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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之难

    林秋容让张浔赶出房门之后,简单吃过饭,就匆匆出了门。老爷子的一个棋友在省城,病重快不行了,让他去省城看一趟。

    “铁壮,三仔,张浔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省城了,很快就回来。”没来得及交代太多,他就匆匆出了门。

    浦安离省城不远,赶马车的话两天就能到,街上人不怎么多,林秋容看着车窗外,不由想起了省城,老爷子说的棋友他也认识,姓秦,还是个官儿,早些年和老爷子有过命的交情,老爷子一去省城就得往秦家跑一趟,一来二去林秋容也跟着熟络了起来,不过这秦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呢?

    出了浦安,林秋容就拉上了车帘,二麻扬着鞭子,抽了不到三下,就看到前面也有一辆马车,普通的马车他自然不会注意,但前面那辆马车恰是新府饭馆的,也就是吴月愁的。

    “少爷,新府饭馆的马车……”二麻挑开帘子,低声说道,林秋容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眼,前面正是吴月愁的马车,缩回头,他就皱起了眉头。

    浦安这条路只通省城,也就是说,吴月愁也要去省城,林秋容很是纳闷,他不明白吴月愁去省城干什么,偏偏还是与自己同一刻。

    “不用管她,我们抓紧赶路。”……

    吴月愁去省城,也是为了看望秦老爷子,当初她的父亲被枪杀后,她一路南逃,最后被秦老收留,受其帮助,才在浦安落了根,脱离了漂泊无依的生活。

    上次她去省城时,秦老爷子明明身体还很硬朗,才过了几天,怎么说倒就倒了,看来人啊,越老时间越不经过啊!

    她和朱七一道出发的,朱七原本是秦家的下人,跟着她一起来了浦安,这些年鞍前马后,深得她信任。

    “掌柜的,你说秦爷写的信,是什么意思?”朱七疑惑道,秦家写给吴月愁的信,他也看了,十六个字。

    “军统插入,秦家受难,携藏机密,速速离去!”

    就这么十六个字,朱七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吴月愁逃离,他和吴月愁都是地下党员,但是在浦安,党的势力还是很大的,不过都是在暗处,所以他们不需要怕那些特务,再者,国共合作抗日已是大势所趋,但凡是识时务的国民党,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共产党人的麻烦。

    “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秦家出了叛徒,你我如今双线被切,成了孤家寡人,而且信上说了,携藏机密,速速离去,我猜,应该是有人要拿秦家人威胁我交出机密。”秦家也不全是共产党,他们不会和共产党作对,拿到机密无非是为以后做打算,但是机密又是能轻易给人的吗?她暗自摇了摇头,走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很清楚,那些人只要闻到一丝气味,就能找到她身上,更何况,她可能已经被叛徒出卖了……

    “现在还是赶路要紧,听说秦爷爷现在是危在旦夕,不容耽搁了。”

    她侧靠在一旁,缓缓闭上了眼睛,这几天的事情弄的她睡不好觉,囫囵觉都没睡几个。

    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路两边的花开的火红,像是血溅在了草地上一样。

    省城,一条不起眼的街头,正趴着一个浑身杂乱,衣衫褴褛的人,头发上沾了许多不知名的秽物,破烂的裤子上血淋淋的,早已经让血给浸透了。

    此刻他正趴在一个破瓷盆前,吃着里边的东西,里面是一些残羹剩饭,看上去稀稠不分,油腻不堪,看上去就让人胃里翻腾。

    如果吴月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哭的,因为这个人正是她在省城的接头人,秦老爷子的大孙子秦正官!连他都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看来秦家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危急啊。

    巷子尽头,两个小混混一般的人靠在墙边,抽着烟,时不时地观察秦正官的动静,他们接了白守业的命令,就在这里盯着他,哪也不能去。

    “阿拐,你说,白爷让咱们看一个废人干什么?”一个混子瞥了一眼巷子里的秦正官,他觉得这样有些小题大做了,就算他们不看着,就秦家如今这个形势和秦正官的样子,是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跑的。

    眼下天是越来越热了,两人是站在墙边,动也不想动。阿拐扣了扣指头,一口气吹出去,笑着说道:“你管他那么多,看着个废人就有票子拿,多是一件美事。”言外之意就是我也只是拿钱办事,也不知道。

    “行吧,你在这儿看着,我去买两个包子,一天没动嘴,快他妈饿死了。”阿拐没好色地看了他一样,摆了摆手,身子往巷子口靠了靠,秦正官仍在那里吃着,看的阿拐不由皱起了眉头,只好别过头去,没眼再去看了。

    秦家如今已是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庭院里边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人,秦老爷子就吊着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房门外,但那里除了风,甚至连阳光都灌不进来。

    白守业三天前突然向秦家发难,首先让警司逮捕了秦正官的表弟秦正明,并且带人封了整个秦家大院,过了不到半天,就又让人抓走了想要走地道逃走的秦正官,如今这二人都是下落不明,秦家人让抓的抓,逃的逃,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守着院子。

    只有秦老爷子知道,白守业这么做的目的,只是眼前这个孙女——秦家的千金小姐秦正茵。

    国共合作已是大势所趋,白天英不会放任自己儿子胡来,所以他并不担心秦正官和秦正明,只是秦正茵,还有吴月愁身上的那些机密,是他久久不能松气而去的原因。

    “月愁……来…来来了没有?”秦老爷子颤着苍白的唇,胡子无力地耷拉在嘴角,浑浊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润色,干枯的就像一个见了底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