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征南将军关肃，是当朝说一不二的权臣。六次征战外邦，马到功成，七个属国的皇上尊他为天将军，风头早盖过了当今圣上。彼丞相在时，朝中尚有人制约他，如今他一家独大，早把皇帝不放在眼里了。
他听说江湖上又起了长生不老的风波，起初不以为意，满心想着找到当年的死对头彭望关。为自己日后谋反减除一道隐患。但之后，他见皇帝对此事也分外上心，多次遣派人手赴青云寨打探江湖动静，这才逐渐重视起来。
关肃一听汇报，料定群雄要在五毒帮别苑汇聚，早早安排了眼线，把周遭盯得死死。真个连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的掌控。待青云寨与五毒帮火并时，他便令铁甲军就势合围，借着人多势众，兵精将勇，真个摧枯拉朽，一战移平。
可惜先前不知佘百艳的别苑暗藏着地道，大军铲平了地面，却一时未能杀入地下，擒得几人归来。等至天明，关将军亲至阵前，见士兵们正忙着掘地，不由大怒，下令要斩领军者。可那个领军已然被莫伯高打死，无奈，他只好斩了他副手，以正军威。其罪名乃是，料敌不全，掘地不速，恐致罪犯逃遁。
不移时，地道已然挖开。关肃大喜，正要下令进入，只见洞口一声喊，无数高手飞身出来，刀剑翻飞，把众兵士杀得七零八落。关肃几时见过这般光景，慌忙后退，一面令士兵反击。只可惜他们贪图挖掘，洞口七八十人只穿着布衣，抡着铁耙，哪里能抵抗半刻？远处铁甲兵拄枪赶来时，又与前人挤作一团，竟丝毫施展不得，眼睁睁看地道四五十人背负着伤者，杀出重围去了。
关肃又要迁怒，手下却报，院子里拿得正犯妾室一名，请将发落。
两个铁甲兵抬着陈媛君过来，只见她怯生生的，果然出落得标志。转瞬间，关肃的怒气化得没了踪影，只叫士兵四处去追，并不再斩一人。
何进背着佘百艳只顾跑，后边许多人紧跟不舍。何进叫到：“你们追我作甚，岂不会各自逃命?”
蓝道澈道：“量些杂兵，如何有你我这般轻功，我们逃过前边林子，便请同去见你师尊。”
佘百艳闻声，抬头看了看四周，见不见了裘九章、莫伯高之被，心下大惊，对何进道：“且不可跑远了，若离了官兵，这里再无人牵制蓝道澈。”
何进领悟其意思，站住不走了。众人见此，纷纷把那八步赶蝉的轻功如数收了，扶着伤员，站桩似的立住了脚。
“怎么不走了？”莫伯高率先问道。
“真个作怪。”佘百艳道，“你不去逃命，问我们走不走做什么？”
莫伯高想了片刻，道：“朝廷这番不是小动，只怕我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了，大家挨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千万不可走散。”
“原来是这样？”佘百艳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看我带的女眷，不舍得离去了。”
佘百艳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四个丫鬟。“兰丫头，你还背着涂道亮做什么？莫非你们真个已经成了好事？”
兰若琳一阵脸红，道：“哪有这事？只是涂师公终究帮过我们，不忍撇下他。”
佘百艳稍定，又对诸位道：“几位也已经领教了我师伯的厉害，他气海崩破，一时晕了过去，待他调息回来，只怕再无人是他对手。你们就别想着逼迫我助你们摆永生阵。”
蓝道澈这才领悟，恐怕佘百艳知到了全部秘密，他后怕不已，也开始后悔，方才跟着众人奔了出来。照现在光景，真个不如助关将军捉拿佘百艳的好，大不了事后再以语言欺诈，永生阵还不是自己的么？他打量了一番周遭众人，虽然莫伯高、涂道亮、裘九章等皆负重伤，但架不住剩余人手太多，想要突然发难，其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不走，骑兵便要包抄来了。”莫伯高催促到。
佘百艳眉头一皱，果然听见轻微的蹄响。随后，大地隆隆战栗起来，远处的林子里，扬起莽莽灰尘，喊杀声不觉如耳。
“来不及了。前边也有埋伏。”莫伯高又道。果然，另一侧的林子也扬起了灰尘，马蹄声更重了。
白雁江跃上树梢去看，只见四面八方皆是军马，已然合围而来，不留一丝空隙。那打头的自然是骑兵，都带着铁甲长枪，声势浩浩荡荡。紧随骑兵后的，是一眼望不绝的步兵，稀稀落落却极合章法，也都配备了长枪弓弩，个个杀气腾腾。他叫道：“狗养的，不妙了，不不妙了，这里不下十万兵马。”
众人皆吓得面如土色，一时手足无措。胆子再小的，已然再讨论该如何投降。
“我们正面拼了。”史洛客道：“他娘的，这么多人马，简直赶上西域一个小国全部百姓了。”
蓝道澈也道：“当年包围离，县，也绝无这么密集人马，要是有时，长着翅膀方能逃出。”
还是蓝道澈一句话点醒了何进，当初如何逃过离线守军，今日不也能逃过军马包围？他背着佘百艳，也跃上了树梢，放眼望去，果真茫茫平野无处可逃。只是在平野的东侧，骑步兵都站着不动，原来这里淌过一条大河，挡住了士兵来路，他们只好守在对岸，不叫任何人渡河逃生。
“我们往东去，潜入河流逃离。”何进跃下树，对众人道。
这可难坏了青云寨众人。他们多是不会水的，遑论潜水逃命。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即使下水淹死，也总比被踏为肉泥强。何进带着路，众人一路向东便去，要借河流逃出升天。
骑兵速度何其之快，未等众人到得河边，大军已然压至眼前。好在河边有一段沼泽滩涂，又给包围圈撕开了裂口。众人奔到滩涂边时，只有部分步兵已经守在此间。领军一个头目，看出他们的用意，慌忙叫士兵列起阵型，皆是盾牌在外，三五人抵住，后边长枪向前，密集如猬。
何进率先奔到阵前，连射了七八记御气短剑，皆被盾牌抵挡，不能伤人。
白雁江一着急，竟使轻功，蓦然跃起，想要翻过人墙，却瞥见人墙后边，已然列满弓弩。幸他仗着宝扇收住势头，没有叫万箭穿心而死。
既然躲不过，只好硬攻。众人抻开刀剑，直奔盾墙杀去，临到近身时候，却全然懵了。它是一道墙，全无破绽，你武功再高，又从何下手？更何况盾隙伸出的矛枪，远比他们手中的刀剑要长，除非穿破自己胸膛，不然怎么近得了身？
何进见此，失落万分，心道：“原来我们习武多年，到头来，其实丝毫无用。这等战阵厮杀，要武功做什么？”
骑兵已经围住了三面，相去不过数十步远，这才驻下脚步，开出一道裂缝来。征南将军关肃，被层层巨盾护卫，来在了阵前。
“尔等江湖侠客，啸聚一方。今日落入天罗地网，再劫难道。即刻交出佘百艳、何进二人，可免尔等不死。休要再待大军厮杀，令汝玉石俱焚。”他操一口官腔，凛然道。
众人看一眼这个关将军，原来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虽然长得高大，却面目丑陋，其貌不扬，入不得眼。众人心中有顿时有了七八分不服之意。
那关肃也把众人打量一番，眼睛忽地一动不动，盯在了佘百艳身上。
“怎么武林中尽出奇女子？”他夸赞一番，喊到：“兀那小子背着的女人，你委实长得闭月羞花，如要纵兵杀你，我实不忍心。看在你的面上，只要诸位投降，我尽可过往不咎。”
没等佘百艳开口，他又瞧见了蓝道澈，开口道：“蓝密探，你既已投靠了我，如何不等本将军前来？莫非又要返悔，又要落入江湖？”
蓝道澈将一只眼瞥着他，道：“将军兵多将广，擒几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老夫只在这里与你汇合，并不耽误分毫。”
“说的是，说的是。”关肃道，“
相烦足下指认，哪个是佘百艳，哪个是何进。”
蓝道澈一怔，心道：“原来这将军如此糊涂。白费了那么多眼线给他卖命，到头来他竟一个正主都不认得。”
蓝道澈正要开口认人，却只见盾牌后边闪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史洛客，“何郎，何郎”的哭个不停。
众人无不大惊，认得这是陈媛君。史洛客正要叫唤，早被身后的莫伯高一掌击晕。陈媛君哭得更惨了，冲着兰丫头道：“佘姐姐，你还不来救何郎？”
众人险些忍不住要笑。关肃大怒，遣两人将陈媛君拉回，又把史洛客和兰若琳绑了起来。这才对其余人道：“你们且委屈一番，随我回去共研永生阵法，如想长生不老，还当好生为我效力。”
如此收场，真个好笑。其实当时军中，也有一些人认得谁是佘百艳，谁是何进。怎奈军法太严，身份低微的军士不敢胡乱开口，身份高的，又不熟悉江湖面孔，竟终于惹出这般笑话。
数万大军压着史洛客、兰丫头回营，也把剩余的众人分割开来，都反绑了手臂往回驱赶，但毕竟照看得不严，几时会逃去就不得而知了。那关肃深以为只要拿得佘百艳、何进，其余人大约也是不会散去的，到时候研究永生阵的要处，少不了这些江湖人士指点。但他岂知，自己自作聪明，竟然拿错了人？
他听说江湖上又起了长生不老的风波，起初不以为意，满心想着找到当年的死对头彭望关。为自己日后谋反减除一道隐患。但之后，他见皇帝对此事也分外上心，多次遣派人手赴青云寨打探江湖动静，这才逐渐重视起来。
关肃一听汇报，料定群雄要在五毒帮别苑汇聚，早早安排了眼线，把周遭盯得死死。真个连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的掌控。待青云寨与五毒帮火并时，他便令铁甲军就势合围，借着人多势众，兵精将勇，真个摧枯拉朽，一战移平。
可惜先前不知佘百艳的别苑暗藏着地道，大军铲平了地面，却一时未能杀入地下，擒得几人归来。等至天明，关将军亲至阵前，见士兵们正忙着掘地，不由大怒，下令要斩领军者。可那个领军已然被莫伯高打死，无奈，他只好斩了他副手，以正军威。其罪名乃是，料敌不全，掘地不速，恐致罪犯逃遁。
不移时，地道已然挖开。关肃大喜，正要下令进入，只见洞口一声喊，无数高手飞身出来，刀剑翻飞，把众兵士杀得七零八落。关肃几时见过这般光景，慌忙后退，一面令士兵反击。只可惜他们贪图挖掘，洞口七八十人只穿着布衣，抡着铁耙，哪里能抵抗半刻？远处铁甲兵拄枪赶来时，又与前人挤作一团，竟丝毫施展不得，眼睁睁看地道四五十人背负着伤者，杀出重围去了。
关肃又要迁怒，手下却报，院子里拿得正犯妾室一名，请将发落。
两个铁甲兵抬着陈媛君过来，只见她怯生生的，果然出落得标志。转瞬间，关肃的怒气化得没了踪影，只叫士兵四处去追，并不再斩一人。
何进背着佘百艳只顾跑，后边许多人紧跟不舍。何进叫到：“你们追我作甚，岂不会各自逃命?”
蓝道澈道：“量些杂兵，如何有你我这般轻功，我们逃过前边林子，便请同去见你师尊。”
佘百艳闻声，抬头看了看四周，见不见了裘九章、莫伯高之被，心下大惊，对何进道：“且不可跑远了，若离了官兵，这里再无人牵制蓝道澈。”
何进领悟其意思，站住不走了。众人见此，纷纷把那八步赶蝉的轻功如数收了，扶着伤员，站桩似的立住了脚。
“怎么不走了？”莫伯高率先问道。
“真个作怪。”佘百艳道，“你不去逃命，问我们走不走做什么？”
莫伯高想了片刻，道：“朝廷这番不是小动，只怕我们都已经无家可归了，大家挨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千万不可走散。”
“原来是这样？”佘百艳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看我带的女眷，不舍得离去了。”
佘百艳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四个丫鬟。“兰丫头，你还背着涂道亮做什么？莫非你们真个已经成了好事？”
兰若琳一阵脸红，道：“哪有这事？只是涂师公终究帮过我们，不忍撇下他。”
佘百艳稍定，又对诸位道：“几位也已经领教了我师伯的厉害，他气海崩破，一时晕了过去，待他调息回来，只怕再无人是他对手。你们就别想着逼迫我助你们摆永生阵。”
蓝道澈这才领悟，恐怕佘百艳知到了全部秘密，他后怕不已，也开始后悔，方才跟着众人奔了出来。照现在光景，真个不如助关将军捉拿佘百艳的好，大不了事后再以语言欺诈，永生阵还不是自己的么？他打量了一番周遭众人，虽然莫伯高、涂道亮、裘九章等皆负重伤，但架不住剩余人手太多，想要突然发难，其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不走，骑兵便要包抄来了。”莫伯高催促到。
佘百艳眉头一皱，果然听见轻微的蹄响。随后，大地隆隆战栗起来，远处的林子里，扬起莽莽灰尘，喊杀声不觉如耳。
“来不及了。前边也有埋伏。”莫伯高又道。果然，另一侧的林子也扬起了灰尘，马蹄声更重了。
白雁江跃上树梢去看，只见四面八方皆是军马，已然合围而来，不留一丝空隙。那打头的自然是骑兵，都带着铁甲长枪，声势浩浩荡荡。紧随骑兵后的，是一眼望不绝的步兵，稀稀落落却极合章法，也都配备了长枪弓弩，个个杀气腾腾。他叫道：“狗养的，不妙了，不不妙了，这里不下十万兵马。”
众人皆吓得面如土色，一时手足无措。胆子再小的，已然再讨论该如何投降。
“我们正面拼了。”史洛客道：“他娘的，这么多人马，简直赶上西域一个小国全部百姓了。”
蓝道澈也道：“当年包围离，县，也绝无这么密集人马，要是有时，长着翅膀方能逃出。”
还是蓝道澈一句话点醒了何进，当初如何逃过离线守军，今日不也能逃过军马包围？他背着佘百艳，也跃上了树梢，放眼望去，果真茫茫平野无处可逃。只是在平野的东侧，骑步兵都站着不动，原来这里淌过一条大河，挡住了士兵来路，他们只好守在对岸，不叫任何人渡河逃生。
“我们往东去，潜入河流逃离。”何进跃下树，对众人道。
这可难坏了青云寨众人。他们多是不会水的，遑论潜水逃命。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即使下水淹死，也总比被踏为肉泥强。何进带着路，众人一路向东便去，要借河流逃出升天。
骑兵速度何其之快，未等众人到得河边，大军已然压至眼前。好在河边有一段沼泽滩涂，又给包围圈撕开了裂口。众人奔到滩涂边时，只有部分步兵已经守在此间。领军一个头目，看出他们的用意，慌忙叫士兵列起阵型，皆是盾牌在外，三五人抵住，后边长枪向前，密集如猬。
何进率先奔到阵前，连射了七八记御气短剑，皆被盾牌抵挡，不能伤人。
白雁江一着急，竟使轻功，蓦然跃起，想要翻过人墙，却瞥见人墙后边，已然列满弓弩。幸他仗着宝扇收住势头，没有叫万箭穿心而死。
既然躲不过，只好硬攻。众人抻开刀剑，直奔盾墙杀去，临到近身时候，却全然懵了。它是一道墙，全无破绽，你武功再高，又从何下手？更何况盾隙伸出的矛枪，远比他们手中的刀剑要长，除非穿破自己胸膛，不然怎么近得了身？
何进见此，失落万分，心道：“原来我们习武多年，到头来，其实丝毫无用。这等战阵厮杀，要武功做什么？”
骑兵已经围住了三面，相去不过数十步远，这才驻下脚步，开出一道裂缝来。征南将军关肃，被层层巨盾护卫，来在了阵前。
“尔等江湖侠客，啸聚一方。今日落入天罗地网，再劫难道。即刻交出佘百艳、何进二人，可免尔等不死。休要再待大军厮杀，令汝玉石俱焚。”他操一口官腔，凛然道。
众人看一眼这个关将军，原来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虽然长得高大，却面目丑陋，其貌不扬，入不得眼。众人心中有顿时有了七八分不服之意。
那关肃也把众人打量一番，眼睛忽地一动不动，盯在了佘百艳身上。
“怎么武林中尽出奇女子？”他夸赞一番，喊到：“兀那小子背着的女人，你委实长得闭月羞花，如要纵兵杀你，我实不忍心。看在你的面上，只要诸位投降，我尽可过往不咎。”
没等佘百艳开口，他又瞧见了蓝道澈，开口道：“蓝密探，你既已投靠了我，如何不等本将军前来？莫非又要返悔，又要落入江湖？”
蓝道澈将一只眼瞥着他，道：“将军兵多将广，擒几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老夫只在这里与你汇合，并不耽误分毫。”
“说的是，说的是。”关肃道，“
相烦足下指认，哪个是佘百艳，哪个是何进。”
蓝道澈一怔，心道：“原来这将军如此糊涂。白费了那么多眼线给他卖命，到头来他竟一个正主都不认得。”
蓝道澈正要开口认人，却只见盾牌后边闪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史洛客，“何郎，何郎”的哭个不停。
众人无不大惊，认得这是陈媛君。史洛客正要叫唤，早被身后的莫伯高一掌击晕。陈媛君哭得更惨了，冲着兰丫头道：“佘姐姐，你还不来救何郎？”
众人险些忍不住要笑。关肃大怒，遣两人将陈媛君拉回，又把史洛客和兰若琳绑了起来。这才对其余人道：“你们且委屈一番，随我回去共研永生阵法，如想长生不老，还当好生为我效力。”
如此收场，真个好笑。其实当时军中，也有一些人认得谁是佘百艳，谁是何进。怎奈军法太严，身份低微的军士不敢胡乱开口，身份高的，又不熟悉江湖面孔，竟终于惹出这般笑话。
数万大军压着史洛客、兰丫头回营，也把剩余的众人分割开来，都反绑了手臂往回驱赶，但毕竟照看得不严，几时会逃去就不得而知了。那关肃深以为只要拿得佘百艳、何进，其余人大约也是不会散去的，到时候研究永生阵的要处，少不了这些江湖人士指点。但他岂知，自己自作聪明，竟然拿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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