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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重识三国 第19章 惊闻

    道士,此刻座上众人所说的只是一个算命先生。

    而李冰想到的却是几年后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看着这满堂籍籍无名的世家子弟,怪不得自己后世无一听闻过,南阳宛城可是被黄巾军攻占了数月的!

    只怕场中之人是尽殁与此了吧!

    那么自己呢?自己那个时候又身在何方?

    看了看身边的来讷,李冰想到,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多半是会跟着这个人混的。

    此次入京以后,依汉王朝照顾勋贵后裔、公卿子弟“除子为郎”的旧例,来讷大概率是会直接被拜为郎官的。

    不过为了更正式的仕途进阶,最多两三年时间,他应该会回到南阳,来领取一个属于他的孝廉举荐名额。

    再接着,大概率会在本郡或邻郡谋取一个县令或是郡吏,花几年时间用来熟悉本地官场和基本的政务处理。

    然后再去外郡赴任一个两千石的太守或相国,最后再直入中枢,登上公卿之位。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整个人生道路正如他的父亲来艳一般。

    关键是意外一定会到来!

    来讷为官的过程中,极大可能会在中平元年的南阳一头撞上黄巾起义!

    那个时候,连这么多的世家子弟都无法苟全性命,自己和来讷又如何能幸免于难?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剧本了吗?忧思之下,李冰对宴会后面的内容都没有兴趣听进去。

    聚宴结束后,回去的路上,来讷主动向李冰问道:

    “公清,我见你聚宴之时就面带愁容,不知心忧何事?”

    李冰很想说,我所忧者,实乃关于你我二人身家性命之大事!不过这事只能先自己憋着。

    想了想解释道:

    “今闻诸君在席间提到奸宦误国,冰又想到自宦官把持朝政以来,众多地方豪强贿赂中官,鱼肉乡里,不知有多少百姓深受其苦。或许我等今后应多了解民间疾苦,纵不能扳倒宦官,却可以安定一方民生。”

    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保命法宝的李冰,只能够想着先深入群众当中,寻找潜在的“反贼”们,调查敌情。如果现在能尽可能做到有备无患。

    “公清仁心,实为吾师。体察民情,上达天听,本也是我等士子职责,既然公清有此想法,不如我等这番入京路上,也多多深入乡里考察如何?”

    “诚吾所愿也!”

    引导来讷关注底层黔首的生存状况,但愿可以通过惩治一批地方豪强的方式,减少一批反民,增加一些自己的生存概率吧。李冰内心一阵无声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李冰和来讷离开了宛城,一路向东北方的颍川郡行去。

    途经博望县的时候,李冰还带着来讷四处打探了一个叫博望坡的地方,却是没有找到适合罗贯中为诸葛亮一把火烧退曹操的地形。

    于是两人继续上路,一天以后进入了叶县地界(今河南省叶县)。

    由于两人的马车速度并不快,李冰和来讷估算了一下,无法在叶县关门之前达到县内,故而选择了离叶县不远的一处亭舍投宿。

    此时的亭舍中除了亭长等亭部职员,还住着一队更卒。

    见来讷一行人典型的游学士子装扮,亭长赶紧将最好的3间房腾出来给了来讷等人,他本人和亭卒们,与投宿的更卒一起在院内屋檐下搭起了地铺。

    看到这一幕的来讷和李冰倒是颇有些不好意思,又取了些钱物吃食分予众人。

    夜幕降临,李冰仍旧在院中望着星空,思索着自己的命运,正是入神的时候,隐隐间听到了院落传来更卒们议论。

    “惨啊,没想到叶县这边居然…”

    “哎,口钱增加,养子不易啊…”

    叶县有事发生?李冰心思一转,起身来到几位更卒旁边。找到了一位看上去年纪较大的长者,问道:

    “这位长者,敢问尊称?”

    “贱名不足挂齿,小老儿刘汜。”

    “原来是刘君,在下新野李冰,正要与同伴前往叶县游玩,刚才听闻几位谈及叶县,不知可是那地方有事发生?”

    “呃,这…”

    “我等本是宛城所属更卒,上月应征受命调遣到叶县参与定南乡的道路修补。嗯…在那里…只是…只是见到一些地方民俗罢了,并无什么大事。”刘汜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看样子对方并不想多说,李冰暗暗记下了定南乡这个地方,拱手告辞。

    次日清晨,更卒们踏上了返回宛城的归途,李冰则向亭长询问着叶县定南乡的方位。

    得知定南乡就在叶城南边不远,李冰与来讷说明了情况,提出前往定南乡察访民情。来讷欣然同意,两人又带着几位随从径直前往定南乡去了。

    来到目的地,李冰看着田间劳作的黔首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上前询问,却都不愿多说。转头望见道旁正在玩耍的几个孩童,心想,或许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童言无忌间反倒能透露出许多真相。

    来讷命随从取了些饴糖,与李冰一起招呼着这些半大孩子。等到这些孩子都被饴糖吸引过来,李冰开口说道,

    “几位小友,我这里还有一些饴糖,不过要你们回答一些问题,谁答的好,就给谁。”

    一众孩童欢呼雀跃的抢着说道:

    “赶紧问呀”

    “不管你问什么,我们都知道”

    “是呀,是呀,快问吧”

    李冰有些招架不住小孩子们的热情,急忙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们乡里,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前几天,李二叔家的阿黄不见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第一个抢着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冰心中一沉,难道是人口贩子?或是杀人命案?又接着问道:

    “阿黄是谁?”

    “阿黄是李二叔家的一条大黄狗,以前经常跟我们一起玩,可是几天前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另一个孩子抢着答道。

    李冰有一种挥手擦汗的冲动,给了两个孩子各一块饴糖,勉强又挤出笑容,问道:

    “其他还有什么大事吗?与人有关的”李冰在人字上加了一个重重的音符。

    “王二狗子昨天跑到田里去,踩到几棵蔬菜,被他老爹发现了,拉回去打屁股了。他的屁股现在还肿着嘞。”又一个孩子笑着回答,其他的孩子也是笑作一团。

    不过这些天真的笑容可没有感染到李冰,他现在只觉得脸上被涂了一层墨水,说不定都可以挤出墨汁来。一旁的来讷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言问道:

    “有没有与你们大人有关的事情?”

    孩子们想了想说道:

    “半个月前,村里跑进了一只野猪,糟蹋庄稼,里正带着几位叔伯把那只野猪赶走了,不过也有几位大人受伤了,对了,刚才说的李二叔就被那野猪拱伤了脚。”

    野兽伤人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并不少见,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至于让乡里人都愁眉苦脸的。

    两人一时间都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上这些小朋友的逻辑,从何入手。

    李冰看着一位六七岁的孩子,似乎因为没有抢到饴糖有些闷闷不乐,随口问道:

    “你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前几天,我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不见了。”小孩子怯怯地说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上个月,我也有一个弟弟不见了”

    “是啊,我妹妹也不见了,阿娘说,她命不好”

    “对啊,阿爹说了,今年不适合生养小孩。命不好。”

    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话语,李冰和来讷相视一眼,脑海中共同闪出了一个惊骇的词语

    “生子不举!”

    怪不得昨晚那个更卒刘汜会用什么民间习俗来搪塞,古时候确实有不少地方有着生子不举的恶俗,有些是针对五月五出生的孩子,有些是针对与父母同月出生的孩子。

    可更多的时候还是被赋税所逼,这些孩子既然提到他们有父母说,今年出生的孩子都命不好,那毫无疑问是跟今年的赋税有关系了。

    两人立即找来了这里的里正,亮明了身份,询问今年的赋税征收情况,这位里正文化不高,只是一个劲的推脱说,税赋之事均由乡有秩负责,他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个征收标准。

    来讷和李冰又只能直接前往乡中,找到乡有秩所在之处。

    定南乡的乡有秩名叫张野,是本地豪强出身。

    不管是南阳来氏的名号还是位居三公,手握实权的司空之子,张野自是知道其中的分量,可正因为如此,他却是万万不敢实话实说的。

    “两位公子,咱们这定南乡人多地少,百姓们一向生活不易,我也是常常为此心忧,对各家各户多有照顾。可是两位也应知道,今年年初,天子下了一份诏书,将七岁缴纳口钱的年龄,下调到了五岁。这样一来,难免有些百姓感觉养子不易,或有那不忍闻之举。”

    “纵使下调了2岁,一年口钱不过二十钱,2年加起来也不过40钱,如何就能让这些百姓忍心杀害自己的孩子?!”来讷怒道。

    “来公子息怒,公子有所不知,一个小孩若是活过了6岁,就很有可能活到7岁。活到了7岁,就很有可能活到14岁,这几年都是缴纳口钱,负担自然不重。14岁以后,就会改缴算赋,负担一下会加重很多,而且孩子若是活到14岁,很有可能还会顺利成年。成年就能参与劳动,传承香火。”

    “这下调2岁,虽然看似不多,可是很多百姓担心养不活,要是不到六岁就夭折了,那岂不相当于白养了几年,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局。因此,要想解决此事,还得从源头入手,要么请天子收回诏书,要么请天子减免我叶县百姓的其他税赋啊。”

    “野自知愚钝无力,除尽忠收取税赋外,别无所长。公子乃是勋贵之后,司空之子,来氏一门深得陛下信重。今吾只望公子能向陛下言明民间疾苦,削减税赋。野代叶县定南乡上下五千余口感激不尽!”说完,张野顺势下拜。

    来讷阻止了对方这装腔作势的一拜。尽管知道其间内情怕是没这么简单,可对方现在把锅直接甩到了天子头上,这就让两人无从辩驳了。

    再加上现在对方又做出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来讷又没有正式的官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是气愤地打马离去。

    说明一下:没啥人气,考虑换地方更。本身也没准备签约啥的。但是人气太低了也没有更新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