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
夜仿佛听见了汹涌的浪潮和踏浪而来的悠远歌声。
无数回音重重叠叠，内容都是难以描述的怪异语言，夜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语言，但他忽然感觉自己能听得懂：“悠久的诗篇......爱的世界，至暗之下......藏着缠绵的躯壳与斑驳的墙，墙上蹦出鲜红的影子......有水在拍打哀悼的口岸......”
“你的胸膛里，埋葬着谁的心跳？”
夜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一把巨斧劈了似的，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如梦如幻的歌声将未知的记忆塞了进去，使他脑海中的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警告，警告！未知次声波信号正在入侵！”几乎同时，脑海里响起了AI合成的女声电音。
这是紧急情况下的人工智能警报，她的出现只代表一种情况，就是系统判定主体正陷于临近死亡的致命危机中。
夜强忍着不适抬起短弧刀，给自己的肩膀划了一下，疼痛刺激得他的意识再度清醒。
“塞壬！”他想起在唱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章博士提供的异物图鉴里提到过她——古希腊神话中人面蛇身的海妖，神冢帕尔拉中的“鬼类”。
塞壬歌声的本质是一种低频次声波，正常来说作为异类的人脑是无法接收的，但身为“鬼类”的塞壬具有特殊的能力，可以通过同频共振的方式使异类得以听得懂她的歌声，引导出其心底最深的幻想或者记忆，并将其篡改造成记忆混乱。
少校很明显被他身边的塞壬迷了心智，此刻正手舞足蹈地扭腰弄臀，仰天癫笑。
虽然不清楚为何所谓“海妖”会出现在没有水的墓穴里，但夜很清楚她是需要优先排除的第一目标。
鬼类的共同弱点是紫外线强光，但紫外线灯现在在少校身旁的背囊里，无法获取，他不得不采取更为暴力的办法。
夜二度开启了氮气加速，刹那间就冲进了能量防御网罩内部。
他的双手重新化作人类形态，握紧了短弧刀的刀柄，横空一刀直接劈向塞壬的脑袋！
塞壬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抬起藏在身后的兽骨鱼叉抵挡，短弧刀与兽骨迎面碰撞，炽白色的火星四下飞溅。
夜惊讶于兽骨鱼叉的坚硬程度，当机立断，依靠氮气加速翻转身体360度，利用旋转的力度增幅，将短弧刀再次劈砍在了鱼叉的同一位置上。
两次斩击的力量叠加，鱼叉发出了濒临折断的咯吱声响。
一颗黑影却忽然从侧面砸向了他！夜本能反应地挥刀想把它拍飞，刀刃与黑影碰撞的瞬间，引力的黑洞骤然成形，直接吞噬了夜的半边身躯，金色的仿生血液喷涌如潮。
虽说夜是机械之躯，但所有的神经系统和人体基本无异，身体被撕裂开的痛苦通过人造神经网络传递到了大脑，他感觉仿佛有炙热的熔浆在灼烧着自己的神经末梢。
“少校！”夜重重地摔倒在遍地血液的石棺旁，他很清楚这是来自谁的攻击，量子聚合手雷的威力他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
“你醒醒！你忘记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了吗？在这里放弃，你的队友就都白死了！”他现在只能大声地怒吼，希望能唤醒少校的自我意识。
少校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只海妖身旁，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
塞壬“游”到了夜的身旁，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鱼叉，朝着瘫倒在地的夜猛地一扎。
夜用尽全力调整体位，鱼叉最终洞穿了他的左肩，几乎是差着左胸的心脏而过。
看着面前被钉死在地面上的猎物，塞壬似乎认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笑容夸张地将整个嘴部都撕扯开裂，变成了一条令人作呕的裂口缝。
“去死吧。”夜忽然也笑了。
他的胸前装甲骤然开合，探出来一支直径五公分的漆黑炮管！
下一刻，枪管喷吐出了致命的火牙，钨钢合金穿甲弹将塞壬的胸膛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塞壬的神情定格在了满脸难以置信，尸体抽搐着无力倒下，少校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满脸迷茫地四下张望，看到了海妖的尸体和躺在地上只剩下半个身躯的夜，知道自己坏事了。
“不用管我，先去把石棺搞定！”夜一把推开想来扶他的少校，“我没事，死不了！氧气的量大概还能支撑五分钟，你要是还搞不定，就马上跟我一起滚蛋！”
少校原地一愣，犹豫了不到半秒，转身扑向石棺旁的合金箱，抓起一把试管继续往六边形纹盘上砸，手掌被玻璃碎片刮得鲜血横流。
夜强忍着剧痛深深地呼吸，抬头看向防御网罩之外，高耸的火墙依然环绕着网罩，但火光之中却没有半点兽人的影子，也听不见半点兽人的哀嚎。
他猛地皱紧眉头，心底暗叫一声不好。
脑海中却再度听见塞壬那魅惑的歌声，这次甚至还夹杂着汹涌的海潮的咆哮！
确实有水涌了进来，从四面八方的墓穴的岩壁上，从四座似乎深不见底的石洞里。
它们如同无数飞流直下的通天瀑布，欢悦着呼啸着将气势汹汹的火墙瞬间浇灭，带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拍打在能量防御网罩上，网罩顷刻间发出濒临破碎的崩坏声响。
“行了，撤退！”夜已经知道耽误不起了，再不走他俩都得淹死在墓穴里。
这种灌水方式很明显是自毁模式，兽人与塞壬的进攻大概也都是有所预谋的，第一阶段的兽潮，第二阶段的海妖之歌，最后才是水漫金山，根本就都是奔着弄死入侵者来的。
少校独臂高举起了银色的合金箱，充满力量的身姿仿佛一位世界级的举重冠军！
他将其向石棺的表面猛然一掷，合金箱化作了一颗高速炮弹，狠狠地砸在石棺上，碎裂的瞬间迸发出五彩斑斓！
整个石棺骤然亮了起来，浑身爆发出耀阳般赤红色的光芒，表面的六边形纹盘轰然破碎。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风险能量源，能量压缩浓度正在急速攀升！”AI女声再次响起在夜的脑海中，夹杂着剧烈的智能警报器的蜂鸣声，呜呜呜地好似炸雷一般。
他满脸惊恐地看向石棺，它已经化作了一块如熔岩般赤红色的固态炸弹，整体温度正在急剧飙升，抵达临界值的瞬间便是其爆发的时刻。
这是自毁式爆炸？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他和少校逃离的概率几乎为零。
时间的流逝仿佛瞬间变慢了下来，夜扭头看到离他只有几米之外的少校，他的脸上挂着无能为力的淡淡的笑，嘴唇微动，好像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是离别或者感谢的话语吗？那个嘴型像极了对不起或者谢谢你。
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们彼此都是陌生人。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夜感觉心底空空如也，却又好像难过得疼痛抽搐。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吗？奇怪的、一无所有的、莫名的疼痛，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在夜的视野里，石棺爆炸时所产生的光与热，炽烈得如同宇宙中超新星的爆发，极致的高温与极致的疼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整个人全身的知觉仿佛一下子空了，肢体融化，细胞分解，意识沉入了万丈深渊，世界化作永恒不变的如雪一般花白的颜色。
无数回音重重叠叠，内容都是难以描述的怪异语言，夜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语言，但他忽然感觉自己能听得懂：“悠久的诗篇......爱的世界，至暗之下......藏着缠绵的躯壳与斑驳的墙，墙上蹦出鲜红的影子......有水在拍打哀悼的口岸......”
“你的胸膛里，埋葬着谁的心跳？”
夜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一把巨斧劈了似的，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如梦如幻的歌声将未知的记忆塞了进去，使他脑海中的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警告，警告！未知次声波信号正在入侵！”几乎同时，脑海里响起了AI合成的女声电音。
这是紧急情况下的人工智能警报，她的出现只代表一种情况，就是系统判定主体正陷于临近死亡的致命危机中。
夜强忍着不适抬起短弧刀，给自己的肩膀划了一下，疼痛刺激得他的意识再度清醒。
“塞壬！”他想起在唱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章博士提供的异物图鉴里提到过她——古希腊神话中人面蛇身的海妖，神冢帕尔拉中的“鬼类”。
塞壬歌声的本质是一种低频次声波，正常来说作为异类的人脑是无法接收的，但身为“鬼类”的塞壬具有特殊的能力，可以通过同频共振的方式使异类得以听得懂她的歌声，引导出其心底最深的幻想或者记忆，并将其篡改造成记忆混乱。
少校很明显被他身边的塞壬迷了心智，此刻正手舞足蹈地扭腰弄臀，仰天癫笑。
虽然不清楚为何所谓“海妖”会出现在没有水的墓穴里，但夜很清楚她是需要优先排除的第一目标。
鬼类的共同弱点是紫外线强光，但紫外线灯现在在少校身旁的背囊里，无法获取，他不得不采取更为暴力的办法。
夜二度开启了氮气加速，刹那间就冲进了能量防御网罩内部。
他的双手重新化作人类形态，握紧了短弧刀的刀柄，横空一刀直接劈向塞壬的脑袋！
塞壬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抬起藏在身后的兽骨鱼叉抵挡，短弧刀与兽骨迎面碰撞，炽白色的火星四下飞溅。
夜惊讶于兽骨鱼叉的坚硬程度，当机立断，依靠氮气加速翻转身体360度，利用旋转的力度增幅，将短弧刀再次劈砍在了鱼叉的同一位置上。
两次斩击的力量叠加，鱼叉发出了濒临折断的咯吱声响。
一颗黑影却忽然从侧面砸向了他！夜本能反应地挥刀想把它拍飞，刀刃与黑影碰撞的瞬间，引力的黑洞骤然成形，直接吞噬了夜的半边身躯，金色的仿生血液喷涌如潮。
虽说夜是机械之躯，但所有的神经系统和人体基本无异，身体被撕裂开的痛苦通过人造神经网络传递到了大脑，他感觉仿佛有炙热的熔浆在灼烧着自己的神经末梢。
“少校！”夜重重地摔倒在遍地血液的石棺旁，他很清楚这是来自谁的攻击，量子聚合手雷的威力他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
“你醒醒！你忘记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了吗？在这里放弃，你的队友就都白死了！”他现在只能大声地怒吼，希望能唤醒少校的自我意识。
少校目光呆滞地站在那只海妖身旁，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
塞壬“游”到了夜的身旁，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鱼叉，朝着瘫倒在地的夜猛地一扎。
夜用尽全力调整体位，鱼叉最终洞穿了他的左肩，几乎是差着左胸的心脏而过。
看着面前被钉死在地面上的猎物，塞壬似乎认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笑容夸张地将整个嘴部都撕扯开裂，变成了一条令人作呕的裂口缝。
“去死吧。”夜忽然也笑了。
他的胸前装甲骤然开合，探出来一支直径五公分的漆黑炮管！
下一刻，枪管喷吐出了致命的火牙，钨钢合金穿甲弹将塞壬的胸膛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塞壬的神情定格在了满脸难以置信，尸体抽搐着无力倒下，少校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满脸迷茫地四下张望，看到了海妖的尸体和躺在地上只剩下半个身躯的夜，知道自己坏事了。
“不用管我，先去把石棺搞定！”夜一把推开想来扶他的少校，“我没事，死不了！氧气的量大概还能支撑五分钟，你要是还搞不定，就马上跟我一起滚蛋！”
少校原地一愣，犹豫了不到半秒，转身扑向石棺旁的合金箱，抓起一把试管继续往六边形纹盘上砸，手掌被玻璃碎片刮得鲜血横流。
夜强忍着剧痛深深地呼吸，抬头看向防御网罩之外，高耸的火墙依然环绕着网罩，但火光之中却没有半点兽人的影子，也听不见半点兽人的哀嚎。
他猛地皱紧眉头，心底暗叫一声不好。
脑海中却再度听见塞壬那魅惑的歌声，这次甚至还夹杂着汹涌的海潮的咆哮！
确实有水涌了进来，从四面八方的墓穴的岩壁上，从四座似乎深不见底的石洞里。
它们如同无数飞流直下的通天瀑布，欢悦着呼啸着将气势汹汹的火墙瞬间浇灭，带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拍打在能量防御网罩上，网罩顷刻间发出濒临破碎的崩坏声响。
“行了，撤退！”夜已经知道耽误不起了，再不走他俩都得淹死在墓穴里。
这种灌水方式很明显是自毁模式，兽人与塞壬的进攻大概也都是有所预谋的，第一阶段的兽潮，第二阶段的海妖之歌，最后才是水漫金山，根本就都是奔着弄死入侵者来的。
少校独臂高举起了银色的合金箱，充满力量的身姿仿佛一位世界级的举重冠军！
他将其向石棺的表面猛然一掷，合金箱化作了一颗高速炮弹，狠狠地砸在石棺上，碎裂的瞬间迸发出五彩斑斓！
整个石棺骤然亮了起来，浑身爆发出耀阳般赤红色的光芒，表面的六边形纹盘轰然破碎。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风险能量源，能量压缩浓度正在急速攀升！”AI女声再次响起在夜的脑海中，夹杂着剧烈的智能警报器的蜂鸣声，呜呜呜地好似炸雷一般。
他满脸惊恐地看向石棺，它已经化作了一块如熔岩般赤红色的固态炸弹，整体温度正在急剧飙升，抵达临界值的瞬间便是其爆发的时刻。
这是自毁式爆炸？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短的时间，他和少校逃离的概率几乎为零。
时间的流逝仿佛瞬间变慢了下来，夜扭头看到离他只有几米之外的少校，他的脸上挂着无能为力的淡淡的笑，嘴唇微动，好像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是离别或者感谢的话语吗？那个嘴型像极了对不起或者谢谢你。
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我们彼此都是陌生人。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夜感觉心底空空如也，却又好像难过得疼痛抽搐。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吗？奇怪的、一无所有的、莫名的疼痛，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在夜的视野里，石棺爆炸时所产生的光与热，炽烈得如同宇宙中超新星的爆发，极致的高温与极致的疼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整个人全身的知觉仿佛一下子空了，肢体融化，细胞分解，意识沉入了万丈深渊，世界化作永恒不变的如雪一般花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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