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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偷师

    围观人群当中,也有一些做买卖多年的马贩,他们都在想:这恐怕是那小子的托儿吧?否则谁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去买这从来没见过的铁马履。

    有些看不惯这种卑劣手段的马贩,当场便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以为发现真相的观众,大声议论起来,纷纷指责陈开的不是。

    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句模弄两可的言语:“这两位看着好眼熟,好像……好像是县尊的女儿、女婿?”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挤向门口,过了半晌,门外鸦雀无声。

    真的是他们!

    真的是县尊的女儿、女婿!

    老掌柜初时也认为那对出天价的夫妇,是陈开的托儿。当他看清夫妇二人的面目时,顿时否定了这个想法,县尊的女儿、女婿岂会给这个年轻人做托儿?

    当下一言不发。

    只见那年轻人牵着马到了后院,一盏茶的功夫,便订好了马掌。县令女儿、女婿相当满意,当即便要离开。

    却听那年轻人说道:“二位贵客且留步。实不相瞒,这铁马履是父亲多年钻研所制,全天下只此一家;这钉马掌是独有的手艺,只有我父子二人懂得其中之道。

    贵客光临小店,那是咱的荣幸。但有些话,还得说在前头。

    今日过后,肯定有人妄想仿制,小子虽不才,却能笃定那些人非失败不可。

    若是有些人想找他们钉马掌,咱也管不着。不过只要是在别处钉马掌失败的马,小店概不受理。

    有人也许会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在你店里钉的马掌?哈哈,每个来光临本店的贵客,咱们都有登记,每个卖出去的铁马履,咱们都有记录,而且本店的铁马履在隐蔽位置都有特殊的记号。”

    县令女儿王氏,虽是女流之辈,却颇为精明,立时便明白了陈开的用意,暗暗点了点头,赞他聪明机智、有手段。如此一来,有人若想在别处钉马掌,那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陈开这番话一说出,门外众马贩互相看看,满脸尴尬之色。

    其中不少人都抱着仿制赚钱的想法,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别人已提前做好了防范。

    只是这铁马履也太贵了吧?

    铁马履当真有那么好?

    县令女儿、女婿一离开,众人又在门口议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县令都夸这铁马履好。”

    “我也听说了,你是不是听阿福说的?”

    “你们以为一大早,这货栈老掌柜是来逛马市的?不是,昨日大雨磅礴,货栈有匹马穿了铁马履,其他马匹都不能奔跑,唯独这匹马奔跑如飞。”

    “看来铁马履的确是好,但四贯钱一副,这……这也太贵了!”

    “……”

    老掌柜经营货栈多年,颇有生意头脑,他今日亲自过来买铁马履,便是抱着仿制的念头。

    听了陈开的防范手段,轻轻的摇了摇头,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曾目睹过铁马履的神奇,迫切想拥有它,设想一下,倘若货栈的马都有了铁马履,那以后运送货物该多么方便。

    但如此天价,让他望而却步。可铁马履给货栈带来的巨大好处,又让他难以拒绝,想来想去,始终无法决断。

    正犹疑难决之际,耳听得陈开说道:“大家先静一静,适才贤夫妇出了高价,那是看得起小店,小子感激在心。

    只是那个价格的确太高了,许多人都负担不起。父亲常告诫我,做人不可忘本,这里大多人都是穷苦出身,咱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我决不会占大伙儿的便宜。

    因此这马蹄铁的价格……”

    说到这里,故意顿一顿,扫了一眼所有人。

    众人的心一下子都被提到了嗓子眼,现场静的连一针落地都可听到。

    陈开认为时机到了,清了清嗓子道:“一贯钱一副铁马履!真的不能再少了,再少小店就只能血本无归啦。

    而且我只要好钱,只要开皇五铢钱,白钱我可不要。”

    开皇时期,政治稳定,经济繁荣,铜钱足重,也就是开皇五铢钱,百姓称为好钱。到得大业末年,币制混乱,铜钱私铸严重,含铜量越来越小,百姓称为白钱。

    陈开接着道:“手上没有铜钱,可以拿粮食、棉麻、马、丝帛、金银来交换,用实物交换的,还可以便宜些。”

    其实陈开只想要粮食、棉麻、马等物资,对丝帛、金银等奢侈品丝毫不感兴趣,但为了最快的占有市场,他只能全部都要。

    想象当中,众人欢呼雀跃、抢着订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众人心中一般的心思:确实便宜了不少,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昂贵,能不能再便宜些?

    老掌柜抱着这种想法,上前问道:“年轻人,能不能再便宜些,若是能再便宜些,我先买五十副!”

    众人都是一惊:嚯,果然是大货栈的掌柜,一出手就是五十副。不过老掌柜如此心急,不就代表这铁马履物有所值吗?

    所有人又一起垫脚昂头,目不转瞬的盯着陈开的嘴巴,希望陈开大声的说出个“能”字。

    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只见陈开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能!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

    众人听罢,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老掌柜摇了摇头,满脸失望之色。

    陈开问道:“老人家,那五十副铁马履,你还要吗?”

    老掌柜猛得一跺脚,大声道:“当然要,我这就让人去牵马,不过眼下城中只有十几匹,其余的陆续牵来。”

    陈开激动不已,表面却不动声色,说道:“多谢掌柜赏脸。”

    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朗声道:“本店的铁马履是独一无二的,贵客买了本店的铁马履,本店负责将它钉到马蹄上。

    倘若奔跑过后,不甚脱落,咱们无偿为贵客重新钉马掌,无论买了多久的都可以。但若是人为拆卸所致,恕本店概不负责,同时本店将再也不会做这些人的生意。

    倘若马亡,铁马履尚可使用,本店无偿将铁马履钉到新马蹄上。倘若铁马履磨损严重,不能再用,拿到本店来,能以旧换新,只要出很少的钱,便能得到全新的铁马履。

    倘若……”

    陈开还想再说,却已无法开口。只见门外的人已如潮水般冲了进来,一部分嚷着要买,另一部分围在老掌柜周围,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买一副,但陈开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众人已基本接受了这个价格,只要接下来的几天,铁马履的口碑再爆一爆,那自己就可以在家安心数钱了。

    此时,并非所有围观者都冲进了院子,就在门旁墙壁处,还靠着一人。

    此人五十来岁年纪,捻须沉思,神色变幻。一会儿须眉戟张,愤怒异常;一会儿眉头深锁,苦思冥想;一会儿嘴角含笑,洋洋得意;一会儿仰天大笑,激动不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族正。

    他进城之后,先去拜见了赵县尉,奉上了准备的大礼,赵县尉对他礼遇有加。

    接着还拜见了县丞和主簿,人倒是见了,但二人对他态度极其冷淡,他送了礼,悻悻而回。至于县令,他压根便没见到。

    族正此番进城,便是想让赵县尉去村里一趟,装一装郑家的门面,重塑郑家在村子的威风,让那些刁民不敢轻视郑家。

    这个目的倒是达到了。只是赵县尉最近公务缠身,一时无法脱身,须得过一些时日才能启程。

    族正想着和赵县尉同车回村,与赵县尉并肩而行,更能让那些刁民惧怕,便打算在县城住几日,等到赵县尉空闲下来,再一起返回村里。

    他知道陈开等人,比他早到县城。忙完了正事,让人探查了陈开的所在,便亲自前去窥探,正好碰到了今天早上老掌柜买铁马履这件事。

    他躲在人群中央,众人议论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可他却全然相信:一个毛头小子,不知从哪弄来的铁块,还大言不惭的叫什么铁马履,能有什么屁用?这些夸铁马履的人,估摸着都是陈开这小子请来的托儿。

    想到陈开对自己儿子的侮辱,不由得怒上心头。

    想到之后自己即将戳穿陈开的骗局,让此人计谋无法得逞,甚至让此人身败名裂,便即微笑。

    想到自己和赵县尉一起回村,众村民战战兢兢,恐惧不已。自己趁此机会杀了陈开,为儿子报了大仇,激动万分。

    族正回去后,便派人在马市各处,散播谣言。说陈开品行奇差,说陈开撒谎骗人,说铁马履是一堆废铁,说铁马履毫无作用。

    待至后来,粗俗俚语、诅咒谩骂张口就来。

    初时,有些人还将信将疑,只见报料的人越说越离谱,铁马履店的生意却越来越好,便不再信了。

    有些有见识的人想得更深:一定是有人眼红铁马履的生意,这才故意诋毁,这在生意场上颇为常见。

    渐渐地,族正的人散播的谣言,再也没人相信。有些买过铁马履的人,真正体验到了铁马履的好处,当场站出来反驳、维护,闹得那些散播谣言的人,灰头土脸,狼狈而回。

    族正听了下人的汇报,心中纳闷:莫非这铁马履当真有莫大好处?

    当即便让一个不经常抛头露面的人出面,牵着马去钉了铁马履回来。

    族正骑在马上,在城郊纵横驰骋。奔跑时,马儿出奇的稳当,他坐在马背,眺望远方,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下得马来,仔细观察那铁马履,不禁暗暗点头:若在平日,这马蹄非要磨损一番不可,钉上这铁马履,竟然能够很好的保护马蹄。而且有了铁马履,马儿似乎能够紧抓地面,奔驰起来更为稳当。

    心中所想,不自觉的便说了出来,想到铁马履的妙用,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众随从都知族正与陈开的恩怨,见主人大加赞赏仇人的铁马履,不明原因,一时都不敢接话。

    回到住所,族正命人卸下铁马履。

    其中一随从道:“老爷,这可是花了一贯好钱买下的,就这么给拆了,那不是白花钱了吗!”

    族正瞪了他一眼,喝道:“蠢货,不拆下来,咱们怎么知道这铁马履如何打造?哼,一贯钱而已,值得!”

    那随从恍然大悟,奉承道:“还是老爷英明,咱们偷师于他,以后……”

    话还未说完,屁股上已挨了一脚,只听得族正怒道:“什么偷师,胡说八道。陈开那小子能有多少家财,又懂什么经营之道,他会打造铁马履,我也会!他欺行霸市,我看不过眼,我这是造福世人!”

    那随从连忙称是,又说了一些谀词,这才他学了乖,再也不提“偷师”二字。

    便在这时,只听得“扑通、扑通”之声大作,接着“啊呦、啊呦”之声不绝,只见那拆卸铁马履的几人,各个四脚朝天,大声呼痛。

    那马儿甩了甩尾巴,悠闲的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