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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涉商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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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若不是刘平身份不同,只怕当下就要喝道:“你小子懂得些什么,恁地胡说。”

    众人虽没有这么说出口,脸色却也都微微一变。一来这些人做商人哪个没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在整个商界都是呼风唤雨,地位非同小可,若说他们咳嗽一声,长安的粟米价就要涨上一成,也不算过分。因此他们说的为商的道理,别人只有听的份,哪有人能有不同意见。二来,刘平虽然地位尊崇,但是若要说为商,却不过是今天才刚刚开始踏出第一步,可能连买卖是什么样子都还不知道,这下却贸然地与五大商人唱反调,众人自是有些吃惊。

    其他四人是宾客,也不好说什么,钱运益以主人的身份,当下开口问道:“哦?小王爷可是有什么赐教?”虽说赐教,可就连钱运益也不相信这个小王爷能说出什么门道来,只不过是礼节性地问这么一问,刘平随便说点什么,他再打个圆场,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刘平回到:“赐教不敢当,刘平晚生后学,于商道又没有丝毫经验,只是说些内心的想法罢了。”钱运益道:“小王爷但说无妨。”

    刘平缓缓说道:“汉兴六十年,是从秦末的乱世中走出来的。高皇帝率领一干文臣武将,和群雄拼争了十数年才得以一统华夏。当是时,天下苦于战乱已久,民生凋敝,百业不兴。因此高皇帝,文皇帝殚精竭虑,施政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让天下富足。可若说富足之道,单靠农人种田却是不够,必得有商人往来贸易,通天下之有无,才能渐渐积累财富。且汉立之初,朝廷财力有限,无力掌控各个重要的行业,其中盐铁与钱币居首。是以,六十年来,盐铁都部分交于私人经营,朝廷只收取税收。这样一来,商人既可以替朝廷弥补产业的空洞,又可以从中获取巨利,提高商人的实力与主动性。这些年来商人往来穿梭于天下,买卖甚至做到了西域,正有如气血之于人体,实有疏导滋养的作用。因此,朝廷也一直并未改变既有的政策。

    可近些年来,国库日渐充盈,天下可称富足,朝廷别说掌控盐铁,便是将所有的重要产业都收归朝廷,也不见得没有那个实力。盐铁商人经过六十年来的经营,实力剧增,不少商人已经演变为豪强,豢养犬牙,公开地在乡里横行,又和官府勾结,藐视朝廷的法度,对抗朝廷的命令。这样一来,原本不可或缺的气血,现在却已经过分强盛,渐渐地要脱离身体的控制。这身体又岂能容它喧宾夺主?

    然而,朝廷之所以仍然维持既有政策不变,一来因为当今圣上奉行黄老,主张一动不如一静,六十年来的规矩,圣上也不便轻易改动,因此即便有一帮大臣在鼓吹盐铁专卖,圣上也并未当真就采取行动。二来,朝廷现在国库充盈,钱币堆积如山,数十年来没有大的干戈,朝廷每年的赋税收入都远大于支出。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还与民争利,便是有违天道,也说不过去,恐怕会动摇国本。正是基于这两点,盐铁才继续交由私人经营。

    但是,我大汉目下虽富足,却北有匈奴边患,南有百越不臣,东有朝鲜小邦不宁,北有西域诸国在我大汉与匈奴之间首鼠两端,时敌时友。其中又以匈奴最为猖狂,数十年袭扰我北部边境,这些年虽都以和亲暂时相安无事,但是小规模的冲突仍是常有之事。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前六十年,高皇帝,吕太后,文皇帝,和当今圣上都是鉴于国家还未富足,百姓还未安定,所以事事忍让,不愿与匈奴全面冲突,不惜以公主和亲来换取和平。可谁又能说,我朝这些先主们的和亲与忍让,是为了后世永久的忍让和退缩呢?他们的这些作为,何尝又不是希望后世能够最终一发而置匈奴于死地呢?这六十年来,赖圣上有德,赖百姓勤劳,卧薪尝胆,惨淡经营,天下为一体,大汉国力富足,已经远超匈奴。可匈奴对我大汉的野心却仍是不死,我不去惹它,它也必要来犯我。因此刘平断言,汉匈之间的大战乃是迟早之事。

    而一旦汉匈开战,前方军事耗费必然空前,这场战争打的其实也就是粮草,也就是钱。谁有更大的财力,谁就是赢家。到时候朝廷几十年的积蓄付出去,恐怕还要留下偌大的窟窿。因此若要前线胜利,便只有在后方尽力拓展财源。到时候如盐铁,钱币这样利润万倍的产业,朝廷又怎会坐视它被别人控制在手中?

    再者,商人控制天下的命脉,时间一长,势力坐大,必然出现尾大不掉的现象,朝廷定然要生出戒心,到时候即便不缺钱,也势必要狠狠敲打一番。收回这些产业,也就如断了商人一膀一臂,对朝廷的威胁也就少了几分。

    因此,看起来盐铁两项六十年来都是政策一如既往,刘平却不认为它能够一直如此下去。这些浅见,让几位前辈笑话了。”

    直到刘平说完,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钱运益目瞪口呆看着刘平,良久才吭声道:“小王爷的见识,钱某今日才算领教。”赶忙又离席道:“钱某人眼光短浅,若有冒犯,请小王爷恕罪。”其余众人纷纷反应过来,顿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程允捋着胡子说:“唉,要说圣上的子孙毕竟是圣上的子孙,骨血都不一样,见识又怎么能一样。程某人经商二十余载,买卖做到全天下去,一向自负于商一道,已是老辣非常,眼光也不算差。可今日听小王爷这般以天下大势来回看为商的道理,却是有如站在泰山上看平地,果然是透彻得很,高远得很哪。”冯宣也马上接到:“呵呵,小王爷,你将来若是放手经商的时候,还请留点情面,给冯某留个吃饭的地方。”一时间,奉承赞叹之声不息。

    刘平赶忙摆手道:“刘平哪有那般眼光,只是从书上读来的一些感悟罢了。众位前辈过誉了。”他这一谦虚,众人更是不能放过,于是什么青年才俊那,人中龙凤那,纷纷都扣了上去。这些人中,只有栗桐看着冷静些,说道:“那依着小王爷的意思,竟是要我们全部退出来,不再插手盐铁,以免到时候鸡飞蛋打,还惹来朝廷猜忌?”众人觉得这问在了点子上,也就赶忙住了奉承之言,且听刘平怎么说了。

    刘平一摆手道:“我刚才所说的,乃是大势,却不是细节。汉匈虽必有一战,可此时尚早,还没有撕破脸的契机。商人势力虽然坐大,可朝廷目前还要借助商人来聚敛财富,富足天下,并且商人也并非大部分成了豪强,譬如在座的诸位前辈,就皆是一方的商界首脑,却又与朝廷关系密切良好。因此,我刚才说的盐铁两项,如若等到朝廷收回专卖,依我看起码还要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这二十年中,盐铁仍然是一等一的好营生,好买卖。只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买卖,既知道它总有一天做不下去了,就得趁早狠狠做它一笔,然后瞧准时机,慢慢脱手给别人。这样一来,利也获了,风险也去了。将来朝廷收回盐铁经营,也就和我们这些人没有关系了。”他这样一说我们,显然已经把自己和钱运益等五人划在了一个战壕里。

    众人听他这么说,纷纷以为然,毕竟这样重大的政策改变,在目前还是不可能执行的,就算要脱手,等汉匈开战了再说也不算迟,国库几十年的积蓄足够打一阵子的。商人以利为最高宗旨,自然也就要甘冒风险了。盐铁如此重要的买卖,说脱手就脱手,这是任何人也不愿意办的。

    刘平这一番话,既顾了将来,又顾了眼前,分析都是有条有理,让人信服。当下这五人对刘平的尊敬之心都加了好几份,刚才还拿他当成小毛孩子,现在却都觉得此人眼光锐利独到,思虑深远,是个不可多得的为商之才,若是加意培养,只怕将来的成就要超过五人中的任何一人。

    其中钱运益最为高兴,他请来的客人长脸,也就等于他长了脸。且刘平身份特殊,若是与他携手合作,将来哪有不赚钱的道理。这么一想,钱运益对刘平就更是亲近了几分。

    众人谈得实在尽兴,便渐渐没了那么多的规矩,不久,冯宣就已经大着舌头叫刘平老弟了,别的人也都懒得管他失礼与否,都说在了一处。

    众人正热闹间,却突然听得外面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道:“爹,娘问你到底要喝到几时?”众人抬眼一看,却是一个二八佳人矗立在眼前,满头长发系在背后,双手笼在袖中,笑中带三分嗔怪,端庄中又透了三分调皮。刘平不由得看得又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