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学时光

    回首夕阳坎坷路，不堪追忆悔悠悠。

    一九八三年秋，我拿着沉甸甸的十五元来到附近的乡办中学报了名。十五元什么概念？当时养一年的一头猪，二百斤卖不到二百元，一亩地小麦三百多斤卖不到一百元。其实交完公粮，留够口粮是没多余的粮食卖的。在小岗村之后几年，我们这里包田到户还是试点，跟大集体没区别，都怕地再收回去，生产积极性及投入力度都不高，基本上没收入。所以十五元是极珍贵了。说沉甸甸还一方面，说起来就心里就沉重了。哥哥先一年考上中学，留一级今年与我同班。家里就十五元怎么办？上不上学我无所谓，本来对文化知识不感兴趣，那个年代农村还落后对文化不重视，更不用说我一个什么都不晓得小毛孩了。哥哥有先天心脏病不能干力气活，干活就气喘吁吁心咚咚乱跳，口唇手指青紫。若他能上学，有可能不用下力气就能挣钱，家里也不用操心他以后的生活了。不知为什么最后钱给了我，是哥哥自己不想上学，还是家里不让他上至今我也没明白，也没问过。隐约感觉到是哥哥让了弟弟，多年后对哥哥的愧疚思念也有源于此。

    由于学校这年比往年多收了一个班的人数，我们一半同学被临时安排在旁边的一所小学教室里上课。寝室也不够用，只好让就近几个村的学生晚上上罢自习后回家。我家距离学校不到五里，也在走读生之列。父亲挑了一担柴火，提了一袋米交给学校食堂，领了饭票给我，算是正式开课了。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生活方式，新的作息制度，一切都是新鲜的。早上要跑操，中午要站队打饭，自己到堰塘洗碗，晚自习要买蜡烛，点烛夜读。为省钱有的带油灯。低矮的房子，小小的窗户，五十个学生，教室里是什么味，我这水平没法形容。下自习了要洗鼻子，洗出里面的黑灰。我没那么娇气，也没健康观念，反倒觉得新奇好玩。

    走读有一两个月，学校突然要我们住校，至此我的人生有了第一个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