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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佳人难自弃(上)

    未央宫后宫,兰林殿,刘平和母亲周姬正说些母子间的体己话。

    周姬一身新衣,满脸愉悦之色,笑道:“平儿,母亲这一世亏得生了你,要不然哪能有如今,恐怕早被遗忘在了长沙王宫哪个角落。如今竟也做婆婆了。”说着,已是笑出了声。

    刘平笑道:“母亲洪福齐天,儿子只有沾母亲的光,哪有母亲沾儿子光的说法。今天这些不是你本就该当得的吗。”周姬笑着点头,又道:“新媳妇怎么样?”刘平道:“一切都好。”周姬道:“那就好,娶个好媳妇,你今后才能一心一意地在朝中做事。若是回到家就气闷,这日子怎能舒心?”刘平道:“母亲放心,儿子知道的。”

    周姬又道:“你去过绮兰殿没有?”刘平道:“没有。”周姬叹道:“你要没事,就去看看她。我看梅娘娘这些日子也是气闷得紧。前些日子,后宫两个美人在背后嚼她的舌头,被她听着了,大发脾气,也不等皇上吩咐,就把那两个美人给囚在了永巷,整一夜。你父皇到我这来的时候,气得脸色都变了。我看不过去,帮她说了两句,好在皇上也没气恼我。后宫这些年轻姬妾有时候也是放肆了些,背后说人,且说得那么难听,为娘的听见了恐怕也要生气。”

    刘平道:“母亲仁厚。”

    周姬道:“依我说啊,梅娘娘也是想不开。你说,都我们这把年纪了,快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能和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女孩比?我们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哪能不知道年轻姬妾受宠后的那份骄气。熬到我们这个年纪啊,指望就该从丈夫身上移到儿子身上去,只盼着儿子能够出息,就行了。皇上毕竟是皇上,总不能让他天天和我们这几个老婆子过。”

    刘平拜道:“母亲深明大义,明理通透。”周姬道:“呵呵,我啊,这辈子到现在也没什么好再贪求的,生了你这个儿子,昨天又得了个媳妇,将来再抱上个大胖孙子,就真的是心满意足了。旁的东西,我也懒得去争,争来争去,伤了和气,伤了身体。所以这些天,后宫的这些事也一律都是梅娘娘在管着。”

    刘平深知母亲历来是个知足常乐之人,并不一味贪求富贵恩宠,当下也笑道:“母亲真正快成神仙了,难为您想得那么通透,多少男子都没你明白。”周姬笑道:“你要不给我赶紧生个大胖孙子,我才不做那神仙去。养儿盼孙,这才是齐人之福。”刘平不禁又是一笑。

    最后,刘平不免还是正色道:“母亲,后宫之事,复杂多变,您还是要万事小心些为好。不能得罪的人还是不要去碰她。”周姬点点头,道:“为娘省得,你放心吧。”

    绮兰殿

    梅姬与他弟弟梅苞在殿中对坐。

    梅苞道:“昨日吴王大婚,热闹得很。”梅姬懒懒道:“东宫,皇上都下了旨意,赏了如山的礼物,怎能不热闹。”梅苞道:“姐姐这些日子,劳累了。”梅姬道:“后宫这些人,有几个能守规矩的,仗着皇上宠爱,放肆得都没了边,我再不管管,怎么得了。”

    梅苞道:“皇上什么看法?”梅姬道:“我看皇上也没什么不同意的,他不置皇后,我替他把事情给做了,又不图他的名份,还要怎么样?”梅苞叹道:“姐姐你还是一味地要强,皇上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有气的。统率后宫本就是皇后才能做的,你这么做,皇上不是要误会你有争皇后位的意思吗?”

    梅姬微怒,道:“提到这个,我就一肚子火。我做长沙王正室多少年了,到现在却连个皇后的名份都没有。还让后宫那些贱人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梅苞道:“姐姐不要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皇后位会是你的。”

    梅苞又道:“不过,昨日,在婚宴上,灌夫那个老匹夫公然宣称他要为吴王进位效命,倒着实可恨。找个机会要治他一治。”梅姬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露了个面就回来了吗?”

    梅苞微笑不语,梅姬略一想,坐直身子,低声惊道:“吴王身边有你的人?”梅苞赶忙嘘道:“姐姐,不要喧嚷,此事事关机密,你千万不可宣扬。”梅姬坐回身去,半晌道:“小心点,露馅了就糟了。”梅苞道:“姐姐放心,此人是个游侠,最重义气,可以信得过。”

    梅姬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冬十二月,一个颇为寒冷的夜晚,刘平在府内宴请韩安国,钱运益二人。

    韩安国因为所学博杂,所以不拘什么门道,他都略通。加上他五月督察黄河水患之时,时常和大农令署衙的官员来往,所以也对大农令署衙的事务比较熟悉。钱运益作为新任的大农丞,刘平也是有意想替他在朝中拓展些人脉,韩安国自是一个好的人选。所以借机让二人热络一下。

    三人言谈甚欢,喝到高兴处,刘平便想让底下的歌舞伎来助助兴。传令下去之后,片刻之内,便有一班家养的歌舞伎缓步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拜伏道:“贱妾待命于殿下,各位大人驾前。”赫然正是卫子夫。

    刘平心里微微一震,暗自悔道:“这些日子,一味地忙,竟然把卫子夫给忘了个干净。”当下笑道:“好,这些日子,寡人太忙,也没什么机会听听你的琴音,今日两位大人都在这,又都是风雅之人,子夫何不就弹奏一曲新作,让二人大人点评点评。”

    卫子夫拜道:“喏。”

    说罢端坐在地,抚琴弄音,一众歌舞伎随着琴音而舞,婉转曼妙,颇为醉人。等琴音落了,韩安国当先笑道:“王上,藏了这么一班好的歌伎舞伎,却从来不曾让臣下见过,可是有意要藏私阿?”钱运益也笑道:“王上从何处觅来这些人,钱某倒也想学学。冬日里能有这么一班歌舞伎,再暖暖地温上一觞酒,美哉乐哉阿。”

    刘平笑道:“惭愧,这班歌舞伎乃是平阳大姑前些日子赠送与寡人的,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朝务私务,一时未能想起来,真是明珠蒙尘啊。”这话有几分倒也说给卫子夫听的。

    当下,卫子夫又接连弹奏了好几曲,曲曲动人心弦,听得三人也是陶陶然。酒酣兴尽之后,韩安国与钱运益即告辞,刘平送二人出门去的时候,对卫子夫道:“你先在这候着。”卫子夫面露喜色,道:“喏。”

    送完二人,刘平返回殿内来,卫子夫仍垂首跪坐于殿下。刘平坐定之后,道:“子夫,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卫子夫闻言颤了一下,拜伏道:“贱妾不敢。”

    刘平道:“你在平阳公主府多少年了?”其实他清楚子夫的来历,只不过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卫子夫道:“回殿下,贱妾自出生就在平阳公主府,贱妾的母亲是平阳侯的侍女。”

    这自然是刘平知道的,而这和之前平阳公主自己说的又不一样。平阳估计也是生怕刘平如果知道卫子夫的真实出生会嫌弃她,所以才编了个谎说是左近的大户人家子女。

    刘平道:“你母亲只你一女吗?”卫子夫道:“回殿下,贱妾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另外还有一个弟弟。”刘平笑道:“好,寡人知道了。”

    卫子夫见刘平不再说话,眼见着得宠无望,心中不禁有些哀然。她到刘平府已近半年,至此才见到刘平第二面,更别说得幸了。而这一次之后,又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一次,只怕今后再也没什么机会了。因此当下伤心垂泪,拜伏道:“殿下,子夫有个请求。”刘平微微惊讶,道:“好,说吧。”。卫子夫泣道:“殿下若是嫌弃子夫,还请这就赐子夫出府,让贱妾自去讨口饭吃,也好过在府中吃闲食,让别人笑话。”

    卫子夫这一哭,直如雨打梨花,泪珠直滚而下。美人带泪,妖娆更添三分,刘平本就不嫌弃她,当下道:“寡人不是此意,你不必伤心,起来吧。”卫子夫这才缓缓收了泪,站起身来。

    是夜,卫子夫侍寝。

    次日,清早,刘平从朝议回来,唤过卫子夫,道:“子夫,今日寡人要去平阳大姑府拜访,你既是平阳府的旧人,便也随同寡人前去吧。”卫子夫盈盈一拜,道:“喏。”,一夜承欢,卫子夫的气色也已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