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案情分析
范无双说完，向赵东磊递了个眼神。
赵东磊心领神会，紧接着说道:“据我们分析，犯罪嫌疑人与张小全在马路上偶遇的可能性不大。
他如果与张小全有矛盾，杀了张小全就算了结，没有必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去杀另外七个人。
嫌疑人可能与汪世输发生了争吵，张小全拉架，劝嫌疑人离开。
嫌疑人被拉到屋外，张小全穿着家居的布拖鞋准备骑马送他。这说明嫌疑人的住所与上辛铁矿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骑马很快就可以到达。
如果路途很远，应该会换上适合骑马的运动鞋，皮鞋等；
而在路上，犯罪嫌疑人越想越不甘心，想要折返再次理论，而张小全却没有停下马匹。这时候，犯罪嫌疑人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锐器，从后面刺向张小全。
尸检报告显示，张小全身上的伤多达三十二处，但是致命伤不多，有不少刀是从后面刺入。
张小全停马后，与犯罪嫌疑人正面搏斗，但敌不过犯罪嫌疑人。
在颈部开放性伤口血液喷涌而出的情况下，从树林往上辛铁矿跑了三十四米，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休克，倒地死亡。
犯罪嫌疑人把他拖到排水沟里，又把他的马拖进竹林隐藏之后，气冲冲地来到铁矿石矿洞，先到矿洞顶平台上看了一下小屋里是否有人。
小屋的门锁上留下了他的带血手套印，嫌疑人很谨慎，没有留下指纹。
他从矿洞顶平台上找到一根杉木棒，徒手断为两截。
说到这里，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杉木棒的直径为十厘米左右。
被犯罪嫌疑人徒手掰断，并且三十五岁的壮汉张小全敌不过他。这些都可以说明此人非常强壮，臂力很大，虽然不是秘修，但天赋惊人。”
赵东磊的推理展现了杀害张小全的过程，用词精确，讲述流畅。
“他冲下平台，到了矿洞里，将左脚踹到西边那扇门上。据知情者说，踹这边比踹另一边容易成功。
这说明他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而不是有限熟悉。
他是怎么将七个人全部控制住的呢?靠的是语言还是自身的威慑力?
我们还要注意一下，所有被害人中，只有杜之贵的头部盖了一件衣服。是犯罪嫌疑人故意为之吗?这是什么心理?是不是和杜之贵有皇室血脉有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东磊身上。他的思路异常清晰。
“他在一个下雨天赶到了上辛铁矿，而这一天又恰好是上辛铁矿竞价出售的截止日。
上辛铁矿的竞标价是三千万，是熟人间的私下竞标，没有卖出去。
而犯罪嫌疑人在这一天的傍晚来到了上辛铁矿，他是奔谁来的?
到底是张小全还是汪世输还是杜之贵?如果那副碗筷在案发前就有，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第九个吃饭的人。
他在张小全家的厨房吃了饭，在汪世输家停留的时候，汪世输给他拿了饮料喝。
从待客方式看，他是一个熟人也是一个具有一定身份的人，既认识张小全，也认识汪世输。
他戴粗纱手套，随身携带工具刀，是一个生活档次不算太高的人，而正是这样的人，也是来参加竞标的吗？
是反其道而为之，想要掩盖身份，还是本身如此；
作案后，这个人可能性情大变，原本特别火爆的脾气，变得平和了。
请大家在以案发地为中心、直径十公里的范围内再仔细排查一下看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听了赵东磊的推理，章子谋坚持说:“我们是不是要先找到裴土黄，感觉这些性格特征还是跟他蛮符合的。”
范无双摆着手说:“不要再追裴土黄了，他不是。一个缥缈的希望终归不是希望；
下一步，你们要继续研究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到底是冲着张小全去的，还是冲着上辛铁矿老板一家去的，还是冲着杜之贵去的。
大家看看还有没有研究的余地。目前看来，求财目的明显。
从张小全被杀的过程看，不是报复，因为时间不对。什么人群符合、奔谁来的?
张小全家平时来人送不送，有没有送人的习惯?穿拖鞋骑马车送，能送多远?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这些需要你们再去调查。”
章子谋眨巴了几下眼睛，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闭上嘴又实在忍不住，说道:
“求财也不应该啊!这时间也不对啊!这个时段正是他们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而且，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就带了这么一把小刀去，是不是这里面也有讲不通的地方?”
章子谋是个“老刑侦”，面对案子的是与非，他无论如何都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范无双听得十分认真，待章子谋讲完，马上说道:“章队长说得很好。这是一起重点攻坚案件，有它的特殊性，不能对它简单地定性。
综合全过程来看，双方存在矛盾，表面上看是为财而来，因为时间点就是竞标的这一晚上。
犯罪嫌疑人具备人熟、路熟、内部结构熟的条件。
他本身就是带着气来的，可能之前就有生意上的矛盾，更符合前来求财的情形。
但是有可能是求财没求到，反而因此发生了争执。
反正没钱也过不去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后边的目的就是钱，钱对犯罪嫌疑人来说很重要。”
听他这么一说，章子谋信服地点点头，连声说道:“是的，是的，不像是简单的仇杀，也不像是单纯的求财。”
范无双用手点了几下桌子说道:“下一步，在技术上，一是要把现场遗留的东西，重新检验，肯定有痕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地方。
二是足迹的应用，把之前找到的足迹照片拿给我比对，我再研究一遍；
“侦查上，需要穿成串儿。既不要盲目推翻原来的侦查结论也不要忽视解释不清的问题。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他带的这把小刀到底是什么工具刀?要结合刀伤，重建现场。
把现场研究透了，是侦查人员必须做好的事情。张小全骑马出门的那一段是关键。他到底为什么穿着拖鞋骑马出门?
“这个案件范围很窄。杀了张小全后，犯罪嫌疑人重回了上辛铁矿。他跟上辛铁矿里的人很熟，但这次他不敲门，而是一脚踹开了门。
把那一幕幕还原，仔细研究每一个动作反映出的是什么心态，再去想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心态。”
几天之后，范无双带领人马再一次到上辛集的案发现场，整个上辛铁矿更加破败不堪。
不知道是谁在汪世输的住房面向马路的那面墙上，用红油漆写了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被害人张小全所住的房屋屋顶上的破洞，越发大了，整个房子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房子里用砖头砌成的水池倒塌了，简直是衰败至极。
专案组的意志力也到了极限。祁同雨认为必须给大伙鼓劲，他对大家说:“一般破积案，靠的是新情况的出现，或者是指纹、身份比对、足迹库里有了比中。
但是，咱们这个案子比较特殊。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办?这时候才最考验能力、水平，才需要意志力、耐力。“
到了上辛铁矿，范无双和章子谋走在前面。
章子谋对所有被害人的成伤机制和现场提取的生物检材进行了分析，并把报告交给了范无双和祁同雨。
根据他的分析，张小全是第一个被害人确定无疑，死因是头面部锐器损伤，大面积失血，合并颈部切开后造成的吸入性窒息。
身上的伤，大多是砍切形成的，没有刺创，集中在头部、颈部。
犯罪嫌疑人拿着匕首，在他头上来回划。
如果是一般的刀，一定能留下刺痕，但这里没有。在张小全的衣服上有削、挑状痕迹，这是在挥动过程中形成的。
骨头上有很多损伤，但颅骨未受伤。
作案工具倾向于是三十厘米长的薄片刀，刃口较长，一个角是尖的，很轻，可能是某种工具刀。
范无双在上辛铁矿里走来走去。
他的脑子里，3D地图早就画好，AI单兵作战系统发动，在回放着一件件物品的原始位置，并结合卷宗，法医分析报告和现场，尝试着复原案发当天的场景和每个人的状态；像放电影一样，一帧帧静态的图片变成流动的影片；
案发当天的午饭后，矿主汪世输的儿子汪小辉和矿长张小全两个人穿上连体雨衣到河塘里捞鱼，之后两个人脱下连体雨衣，挂在张小全居住的房内。
傍晚6时许，八名死者及汪小辉一起吃晚饭。
6点15分左右，汪小辉离开上辛铁矿到省城去了，得以逃过晚上的一劫。
随后，张小全骑马带着他的儿子到岳父家送鱼。
大约6点50分，他又骑马带着其子返回了上辛铁矿。
7点16分，汪小辉到达省城后，打家里的座机向母亲报了平安。
犯罪嫌疑人在张小全回来之前到达，之后张小全也回来了。
犯罪嫌疑人跟汪世输谈着谈着发生了口角，张小全把他拉到自己屋里劝他。
得知他还没吃饭，张小全就盛了剩饭给他吃。
他吃的时候越来越生气，又回到汪世输的房里理论。
赵东磊心领神会，紧接着说道:“据我们分析，犯罪嫌疑人与张小全在马路上偶遇的可能性不大。
他如果与张小全有矛盾，杀了张小全就算了结，没有必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去杀另外七个人。
嫌疑人可能与汪世输发生了争吵，张小全拉架，劝嫌疑人离开。
嫌疑人被拉到屋外，张小全穿着家居的布拖鞋准备骑马送他。这说明嫌疑人的住所与上辛铁矿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骑马很快就可以到达。
如果路途很远，应该会换上适合骑马的运动鞋，皮鞋等；
而在路上，犯罪嫌疑人越想越不甘心，想要折返再次理论，而张小全却没有停下马匹。这时候，犯罪嫌疑人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锐器，从后面刺向张小全。
尸检报告显示，张小全身上的伤多达三十二处，但是致命伤不多，有不少刀是从后面刺入。
张小全停马后，与犯罪嫌疑人正面搏斗，但敌不过犯罪嫌疑人。
在颈部开放性伤口血液喷涌而出的情况下，从树林往上辛铁矿跑了三十四米，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休克，倒地死亡。
犯罪嫌疑人把他拖到排水沟里，又把他的马拖进竹林隐藏之后，气冲冲地来到铁矿石矿洞，先到矿洞顶平台上看了一下小屋里是否有人。
小屋的门锁上留下了他的带血手套印，嫌疑人很谨慎，没有留下指纹。
他从矿洞顶平台上找到一根杉木棒，徒手断为两截。
说到这里，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杉木棒的直径为十厘米左右。
被犯罪嫌疑人徒手掰断，并且三十五岁的壮汉张小全敌不过他。这些都可以说明此人非常强壮，臂力很大，虽然不是秘修，但天赋惊人。”
赵东磊的推理展现了杀害张小全的过程，用词精确，讲述流畅。
“他冲下平台，到了矿洞里，将左脚踹到西边那扇门上。据知情者说，踹这边比踹另一边容易成功。
这说明他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而不是有限熟悉。
他是怎么将七个人全部控制住的呢?靠的是语言还是自身的威慑力?
我们还要注意一下，所有被害人中，只有杜之贵的头部盖了一件衣服。是犯罪嫌疑人故意为之吗?这是什么心理?是不是和杜之贵有皇室血脉有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东磊身上。他的思路异常清晰。
“他在一个下雨天赶到了上辛铁矿，而这一天又恰好是上辛铁矿竞价出售的截止日。
上辛铁矿的竞标价是三千万，是熟人间的私下竞标，没有卖出去。
而犯罪嫌疑人在这一天的傍晚来到了上辛铁矿，他是奔谁来的?
到底是张小全还是汪世输还是杜之贵?如果那副碗筷在案发前就有，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第九个吃饭的人。
他在张小全家的厨房吃了饭，在汪世输家停留的时候，汪世输给他拿了饮料喝。
从待客方式看，他是一个熟人也是一个具有一定身份的人，既认识张小全，也认识汪世输。
他戴粗纱手套，随身携带工具刀，是一个生活档次不算太高的人，而正是这样的人，也是来参加竞标的吗？
是反其道而为之，想要掩盖身份，还是本身如此；
作案后，这个人可能性情大变，原本特别火爆的脾气，变得平和了。
请大家在以案发地为中心、直径十公里的范围内再仔细排查一下看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人。”
听了赵东磊的推理，章子谋坚持说:“我们是不是要先找到裴土黄，感觉这些性格特征还是跟他蛮符合的。”
范无双摆着手说:“不要再追裴土黄了，他不是。一个缥缈的希望终归不是希望；
下一步，你们要继续研究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到底是冲着张小全去的，还是冲着上辛铁矿老板一家去的，还是冲着杜之贵去的。
大家看看还有没有研究的余地。目前看来，求财目的明显。
从张小全被杀的过程看，不是报复，因为时间不对。什么人群符合、奔谁来的?
张小全家平时来人送不送，有没有送人的习惯?穿拖鞋骑马车送，能送多远?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这些需要你们再去调查。”
章子谋眨巴了几下眼睛，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闭上嘴又实在忍不住，说道:
“求财也不应该啊!这时间也不对啊!这个时段正是他们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而且，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就带了这么一把小刀去，是不是这里面也有讲不通的地方?”
章子谋是个“老刑侦”，面对案子的是与非，他无论如何都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范无双听得十分认真，待章子谋讲完，马上说道:“章队长说得很好。这是一起重点攻坚案件，有它的特殊性，不能对它简单地定性。
综合全过程来看，双方存在矛盾，表面上看是为财而来，因为时间点就是竞标的这一晚上。
犯罪嫌疑人具备人熟、路熟、内部结构熟的条件。
他本身就是带着气来的，可能之前就有生意上的矛盾，更符合前来求财的情形。
但是有可能是求财没求到，反而因此发生了争执。
反正没钱也过不去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后边的目的就是钱，钱对犯罪嫌疑人来说很重要。”
听他这么一说，章子谋信服地点点头，连声说道:“是的，是的，不像是简单的仇杀，也不像是单纯的求财。”
范无双用手点了几下桌子说道:“下一步，在技术上，一是要把现场遗留的东西，重新检验，肯定有痕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地方。
二是足迹的应用，把之前找到的足迹照片拿给我比对，我再研究一遍；
“侦查上，需要穿成串儿。既不要盲目推翻原来的侦查结论也不要忽视解释不清的问题。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他带的这把小刀到底是什么工具刀?要结合刀伤，重建现场。
把现场研究透了，是侦查人员必须做好的事情。张小全骑马出门的那一段是关键。他到底为什么穿着拖鞋骑马出门?
“这个案件范围很窄。杀了张小全后，犯罪嫌疑人重回了上辛铁矿。他跟上辛铁矿里的人很熟，但这次他不敲门，而是一脚踹开了门。
把那一幕幕还原，仔细研究每一个动作反映出的是什么心态，再去想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心态。”
几天之后，范无双带领人马再一次到上辛集的案发现场，整个上辛铁矿更加破败不堪。
不知道是谁在汪世输的住房面向马路的那面墙上，用红油漆写了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被害人张小全所住的房屋屋顶上的破洞，越发大了，整个房子都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房子里用砖头砌成的水池倒塌了，简直是衰败至极。
专案组的意志力也到了极限。祁同雨认为必须给大伙鼓劲，他对大家说:“一般破积案，靠的是新情况的出现，或者是指纹、身份比对、足迹库里有了比中。
但是，咱们这个案子比较特殊。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办?这时候才最考验能力、水平，才需要意志力、耐力。“
到了上辛铁矿，范无双和章子谋走在前面。
章子谋对所有被害人的成伤机制和现场提取的生物检材进行了分析，并把报告交给了范无双和祁同雨。
根据他的分析，张小全是第一个被害人确定无疑，死因是头面部锐器损伤，大面积失血，合并颈部切开后造成的吸入性窒息。
身上的伤，大多是砍切形成的，没有刺创，集中在头部、颈部。
犯罪嫌疑人拿着匕首，在他头上来回划。
如果是一般的刀，一定能留下刺痕，但这里没有。在张小全的衣服上有削、挑状痕迹，这是在挥动过程中形成的。
骨头上有很多损伤，但颅骨未受伤。
作案工具倾向于是三十厘米长的薄片刀，刃口较长，一个角是尖的，很轻，可能是某种工具刀。
范无双在上辛铁矿里走来走去。
他的脑子里，3D地图早就画好，AI单兵作战系统发动，在回放着一件件物品的原始位置，并结合卷宗，法医分析报告和现场，尝试着复原案发当天的场景和每个人的状态；像放电影一样，一帧帧静态的图片变成流动的影片；
案发当天的午饭后，矿主汪世输的儿子汪小辉和矿长张小全两个人穿上连体雨衣到河塘里捞鱼，之后两个人脱下连体雨衣，挂在张小全居住的房内。
傍晚6时许，八名死者及汪小辉一起吃晚饭。
6点15分左右，汪小辉离开上辛铁矿到省城去了，得以逃过晚上的一劫。
随后，张小全骑马带着他的儿子到岳父家送鱼。
大约6点50分，他又骑马带着其子返回了上辛铁矿。
7点16分，汪小辉到达省城后，打家里的座机向母亲报了平安。
犯罪嫌疑人在张小全回来之前到达，之后张小全也回来了。
犯罪嫌疑人跟汪世输谈着谈着发生了口角，张小全把他拉到自己屋里劝他。
得知他还没吃饭，张小全就盛了剩饭给他吃。
他吃的时候越来越生气，又回到汪世输的房里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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