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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打劫

    “哪个泼皮竟敢闯入我的宅院!”

    门外传来叫骂声,就见一个二十多岁,锦衣华服之人,趾高气扬的带着五六个家奴闯进院内。

    “我这宅院门锁是你们撬开的?”

    “你的宅院?”

    王业一脸懵逼的看了看道难师傅。

    “此宅就是琅琊王氏的宅子,我清楚的很。”

    道难师傅连忙坚定道。

    王业见道难确认,心中便有了底气。

    “你是何人?这里明明是我琅琊王氏祖宅,怎会成了你的宅院?”

    “我乃琅琊孙氏孙爽,此宅现在是我的。王城的空宅现在都是我的!琅琊王氏三年前举族南迁,你敢假冒士族,好大的胆子!来啊,把他扔出去!”

    孙爽在王城中爽了多年,自三年前就没见过王氏的族人,此时又冒出来个王氏族人,他自然不会相信。于是招呼着家奴上前动手拿人。

    他带的几个家奴都是在一众家奴中挑选出来,常年随他“东征西讨”的惯犯,调戏妇人抢夺田产都是一把好手。

    反观王业这边,一个少年,一个被人揍过还未消肿的猪头,和一个胖僧人,明显处于弱势。

    几个家奴骂骂咧咧的上前,三拳两脚,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开玩笑,猪头可是官兵出身,再怎么废柴也算半个练家子。那胖胖的道难师傅,曾经是个屠户,来琅琊逃难投了妙济门下,也不知是看中了妙济的佛法,还是妙济的……佛法。

    王业带着彭横勇一脸狞笑的走上前来,吓的孙爽连连退回。

    昨日,他领着家奴在城门外遇着一位女娘,见对方长的俊俏又透着点野性,正对了他的胃口,便出言调戏,被对方兄长出面制止。就要动手之际,对方一个小子冲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待爬起时,几人已跑出老远追之不及。

    纵横王城近十年,没想到两日内竟连栽两次,晦气啊!

    “住手!你们知道我家父是谁吗?”

    “李刚?”

    “家父孙默!乃琅琊内史!你们若敢动我,必活着走不出这王城!”

    嚯,还说哪来的纨绔,如此嚣张,原来是地头蛇啊。

    “那你知道我家父是谁吗?”

    “你就算是琅琊王氏,族长也不过是丹阳太守,能耐我何?”

    此时琅琊王司马睿还未称帝,正在建业憋屈的生着闷气。族长王导与族弟王敦未建从龙之功,琅琊王氏主脉并没有后世那般显赫。反倒是另一支要尊崇的多。

    “我乃琅琊王氏王戎之后,堂祖位列三公,当朝司徒王衍。”

    孙爽闻言一惊,还真比他牌面大?顿时气势弱了几分道:

    “你说是就是?有何凭证?”

    王业上前一脚踹到孙爽腿上骂道:

    “老子这一脚就是凭证!领着你的人快滚!”

    孙爽被踹了一脚,反而更信了几分。身为纨绔,他懂,对方有那味了。

    于是也不敢再嘴硬,招呼着躺地装死的家奴退了出去。

    “等回去找家父确认了身份,再来跟他计较。”

    王业对这种比大小甚感无趣。当然也知道这种人你只有比他还要蛮横,他才会相信你的来头比他大。

    何况,王业也没说谎,堂祖王衍确实是位列三公。只不过明年,就会兵败被杀于苦县。

    唉,老王的余热不多了,能用则用吧。

    若大的宅院,被搬的空空荡荡的,连块牌匾都没留下。

    原本想着只能再回寺中住一晚,等明日去采买些家具用品。可刚占下这么大一宅子,空着不放心,还得找个大神镇宅才行。

    于是连忙回到寺中,苦劝颜含搬出“招待所”,随他住大宅。

    “即是琅琊王氏的宅子,你我住着倒也不是不可,可里面什么都没有,今夜如何就寝?”

    “这不都是现成的吗?”

    门外的妙济手扶廊柱,头晕目眩。

    王业叫上等待封土闲着的工匠,每人发了些钱两,便又热火朝天的将他和彭横勇房间家具搬了个空。

    可只能装填两个房间,不够啊!

    不如一次到位。

    于是又拿出仁义礼智信一套,忽悠着妙济再次把库房打开。

    妙济站在院中,看着人来人往,喜笑颜开的众人,不禁悲从心起。

    建寺三年,日夜辛苦,虔心礼佛,行善积德,何故遭此大难啊!这每一张条案,每一个书柜,都是多年积攒下来的,花费了不知多少香火钱!

    道难师傅拎着大斧来到院中,将木柴在树墩上摆好。

    “八十!”

    “八十!”

    “八十!”

    …………

    全部搬完,看着已经初具模样的前庭与三个厅堂,王业心理似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自穿越而来,他要么住在云寨,要么与颜含同屋,要么就是住在律寺。都是借住在别人那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勉强算是自己的家。

    王业心理暗暗发誓,这宅子,是抢还是买,我都要定了,谁也别想拿走!

    众人见已经搬妥,便要回寺,却都被兴奋过了劲的王业拦了下来。

    “这个……鄙人,乔迁新居!诸位就都留下来吃个饭,喜庆喜庆哈!那个阿勇啊,你去寺中借些木柴炊具,把妙济法师和道难师傅也请来热闹热闹,我去买些肉食。”

    彭横勇一脸为难道:

    “啊?还去啊,我都怕见着妙济法师了,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待王业买了几斤猪羊肉,回到宅门前时,就见喜笑颜开抱着木柴的道难师傅,与被彭横勇推着,脖子上挂了两个瓢一脸苦涩的妙济,相向而来。

    “今夜咱们好好庆祝庆祝。我来烤肉,一会还有酒送到,各位师傅都敞开了吃,敞开了喝!越热闹越好啊!”

    道难一脸为难的凑到王业耳边说道:

    “业郎君,我们僧人,戒酒戒荤啊。”

    王业一拍脑袋,光顾着高兴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急忙按下转身要走的妙济,连连道歉道:

    “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去买些素食。”

    “不用了,我已经买来了。”

    颜含自门外入了院内,将手中青菜豆角粟米胡饼等,一股脑的放在院中食案上。

    “看你今日这癫狂的样子,就知定会思虑不周。”

    王业架起篝火,吊起平底铁锅,拿起一块肥猪肉在上面擦拭,待油渍溢出,忙将切好的肉块摆了上去。一时间油花四溅,肉香炸起,几位工匠师傅喉间不住的滚动。

    道难师傅背着身在一旁的火堆上煮着粥,不时的向后观望。

    “道难!”

    听见身旁的妙济一声责问,道难师傅急忙回头,手里拿着木柄在粥里转啊,转啊……

    不一会,酒家将酒送到,王业将“借”来的粗盐与香料撒在肉上,翻烤了几下,便夹一块尝了尝。

    肉的地方已经粘锅烤糊了,但问题不大。这个夏天都没怎么吃过烧烤,也许是很久没有这么吃过了,就觉得口吃油腻,肉香四溢。

    “还不错,来来来,都尝尝,酒,酒,一人一坛啊,这玩意搁我们那里,都是当水喝的!”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待喝了几口酒后,气氛慢慢热了起来。

    趁妙济去清洗青菜,王业挑起一块烤肉来到道济身旁。

    “给。”

    “唉!”

    “没事。”

    “嗯!”

    看着道济鼓起的腮,不愧是道难师傅,这道,是真的难了。

    酒过三巡,篝火旁散落着一堆的空酒坛,肉食已经所剩无几。

    妙济起身,带着道难一起辞别。

    工匠们勾肩搭背的划着拳,输了的被一头摁在酒坛口里,也不知能舔出几滴酒来。

    彭横勇扯着颜含的衣领,叫嚷着最瞧不上读书人喝酒的样子,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颜含红着脸推搡挣扎着。

    王业脑袋上扣着一个瓢,躺倒在地呼哈大睡,一只手还拦着倒着的酒坛,酒撒一地,汇集成一条酒渠蜿蜒的流进院旁的草丛中。

    妙济张开的口又闭了回去,嘴角翘起,摇了摇头,与道难一起将院门关闭,转身离去。

    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

    甘言无忠实,世薄多苏秦。

    从风暂靡草,富贵上升天。

    不见山巅树,摧杌下为薪。

    岂甘井中泥?上出作埃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