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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故作镇定

    “说正事吧!”

    王慎之还等着回去看看湘然和绮烟的比赛结果,不想在这个老头子府邸里待太久。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丑。

    信的封签已经打开,张丑把里面的笺纸拿出来,只有一张,内容看起来也不多,只瞟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你,哈哈哈哈,竟然是你,我张丑不过是收了些金子,放了一个商队进城,没想到你盖肫竟然已经背叛了郭将军,兀自给王导写了降书。”

    说着话,便把那封信拍在盖肫的面前,等盖肫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完,张丑手上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丑兄,你听我说,听我说。”

    盖肫的底气一下子就没有了,本来王慎之只是随意那么一猜,没想到竟然还猜中了。

    以这个姓盖的人的狭隘性格,一定不敢去跟庾亮或者陶侃这样耿直的人写降书的,而王导还有收留这样降将的先例,若是想谋出路,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王导。

    “听你说?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司徒府长史是个什么官?”

    张丑有些怒不可遏,他这些日子一直都觉得自己有些贪图钱财,才把跟盖肫的兄弟情分搞得这么糟糕,却没想到这个狗东西竟然已经叛变了。

    若不是这个居先生,他现在还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中。

    这会一下子自责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被欺骗之后,产生的极大的怒火。

    盖肫脸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不明白,这王司徒写给自己的回信,怎么会落到这个叫居奇的商人手上。

    “居,居先生,你确定这封信是真的吗?”

    开玩笑,这封信当然是假的,王慎之心里冷笑着,站起身,扶着张丑手上的剑,重重往下一划。

    盖肫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的清凉,而后便像是漏气了一般的发出咕咕咕的声响,他想捂住,可鲜红的血已经喷涌而出。

    “信当然是假的,不过有一点我很佩服盖大人,我确实不叫居奇,在下琅琊王氏,王慎之。”

    啪嗒~

    张丑手上一抖,剑应声掉在了地上,他本来就没有想要杀死盖肫的意思,顶多就是想要借此要挟他,双方互有把柄,可没想到身边的这个文弱的居奇,竟然突的有如此大的力道,直接就把盖肫杀掉了。

    更让他惊诧的是,这个所谓北地客商,竟然说自己是琅琊王氏的王慎之。

    王慎之这个名字他不知道,但是既然是琅琊王氏,跟刚才所说的司徒王导,可是出身一个家族。

    张丑的脑子有些乱,看了看王慎之,又看了看身子已经僵硬的趴在案子上的盖肫沉默良久,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抄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指着王慎之。

    “你跟我走,跟我走,去见郭将军,告诉他,我没有杀盖肫,我没有,是你,是你居奇杀的,哦不,王慎之,琅琊王氏的王慎之。”

    他现在必须把自己的罪名洗干净,若是真让郭将军查到些什么,恐怕连给他张丑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那个纤弱瘦小的身躯,看着张丑如此大汉拿着剑恶狠狠的指着自己,他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可现在……

    王慎之伸出两根手指,拨开了指着自己鼻子的剑头,从边上的壶里倒出热水放到杯子里,轻轻的打动着,茶筅搅动,碰到杯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很快,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就被王慎之放在了张丑面前。

    “喝了它,消消火气。”

    王慎之的声音很淡,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案子边上溅出的血,还没有干,腻腻的往案子下面滴着。

    “坐下!!匹夫!!”

    一声暴喝把张丑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坐了下来。

    “喝吧!”

    王慎之的声音又变得温和了,这一高一低的,把张丑弄得神经都有些过敏。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敢动,直觉告诉他,边上这个纤弱的男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手上的这柄银光剑,就如同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会被他直接柔成废铁。

    “明天跟我去见郭默!”

    王慎之又说话了。

    “把你今天晚上,如何到盖大人府上,如何与他喝茶,如何发现他跟王司徒的联系,又如何英勇果决的把他杀掉,一五一十的,都告诉郭将军。”

    张丑又是一阵愕然,灌进嘴里的茶水很烫,他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被烫出了水泡。

    可他又不敢吐出来,只是忍着如同受酷刑一般的痛处,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说罢,王慎之也不再理会张丑的表情,只是告诉他自己明天上午,还是会到他的南门营口等他,便扭身带着田礼等人登上了盖府门外的马车。

    张丑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案子上的一片狼藉,门外传开脚步声,是盖家的仆役,看着自家主人瘫倒在案子上,脖颈处还一直往外渗着献血,连滚带爬的跑到后堂去通知盖夫人。

    是夜,盖府里一片哀嚎,张丑木然的站起身子,环视了一下,便快步闪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王慎之扔在案子上的笺纸。

    回到湘然院子里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

    王慎之的心里也不好受,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无论是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是之后,对于他而言,那种血液喷涌的景象,也着实是很震惊。

    让福贵给他准备了一桶温水,把身上的衫子都拿去烧了,沐浴了约摸一个时辰,才换了一套衣服,拖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差,虽然刚才在盖府里掩饰的很好,并且还把张丑吓的不轻,但是,不管什么人,第一次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都不可能心里毫无波动。

    “慎郎,你怎么了?”

    绮烟心思很是敏锐,王慎之一进门,他就发现了一些异常,只是看着他快步往后堂里走,也不好追上去问。

    问了跟着一起回来的田礼,这家伙也是嘴紧的很,只是说公子可能一路奔波有些累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绮烟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很清楚王慎之的想法,不愿意说,一定是以为这件事会让自己担心,心思她是理解的,便也不再追问。

    伸出纤纤玉手,在他脖颈处轻轻的揉捏着,绮烟之前一直这样。

    不过这一次却与以往有些不同,她明显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脖子猛的缩了一下,皮肤也突然变得紧绷。

    那只是一瞬的反应,很快就好了,可绮烟感受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