杀人，自己反倒当她的面杀了个人，希望别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就好。
注1：写到这里想起你想违抗拥有巴耶利的我吗）
“呜——”宛转悠扬的笛声为染成一片红色的舞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幕布拉开，在未夜的引导下，天子登上舞台。
——鬼。
看起来就像只鬼。
一身灰色道服，长发披散的天子戴着鬼的面具，她站在舞台中央环视全场，狰狞的鬼面下看不见她的表情，寂静中却带给人难以言喻的迫力。
段正诚想象着后面那张类似砂月的面容，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她正出神地注视着台上，不知在想什么。
天子脚蹭着地在舞台上挪动，纤细的身体如柳枝一般舞动摇晃，她将驱邪幡上下挥舞，演绎出一段诡异的神乐舞。渐渐地，笛子的音色变得高亢起来，天子的舞也越来越急，白幡剧烈摇动仿佛于空中书写什么文字。段正诚看不出其中的含义，将注意力转到主看台上的雏神与祠草家高层，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宛如石像。就算有什么含义，恐怕也只有他们知晓。
“呜呜——”连续的高音后伴奏突然停止。天子也由动转静伏与地上一动不动。
在全场的屏息中，清脆的梆子声响起，宫司由光从下方登上舞台，他将一只红色大杯置于天子面前。
天子缓缓起身，从袖兜中取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因为昏暗的火光，舞台下的人可能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段正诚知道，十有八九是类似雏神家供奉的泥偶，雏偶神的象征。
土块被天子握碎啪哒啪哒的落入杯中，天子又拿起驱邪幡挥舞了几下，梆子声再次想起，天子低下头恭敬地捧着杯退下舞台。
仪式结束，周围再次恢复了嘈杂。
呼——
周围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鬼的造型和诡异的仪式让大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就这样结束了？”段正诚注意到主看台的当家们开始离场了。
“应该是吧。”尚织四下打量一番，“乘还没阻塞我们也快点走吧。”
“那我就回去了。”砂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却被段正诚叫住。
“怎么了吗？”女孩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不……没，没什么，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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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的深夜，一群人安静地从山上走了下来。为首的是身着巫女服的祠草小夜，她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容貌相似，都穿着天子的服饰，正是砂月。
天空下着小雪，她们一言不发如同滑行地在雪地上移动，或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吧，但实际上有一双眼睛从她们一现身就盯住她们了。
段正诚把手里的暖炉放到包里，等三人离开一段距离后，用手电筒向北方循环打了几次连续的闪光，这是通知位于村口高处的戌亥目标出现了。再由戌亥通知正在监视雏神家的有岛。他们将村子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以摩斯密码确认彼此的方位。段正诚小心地控制着通讯的时机，以防被小夜她们察觉远方的闪光。还好，她们也不算谨慎，甚至没有绕路就这么直直地往目标地前进，这样戌亥与有岛也能够轻松预测路线尽快地赶过来。
最终三人在右雏一幢独栋小屋前停下，借跑步之名已经画下地图并确认过多次的段正诚不用看门牌也已经知道了那是哪里——川濑家。
——记得那是经常来医院看病的川濑幸子家。难道说作祟的原因是什么怪病？段正诚甚至想到了鬼啊，诅咒什么的，毕竟是主神空间。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小夜已经打开门带着两个砂月闯了进去。
段正诚等了十几秒钟，没看到戌亥与有岛，便决定不再迟疑，咣当一声把门踹开。
“砂月！”
门里只见川濑幸子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砂月正跪在她身边高高举起短刀。
“住手！”
段正诚的突然出现让三个女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转向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反应过来的小夜厉声喝问，同时挪步上前拦住段正诚，又向身后吼道，“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理子。”
“别听她的！”因为房间里没有什么腾挪的空间，段正诚想要阻止砂月必须通过小夜的阻拦。面对张开双臂的巫女，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抓住巫女服将她推倒在地，不过未料到失去平衡的小夜居然死死拽住他的裤脚管，一时间挣脱不开。
“完成你的使命，理子！你想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注1）
砂月不安的眼神来回巡视着小夜与川濑幸子，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几度欲要落下却又停了下来。
“去你M的。”段正诚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在小夜脸上，让巫女躺地上直接转了半个圈，鼻血在地上涂抹出一条红线。
脱身后，他直奔砂月而去，从她身后用手盖住那双不断颤抖的柔荑。
“理子吗，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小夜的话让段正诚猜到了很多事情。
“哎？”理子惊讶地转过头。
“我是说我早就知道了啊，砂月有两个人这回事。”段正诚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理子也好，砂月也好，你就是你，只是那个不会吃苹果糖，喜欢下五子棋，喜欢甜食的少女而已。”
“我……就是我……”
“没错。”段正诚从她手里一点点夺过短刀，“不是天子，也不是谁的影子，更不必听谁的命令。”他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低低的啜泣就好像婴儿啼哭，或许今天是理子作为人而非影子获得的重生吧。
段正诚扶着理子慢慢站起来，无视小夜怨恨的目光，径直向外走去，整个过程中另一个砂月只是漠然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还记得秘密基地里问过你，想不想要离开这个村子。”
“嗯。”
“现在想法有改……”
“砰！”出门两步正说话的段正诚一个不备就被什么东西敲在头上，顿时天旋地转，伴随着强烈的耳鸣摔倒在地。
——我要死了吗？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到眼睛里，是血吗。
“……小诚！”
是理子的声音，但断断续续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段正诚想叫她快逃，但肌肉不受控制。
雪贴在背上，好冷，眼前的景色不断旋转、旋转，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一瞬间，他感觉到肩膀传来剧痛，神经的刺激终于让意识逐渐清醒，抬眼看去却是一个矮小的男人正拿着锄头袭击自己，理子努力阻止但最终还是被推开，要不是她估计第二锄头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段正诚一咕噜爬起来，第三锄落下时，他已经拉近了一个身位，代替铁质的尖头，木柄打在肩膀上虽然依旧很疼，但已经阻止不了他进行反击。买了两个月的小刀终于派上用场，在一只手握住柄一只手顶住底部的全力推动下，刀身完全没入袭击者腹部，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向下压，将衣物和皮肤切开一道口子，拔出来再刺入，段正诚就在这不知是兴奋还是冷静的状态下一连捅了三刀，直到对方带着痛苦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倒在地上，他才想起来，这个人好像是村口役场的九鬼犀造。平时还挺喜欢和年轻人开玩笑的老人，此刻捂着腹部躺在地上，鲜血把蓝色的制服染成了深黑色。
“都不许动，警察！”看着飞奔而来的两个刑警，段正诚摇心里苦笑一下，真是到哪警察都迟来一步啊，结果虽然阻止了理子杀人，自己反倒当她的面杀了个人，希望别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就好。
注1：写到这里想起你想违抗拥有巴耶利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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