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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内史府议事

    王业与颜含返回律寺时,有僧人通报,红埠禅寺的竺法明主持早就到了,正在大殿授课。

    二人在禅室中等了一会,就见竺法明端着一方砚台与妙济一起走了进来。

    双方见礼后,竺法明将砚台递给王业笑道:

    “自打前几日业郎君道出这尊砚台来历,我就知道我这砚台要保不住喽。”

    王业赶紧拜谢。有了这方砚台,他就可以已此为样品,多拉些赞助了。

    又向竺法明询问了一些关于制作紫金砚的工艺流程。

    见身旁还有一位红埠禅寺的僧人,忙问是否知晓砚石的挖掘地,见僧人知晓,便请对方明日随自己出一趟城。

    砚台制作的重中之重,就是选料。石料选的好,才能体现出砚台的珍贵。至于后期构思设计和雕刻,王业的脑海中想起一人。

    王业请颜含一定要留竺法明大师在律寺多住几天,便拿着紫金砚匆匆出去了。

    城南,昱品轩的门依然关着,王业上前敲了半天的门,方才有人开门。

    支掌柜见是王业,立马要将门关上,被王业手臂将门一把挡住。

    “你这疯子,怎么又来了?你那东西我刻不了!会折寿的!”

    “支掌柜,你听我说,这回不是刻玉,是刻砚台啊!”

    “刻什么砚台?北邙山都功砚嘛?!”

    这老头,还挺幽默……

    “您说笑了,正常雕刻,我这有好砚台,麻烦你给雕刻些装饰。”

    支掌柜闻声,撒开了门扇,随王业将门打开。

    “掌柜你看,就是这。”

    支掌柜接过砚台,仔细翻看了一下说道:

    “这砚石虽是稀奇,但也不见得就是好砚啊。”

    “你可以研墨试一试。”

    待支掌柜写完一页纸,又重新端起砚台赞叹道:

    “果然是块好砚石,你小子不知都从哪找来的,还都是些好东西。”

    “嘿嘿,那是,小子的眼光定然不会差,怎么样,不如合作一把?”

    “合作?不是雕刻砚台吗?怎么个合作法?”

    王业搓着手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打造一批高端紫金砚,卖给世家大族。他们那些人,只认货,不认价,有的是钱。若掌柜有兴趣,不妨关了你这玉石店,带着工匠伙计与我一起制作这紫金砚,保证比你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强多了。”

    支掌柜一边翻看砚台一边质疑道:

    “若是能卖的高价,自然比我这没有货源的玉石强。但,你怎么就肯定能卖给世家大族呢?他们眼界高着呢,好的砚石自然见过不少。”

    “支掌柜,实不相瞒,我乃琅琊王氏子弟,族中交往世家大族并非难事。”

    “哦?就你?你不应该在江东吗?”

    王业一脸尴尬,遂将自己来自何处,怎么到的琅琊交代一番。见支掌柜还是半信半疑,便说道:

    “掌柜若还是不信,后日,后日你可到琅琊王氏祖宅找我,自然有人能替我证实,到时我们再细商如何?”

    见支掌柜点头,王业便不再打扰。

    如今昱品轩得不到稳定的货源,基本上处于倒闭的边缘。铺中的工匠伙计熬不了多久就会散了,不如全部跟着他做这紫金砚。

    毕竟雕刻玉石也是需要选料,根据石头纹理构思雕刻的。只需要竺法明简单的培训一番,就能上手。

    已过寅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沉,王业带着彭横勇,彭横勇带着钱箱,来到中尉司马的宅院。

    见着中尉司马,也没进屋落座,就在院中将装有十贯五铢铜钱的钱箱交给对方。双方约定好具体事宜后,辞了中尉司马便回。

    多待一会就多流一滴心头血啊。

    回王氏宅院前,王业在路上捎带着买了些糕点。彭横勇疑惑,不是在寺中蹭过晡食了吗?王业只道是宵夜。

    戌时刚过,王业悄悄的出得前厅,听了听西边两个厅堂再无动静,于是手提糕点来到后院。

    “钏悦?钏悦?”

    王业也不知刘蒿薇昨夜是否住在这里,只能悄悄对着三个阁楼轻呼道。

    黑漆漆的后院,三座阁楼都静悄悄的。王业等了一会,有些害怕,心道得多招些人来住,连个人气都没有,太瘆人了。

    就要转身返回之际,听见北面主楼的二层门扇“吱呀”一声敞开,从中走出一位披头撒发的女子。

    王业瞧得心惊肉跳,待看清女子就是刘蒿薇时,粗喘了几口气,嘴里嘀咕着:

    “大晚上的散着头发吓死人啊!”

    刘蒿薇在二层居高临下的问道:

    “何事?”

    王业拍了拍胸脯,便手提糕点要寻楼梯上去。

    “站住,楼下说就是。”

    只见二楼身影一跃而下,衣袂如雪,飘飘若仙,长发如墨,随风飞舞。

    人影落在身前,王业的视线还停留在半空中,脑子里一直回荡着:

    “仿佛兮若青云之闭月,飘版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瞧着他一脸呆傻的样子,刘蒿薇皱眉问道:

    “到底何事?”

    “啊!哦。”

    回过神的王业尴尬的抹了把脸,将糕点递了过去,说道:

    “这是我买的一些糕点,我看你整日隐匿行踪,想必没机会吃些好吃的,给,尝尝吧。”

    刘蒿薇静静的看了王业一会,伸手接过。

    “我也不知道你那任务是什么,现在既然任务取消了,为何还要藏身?”

    “习惯了,我的身份也不宜被人知晓。”

    “今日怎么换了一身衣赏?”

    往日里她都是一身黑衣,今日却穿着一身女款白色劲装。

    月白色银纹绣回纹上衣,袖口绑蓝色布条护腕,腰身紧收,蓝色系带长垂在一袭白色褶裙上。

    青发披肩,肤若凝脂,身姿挺秀如冰雪出尘。全身似泛着月光,在这黑色的夜里,映着王业双目精光闪烁。

    王业觉得刘蒿薇身姿耀眼,刘蒿薇却觉得他目光灼人。本不想回他这种无聊的问题,可还是说道:

    “时间久了,想换一身。”

    “换的好!换的好……”

    “还有何事?”

    “哦哦,你住在这里,可还习惯,阁楼摆设有什么喜好?我明日去采买。”

    “我……没住过阁楼。不用了,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说罢,刘蒿薇转身本想一跃而起,稍作犹豫,便从侧旁的楼梯提裙上楼。

    王业一阵失神,不知怎么回的房间,躺在踏上,只觉脑海中纷乱,想不清楚何事,又有许多杂乱片段闪回,直至夜深方才睡去。

    这感觉似曾相识啊!

    次日,王业是被彭横勇砸起来的。昨日夜里王业交代过他,今日一早就来喊他起床。

    谁知今早彭横勇起晚了,急忙爬起来跑到前厅右侧的卧房拍门,门一拍即开,就见王业双腿夹被的躺在踏上深睡。上前就是一通拍打。

    王业醒来后,一阵迷糊,坐起身来一顿,面色有异,趁彭横勇在房中一通翻找,双手伸进被褥中,身体左右晃动了两下。

    “你在找什么?”

    “我饿了,昨日你买的糕点呢?”

    “额,吃了……”

    王城的早晨,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沿街的商铺纷纷将窗扇支起,入城卖菜的农夫挑着扁担寻找昨日的摊位,有妇人将一盆菜水泼洒一地,远处传来一声急呼:

    “让!让让让!”

    一个素袍身形疾驰而过,手中攥着一张胡饼,在行人中辗转腾挪。

    “嗯!嗯嗯我啊!”

    身后不远处,又一个身形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口中叼着胡饼说不利索,索性停了下来将胡饼取出急喘了几口气,气急败坏道:

    “不带我就不带我,神神秘秘的,定是不干好事!”

    王城西城门外的一角,中尉司马焦急的来回踱步,手中握着牛鞭甩来甩去。旁边

    闻见城门喧闹,伸头瞧去,就见急奔而来的王业被城门守卫拦了下来。

    “跑什么!莫非偷窃了?”

    “放我出去,我迟啦!”

    “放他出来吧。”

    中尉司马将他拉到一旁,抱怨道:

    “我说业郎君,我还以为你不去了呢。大队已经先行一步,我这老在这等着不合适。”

    “当然去。”

    王业拉过旁边等候的僧人相互介绍后,几人一同上路。

    琅琊王城西部多山,且都是石头山。几人追上采石大队后,中尉司马将队中工匠分出一部分跟着王业与僧人北去。

    原来是借王城采守城石头时,顺便前往砚台岭采紫金石石。

    王业当然也可以花钱雇佣劳力自己去采,只是他考虑在没有能力圈禁砚台岭之前,尽量将采石一事做的隐蔽些。

    他怕自己做成的紫金砚出名之后,有人寻到采石之地,占为己有,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而现在,采得石头随军押回,夜间交割,知道此事的,除红埠禅寺僧人与颜含外,只有中尉司马一人。

    一介武夫对于文房之事关注甚少,相对安全些。

    砚台岭在红埠寺北三里外,名字是后世的叫法,现在只是一处低矮的无名山岭。

    岭上巨石随处可见,山路也铺满了风化的杂石。

    到达山岭,扎下营帐,王业便由着众人任意开采。只需要将色泽赤红覆有金纹的石头单独存放装车即可。

    反正在紫金砚打开销路前,用不着多大的产量。就算销路打开,他也不打算足量供应。

    砚台横久远,一尊永流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