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谋
“呀，咱姑娘转性了！”瑶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赵念茹翻腾手中的首饰盒，珠玉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瑶光端着水盆，一进屋就瞧见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女子。
“咱姑娘原先是最不重视打扮的，如今不爱那些剑器了，倒开始倒腾自个儿了。”
赵念茹拿起一赤红如血的玛瑙手镯，仔细端详了片刻，上上佳品，不愧是圣上御赐之物。
论这些年赵明渊得了些什么上次都往她这扔了，只是前世的她一心作着守卫国家一展宏图的春秋白日梦，整日舞刀弄剑。
论容貌，她不输赵鸯和，比起赵鸯和美得明艳妩媚似芍药，她更像冷清又动人的栀子，不过配上前世火急火燎的性子，在世人眼里便是不伦不类。
如今安静沉稳了些，焕然就是另一副模样。
“女为悦己者容。”她将那玛瑙镯戴上，衬得雪白的手腕更省冬日的霜雪。
镜中的女子瞧不出一丝情绪，眼中反而有几分破碎之感，她瞥了一眼跟在后头进来的水芝，问道：“他又送东西来了？”
水芝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她的梳妆桌上，“姑娘...”
她试探性问道：“三公子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瀚墨堂那边玉环也说三公子没有异动，除了白日去国子学，晚上就是练练剑。”
赵念茹用右手指尖挑开盒子，扫了一眼里头的东西，是些羊脂玉和紫珠制成的珠钗，“知道了，这些你们俩分了吧。”
“赶快些吧，晋国公家的小姐邀了京中的世家王孙去听戏赏花，别迟了，到时候又传出些有的没的。”赵念茹冷冷道了一句。
前世这时候她还在禁足呢，也不知外面的状况，这晋国公的五小姐平日素来与赵鸯和交好，晋国公算是这些世家大臣里头机灵的，早先与秦王结盟，秦王兵败之后以各种理由丢开了手里的实权，最终皇帝斩杀昔日大臣，长孙一家首当其冲，唯有晋国公一家安然无恙。
在她看来，晋国公的厉害之处不是能在多疑的皇帝手下存活，而是能将到手的权利放下。
晋国公不愧为世家大族，辉煌气派绝非赵府可比拟其万分之一的，自下了车撵便有国公家的小厮领着往里走。
春日树木葱郁，花朵虽娇艳，却比不上氏族娇女，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花儿都失了颜色。
来者大多是国子学的学生，赵鸯和与国公五小姐季清欢在前世对外声称金兰姐妹甚是要好。
“长姐！”远处赵鸯雪一路小跑而来，脸颊还有些红扑扑的，“长姐，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赵明渊常年在外，为免纷扰，不许府中人接近醉雨轩，前世她尤为疼爱赵鸯雪这个妹妹，尝尝去她院子里寻她，这一世除了处置桂妈妈那日见过，便再未想起过她。
她不禁想，赵鸯雪到底想要什么呢？父亲背叛自己是为了前程，赵鸯和背叛自己是为了男人，那赵鸯雪呢？
她从前以为自己与赵鸯雪同病相怜，没有生母疼爱，谁知她却心狠手辣，意图将她杀之而后快。
“哟，这不是咱们的赵大小姐吗？”这声音属实膈应人，赵念茹皱了皱眉，转过身去，“这不是清欢吗？又长高不少呢。”
季清欢正是豆蔻年华，脸上稚气未脱，生得水灵，只可惜脑子不好使，前世一心一意为赵鸯和卖命，被算计了还给人家数钱，真不知她是不是当年国公爷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弃婴。
季清欢上下打量了一阵儿，“赵大小姐品味好了不少嘛。”
赵念茹一身妃色襦裙绣着簇簇红梅，水湾眉间一抹花钿略显几分娇俏，若是前世，遇见这种场合她定会推辞，整日一身素装以便习武，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行了，我没空和你周旋，赵大小姐请自便吧。”季清欢也不藏着脸上的厌烦神情，扭头就走。
赵鸯雪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撒娇的口吻道：“长姐，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国公府花草葱郁，美景难求，可赵鸯雪却偏偏将她往幽深无人的假山后引。
“你为何带我来此处...”话还未落音，赵鸯雪一手轻轻覆上她的唇，眼神瞧了瞧假山后。
隐隐约约的嬉戏声难以入耳，女子娇柔泣极，让身后的瑶光与水芝都红了耳根。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是赏花，分明就是看春景嘛。
“雪儿带我来此，就是为了欣赏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美景么？”她不顾赵鸯雪的阻拦，甚至拔高了声调道。
假山后的两人像受惊的鸟儿，那俊美的男子扔下怀里的娇人，些微整理一下衣衫，略微有些狼狈。
“阿茹，你怎么...”
“燕王殿下，多日不见，原来，在忙啊？”赵念茹的眼神瞥向了他身后衣衫不整的赵鸯和，语气中带着讥讽。
女子的衣衫繁琐复杂，赵鸯和急急忙忙从地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衣裙半掩更是勾人，洁白的肩头还残留着些痕迹。
“水芝，你去帮帮二姑娘。”
赵鸯雪本以为赵念茹见到这等场面定会大闹一场，不想却像没事人一样，还让侍女去帮忙。
“阿茹，你听我解释..”易非离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她嫌恶心的紧。
她想起前世与易非离的新婚夜独守空房，第二日发现他与赵鸯和厮混时的崩溃，于是淡淡道：“赶紧收拾好，这毕竟是国公府，别叫人瞧见丢了赵家的脸。”
赵鸯和本就没什么畏惧，这一切都是她与季清欢安排好的罢了，本意是抢先占了燕王，若是一朝有孕那便更好，便能顺利代替赵念茹成为燕王妃，不过没想到事儿做了一半被打断。
易非离还是不死心，意图冲上来解释，瑶光张开双臂将赵念茹护在身后，愤愤道：“殿下已和我家姑娘定亲多年却迟迟不娶，如今又闹这一出是何意？”
“我...”
“殿下若不中意我家姑娘，大可废了这亲事，白白耽误我家姑娘，想必我家大公子也不想我家姑娘受这等屈辱。”瑶光句句说在理子上，倒是易非离支支吾吾张不开嘴。
怎能告诉赵明渊？为公为私，他易非离都不能失去赵明渊这颗大树。
当今皇帝身体状况日益衰弱，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太子得朝中大臣拥护，秦王掌军机大权，睿王得皇帝青眼，唯有他燕王，既无人脉，又无势力。
若夺嫡之战争起来，他一杯羹都分不着，好在得了赵念茹的眼，依了她兄长的势力，只需养精蓄锐，静待时机，九五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你说什么呢！”赵鸯和怒道，“你口中的大公子，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不会顾我？我如今已是燕王殿下的人，难道哥哥会坐视不理？”
易非离皱眉，一手扶额，一时无言。世人皆知赵明渊看中赵家大姑娘，自圣上赐婚之后，赵明渊曾明言，若许念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愿意为其鞍前马后。
如今尽毁在这女人手里，他本不是好色之人，赵鸯和虽眉眼之间有几分像那人，但他还不至于这般失态，这其中用了些什么手段，他现在也猜到了几分。
“阿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说。”
“燕王殿下。”赵念茹开口道，“你我虽已定亲，但到底还未成婚，未拜过天地，你这般唤我实在不合礼数。”
易非离也愣住了，只听她又道：“此事我就当没看见，先行告退。”
说罢拂袖而去。
赵念茹暗中窃喜，本还要多费一番周折，如今这两个庶妹一通忙活倒是为自己省了不少事。
易非离在诸皇子之中并不显眼，太子伪善阴狠，秦王有勇无谋，睿王贪图享乐，易非离透明得甚至未入了皇帝的眼。
若非说他有什么优势，大概是，这几位皇子里头最俊俏的一个。
肩宽腰窄，俊俏的脸儿可招女子喜欢。前世她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恨自己，纵然是他忌惮军机重臣，也不至于那般狠绝。
直到后来她偶然瞥见他长定殿书架夹层里藏着的女子画像，是先帝的林昭仪，而那林昭仪，却是自己的亲祖父长孙衍进言害死的。
她也明白了为何他独宠赵鸯和，眉目间的几分相似够他动情了。
“长姐，长姐莫要伤心，待大哥回来，雪儿一定将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为你出气！”赵鸯雪见一路无言的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
她歪了歪头，“雪儿，从前未曾发觉你如此机灵。”
“长姐....”
“机灵点是好，可别把别人当傻子，要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可不值许多。”
赵鸯雪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甚至觉得现在的赵念茹让人捉摸不透。
“妹妹聪明绝顶，自然知道今日的事该说还是不该说。”
瑶光端着水盆，一进屋就瞧见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的女子。
“咱姑娘原先是最不重视打扮的，如今不爱那些剑器了，倒开始倒腾自个儿了。”
赵念茹拿起一赤红如血的玛瑙手镯，仔细端详了片刻，上上佳品，不愧是圣上御赐之物。
论这些年赵明渊得了些什么上次都往她这扔了，只是前世的她一心作着守卫国家一展宏图的春秋白日梦，整日舞刀弄剑。
论容貌，她不输赵鸯和，比起赵鸯和美得明艳妩媚似芍药，她更像冷清又动人的栀子，不过配上前世火急火燎的性子，在世人眼里便是不伦不类。
如今安静沉稳了些，焕然就是另一副模样。
“女为悦己者容。”她将那玛瑙镯戴上，衬得雪白的手腕更省冬日的霜雪。
镜中的女子瞧不出一丝情绪，眼中反而有几分破碎之感，她瞥了一眼跟在后头进来的水芝，问道：“他又送东西来了？”
水芝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她的梳妆桌上，“姑娘...”
她试探性问道：“三公子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瀚墨堂那边玉环也说三公子没有异动，除了白日去国子学，晚上就是练练剑。”
赵念茹用右手指尖挑开盒子，扫了一眼里头的东西，是些羊脂玉和紫珠制成的珠钗，“知道了，这些你们俩分了吧。”
“赶快些吧，晋国公家的小姐邀了京中的世家王孙去听戏赏花，别迟了，到时候又传出些有的没的。”赵念茹冷冷道了一句。
前世这时候她还在禁足呢，也不知外面的状况，这晋国公的五小姐平日素来与赵鸯和交好，晋国公算是这些世家大臣里头机灵的，早先与秦王结盟，秦王兵败之后以各种理由丢开了手里的实权，最终皇帝斩杀昔日大臣，长孙一家首当其冲，唯有晋国公一家安然无恙。
在她看来，晋国公的厉害之处不是能在多疑的皇帝手下存活，而是能将到手的权利放下。
晋国公不愧为世家大族，辉煌气派绝非赵府可比拟其万分之一的，自下了车撵便有国公家的小厮领着往里走。
春日树木葱郁，花朵虽娇艳，却比不上氏族娇女，宜喜宜嗔，一颦一笑，花儿都失了颜色。
来者大多是国子学的学生，赵鸯和与国公五小姐季清欢在前世对外声称金兰姐妹甚是要好。
“长姐！”远处赵鸯雪一路小跑而来，脸颊还有些红扑扑的，“长姐，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赵明渊常年在外，为免纷扰，不许府中人接近醉雨轩，前世她尤为疼爱赵鸯雪这个妹妹，尝尝去她院子里寻她，这一世除了处置桂妈妈那日见过，便再未想起过她。
她不禁想，赵鸯雪到底想要什么呢？父亲背叛自己是为了前程，赵鸯和背叛自己是为了男人，那赵鸯雪呢？
她从前以为自己与赵鸯雪同病相怜，没有生母疼爱，谁知她却心狠手辣，意图将她杀之而后快。
“哟，这不是咱们的赵大小姐吗？”这声音属实膈应人，赵念茹皱了皱眉，转过身去，“这不是清欢吗？又长高不少呢。”
季清欢正是豆蔻年华，脸上稚气未脱，生得水灵，只可惜脑子不好使，前世一心一意为赵鸯和卖命，被算计了还给人家数钱，真不知她是不是当年国公爷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弃婴。
季清欢上下打量了一阵儿，“赵大小姐品味好了不少嘛。”
赵念茹一身妃色襦裙绣着簇簇红梅，水湾眉间一抹花钿略显几分娇俏，若是前世，遇见这种场合她定会推辞，整日一身素装以便习武，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行了，我没空和你周旋，赵大小姐请自便吧。”季清欢也不藏着脸上的厌烦神情，扭头就走。
赵鸯雪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撒娇的口吻道：“长姐，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国公府花草葱郁，美景难求，可赵鸯雪却偏偏将她往幽深无人的假山后引。
“你为何带我来此处...”话还未落音，赵鸯雪一手轻轻覆上她的唇，眼神瞧了瞧假山后。
隐隐约约的嬉戏声难以入耳，女子娇柔泣极，让身后的瑶光与水芝都红了耳根。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是赏花，分明就是看春景嘛。
“雪儿带我来此，就是为了欣赏这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美景么？”她不顾赵鸯雪的阻拦，甚至拔高了声调道。
假山后的两人像受惊的鸟儿，那俊美的男子扔下怀里的娇人，些微整理一下衣衫，略微有些狼狈。
“阿茹，你怎么...”
“燕王殿下，多日不见，原来，在忙啊？”赵念茹的眼神瞥向了他身后衣衫不整的赵鸯和，语气中带着讥讽。
女子的衣衫繁琐复杂，赵鸯和急急忙忙从地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衣裙半掩更是勾人，洁白的肩头还残留着些痕迹。
“水芝，你去帮帮二姑娘。”
赵鸯雪本以为赵念茹见到这等场面定会大闹一场，不想却像没事人一样，还让侍女去帮忙。
“阿茹，你听我解释..”易非离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她嫌恶心的紧。
她想起前世与易非离的新婚夜独守空房，第二日发现他与赵鸯和厮混时的崩溃，于是淡淡道：“赶紧收拾好，这毕竟是国公府，别叫人瞧见丢了赵家的脸。”
赵鸯和本就没什么畏惧，这一切都是她与季清欢安排好的罢了，本意是抢先占了燕王，若是一朝有孕那便更好，便能顺利代替赵念茹成为燕王妃，不过没想到事儿做了一半被打断。
易非离还是不死心，意图冲上来解释，瑶光张开双臂将赵念茹护在身后，愤愤道：“殿下已和我家姑娘定亲多年却迟迟不娶，如今又闹这一出是何意？”
“我...”
“殿下若不中意我家姑娘，大可废了这亲事，白白耽误我家姑娘，想必我家大公子也不想我家姑娘受这等屈辱。”瑶光句句说在理子上，倒是易非离支支吾吾张不开嘴。
怎能告诉赵明渊？为公为私，他易非离都不能失去赵明渊这颗大树。
当今皇帝身体状况日益衰弱，诸位皇子蠢蠢欲动，太子得朝中大臣拥护，秦王掌军机大权，睿王得皇帝青眼，唯有他燕王，既无人脉，又无势力。
若夺嫡之战争起来，他一杯羹都分不着，好在得了赵念茹的眼，依了她兄长的势力，只需养精蓄锐，静待时机，九五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你说什么呢！”赵鸯和怒道，“你口中的大公子，是我的亲哥哥，难道不会顾我？我如今已是燕王殿下的人，难道哥哥会坐视不理？”
易非离皱眉，一手扶额，一时无言。世人皆知赵明渊看中赵家大姑娘，自圣上赐婚之后，赵明渊曾明言，若许念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愿意为其鞍前马后。
如今尽毁在这女人手里，他本不是好色之人，赵鸯和虽眉眼之间有几分像那人，但他还不至于这般失态，这其中用了些什么手段，他现在也猜到了几分。
“阿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说。”
“燕王殿下。”赵念茹开口道，“你我虽已定亲，但到底还未成婚，未拜过天地，你这般唤我实在不合礼数。”
易非离也愣住了，只听她又道：“此事我就当没看见，先行告退。”
说罢拂袖而去。
赵念茹暗中窃喜，本还要多费一番周折，如今这两个庶妹一通忙活倒是为自己省了不少事。
易非离在诸皇子之中并不显眼，太子伪善阴狠，秦王有勇无谋，睿王贪图享乐，易非离透明得甚至未入了皇帝的眼。
若非说他有什么优势，大概是，这几位皇子里头最俊俏的一个。
肩宽腰窄，俊俏的脸儿可招女子喜欢。前世她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恨自己，纵然是他忌惮军机重臣，也不至于那般狠绝。
直到后来她偶然瞥见他长定殿书架夹层里藏着的女子画像，是先帝的林昭仪，而那林昭仪，却是自己的亲祖父长孙衍进言害死的。
她也明白了为何他独宠赵鸯和，眉目间的几分相似够他动情了。
“长姐，长姐莫要伤心，待大哥回来，雪儿一定将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为你出气！”赵鸯雪见一路无言的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说道。
她歪了歪头，“雪儿，从前未曾发觉你如此机灵。”
“长姐....”
“机灵点是好，可别把别人当傻子，要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可不值许多。”
赵鸯雪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甚至觉得现在的赵念茹让人捉摸不透。
“妹妹聪明绝顶，自然知道今日的事该说还是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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