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后悔
“虽然那两名弟子，在百年之约中放弃了，但已经坚持够一百年，道心甚佳，当赐天机丹。”
公孙凌雁说了一下，那两名炼气期弟子的情况。
从语气上听起来，似乎对那两人的表现，很是赞许。
在座的金丹期修士闻言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能在梦境中的惊蛰洞里，坚持一百年，这份道心，可谓是坚硬如铁，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只是众人看着那盘坐在讲道堂中央，还在陷入沉睡中的林涛。
一想便知，他肯定是没有在那百年之约里，说出“放弃”二字。
那这份道心，就比铁还坚硬了。
众人惊讶，也好奇。
这是谁的弟子？
“这是哪位师兄弟的弟子？”
有人忍不住问了。
“我。”
赤霞道人俞昭德举了一下手。
众人向他看过去。
“你这弟子的道心，可真是够坚毅的啊！”
刚才那问话的人感慨。
“我也没想到他的道心会这么坚固。”
赤霞道人俞昭德也是感慨。
他想起了当年林涛参加入门试炼的情况。
想要拜入昆仑派，一般都是要先参加入门试炼。
入门试炼并不复杂，只要爬上万刃崖即可。
那万刃崖，有千丈高，形如刺猬，表面有千万根石笋横立，犹如刀刃，故名万刃崖。
石笋与石笋之间，隔着一些距离，少的仅数寸，多的有三五尺。
凡人想要爬上去，体力、脑力和毅力，三者缺一不可。
但因为万刃崖太过高耸，所以一般情况下，凡人的体力是绝对不够用的，哪怕是练家子也不行。
除非那凡人有修真资质，在攀爬万刃崖的过程中，被那万刃崖之处的磅礴灵气所钟，灵气自动滋补其肉身，可恢复不少体力，从而让凡人有足够的体力，攀爬上那万刃崖之巅。
一般来说，修真资质尚可的人，大概花一天的功夫，就能爬上万刃崖，而那些修真资质属于良才美玉级别的人，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而林涛当时攀爬了将近一天，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
赤霞道人俞昭德便知道，林涛的修真资质不太行。
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当时赤霞道人俞昭德想劝他放弃。
但是看他还在咬牙坚持，就想看看他能坚持到哪一步。
没想着，这一坚持，他硬是坚持了三天。
渴了就咽唾沫，饿了就勒紧裤腰带。
就这么坚持攀爬着。
等他竭尽全力，攀爬到万刃崖之巅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手脚全都血肉模糊。
虽然侥幸没有掉下悬崖摔死，但是差不多也快要渴死饿死。
还没等赤霞道人俞昭德过去看他一眼，他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不行了。
于是赤霞道人俞昭德，把他带到了洞府，将他给救活过来，然后收了他当弟子。
当时他就觉得林涛此子毅力非凡，没想到今天还让他看到了此子的道心之坚固。
众人一边饮酒闲谈，一边看着那盘坐在讲道堂中央的林涛，想看他到底能坚持到哪一步。
……
梦境中的惊蛰洞里。
林涛终日参悟惊蛰之法，不曾有一刻懈怠。
虽然惊蛰之法，他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在脑海中过了快有亿万遍，甚至已经到了一想起来，就想吐的那种地步。
可他还是坚持着，在脑海中翻阅着，就想着能窥破其中暗藏的玄机，然后晋升筑基期。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惊蛰之法，他就是参悟不透。
十来年过去，他突发奇想，反过来参悟惊蛰之法，但依然一无所获。
二十年过去，开始怀疑，这惊蛰之法到底能不能让人晋升筑基期。
三十年过去，他有预感，此生怕是无望筑基期，于是他愤怒不甘，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四十年过去，虽然已经心如死灰，只是参悟惊蛰之法已成习惯，所以还是继续。
五十年过去，他满腔苦楚，无处诉说，又跟那枯骨聊起了天，自问自答。
六十年过去，那洞中枯骨轰然倒塌，连它都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他悲从中来。
七十年过去，他想立起那枯骨，至少让它能看起来像个人样，但他不敢动弹，否则前功尽弃。
八十年过去，须发已经比身子还长，尽皆雪白，但是因为沾了太多的尘埃，看起来显得脏兮兮。
九十年过去，皮肤皱如树皮，牙齿大半脱落，两眼混浊昏花，再也看不清那地上枯骨。
一百年过去，他已经几乎油尽灯枯，气息快要全无，随时都会死去。
今时今日。
加上之前那一百年，已是整整二百年过去。
哒哒哒——
惊蛰洞中，有脚步声响起。
是那赤霞道人俞昭德，来付那二百年之约。
他还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
赤霞道人俞昭德是金丹期修为，可享寿元四百载，所以二百年以后，他还是中年人模样。
他看见了林涛。
只见他，老态龙钟，形如枯槁。
“我来，是付那二百年之约，现在我问你，在这洞中，枯坐两百年，到头一场空，你可后悔？”
赤霞道人俞昭德有些悲怆。
他说完以后。
过了良久，才见林涛的须发微微有些晃动。
他似乎是睡着了，然后被赤霞道人俞昭德的话给惊醒。
林涛已是风烛残年，就要行将就木，思维非常缓慢。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来是二百年之约到了。
赤霞道人俞昭德不说的话，他都已经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现在赤霞道人俞昭德问他后不后悔。
林涛要想一会儿，才能想明白。
可是想了很久，他也没想明白。
不知道是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因为他太老，连这个问题都想不通。
所以他给不了赤霞道人俞昭德，他想要的答案。
林涛只能说他想说的。
“我，我，真想知道，晋升筑基期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几乎要耗尽一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句话。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是赤霞道人俞昭德神识敏锐，能听得见。
赤霞道人俞昭德讶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但是没想到的答案，也是答案。
这道心试炼，只能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于是惊蛰洞缓缓湮灭，那洞中的林涛和赤霞道人俞昭德也如云烟一般消散。
……
林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在讲道堂中。
只是身边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而那道台之上的公孙凌雁，则在注视着他。
公孙凌雁说了一下，那两名炼气期弟子的情况。
从语气上听起来，似乎对那两人的表现，很是赞许。
在座的金丹期修士闻言后，也是这么认为的。
能在梦境中的惊蛰洞里，坚持一百年，这份道心，可谓是坚硬如铁，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只是众人看着那盘坐在讲道堂中央，还在陷入沉睡中的林涛。
一想便知，他肯定是没有在那百年之约里，说出“放弃”二字。
那这份道心，就比铁还坚硬了。
众人惊讶，也好奇。
这是谁的弟子？
“这是哪位师兄弟的弟子？”
有人忍不住问了。
“我。”
赤霞道人俞昭德举了一下手。
众人向他看过去。
“你这弟子的道心，可真是够坚毅的啊！”
刚才那问话的人感慨。
“我也没想到他的道心会这么坚固。”
赤霞道人俞昭德也是感慨。
他想起了当年林涛参加入门试炼的情况。
想要拜入昆仑派，一般都是要先参加入门试炼。
入门试炼并不复杂，只要爬上万刃崖即可。
那万刃崖，有千丈高，形如刺猬，表面有千万根石笋横立，犹如刀刃，故名万刃崖。
石笋与石笋之间，隔着一些距离，少的仅数寸，多的有三五尺。
凡人想要爬上去，体力、脑力和毅力，三者缺一不可。
但因为万刃崖太过高耸，所以一般情况下，凡人的体力是绝对不够用的，哪怕是练家子也不行。
除非那凡人有修真资质，在攀爬万刃崖的过程中，被那万刃崖之处的磅礴灵气所钟，灵气自动滋补其肉身，可恢复不少体力，从而让凡人有足够的体力，攀爬上那万刃崖之巅。
一般来说，修真资质尚可的人，大概花一天的功夫，就能爬上万刃崖，而那些修真资质属于良才美玉级别的人，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而林涛当时攀爬了将近一天，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
赤霞道人俞昭德便知道，林涛的修真资质不太行。
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当时赤霞道人俞昭德想劝他放弃。
但是看他还在咬牙坚持，就想看看他能坚持到哪一步。
没想着，这一坚持，他硬是坚持了三天。
渴了就咽唾沫，饿了就勒紧裤腰带。
就这么坚持攀爬着。
等他竭尽全力，攀爬到万刃崖之巅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手脚全都血肉模糊。
虽然侥幸没有掉下悬崖摔死，但是差不多也快要渴死饿死。
还没等赤霞道人俞昭德过去看他一眼，他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不行了。
于是赤霞道人俞昭德，把他带到了洞府，将他给救活过来，然后收了他当弟子。
当时他就觉得林涛此子毅力非凡，没想到今天还让他看到了此子的道心之坚固。
众人一边饮酒闲谈，一边看着那盘坐在讲道堂中央的林涛，想看他到底能坚持到哪一步。
……
梦境中的惊蛰洞里。
林涛终日参悟惊蛰之法，不曾有一刻懈怠。
虽然惊蛰之法，他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在脑海中过了快有亿万遍，甚至已经到了一想起来，就想吐的那种地步。
可他还是坚持着，在脑海中翻阅着，就想着能窥破其中暗藏的玄机，然后晋升筑基期。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惊蛰之法，他就是参悟不透。
十来年过去，他突发奇想，反过来参悟惊蛰之法，但依然一无所获。
二十年过去，开始怀疑，这惊蛰之法到底能不能让人晋升筑基期。
三十年过去，他有预感，此生怕是无望筑基期，于是他愤怒不甘，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四十年过去，虽然已经心如死灰，只是参悟惊蛰之法已成习惯，所以还是继续。
五十年过去，他满腔苦楚，无处诉说，又跟那枯骨聊起了天，自问自答。
六十年过去，那洞中枯骨轰然倒塌，连它都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他悲从中来。
七十年过去，他想立起那枯骨，至少让它能看起来像个人样，但他不敢动弹，否则前功尽弃。
八十年过去，须发已经比身子还长，尽皆雪白，但是因为沾了太多的尘埃，看起来显得脏兮兮。
九十年过去，皮肤皱如树皮，牙齿大半脱落，两眼混浊昏花，再也看不清那地上枯骨。
一百年过去，他已经几乎油尽灯枯，气息快要全无，随时都会死去。
今时今日。
加上之前那一百年，已是整整二百年过去。
哒哒哒——
惊蛰洞中，有脚步声响起。
是那赤霞道人俞昭德，来付那二百年之约。
他还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
赤霞道人俞昭德是金丹期修为，可享寿元四百载，所以二百年以后，他还是中年人模样。
他看见了林涛。
只见他，老态龙钟，形如枯槁。
“我来，是付那二百年之约，现在我问你，在这洞中，枯坐两百年，到头一场空，你可后悔？”
赤霞道人俞昭德有些悲怆。
他说完以后。
过了良久，才见林涛的须发微微有些晃动。
他似乎是睡着了，然后被赤霞道人俞昭德的话给惊醒。
林涛已是风烛残年，就要行将就木，思维非常缓慢。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来是二百年之约到了。
赤霞道人俞昭德不说的话，他都已经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现在赤霞道人俞昭德问他后不后悔。
林涛要想一会儿，才能想明白。
可是想了很久，他也没想明白。
不知道是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因为他太老，连这个问题都想不通。
所以他给不了赤霞道人俞昭德，他想要的答案。
林涛只能说他想说的。
“我，我，真想知道，晋升筑基期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几乎要耗尽一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这句话。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是赤霞道人俞昭德神识敏锐，能听得见。
赤霞道人俞昭德讶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但是没想到的答案，也是答案。
这道心试炼，只能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于是惊蛰洞缓缓湮灭，那洞中的林涛和赤霞道人俞昭德也如云烟一般消散。
……
林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在讲道堂中。
只是身边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而那道台之上的公孙凌雁，则在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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