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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烧烤派对

    王业再次醒来,天已大亮。看着自己依然睡在房中,不禁让他怀疑昨夜究竟有没有醒过。难道是一场梦?

    彭横勇依然在房中呼哈大睡,颜含房中未见人影。

    王业来到律寺时,颜含果然已经在这了。旁边有个工匠小心的交代着事情,王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回寺后,发现老魏不见了。哦,就是偷藏玉印的那个老者。”

    “不见了?是又出去赌了吗?”

    “应该是跑了,前日其他人还听他抱怨,原本指望这次来琅琊赚些银两还赌债,可出了那事后,担心回建康会被罚没。”

    “那也不至于跑吧,这王墓马上就要完工了,即使工钱被罚没,也应一起回建康才是,这自己跑了,如何回建康。”

    “或许是不想回去了,他因赌债已与家人反目,若是赚不得工钱,回去还要被债主催债。”

    众人一阵唏嘘。

    像这种招募来的工匠,并非服役,没有强制措施,跑了也就跑了,只不过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没一会,寺外有人拜见,言明是内史大人请颜含与王业过府一叙。

    “内史为何见你?”

    颜含觉得事有蹊跷,低头沉思。

    王业猜得几分,定是昨日孙爽回去在他父面前告了状。于是便将昨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颜含听罢,眉头微皱道:

    “内史家郎君在王城中霸占空宅我也有耳闻。你将他驱逐出王氏祖宅自然占理。只是我观你近日好似情绪有些不稳,前几日还甚是萧索,近日又过于轻狂。人不守中,必生祸事,你要自省啊。”

    王业恍然,自打绝了穿回后世的心思,自己确实行为上有些浪荡,其实就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的心态。

    颜含点醒自己,也是担心再闯出什么祸事。于是连忙拜谢,表示谨遵教诲。

    颜含欣慰的点了点,瞧得王业额头有一片红印,开口问道:

    “你这额头上的红印哪来的?”

    王业一听,想起他以为昨夜刘蒿薇给了他一掌是一场梦,没想到竟是真的。也不知她为何恼怒,那阁楼她住了没住。

    “睡觉压的……”

    内史府位于城东,原为琅琊相府。

    晋朝太康十年十一月,朝堂将琅琊王国的国相之职改为王国内史,职责相当于郡太守,官职五品。

    孙默自担任琅琊内史已经近十年,上一任琅琊内史潘芘,因儿子潘岳,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美男子潘安,得罪了当时篡位的赵王司马伦宠臣孙秀,孙秀以谋反诬告,诛潘安三族,琅琊内史潘芘也被诛杀。

    孙默与孙秀同族。孙秀后来被起兵的齐王司马囧所杀。只不过当时正值八王之乱的高潮,当权者走马灯般频繁上位,孙默也就躲过了清算,一直留任琅琊内史。

    进得内史府厅堂,颜含与王业行礼拜见内史孙默,王国中尉徐正早已落座一旁。

    待二人坐定,孙默笑呵呵的向颜含询问道:

    “颜郎中几日前提及曹嶷即将东犯琅琊,就是这位业郎君告知的吧?”

    颜含点头称是。

    “业郎君是琅琊王氏?”

    王业起身拜道:

    “回大人话,小子祖父王戎,家父王兴,正是琅琊王氏西迁凉州一脉,有传信为证。”

    “哦,好好好,快坐。哎呀,当年我与你族公茂弘兄也是旧识,琅琊王氏南迁时,茂弘兄还曾托我帮忙看顾田宅。今日又见着王氏子孙,十分欢喜啊!”

    霸占空宅说成是被托付看顾,看来对方是想找个抬价下了。

    “大人,昨日我饮了些酒水,在王氏祖宅与令郎君发生了些误会,回去后惶恐不安,甚是恼悔,颜大人也将小子训斥一通,今日小子给大人赔罪。”

    台阶有了,孙默自然高兴,昨日孙爽回府就一阵咒骂,自听说是与太尉王衍的后辈起了冲突,便将孙爽一阵臭骂,禁足三日。

    孙秀伏诛之后,孙默朝中无人。别说升迁了,就算是待了这将近十年的琅琊内史之位,也整日忧心不保。

    近年东海王司马越得势,孙默向其孝敬了好些钱财,好不容易稳住了官位。

    若说因此担心孙爽得罪了太尉,倒也不至于,毕竟是堂祖,又是后辈之间的矛盾。

    再说这王业头上还有一片红印,想必也不是只有自家吃亏。今日若王业懂事,这事就此作罢。

    “后辈玩闹之事,无伤大雅。我听颜郎中说,你料定曹嶷会东犯琅琊,可有缘由?”

    王业低头沉思,要想保住琅琊,说服内史至关重要,他可不想被破城俘虏,或者出逃亡命天涯。

    刚拿到手的宅子,得有数千平啊,这要搁在后世,他们家一辈子想都不敢想。定要死保家宅不失!

    “我料定曹嶷必回东犯琅琊,其因有二。”

    “一者,曹嶷与王弥分兵后,一路东行,到东平郡方止,已盘桓两月有余。若是只为劫掠,似乎过于拖沓,定是在为攻取要地做准备。”

    “二者,王弥与曹嶷,皆是青州叛民余孽。往日流窜豫兖二州已无根基,虽归附汉国刘渊,然而并没有得到实际的钱粮与兵员补给。定会伺机夺取青州起势之地,方为稳妥。”

    “以东平郡入青州,唯有北上与东进两条路。自东平郡北上,将直面青州抚军将军苟晞主力。以目前曹嶷的实力绝无把握。而琅琊富硕,钱粮兵源充足,若东进攻克琅琊,补充兵员后一路北上,可抵青州腹地,离起事的东莱距离较近,无后顾之忧。”

    “反观苟将军,需一面防守西边的石勒,一面应付东边的曹嶷,腹背受敌。曹嶷胜算不小啊。所以,我料定曹嶷必会东犯琅琊。”

    王业言罢,孙默思索一阵,连连点头道:

    “闻业郎君一番言语,事事有理,徐中尉,你觉得呢?”

    徐正任琅琊国中尉,国中三军皆为他所统领,虽然领军需报于内史应允,但军备战事还是要靠中尉拿主意。

    “若曹嶷东犯,业郎君觉得该如何应对?”

    “全国警戒,外探东进沿路各县情报,内储守城所用之资。组织民壮,收拢南北各县军士。派人报之徐州刺史,引援兵来救。”

    颜含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的王业颇为惊讶,心道不愧是太尉后辈……

    这里是在夸王业,若是他知道王衍此后一夜亏十几万的晋军精锐,定不会这么想了。

    孙默看着悠哉喝着茶水的徐正,有些着急问道:

    “徐中尉,是否可行?”

    徐正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说道:

    “业郎君不亏是诗书传家,年纪轻轻就知之甚广,就连行伍之事也懂得一二。但!”

    说罢正了正自己衣冠,继续说道:

    “所言皆是纸上谈兵尔。”

    “这……”

    “愿闻其详。”

    早知道颜含曾说过徐中尉对曹嶷东犯之事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么固执。

    “王弥曹嶷之流,流寇也,起兵叛乱之时,士气最盛,不也连连兵败被逐出青州?如今青州有当世之韩信白起之称的苟晞将军镇守,他们敢妄想分兵窃夺青州?”

    “东平郡,不过是数百守军驻守的郡城,就算曹嶷招募当地民壮,攒兵数万,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琅琊乃王城大国,三军五千精锐,即使曹嶷来犯,又有何虑。流寇偏师来犯,便向徐州刺史求救,让同僚耻笑吗?”

    孙默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见王业向他看来,又使出一副犹豫的表情。两家都言之有理,该当如何啊!

    颜含叹了口气,起身拜道:

    “内史大人,我看两边都不无道理,不如这样,求援一事暂时搁置,收揽各县军士也先放一放,以免引起各县骚乱。如今可以先派斥候去往沿途各县打探情报,储备守城物资。若曹嶷来犯,也能平添几分胜算,少些伤亡。若曹嶷不来,只当是未雨绸缪了。”

    内史孙默应允,徐正也没再阻止,便交代中尉司马照办。

    王业随颜含出得内史府,一路抱怨徐正短视,颜含解释道:

    “方才你说到前面,他是不会反对的,一旦提及求援之事,他必会反驳。”

    王业忙问为何?

    “徐正在琅琊也有十数年了。当初我为开阳县令时,官职低他数等,如今我为郎中,他还是中尉。”

    “中原青徐豫兖皆乱,为将者,或兵败被杀,或垒军功而迁,徐中尉心高气傲,多年琅琊太平,难有作为。彼此他最希望曹嶷来犯,由他独获守城之功,怎会求援分给他人。”

    “那也得守得住才有功啊!”

    “朝中无人,军中无功,难进一步。为了官位铤而走险,这种人还少吗?”

    远远见着中尉司马也出了内史府,王业急忙追了过去。

    待问清楚守城物资包括滚木石头,王业从怀中掏出几贯铜钱,并在中尉司马言语一番。

    “这……”

    见对方还待犹豫,王业狠狠心说道:

    “我身上带不了这么些钱,待天黑之后,我找人将剩余部分送到府上。”

    等王业追上,颜含问起方才何事。

    王业不知颜含为官如何。但看着平时十分正派,便没有言明,只是说中尉司马当初是第一个抵达云寨的,约好改日请他喝酒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