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离开

    “是吗，川濑幸子还是死了啊。”段正诚躺在病床上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和坐在床边的戌亥说话，他倒是希望把刑警换成理子，可惜理子目前是这起谋杀事件的重要关系人，已经被控制起来。而他自己也有防卫过当的嫌疑，需要进行鉴定。

    “最终是祠草小夜下的手，我们忙着在门口处理你和九鬼犀造的伤势，没能阻止她。”

    “九鬼他……”

    “他没大碍了，恢复比你快，黑矢家的医生就在附近，说起来还是你小子命大，要不是天黑没把握好距离，第一下就能把你的头盖骨敲开花。”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嘴上这么说，肩膀可着着实实骨折了，九鬼那家伙看着矮小，毕竟是干体力活的，下手奇重。听到他还活着，段正诚感觉自己比预想中的平静，自己最终没有杀人，但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杀没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算跨过了轮回者又一道心里门槛。

    “那作祟的理由呢，有没有查出来？”

    “祠草什么都没说，不过说到这个，原本预定的杀人犯是那个叫理子的吧，凶器上也验出了她的指纹，法律上这叫犯罪未遂哪。”

    “撒，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我进去的时候，理子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拿，就算有受到教唆也是自愿停止犯罪了哪，这叫啥来着，犯罪中止是吧。”

    “哼，我不是来问你口供的，胡说八道就留给其他县警吧。”

    “关于那个理由，我倒是有个想法。”段正诚耍完无赖忽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个川濑幸子，最近经常来医院，并且病情似乎在不断加重。”

    “……雏神制药？”不愧是老刑警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雏神家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权力，都是拜医药企业所赐，如果是为了保住自己权利的根源那么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尸体已经交给法医了，我会叮嘱他们查查看有什么异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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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亥之后，来看段正诚的还有惠梨和尚织，二见忧和雏神家的两个没来，恐怕是被家里警告了吧，毕竟段正诚的行为明显是站在了村子的对立面。

    “没事吗，你过来？”段正诚问惠梨，尚织和他理论上关系近也就算了，作为村民的她别惹上什么事才好。

    “你在说什么呀？把探望病人这种事交给小尚一个人，我才不放心呢。”惠梨故意做出一副娇憨的模样岔开话题，表面一如往常，内心其实还是十分动摇的吧。九鬼犀造认识他们的时间更长，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有时严厉但关爱自己的长辈，如今却与新朋友性命相搏，两败俱伤，还牵涉到村里讳莫如深的杀人事件，能够装出这幅模样来梨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尚织也察觉到这一点，接下来都是他与段正诚插科打诨，说一些最近城里流行的趣事，丝毫不提及村子相关。

    一直到临走时，段正诚叫住了尚织。

    “一会儿帮我叫下戌亥，跟他说我要自首——是我杀了菜菜子的父亲。”

    尚织难得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算是个交易吧，因为之后我很可能会……嗯，离开，不对，失踪吧。啊，别会错意，不是村子里的问题，雏神家还没那么神通广大啦。总之，我放心不下理子，嗯，也就是砂月，能帮我照看好她吗。”

    “小诚，你……”

    “什么都别多问，处理尸体的工具和衣服我都埋在秘密基地后面一颗松树下面，上面有我的指纹，可惜斧子找不到啦。”段正诚笑了笑，“我书桌最下面的柜子里有一笔钱，是剩下的稿费，麻烦帮我转交给砂月。”对于尚织这个人，就算明知对方杀过人，但段正诚还是觉得他是可信的，相处了三个月，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为什么不自己去见她？”

    “……因为我害怕啊……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却还说要带她走出村子，我就是个大骗子啊。跟她说，跟她说，让她忘了我吧……”

    “……”

    尚织走了，警察来录了笔录之后也退出门外。段正诚再次一个人躺在床上，主神空间回归的倒计时不断跳动，无数次他想要爬起来冲出病房，不管用什么方法去见理子最后一面，但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理子。”随着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声呼唤，倒计时归零，就好像被橡皮擦擦除一般，床上什么都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