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昭昭天命
拉斯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庞大生物。他与萝丝似乎正处于它的背部，脚下的尘土在飞快散去，显露出其下的闪耀着光辉的躯壳。这只通体半透明、散发着银色光辉的美丽生物，正将它颀长优雅的脖子转向后方，使它表情丰富的鳞甲面孔能够注视着自己。
“这……你……你是……”拉斯特只觉得自己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是……龙啊，现在的人类已经忘记与我等并肩作战击败精灵的时日了吗？”这美丽而辉煌的庞大生物并没有开口，但声音似乎自然地传进了拉斯特的耳中，不过是古英珀语而非伊里斯语。随即它又像是回答自己一般，“倒也不奇怪，毕竟你们的生命如此短暂得可怜，明明仿佛还在昨日的时光，你们却已经换了许多代人……”
它如镜子般的鳞片微微颤动，但拉斯特却陷入困惑之中。
“我看到记载上说……巨龙，你们在启明之战后就已经全族转化为能量生物了才对……”拉斯特不顾心中的惊惶，追寻着未知的真相。
“并没有……”拉斯特看到眼前的巨大面孔在笑，“我们只是追随我们的造主，古圣-半相龙……唉，你们大概无法领悟。不管怎么说，数百年后，我们中的一部分又进入凡世，帮助你们击败了精灵，不是吗？”
“是的，直到今日我们依旧在传承下来的神话传说里感谢巨龙们的援手。可是，不是说最后一位龙骑士老死后，最后留下的巨龙也都再次离开了吗？”拉斯特追问道。
“龙骑士……那是什么？”眼前似乎处于未知的半能量态的银色巨龙似乎陷入了思索。“啊，你是说在战争中我们于天际飞翔时，那些在地上跟着我们跑的可爱小士兵们？呵呵，那时候我们的随从也被后代冠以骑士之名了呀。”它似乎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有趣般乐呵呵地说道，“骑士……要说骑上我们，不知道在战后爬上我们的背部帮我们清理鳞片算不算？”
听到了可能是当事者的巨龙说出这种早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代秘事，拉斯特兴奋得似乎心脏都要停止搏动了；但他仍不满足。他想要从这头巨龙嘴里把那场被人刻意掩盖的伟大战争中所有的历史秘闻都掏出来；更进一步地，他还想知道更多、更久远的那些恍如在朦胧不清的迷雾中、少有记载留存的远古历史细节。
但是另一人开口了。萝丝似乎终于从痛苦中缓过气来，“你刚刚说的……天命昭昭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巨龙微微偏过头看向这个如今衣衫上满是尘灰的伊里斯小贵族；之前它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到她的身上。随即它再次看向拉斯特：“这只雌性人类是谁？是你的奴隶吗？”
即使拉斯特没有去看，他也能想象到萝丝现在愤怒得扭曲的表情；他抢在萝丝说出什么可能激怒面前怪物的话之前，快速地用英珀语说道：“当然不是，她也是我们王国的贵族，而且是我的……是我的恋人……嗯，前女友。而且，在战争结束后，人类已经逐步废除原始的奴隶制了，现在基本上不存在奴隶一说。”
“唔……你们的语言变得不太一样了，听着有点奇怪。”它又好奇地偏着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萝丝，“感觉你的眼光不怎么高。还是说你们现在的审美也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呢？”
“呃……”拉斯特不由得下意识也看了一眼萝丝，她的脸上，塌陷时落下的浮尘与隐约的泪痕糊在一起，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即使是干净时，她也不过最多称得有些俏丽，算不上十足的美女吧。
“我猜，因为人类的，人类少年时的爱情并不总是与理智相伴，也并不与外貌完全相关吧。”拉斯特有些心神不属地说着。他似乎听到萝丝的“呸”声。
“哦……？”
“嗯，所以我也想知道来着……天命昭昭之人，是什么意思呢？指谁呢？我吗？”拉斯特岔开了话题。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孩子？”巨龙温声说道。
“英珀人的神殿？”拉斯特比较肯定地说道。
“那么是在供奉哪一位神灵呢？”巨龙继续问道。
“唔……”拉斯特犹疑地回答：“伟大之主？”
“那是什么？”巨龙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伟大者……啊，就是皇帝。如今的英珀人将其视为真神降世的化身。”
“皇帝？”它巨大的头颅再次表现出滑稽的困惑表情。
“诸王之王的意思吧，和精灵诸王的至高王相对。”拉斯特摊摊手。
“可是我听说你们人类现在分成了五个王国，最高的也不过是那五个国王。还是说你们的教会选出了统领五神教派全体的大祭司？”巨龙似乎有些沮丧，“难道我的知识又落伍了？你们人类演变得可真快啊……”
“就是，精灵语的‘英比莱塔’。尖耳朵们口中的那位叛军领袖。”拉斯特意识到巨龙的大部分认知还停留在五百年前，以及少部分二十年前新增的见闻，连忙解释。
“啊……这样啊，当时精灵们称你们为‘英珀’，叛乱者，你们后来就骄傲地自称为英珀人；精灵们称率领你们进行反抗战争的部族领袖为‘英比莱塔’，叛军领袖，你们就把英比莱塔变成了统领诸族的万王之王的代词……哈哈，你们人类确实很有趣。”银光巨龙咧开了嘴作出人类般的笑脸，而后发觉眼前的小人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的口腔内部，似乎试图看清其中的构造，于是又快速合上了嘴，“哦，你们人类的视力大应该无法看清介于相位之间的我们。”
“嗯，毕竟我们的语言最初学自精灵嘛。虽然伟大战争之前英珀人好像是自称为夏塔人。”拉斯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冒犯。
“呼，你们的‘皇帝’确实是一位相当伟大的凡人，不过他在那时候应该还不会被供奉在神坛上。”巨龙微微摇头——虽然在人类的视角来看幅度已经够大了——接着说道：“这是一位已经被杀死的古老静默者——用你们的话说，神灵——祂曾经将力量赋予你的先祖，也就是英比莱塔。”
“静默魔神？那种东西真的存在？”拉斯特从记忆里翻出了某卷据说是精灵语转译龙语的古代典籍，但巨龙无视了他的提问。
“但，如我们所知，不管是怎么死去的，英比莱塔最终是死在了焦土之战。他与死去静默者的契约没有完成。”巨龙低语道，“履行曾经的契约，完成命运的预言，这便是刻在你们家族血脉中的、你所应承负的昭昭天命。”
“……所以‘石女’玛丽安娜真是那个英珀人国王的血裔？”沉默了许久的萝丝忽然惊讶道。
实际上，拉斯特自己也很惊讶。他一直以为希尔德家族的那位母系先祖是冒名托古之人来着。
“我不知道。”巨龙很老实地说道，“我实际上没真正参与那场战争。只不过在二十年前，这个神殿遗迹被触发了——因为某些联系，龙族派我进入物质界来察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找到人……所以我就趴在这里面稍微打了个盹，顺便看看能不能等到人。然后你们进来又把我吵醒了。”
“……”一打盹便是二十多年的时间，真不愧是不知寿命几何的伟大种族。拉斯特腹诽着。
不过二十年前……正是那场震动王国的北境战争之时。触动遗迹的，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吗？
“那你为什么就觉得那什么天命者是他而不是我？”萝丝接着说道。
巨龙盯着拉斯特又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不为什么，我看他比较顺眼。不然也懒得跟你们凡人说话。”
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让萝丝完全不能接受。拉斯特确实是一个美男子——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她甚至以为面对的是一位俊美的少女，还因此把他认成了他的妹妹；如今成为了青年才显得更有男人风范——但是他现在难道不是同样的灰头土脸、满身泥尘吗？又能好到哪里去？
很显然，巨龙应该是感应到了他的特殊血脉……
血脉，又是血脉力量；这贵族维系传承之基。然而萝丝自己作为贵族的一员却又对此又爱又恨。为什么同样于神受造的人可以仅仅因为自己的父/母就可以决定一生？仅仅是因为他数百年前的祖先功业与机运？
“咳，那么，伟大的巨龙呀，您能不能帮她治疗一下伤势呢？”拉斯特再次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萝丝。
“那个先不着急。先让你的血浸透这里。”巨龙满不在乎地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散发着耀眼辉光的翅膀。
拉斯特身不由己的漂浮到了不远处有些些许人工痕迹残留的碎石之上，而后他的指尖被划破，殷红的血珠由此串串滴落。
鲜血浸染了那堆碎石表面的纹路，将其下的土壤也染上赤色。
直到拉斯特已经感到头脑有些眩晕，想着自己是不是反而要死在萝丝之前时，石块终于颤动起来。
它们缓缓地浮起，血色褪去，逐渐重组构造成了银灰色的朴素王座。
拉斯特低垂着头坠落在王座之上。他的意识已经随着光芒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
——
我们本应是接替精灵的，这个世界的合法统治者。
夺回我们应有的地位，洗刷我们数百年的耻辱与苦痛，让那些背叛者为曾经对我们的屠杀与压榨付出代价……
对触手可及的大陆进行再征服，重建我们本应建成的帝国。
此即我等信仰的大复仇之昭昭天命！
起于他在伊里斯北境之行的领受。
——《“伟大誓约”KC447年鉴》，玛伦·普劳尔。
“这……你……你是……”拉斯特只觉得自己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是……龙啊，现在的人类已经忘记与我等并肩作战击败精灵的时日了吗？”这美丽而辉煌的庞大生物并没有开口，但声音似乎自然地传进了拉斯特的耳中，不过是古英珀语而非伊里斯语。随即它又像是回答自己一般，“倒也不奇怪，毕竟你们的生命如此短暂得可怜，明明仿佛还在昨日的时光，你们却已经换了许多代人……”
它如镜子般的鳞片微微颤动，但拉斯特却陷入困惑之中。
“我看到记载上说……巨龙，你们在启明之战后就已经全族转化为能量生物了才对……”拉斯特不顾心中的惊惶，追寻着未知的真相。
“并没有……”拉斯特看到眼前的巨大面孔在笑，“我们只是追随我们的造主，古圣-半相龙……唉，你们大概无法领悟。不管怎么说，数百年后，我们中的一部分又进入凡世，帮助你们击败了精灵，不是吗？”
“是的，直到今日我们依旧在传承下来的神话传说里感谢巨龙们的援手。可是，不是说最后一位龙骑士老死后，最后留下的巨龙也都再次离开了吗？”拉斯特追问道。
“龙骑士……那是什么？”眼前似乎处于未知的半能量态的银色巨龙似乎陷入了思索。“啊，你是说在战争中我们于天际飞翔时，那些在地上跟着我们跑的可爱小士兵们？呵呵，那时候我们的随从也被后代冠以骑士之名了呀。”它似乎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有趣般乐呵呵地说道，“骑士……要说骑上我们，不知道在战后爬上我们的背部帮我们清理鳞片算不算？”
听到了可能是当事者的巨龙说出这种早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代秘事，拉斯特兴奋得似乎心脏都要停止搏动了；但他仍不满足。他想要从这头巨龙嘴里把那场被人刻意掩盖的伟大战争中所有的历史秘闻都掏出来；更进一步地，他还想知道更多、更久远的那些恍如在朦胧不清的迷雾中、少有记载留存的远古历史细节。
但是另一人开口了。萝丝似乎终于从痛苦中缓过气来，“你刚刚说的……天命昭昭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巨龙微微偏过头看向这个如今衣衫上满是尘灰的伊里斯小贵族；之前它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到她的身上。随即它再次看向拉斯特：“这只雌性人类是谁？是你的奴隶吗？”
即使拉斯特没有去看，他也能想象到萝丝现在愤怒得扭曲的表情；他抢在萝丝说出什么可能激怒面前怪物的话之前，快速地用英珀语说道：“当然不是，她也是我们王国的贵族，而且是我的……是我的恋人……嗯，前女友。而且，在战争结束后，人类已经逐步废除原始的奴隶制了，现在基本上不存在奴隶一说。”
“唔……你们的语言变得不太一样了，听着有点奇怪。”它又好奇地偏着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萝丝，“感觉你的眼光不怎么高。还是说你们现在的审美也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呢？”
“呃……”拉斯特不由得下意识也看了一眼萝丝，她的脸上，塌陷时落下的浮尘与隐约的泪痕糊在一起，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即使是干净时，她也不过最多称得有些俏丽，算不上十足的美女吧。
“我猜，因为人类的，人类少年时的爱情并不总是与理智相伴，也并不与外貌完全相关吧。”拉斯特有些心神不属地说着。他似乎听到萝丝的“呸”声。
“哦……？”
“嗯，所以我也想知道来着……天命昭昭之人，是什么意思呢？指谁呢？我吗？”拉斯特岔开了话题。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孩子？”巨龙温声说道。
“英珀人的神殿？”拉斯特比较肯定地说道。
“那么是在供奉哪一位神灵呢？”巨龙继续问道。
“唔……”拉斯特犹疑地回答：“伟大之主？”
“那是什么？”巨龙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伟大者……啊，就是皇帝。如今的英珀人将其视为真神降世的化身。”
“皇帝？”它巨大的头颅再次表现出滑稽的困惑表情。
“诸王之王的意思吧，和精灵诸王的至高王相对。”拉斯特摊摊手。
“可是我听说你们人类现在分成了五个王国，最高的也不过是那五个国王。还是说你们的教会选出了统领五神教派全体的大祭司？”巨龙似乎有些沮丧，“难道我的知识又落伍了？你们人类演变得可真快啊……”
“就是，精灵语的‘英比莱塔’。尖耳朵们口中的那位叛军领袖。”拉斯特意识到巨龙的大部分认知还停留在五百年前，以及少部分二十年前新增的见闻，连忙解释。
“啊……这样啊，当时精灵们称你们为‘英珀’，叛乱者，你们后来就骄傲地自称为英珀人；精灵们称率领你们进行反抗战争的部族领袖为‘英比莱塔’，叛军领袖，你们就把英比莱塔变成了统领诸族的万王之王的代词……哈哈，你们人类确实很有趣。”银光巨龙咧开了嘴作出人类般的笑脸，而后发觉眼前的小人正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的口腔内部，似乎试图看清其中的构造，于是又快速合上了嘴，“哦，你们人类的视力大应该无法看清介于相位之间的我们。”
“嗯，毕竟我们的语言最初学自精灵嘛。虽然伟大战争之前英珀人好像是自称为夏塔人。”拉斯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冒犯。
“呼，你们的‘皇帝’确实是一位相当伟大的凡人，不过他在那时候应该还不会被供奉在神坛上。”巨龙微微摇头——虽然在人类的视角来看幅度已经够大了——接着说道：“这是一位已经被杀死的古老静默者——用你们的话说，神灵——祂曾经将力量赋予你的先祖，也就是英比莱塔。”
“静默魔神？那种东西真的存在？”拉斯特从记忆里翻出了某卷据说是精灵语转译龙语的古代典籍，但巨龙无视了他的提问。
“但，如我们所知，不管是怎么死去的，英比莱塔最终是死在了焦土之战。他与死去静默者的契约没有完成。”巨龙低语道，“履行曾经的契约，完成命运的预言，这便是刻在你们家族血脉中的、你所应承负的昭昭天命。”
“……所以‘石女’玛丽安娜真是那个英珀人国王的血裔？”沉默了许久的萝丝忽然惊讶道。
实际上，拉斯特自己也很惊讶。他一直以为希尔德家族的那位母系先祖是冒名托古之人来着。
“我不知道。”巨龙很老实地说道，“我实际上没真正参与那场战争。只不过在二十年前，这个神殿遗迹被触发了——因为某些联系，龙族派我进入物质界来察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找到人……所以我就趴在这里面稍微打了个盹，顺便看看能不能等到人。然后你们进来又把我吵醒了。”
“……”一打盹便是二十多年的时间，真不愧是不知寿命几何的伟大种族。拉斯特腹诽着。
不过二十年前……正是那场震动王国的北境战争之时。触动遗迹的，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吗？
“那你为什么就觉得那什么天命者是他而不是我？”萝丝接着说道。
巨龙盯着拉斯特又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不为什么，我看他比较顺眼。不然也懒得跟你们凡人说话。”
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让萝丝完全不能接受。拉斯特确实是一个美男子——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她甚至以为面对的是一位俊美的少女，还因此把他认成了他的妹妹；如今成为了青年才显得更有男人风范——但是他现在难道不是同样的灰头土脸、满身泥尘吗？又能好到哪里去？
很显然，巨龙应该是感应到了他的特殊血脉……
血脉，又是血脉力量；这贵族维系传承之基。然而萝丝自己作为贵族的一员却又对此又爱又恨。为什么同样于神受造的人可以仅仅因为自己的父/母就可以决定一生？仅仅是因为他数百年前的祖先功业与机运？
“咳，那么，伟大的巨龙呀，您能不能帮她治疗一下伤势呢？”拉斯特再次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萝丝。
“那个先不着急。先让你的血浸透这里。”巨龙满不在乎地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散发着耀眼辉光的翅膀。
拉斯特身不由己的漂浮到了不远处有些些许人工痕迹残留的碎石之上，而后他的指尖被划破，殷红的血珠由此串串滴落。
鲜血浸染了那堆碎石表面的纹路，将其下的土壤也染上赤色。
直到拉斯特已经感到头脑有些眩晕，想着自己是不是反而要死在萝丝之前时，石块终于颤动起来。
它们缓缓地浮起，血色褪去，逐渐重组构造成了银灰色的朴素王座。
拉斯特低垂着头坠落在王座之上。他的意识已经随着光芒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
——
我们本应是接替精灵的，这个世界的合法统治者。
夺回我们应有的地位，洗刷我们数百年的耻辱与苦痛，让那些背叛者为曾经对我们的屠杀与压榨付出代价……
对触手可及的大陆进行再征服，重建我们本应建成的帝国。
此即我等信仰的大复仇之昭昭天命！
起于他在伊里斯北境之行的领受。
——《“伟大誓约”KC447年鉴》，玛伦·普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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