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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诸葛丞相附身,天子舌战群儒,小人儒惨遭团灭!

    如今,就只好自己树靶子了,有一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最好。

    刘贺从榻上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两步之后,才缓缓地开口了。

    “朕知道,这严彭祖所言恐怕也是诸位心中所想……”

    “虽然你们没有出言进谏,但是恐怕也会认为儒生不必学那些百家之学、百家之术。”

    “那么朕倒想让诸公好好想一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儒生,到底什么样的儒生才算得上合格的儒生。”

    刘贺说到此处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堂中逡巡了许久,不停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靶子。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田王孙的身上。

    “田卿,朕想让你来回答一下这两个问题,何为儒生啊?”

    刘贺的下巴朝田王孙的方向扬了扬,后者万分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是天子有问,他又何敢不答呢?

    于是田王孙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向天子行了一个礼。

    “回禀陛下,儒生就是读儒经、学儒术之人。”田王孙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说得倒也不算错,那么朕再问问伱,什么样的儒生才是合格的儒生?”刘贺再次问道。

    这个答案刚才已经有严彭祖触过天子的逆鳞了,纵使田王孙心中有些不认可,也不敢直说。

    在心中犹豫了许久之后,田王孙终于才“凑”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自然是精通儒经,德才兼备,能以教化引导百姓向善,能……能解决实务的儒生了。”

    这堂中的儒生们不免对田王孙的最后一句话皱了皱眉,这有一些“溜须拍马”的嫌疑。

    但是他们不敢对田王孙有任何的不屑,对方能给出一个这样的回答,已经非常得体了。

    换做自己,恐怕未必说得那么好——既顾及了儒生们的面子,也没有伤到天子的威严。

    而一些年轻的儒生,更觉得刚才天子所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能解决实务,又如何称得上儒生呢?

    “孔卿,你觉得田王孙说得可有道理?”

    刘贺毫无征兆地将矛头转到了孔霸的身上,这是君臣二人第一次正式的对话——或者说交锋。

    仍然犹如惊弓之鸟的儒生们不免也有一些慌乱,天子今日的这“开锣大戏”到底要演多久呢?

    孔霸自然比严彭祖和田王孙之流镇定许多,他微微点头之后,平静地说道:“微臣以为田公说的是正论。”

    “孔卿乃是仲尼十二世孙,又是治经的大儒,朕想你说得更具体一些。”刘贺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夫仁、义、礼、知、信,乃五常之道,微臣以为,儒生只要能守此五常,即可算是合格的儒生。”

    孔霸比田王孙更加巧妙,直接从一个更模糊更“大而化之”的角度给出了自己答案。

    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又不会给天子留下话柄。

    “孔卿不愧是大儒啊,说得极好,关于这儒生,朕有一言,还请诸公静听……”

    刘贺抬手请道,儒生和朝臣连忙坐直,这场前戏,至此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了。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天子出口又以《论语》入题。

    “可见,这儒生可以分为君子儒和小人儒。”

    “自古以来,到底何为君子儒,何为小人儒,众说纷纭,没有定论,而朕今日也有几分见解。”

    “所谓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公正,斥恶邪;既能恩泽于当世,又可流芳于后世。”

    “小人之儒则不同,专攻笔墨文章,只会雕虫小技;可谓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可叹如今的儒生们,张口经典,闭口古训,终日忙碌于笔墨之间,朕看这些人只会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

    刘贺所说的这番话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早就已经死记硬背在了心中,只是为了在今日用来批驳不听话的儒生。

    说这番话的人,如今还没有降生,但是在原来的时间线上,他却是大汉帝国最后的丞相。

    这番话如今由刘贺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倒也能够警醒世人,不至于迎来后汉倾颓的恶果。

    刘贺最初是站在榻前的,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前又迈了几步,视线也在堂中来回地扫视。

    提到君子儒的时候,他看向的是坐在门边的张安世等人。

    说起小人儒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又回到了严彭祖之流上。

    而到了“可叹如今的儒生”时,那满眼的戏谑则均匀地洒在了每一个儒生的身上,无一遗漏。

    这番贬斥“小人儒”,赞颂“君子儒”的长篇大论,响彻整个石渠阁,振聋发聩,让在场之人都有些震动。

    虽然天子所说的,也不过是一家之言,但是即使是一家之言,也有高下之分。

    显然,天子的这几句话,属于高论,完完全全地盖过了孔霸和田王孙的言论。

    毕竟,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该在实务上建功立业,又有几个人愿意穷经皓首,埋首于故纸堆呢?

    人人都曾经年轻过,而年轻人绝对是不愿意在精舍书斋中久坐的。

    一时之间,在场之人的脸上流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羞愧、感慨、恼怒、欣慰、追悔……不一而具。

    即使是韦贤和孔霸这两个“老人”,眼神似乎也有一些迷离。

    不知道他们是想起了年轻时立下的雄心壮志;还是在为自己“荒废”青春而懊恼。

    而像施雠一样的年轻儒生们,更是激动非凡,脸庞涨得通红,眼中似乎有些亮光。

    刘贺的话音落下了,但是石渠阁从基座到尖顶,似乎都还在微微震颤。

    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止,也不过如此。

    “从今日开始,何人再敢在朝堂之上,替那小人儒辩解……那就到边郡当燧长鄣长去!”

    刘贺说到此处,再次看向了仍然满头是汗,满脸苍白的严彭祖,吓得后者是连连躲闪。

    在这一番申饬和贬责之下,不管是庶族还是士族,也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年长者,在天子面前都有一些抬不起头来。

    今日若是一直保持这个氛围,那么今日儒生们就不要说话了,更不要与天子辩经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任劳任怨”的韦贤站了出来。

    他先是狠狠地剜了一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严彭祖,而后才向天子行了一个礼,准备来挽回今日的局面。

    “陛下所言是高论,但孔公和王公所言也是正论,儒生仍然是要读好儒经的。”

    “好好好,韦阁老总能为朕裨补缺漏,实在是难能可贵。”刘贺笑着拍手道。

    不知道为何,韦贤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