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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长乐宫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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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是为了更改梁王的称呼,今日真正更新为十六章(下)

    刘安走后,刘发越想越觉得不正常,这劣子今日变得忒不像他自己,别是中了什么魔怔,可话又说话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魔怔让人中去。刘发可不似周妃那般心思简单,以为儿子长大了,心性改了。有人虽然长大之后秉性与少年时期大相径庭,但是也有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似这般一昔之间大转弯的确实不合常理。

    刘发因唤过刘平:“平儿,你过来。”刘平依言过去,看父王狐疑之色,已经猜了七八分。刘发问道:“寡人见你近日言语殊不同于往昔,却是为何阿。”刘平问道:“父王指的是什么?”,刘发道:“本王见你先前顽劣异常,因此渐渐冷了管教你的心思。可看今日你应对淮南王一事,不说字字有理,却也不算进退失据。难不成你这几日得遇良师指点?可自出临湘,你便半步也未离开本王,因此本王问你为何”

    刘平当下把那准备好的一通说辞给搬了出来道:“儿子以前不肖,尽让父王母妃伤心失望,是做儿子的罪过。近来儿子看见父王母妃年纪渐长,儿子也并非是个全无心肝之人,心想若是再有负双亲期望,便真真猪狗不如。况其儿子也不是个笨人,这等迎来送往之道本就不比作学问,要实打实的下功夫,儿子自小看父王与郡内官宦交道,耳闻目睹,便依样画葫芦地学了几句,今日刚好派上用场。况且这次来长安,儿子一来为了开阔眼界,二来也不能随意辱了父王威名,因此来前让先生将我朝诸藩列侯的事情细讲了一遍给儿子听。儿子虽顽劣,却也不蠢阿,况且父王也叫他淮南王叔了,儿子这点应变还是有的。”话说到后来,语气里微带了三份撒娇的意味。

    刘发闻言,不但心头疑虑尽去,且暗自开始欢喜,想到,“寡人这儿子要论顽劣,自是国中一等一的人物,可要说笨,却也不然。寡人早年若是不如此放纵,他自己若是也能安心向学,岂会比别人家的子弟差,恐要胜上三份也未可知。这些年之所以一事无成,惹人厌弃,倒并不是因为他蠢笨如猪,实是因为他那个不务正业的浪荡性子。再说这迎来送往之道,确实不需学问,有过一两次也便清楚,况且吾儿不是蠢笨之人,平日里说话也机灵得很,这番既然下心思去讨教了皇室宗亲的掌故来,应对淮南王几句还是不成问题。”刘发终究从小溺爱此子,虽不满他顽劣行径,但对此子的聪明本性还是不曾否认,如果拿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聪明,可就是不肯用功。但凡说这句话的父母,没有几个不是娇纵子女的。

    刘发如此一想,心下大宽,他本就宠爱这个幼子,近些年只是因为刘平忒不争气,冷了他的意,故此不满,今见此子初会藩王一等的人物就应对得当,倒比一直呆立在旁边,没说上几句整话的世子还要周全。心里一高兴,刘发也就不再深想,做父母的自是希望子孙有出息,至于如何出息起来的,倒多半懒得去管,只要不是偷来的就行。刘发勉励了刘平几句,天色渐暗,一行人车马劳顿一个月,便都早早歇下,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三人刚刚由临时拨派来的太监宫女们伺候着用过午膳。昨夜一夜安眠,路上的劳累缓解了不少,加上天气晴好,刘发便说要带二子去未央宫内转转,让尤其是头一次来的刘平见见汉宫气派,自己也顺便旧地重游一番,看看这些年有哪些改变。

    正打算出门,却只见一个执事太监一溜小跑到了殿外,扯着公鸭嗓喊道:“皇太后口谕。”刘发父子三人立刻整理衣冠,垂首趋步到殿外跪迎听宣。太监等他们跪停当了,继续扯着嗓子道:“皇太后口谕:后日便是圣上千秋之喜,今日藩王已泰半到齐。诸王久居封国,经年不得入朝,哀家不胜想念。特令已到京的诸王前往长乐宫,哀家略备筵席,款待诸王。”

    三人谢恩之后,刘发拉住宣旨的太监,先赏了他一块金子,再又问道:“这位公公,皇太后所宣的可是只有藩王,皇上御驾是否也移往长乐宫。”那位公公接了元宝,收于袖中,满脸堆笑,回道:“禀长沙王爷,皇太后所宣的,确实只有诸王,且只有到京的九位皇子。皇太后说了,这是家宴,就不必请那些支系王爷了,只是祖母与孙子们叙叙天伦。咱家也没听说皇上会驾临,且皇上虽然千秋之喜在即,这几日却也不得轻闲,想必是不会驾临。只皇太后和后宫娘娘们出席。”刘发谢道:“有劳公公了。”

    刘平闻言走上前,又问道:“公公可知梁王叔祖是否也在邀请之列?”这位公公见得刘平气宇不凡,赶忙堆笑道:“小王爷有所不知,梁王自去年染病,一直时好时坏,年初已派国相拜见过太后,说久病之躯实在不堪远行,今年圣上千秋,便不能前来贺拜了,梁王爷还特地为此上了个告罪的折子。”刘平哦了一声,笑道:“有劳公公。”说完又是一块金子递了过去。这位太监笑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谁承想宣旨能宣出两块金子来,这长沙王倒是阔绰大方之人啊,因此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刘平回到殿内,不禁一阵激动,自己的雄心壮志,总算是要迈出第一步了。相比窦太后而言,昨日的淮南王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位老祖宗说得夸张一点,是半个汉朝的实际当家人,景帝懦弱,母后的意见十分看重,且窦氏外戚势力庞大,为侯者不在少数,为首的便有魏其侯窦婴。

    刘平稍整心绪,随着父王一路往长乐宫行去。长乐宫汉初为正宫,此时却已是太后寝宫,因在未央宫之东,位于长安城东南,因此也称东宫。

    到得东宫,见得此处景色,虽然也有皇家威严气象,却四处可见参天巨木。宫殿错落有致,虽然建成已有近六十年,却大多粉饰一新,可见景帝孝心,着意翻修母后居住之所。在宫内一路走来,竟然还能听见鸟啼之声。与大气磅礴,宫殿巍峨的未央宫比起来,这里倒确实更适合太后颐养天年。

    引路的太监过各殿之门而不入,一路引着刘发父子三人向长乐宫西边的园林里走去。进得园林而来,更是闻得阵阵鸟鸣,园中似有水流经过,水声潺潺。再往里行,赫然眼前一座高大的凉棚搭建在林中空地之上,凉棚下已经端坐着几位皇子。席位上首,跪坐着一群妇人,脸上敷得雪白,双唇上点的朱红鲜艳直似要滴血,广袖宫服拖曳在地,华丽端庄,头上插着或金或玉的诸多头饰,神态娇媚,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上首正中间坐着的一个盲老太太。这位盲老太太便是文帝皇后,景帝生母,窦氏一门的老祖宗,窦太后。

    这些坐着的人见刘发一行三人走过来,底下跪坐的五王都站起身,这群后妃们却只扫了一眼,只有唐姬一人盯着刘发看,眼睛转了转又盯在两位小王爷的身上,面露喜色,难以自禁。

    窦太后听见旁边众王一阵忙乱,知道又有皇子到来,因止住与众姬的闲谈,问道:“这又是哪位王爷到了阿?”,刘发闻言,赶忙抢上两步,跪在席上,恭敬道:“长沙王刘发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千岁。”窦太后哦了一说,沉默了片刻,又说:“见过你母亲没有啊?”,刘发赶忙答道:“昨日已拜见过母亲。”窦太后又哦了一声,再无话,转而又与众姬说话。

    刘平看在眼里,知道父王并非窦太后宠爱的孙子之一,因此言语之间没有多少欣喜,问了两问便再无下文,此番若是梁王到了,这瞎老太后还不得爬起来握住手就说个没完。刘平暗叹一声道,父亲这些年倒是难过了,帝王之家的情意比寻常人家可差得太多了。

    刘平壮起胆子,拉着哥哥刘庸,二人趋前跪拜道:“长沙王世子(次子)刘庸(刘平)叩见皇曾祖母,老祖宗千秋。”窦太后听言,口中话也不停,只一抬手。二子也只得再拜一次,起身退了下来。刘平心想,这瞎老太太,怎么恁地冷淡,说是与孙子们叙旧,怎么来了却只管和后面那堆后宫娘娘们闲扯。

    正思量着,远处一位太监发一声喊,道:“长公主到”。远远地一个妇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叫道:“娘,您老人家怎么总喜欢把筵席摆在这园子里,这天气才暖了几日,当心受风!”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人行到眼前,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犹胜后宫众位娘娘的中年贵妇,仪态万方之下却又透着泼辣,这便是窦太后的女儿,景帝的姐姐,长公主刘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