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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王盖地虎

    楼玉山的声音在外边道:“陈兄既然雅兴不减,玉山当然奉陪到底,不知陈兄有否依约把宝贝带来呢?”

    陈海华答道:“秘巫门人最讲信誓,楼兄请看!”

    从怀里掏出一方半只手掌般大呈半圆拱型的雪白玉器,在月色下闪耀着冰寒玉白中透点猩红的彩光,只是宝玉本身,已属极品;

    下方是形似锯齿似的凹凸痕,样式古朴,单是要把宝玉琢磨成这样子,肯定须花绝大工夫,显然不是普通玉器。

    楼玉山双目立即射出渴想贪婪的神色,遥盯着陈海华手上的宝玉,似欲瞧清楚玉上细致幼密的纹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古玉反光的本质令纹理若现若隐,且距离着实远了些儿。

    封日晴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海华高举的古玉,范无双隐隐感到陈海华这类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深沉的人忽然变得这般爽脆,大不合常理,但一时间仍猜不到他的下着。

    陈海华从容道:“礼尚往来,楼兄是明白人,该晓得如何做吧?”

    楼玉山干咳两声,点头道:“这个当然,某家有个提议,我们可分别把祭器放在后方地上,然后动手较量,胜者便可携宝离开,陈兄意下如何?”

    边说边掏出另一方圆拱型的秘器,式样与陈海华手持的完全相同,其锯齿状的两排缺口,若与陈海华的秘器接合,刚好接成一片手掌般大的圆环,中间有个寸许镂空的小圆孔。

    陈海华阴侧恻笑道:“何用多此一举,我索性把手中秘器交出给楼兄保管,然后再凭本领从楼兄尸身上把秘器取回来,不是更有趣和刺激吗?”

    说罢不理楼玉山是否反对,持玉的手一挥,宝玉化成白芒,疾往楼玉山面门射去,只听其破风之声,便知宝玉贯满真气,劲道十足。

    果然一语成谶,此一着大出旁窥的三人料外,场内的楼玉山更是大吃一惊,虽明知陈海华不安好心,却又不能任宝玉摔成碎粉,且存有侥幸之心,因为只要拿得宝玉,便可逃之夭夭,大功告成。

    楼玉山也是狡计多端的人,见陈海华随玉扑来,知道若伸出另一空着的手去接,那便成双手均拿着易碎的珍宝,等若双手被缚,恐怕一个照面便要了账;

    但情况与时间又不容许把手中的宝玉先收入怀内去,人急智生下,也是艺高人胆大,阴柔之秘劲注入手中宝玉里,竟迎着照面飞来的另半边宝玉撞去;

    另一手握成拳头,照着疾掠攻来的陈海华隔空一拳轰去,烈烈的狂风骤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只拳头,可见楼玉山这一拳之威;

    楼玉山竟要凭蛮力以破巧,只要阻得了对手片刻,他便可争取时间收得完整的祭器,那时要打要溜,任他选择。

    眼看两玉相击,同化碎粉,岂知狡猾的楼玉山使出一下精微的手法,不但化去陈海华的劲力,还把两玉接驳起来,发出“得”声脆响;

    四足锯齿接口接合锁紧,变成一个完美的玉环,用劲之巧,角度拿捏的精准,教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旁观的拓跋拓、范无双和封日晴,均清楚楼玉山的灾难就在此刻开始,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生死乃须臾之间耳。

    两人武功相差无几,否则陈海华不用行此险着,现在楼玉山大半的心神功力均分出来去接收另一半宝玉,兼且剩下一只手应付敌人,拳风炽烈,但后势不足,优劣之势,不言可知。

    果然陈海华一声长笑道:“楼兄中计哩!”,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咒语引动某种秘器,竟在拳劲及体的一刻,一个旋身,化去对方大部份拳劲,拼着受伤也要占据上风,有违物理常识般,在空中倏然加速,直挺挺撞入楼玉山怀里去。

    楼玉山大吃一惊,全身道袍像先前般再次鼓胀起来,岂知陈海华已腾身而起,已经来到他头顶上空。

    楼玉山秘术不但了得,此刻处在下风,已然完全顾不得狼狈,竟然往横滚开,大圆球般从街心滚过东面的行人道去。虽避过头爆而止的临头大祸,亦陷进更大的危机中,而到此刻他仍未有空隙收起重合为一的祭器。

    陈海华一个大侧翻,眨眼间追上楼玉山,楼玉山亦是了得,双脚不知如何竟从下往上疾撑,分取陈海华的小腹和胯下,但围观三人均知这是强弩之末不能持久。

    陈海华低叱道:“找死!”不管不顾双掌下按,拍在楼玉山左右脚尖处;

    一个是全力施为,一个是勉强反击,高下立判;

    楼玉山张口喷出漫空血花,被掌劲冲得加速滚动,陈海华正要追去,了结他的生命,楼玉山终作出最不情愿却又是最正确的选择,猛力一扬,手上完整的秘器脱手而去,直射往长街的高空中。

    陈海华哪还犹豫,彷佛早有预料般,一声“多谢楼兄”,刹止冲势,倒射而回,沿街往空中快速上升的祭器追去。

    一声娇叱,静候多时的封日晴早穿窗而出,像一只轻盈的美丽雀儿般,衣袂飘飘的赶在陈海华前头,冲空追去。

    楼玉山受创颇重,“砰”的一声撞破铺门,滚入范无双隔邻的第三间店铺里去。

    范无双并没有拦阻封日晴,在他的立场来说,此刻是越乱越好,自己方好脱身。

    祭器此时升至顶点,正从十多丈的高空回落,而封日晴离它只余五丈许的距离,陈海华则仍在七、八丈外,眼白白的瞧着封日晴势可捷足先登,气得双目差点喷火。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道白光闪电射出,直击宝玉,后发先至,肯定可准确无误地命中宝玉,把它击成碎粉,此着太出人意表,突然其来,没有人会想到有此突变。

    出手的人正是拓跋拓,他像范无双般对甚么祭器完全摸不着头脑,先前判断此人是鸠无计,因此隐忍至今,此时见到出手之人竟是一年轻女性,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绝不可以让此女得手再反过来联手范无双夹击自己。

    封日晴眼看秘器快要被击中,俏脸现出愤怒的神色,香袖扬起,袖内飞刀脱手射出,迎往拓跋拓的匕首,因凌空运劲的关系,去势已老,她再不能保持斜上的升势,往下落去。

    “当”!

    金属交击的声音,互相激飞开去,投在地面。

    陈海华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双脚用力,斜掠而去,几可肯定可赶在封日晴前把秘器抢到手。

    岂知左方蓦地刀光大盛,范无双穿窗而出,不理祭器,只向他全力拦截。

    目下形势,可谓微妙异常,拓跋拓以为出手拦截的女子是范无双的同谋,因此抢先攻击,同时也向陈海华表明自己并非封日晴的敌人。

    “蓬蓬”之声连串而急促的响起,急怒攻心的陈海华施尽浑身本领,袖爪兼施,可是在力战之后,又受了伤,便被范无双迫得往下落去,坐看范无双赶往祭器落点。

    拓跋拓终于见到正主,所谓得不到的也要毁掉它,横刀发出第二记刀光直飞祭器。

    在场中人,只有两人不理祭器是否完好安全,那就是拓跋拓和范无双,拓跋拓是真不在乎,拓跋拓以为范无双会在乎,其实范无双更不在乎。

    眼看横刀要击中祭器,此时封日晴一对纤足刚接触地面,尚未及运气发力,拓跋拓已在五丈开外进行毁器壮举,尖叫道:“不要!”

    在三人六目注视下,忽然一团黑影出现,袍袖射出长达丈许该是取自腰间的围带,先一步卷上祭器,令拓跋拓的刀光劈了个空。

    正是去而复返,蛰伏于此的楼玉山,这也是无巧不成书,祭器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楼玉山身前,蛰伏许久的楼玉山捡了个漏。

    范无双甩出最后一颗闪光弹,不理不顾,反向往南而行,陈海华和封日晴再没有理会他的兴趣,一后一先从地上掠起往楼玉山杀去。

    只剩下拓跋拓一人在风中凌乱。

    拓跋拓全力施为的两击已经耗费了其大半精力,他还要分心防备封日晴和范无双,一心三用下,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范无双已消失在错落的废弃房舍群里;

    拓跋拓急怒攻心下,忙一声呼啸,招呼猎鹰寻找范无双,可惜目标早已鸿飞渺渺。

    范无双沿着川水极速奔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方有一处密林,范无双伏在河旁冰冷的湿土处,不住喘息,范无双忽然笑起来,将整个头部埋入冰凉的水里。

    范无双从水里抬起头来,任由水珠淌着流下脸颊,独自思索道:“拓跋拓有猎鹰跟踪,自己虽籍着闪光弹逃出生天,凭夜色潜行至此,料拓跋拓反应过来,也离我不远;

    另外,南宫世家之人并未出现,难道目标不是我,唔,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小爷我还是先跑为妙;

    想不到秘巫教中人也现身了,传说这一脉人马都是天下大乱入世,全都是一帮灾星,天下要不太平了。”

    当下威胁最大的还是拓跋拓,范无双稍作休息,体力恢复之后当即赶路。

    沿途每每看见天空中的似黑点般的猎鹰阴魂不散,范无双便知道他仍未甩脱拓跋拓,他与这厮平素并无私交,也无私仇,如此死心眼的人物,当真阴魂不散。

    几日后,一座雄伟的坚城伫立在范无双眼前,正是是北方最大的城池,北邙城。

    北邙城,大夏朝北方最大的城市,大夏朝立国千年以来,人口迁徙,风华流散,有四座大城,仍屹立不倒,越发繁盛,首都洛山都,位于中原,繁华自不待言;

    而北邙城则是北方商业重镇,其善贾之盛犹盛首府洛山都。

    拓跋拓如标枪一般站在这千年大城的城门前,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冷峻的面容如亘古不化的寒冰,冷冽的眼神似乎要冻结眼前的城市,不眠不休的追踪范无双半月有余,几次被此子戏耍,每每刚要追上,却次次与此子失之交臂。

    拓跋拓抚摸着肩上猎鹰僵硬的羽毛,半月的追踪,猎鹰伴着自己,也是不眠不休,有一次还差点被范无双狙来下,猎鹰快成秃鹰。

    一个小时前,猎鹰彻底失去了范无双的踪迹,消失在北邙城里;

    拓跋拓静静地站立了半刻钟,旋又恢复古铜色坚毅的面容,眼神如鹰隼,大步走向城门,亦消失在人流里。

    进了城的范无双雇了辆马车,轻车熟路的来到南城一处菜市场,付了车资后,范无双七拐八拐,在纵横交错的小街小巷里穿梭,走到一处卖肉的摊贩前。

    范无双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摊贩先是看了看四周,又瞅瞅了眼前人,小声回道:“宝塔镇河妖”。

    范无双:“脸红什么?”

    摊贩:“精神焕发!”

    范无双:“怎么又黄了?”

    摊贩:“防冷涂的蜡!”

    范无双说完自顾自走了,过了一小会,摊贩收拾东西装上小车,往反方向也推车走了。

    没多久,范无双走到一处杂院,摊贩推开门,迎着范无双一起进了堂屋,范无双卸掉伪装,露出真面容,摊贩立即上前拜见:“东主,你怎么来了北邙城。”

    当下范无双将来龙去脉捡紧要处说了。

    这摊贩名唤辛追,是范无双这几年发展的下线,范无双加入灭日宗前行走江湖,曾无意间救下辛追一命,辛追孤身一人,无处可去,遂追随范无双,范无双加入灭日宗后,安排其在北邙城落脚,专职打探消息。

    辛追和范无双的接头切口,就是范无双借用前世坐山雕的江湖黑话,范无双前世就喜欢看坐山雕的故事,穿越后活学活用,既安全隐秘,又满足了范无双一点点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