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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捌章 子夜歌

    骆梗明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热浪席卷而来,将他从指挥塔上掀了下去。他的雷神铠甲被炸得粉碎,他的身上也裂开了无数道血口。他勉强睁开眼睛,却只见一片刺眼的白光。他心中一沉,知道这是纪纲使用了圣朝人绝对不会使用第二次的那种可怕武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纪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狗贼……你这个叛徒……你这个九幽四柱神的走狗……你竟敢用这种东西来对付我……你竟敢用这种手段来断绝我们的义气……你竟敢用这种方式来背叛神君和圣朝……”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四下寻找自己的亲卫,陆炳。他终于在一堆烧焦的残骸中,发现了陆炳的头颅。陆炳的身体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只有他的头颅还保留着原貌。骆梗明走过去,抱起了陆炳的头颅,泪水夺眶而出。

    “陆炳……”他悲声呼唤道,“我的亲卫,我的兄弟,我的战友……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就让我孤苦伶仃了……”

    他将陆炳的头颅紧紧地抱在胸前,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崩溃,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在崩塌。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隆,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那是无荒战团的天行车和接天舟,甚至还有天舟舰,他们正向着大同镇杀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最大最豪华的一艘天舟,那是纪纲的旗舰——“恐惧之眼”。他看到了天舟上飘扬着的旗帜,那是战神战团的标志,也是纪纲的标志。那是一个斧头劈在白日上方,斧柄上烙有一个血红的眼睛。骆梗明曾经把那个标志当作自己的光荣和自豪,因为那是他最敬重和最信任的兄弟的标志。但是现在,他只能把那个标志当作自己的耻辱和仇恨,因为那是他最憎恨和最畏惧的敌人的标志。

    骆梗明放下了陆炳的头颅,挺身而起。他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把沉重而巨大的精工圣膏蒸汽动力锤。那是他最喜欢和最擅长使用的武器,也是松鹤军团的象征。那是一把能够在击中敌人时爆发出火焰和电击道术的锤子,也是一把能够粉碎一切敌人和障碍的锤子。骆梗明紧握着锤子,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挑衅。

    “纪纲!”他高声叫道,“你这个狗贼!你这个叛徒!你这个九幽四柱神的走狗!你有种就下来跟我决一死战!你有种就跟我用真正的武器来比试!你有种就跟我用真正的勇气来对决!你不要躲在你那艘烂船里,用那些卑鄙的手段!”

    骆梗明的挑战让纪纲笑了起来。他看着精工雷神甲里显示出来的骆梗明的模样,只觉得他是一个可悲而可笑的人。他曾经把骆梗明当作自己的兄弟,也曾经敬重骆梗明的气节和本事。但是现在,他只能把骆梗明当作自己的敌人,也只能讥讽他的愚蠢和无知。

    “骆梗明,你真是一个顽固和迂腐的人。你还不清醒吗?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已经输了。你的蒸汽机械和陶钢高墙已经被我炸得粉碎,你的手下和兄弟已经被我杀得一干二净,你的大同镇已经被我拿下。你没有任何的希望和机会,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

    “你叫我投降?你这个狗头军师,你这个卖国贼,你这个九幽四柱神的走狗,你叫我投降?”

    “对。我叫你投降。这是你唯一的活路,也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要你投降,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我可以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我可以让你跟着我,做我的左膀右臂。不然的话,我就要亲自动手,用我的剑穿透你的心窝,用我的手扯碎你的魂魄,用我的脚踩碎你的尸骨。”

    “哈哈哈……”骆梗明狂笑不止,“纪纲,你真是个痴心妄想的家伙,你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真是个自不量力的家伙。你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你以为我会出卖神君和圣朝吗?你以为我会向九幽四柱神低头吗?”

    “不。我不以为。我了解你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我了解你是个铁骨铮铮的人。我了解你是个不屈不挠的人。但你怕死。”

    “那你还问我干嘛?你还废话连篇干嘛?”

    “因为我知道你怕死。因为我想给你一条生路。因为我想给我自己一线希望。因为我想给我们曾经的兄弟之情一点尊严。”

    “兄弟情谊?你还敢提兄弟情谊?你还有脸提兄弟情谊?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和杀机。我们之间只剩下刀光和血影。”

    “不。我们之间还有些东西。我们之间还有些难忘的往事。我们之间还有些难舍的情义。我们之间还有些难分的缘分。”

    “你说的是什么?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的是我们曾经是兄弟,我们曾经是知己,我们曾经是同道。我说的是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携手闯荡,同乐共苦。我说的是我们曾经心心相印,肝胆相照,肝脑涂地。我说的是我们曾经志同道合,目标一致,信念不移。”

    “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了。那些都被你一刀一刀割断了。那些都被你一步一步踩碎了。那些都被你一声一声否定了。”

    “不。那些都深藏在我的心底。那些都刻在我的脑海。那些都烙在我的灵魂。”

    “你在说谎。你在骗我。你在戏弄我。”

    “不。我在真心地跟你说话。我在真情地跟你倾诉我的心意。我在恳切地跟你提出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跟我走。我要你跟我一起。我要你跟我做兄弟。”

    骆梗明听到纪纲的话,心中千万种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是恨是悲,是厌是怜,是轻是惜。他看着破碎的头盔里显出纪纲的面目,只觉得纪纲是一个可怜而可笑的人。他曾经把纪纲当作自己的兄弟,也曾经敬佩纪纲的才华和眼光。但是如今,他只能把纪纲当作自己的仇人,也只能怀疑纪纲的神智和人性。

    纪纲和骆梗明在头盔里说话的时候,其他的指挥使和卫队也都在注视着他们的对话。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和感触,但都被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所震撼和触动。

    无荒战团里,有人赞成纪纲的作为,有人反对纪纲的作为。阎罗战团的指挥使,呼图基,是纪纲最忠心和最亲近的兄弟之一。他曾经是骆梗明的一队之长,也曾经是铁拳军团的佼佼者。但他在泰昌新陆联盟沦陷时被九幽四柱神所诱惑,成了纪纲的第一个部下。他对纪纲的谋略和志向毫无疑问和异议,也对骆梗明和松鹤卫队满怀恨意和敌意。

    “战神,您英明神武。您用‘天火流星’将骆梗明和松鹤卫队的阵势打得粉碎,让他们无力抗拒我们的攻势。您用您的智慧和宽容给了骆梗明一个屈服的机会,让他有一个不丢脸的下场。您用您的勇气和力量向骆梗明发出了召唤,让他知道您是真正的战神,真正的首领,真正的兄弟。”

    鳌拜是吞噬战团的大将,也是纪纲最疯狂的手下。他原本是神君的得意门生,也是圣朝在新陆的名将。可惜他在新陆大战中被神君禁忌的心术所侵蚀,从此变成了纪纲的走狗。他对纪纲言听计从,对骆梗明恨之入骨。但他只知道杀戮,不懂得什么叫策略。这次纪纲对付骆梗明和松鹤卫队的手段,他并不赞同。

    “战神,你太仁慈了。”鳌拜冷笑道,“你用‘天火流星’这样的绝招,就像是用金刚钻去杀鸡,一下子就把松鹤卫队给灭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痛苦?你跟骆梗明说了那么多废话,还给他一个投降的机会,你不是在玩弄他吗?你还要跟他单挑,你不是在瞧不起他吗?你应该直接把他们全都打得跪地求饶,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绝望。”

    最终,骆梗明拒绝了纪纲的请求,他表示他永远不会加入纪纲,永远不会跟随纪纲,永远不会成为纪纲的兄弟。他说他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神君,只有一个领袖,那就是神君,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神君。他说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活在纪纲的阴影下。他说他要用自己的锤子,为神君和圣朝复仇。

    纪纲听到了骆梗明的拒绝,他感到了一阵失望和愤怒。他说他原本想给骆梗明一个机会,让他重新成为自己的兄弟,但是骆梗明却不识好歹,拒绝了自己的慷慨。他说骆梗明是一个愚蠢和顽固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和无望。他说骆梗明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和机会,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纪纲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的旗舰——“恐惧之眼”完全降落在大同镇的废墟上。他亲自走上了战场,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巨大而锋利的蒸汽巨剑。那是他最喜爱和最擅长使用的武器,也是曾经第一禁军的象征。那是一把能够切割一切敌人和障碍的剑,也是一把能够展现自己的威严和权力的剑。纪纲握紧了剑,向着骆梗明走去。

    纪纲来了,骆梗明心中一动,眼中一亮。他等了多久,他盼了多久,他要用这一刻,结束这一切;他要用这一刻,证明自己的忠义,他要用这一刻,让纪纲血债血偿。

    骆梗明冲上前去,纪纲迎上前来,两人在大同镇的断壁残垣间激战起来。这是一场多么壮丽的战斗,这是一场多么凄美的战斗。这是两个神君之子的较量,这是两个指挥使的对决。这是两个兄弟的决裂,这是两个敌人的厮杀。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式式精妙。两人攻防转换,快速灵巧,力道惊人。两人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却不肯罢休。两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取对方的性命,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最终,两人都已重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的兵器和铠甲都已残破,他们的气力和体力都已枯竭。他们的眼神和神色都透着疲倦和哀伤,他们的心灵和灵魂都充满了苦痛和仇恨。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发出了最后的一击。纪纲剑指骆梗明心口,骆梗明锤向纪纲脑袋。两人都不闪不避,也不悔不叹。两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了结这一切,了结这场战争。

    天道无情,神君无眼。骆梗明的祈祷没有得到回应,白日的光芒没有照到他的身上。他的巨锤没有破开纪纲的铁甲,而自己的护甲却在千创百孔中碎裂。

    ‘神火之战’,就在骆梗明的倒下中结束了,从此,京师的城门向叛军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