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先生，您的汤药到了，开门取一下
次日清晨，私塾后院
“先生，先生！学生来看你了”雪狗忐忑不安的扣响了门，郁闷的看着手里的汤药，先生吃了两天的药，病痊愈了不少，但是还不能断，需要再吃一段时间，本来应该是雪玲来煎的，只是雪玲姐这两天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把药给了王小瑾，最后只能由雪狗来了。
没一会，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跟雪狗同大的女孩，一身白袍，连同靴子都是白色的，娇嫩的皮肤，精致的脸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从脖子延伸到脸颊上的一块胎记，完全打破了那种动人的美。
此时那双灵动的眼睛正疑惑的看着雪狗
“怎么是你来送药”女孩问道：
“雪玲姐有事，让我来为先生煎药”
”进来吧”
说着，雪狗跟着女孩走进院子
院子看上去很旧，原本是一座道观，之前一个老道士守着，后来老死了，死之前将这座道观托给了子良先生，为老道操办了丧失后，子良先生就搬了进来。
“先生今天心情怎么样”雪狗小心翼翼的问
“还好，早上吃过饭就在那看经书，还是老样子，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常常健忘”
女孩头疼的说：
“哈哈，那可太好了”雪狗心头一喜，窃声道：
“你说什么？“女孩嗔怒道：
“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吧”雪狗心虚的说：
女孩转过头，引着雪狗走进内屋，小声叮嘱道：“听着，先生生病，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要再教先生生气，我绝饶不了你”女孩威胁道：
雪狗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怎么说自己也算私塾里数得上的学生。
“你！哼！”被挤道一边的女孩生气的跺了跺脚。
走近卧房，先生半坐半倚在席桌上，一手拄着头，一手拿着经书，此时背靠着雪狗。
雪狗稍稍靠近，俯首作揖，恭敬的说道：
“学生雪狗，来看先生了”
过了半晌，不见先生出声。
雪狗稍稍提高了点音量，再次问道：
“近来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还是不做声
雪狗也不敢动，只得保持着作揖的姿态看脚尖。
“这老头，还真是好利索了”
倒是雪狗误会了，以为先生还在生他的气，没一会，先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竟是依靠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死死攥着经书。
雪狗叫小柔拿来了一件薄毯，蹑手蹑脚的披在了先生的身上，又叫她取来了煎药的锅，两人一起到屋外烧柴煎药。
“小柔，你说先生这是怎么了，平常见他看书可从来没打过瞌睡”雪狗一边添柴，一边说道：
女孩蹲坐在对面，下巴枕在膝盖上，显得十分可爱。张口回道：
“雪玲姐说，年纪大了，精力和记性就自然不比从前了”
“先生今年快七十岁了吧”
“哪里快七十，过了今年秋天就七十五了”女孩有些不高兴的说：
雪狗扯开话题，迷糊的说道：
“我还以为年纪越大越大就越聪明呢……没关系，等喝完了药，先生很快就好了”
“只要你别让先生生气，比喝药有用多了”小柔有些责怪的说：
雪狗撇了撇嘴，好像先生生病都怪他似的。虽然他总惹先生生气，可自己也是最牵挂先生的啊，生病了别的学生都出去瞎玩，就自己还知道来探望他老人家。心里是这么想，不过没说出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呆呆的望着锅里翻滚的汤药。
由于控制不好火，两张小脸被烟熏上了一层灰，显得十分滑稽。
雪狗拿了三块石头挡在柴火周围，这才好了些。
没一会，药香就飘散在了院子里。
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
“先生！你醒了”小柔惊喜的站起身，跑到先生身前。
雪狗也站起身，恭敬的朝先生作揖。
“雪狗，你随我进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说”说着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雪狗随后紧跟着先生进屋，对着向自己挥舞拳头的女孩作了个鬼脸。
屋内，
先生跪在在席桌前，雪狗则在一旁为老头沏茶。
“你娘最近怎么样”先生说道：
“劳先生挂念，母亲很好”
“她常叮嘱你背书吗”
“母亲对我的学业很上心，时常叮嘱……”雪狗回道：
先生轻轻拿起手中的茶杯，放到嘴中，浅饮了一口。
转过头，严肃的问雪狗：
“你可用心学了”
“学生愚钝，不敢懈怠”
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雪狗很失望。再次随口问道：
“为什么读书”
雪狗犹豫了一下，说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哲学，为万世……”
未等说完，先生显得有些不悦，将茶水泼在雪狗脚下。
“我要听实话，不是来听你立志的，你再说这些，就出去吧”
雪狗抬头看了先生一眼，随后又低下。小心的为先生斟上茶
随后退到一边
战战兢兢的说：
“做官，安身立命，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独善其身……”先生口中呢喃道：
“人活一世，就只为了独善其身吗？”
我问你，你喜欢读书吗”
雪狗低着头，继续看脚尖
“说，今天不论你说什么，只要是真话，我不会责备你”
小柔悄悄推开些门，用力的朝着雪狗挥舞着拳头，似乎在威胁他敢乱说话就打死他。
雪狗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张口：
“我想做剑师……可娘不允，她说只有读书才有出头之日，才能丰衣足食，每当我与她说剑师的事，她都不太高兴，学生不知为什么”
先生沉思了半天，又缓缓开口：
“你接着说，为何要做剑师”
“剑师强大，能做很多好事”
“哦？我倒要听听，能做什么好事儿”
“惩恶扬善，不让弱小的人受欺负”雪狗抬起头，骄傲的说：
先生听到后，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茶水都倾撒到了手上，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年有个男孩也是这样说的，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一样的幼稚。一晃就过了这么久了啊。先生心中不由得感叹。
回过神来，先生接着说道：
“你做剑师，我不反对，这没有错，
你娘不让你做剑师，自有她的道理，你们家的事我不便说，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但有些事你现在就应该明白”
雪狗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听着先生讲
“欲修剑道，必修其心，需明明德，需正其道，修剑只在利器”
“有道者剑为公，无道者为私”
“心正，明德，拥道才是修剑的根本，才是真正的剑师”
“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何时挥剑，因何事挥剑，向何人挥剑”
“你说说，什么是善，如何又算恶”先生问道：
“孝悌忠信，乐善好施是善，奸淫掳掠为恶，善恶行皆不计数”雪狗认真的答道：
“好，那我问你，为救一人而杀十人可谓善？”
“杀人无数却心系天下可谓恶？”
“入了江湖，善恶可会写在脸上？”
“你觉得，凭一把剑，能救多少人，断多少事？”
“学生……，学生不知……”雪狗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我自幼好读圣贤书，阅书无数，三十入仕方知行路难，书上的善恶看得出，却看不出江湖的善恶”
“天下哪有英雄只靠剑术得天下，哪有义士单凭剑术判曲直，”
“人生天地之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独善其身……不可取”
“或恪守大义，或爱憎分明，无所谓对错，”
“你的道，终究要自己来寻，为师帮不了你”
“只希望你今后不论经历多少磨难，不公，都要抱守剑心，不要受仇恨所累”说完，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雪狗一眼，饮尽了杯中的茶。
学生谨记”雪狗说完，端起茶壶，想要替先生斟茶，茶壶里的水已经空了，淅淅沥沥只流出半杯。
“回去吧，狗儿，为师累了”
雪狗把茶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恭敬说道：
“学生告辞”
雪狗出门嘱咐小柔给先生喝药后，就往家中走了。
先生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眼睛逐渐无神，口中开始喃喃自语：
“哈哈，雪迟小儿啊，狗儿想寻你的老路……
也好，也好，天生剑心，岂是碌碌无为之辈，小瑾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世，说不定狗儿还真能……”
“先生，先生！学生来看你了”雪狗忐忑不安的扣响了门，郁闷的看着手里的汤药，先生吃了两天的药，病痊愈了不少，但是还不能断，需要再吃一段时间，本来应该是雪玲来煎的，只是雪玲姐这两天有别的事要忙，所以把药给了王小瑾，最后只能由雪狗来了。
没一会，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跟雪狗同大的女孩，一身白袍，连同靴子都是白色的，娇嫩的皮肤，精致的脸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从脖子延伸到脸颊上的一块胎记，完全打破了那种动人的美。
此时那双灵动的眼睛正疑惑的看着雪狗
“怎么是你来送药”女孩问道：
“雪玲姐有事，让我来为先生煎药”
”进来吧”
说着，雪狗跟着女孩走进院子
院子看上去很旧，原本是一座道观，之前一个老道士守着，后来老死了，死之前将这座道观托给了子良先生，为老道操办了丧失后，子良先生就搬了进来。
“先生今天心情怎么样”雪狗小心翼翼的问
“还好，早上吃过饭就在那看经书，还是老样子，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常常健忘”
女孩头疼的说：
“哈哈，那可太好了”雪狗心头一喜，窃声道：
“你说什么？“女孩嗔怒道：
“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吧”雪狗心虚的说：
女孩转过头，引着雪狗走进内屋，小声叮嘱道：“听着，先生生病，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要再教先生生气，我绝饶不了你”女孩威胁道：
雪狗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怎么说自己也算私塾里数得上的学生。
“你！哼！”被挤道一边的女孩生气的跺了跺脚。
走近卧房，先生半坐半倚在席桌上，一手拄着头，一手拿着经书，此时背靠着雪狗。
雪狗稍稍靠近，俯首作揖，恭敬的说道：
“学生雪狗，来看先生了”
过了半晌，不见先生出声。
雪狗稍稍提高了点音量，再次问道：
“近来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还是不做声
雪狗也不敢动，只得保持着作揖的姿态看脚尖。
“这老头，还真是好利索了”
倒是雪狗误会了，以为先生还在生他的气，没一会，先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竟是依靠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死死攥着经书。
雪狗叫小柔拿来了一件薄毯，蹑手蹑脚的披在了先生的身上，又叫她取来了煎药的锅，两人一起到屋外烧柴煎药。
“小柔，你说先生这是怎么了，平常见他看书可从来没打过瞌睡”雪狗一边添柴，一边说道：
女孩蹲坐在对面，下巴枕在膝盖上，显得十分可爱。张口回道：
“雪玲姐说，年纪大了，精力和记性就自然不比从前了”
“先生今年快七十岁了吧”
“哪里快七十，过了今年秋天就七十五了”女孩有些不高兴的说：
雪狗扯开话题，迷糊的说道：
“我还以为年纪越大越大就越聪明呢……没关系，等喝完了药，先生很快就好了”
“只要你别让先生生气，比喝药有用多了”小柔有些责怪的说：
雪狗撇了撇嘴，好像先生生病都怪他似的。虽然他总惹先生生气，可自己也是最牵挂先生的啊，生病了别的学生都出去瞎玩，就自己还知道来探望他老人家。心里是这么想，不过没说出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呆呆的望着锅里翻滚的汤药。
由于控制不好火，两张小脸被烟熏上了一层灰，显得十分滑稽。
雪狗拿了三块石头挡在柴火周围，这才好了些。
没一会，药香就飘散在了院子里。
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
“先生！你醒了”小柔惊喜的站起身，跑到先生身前。
雪狗也站起身，恭敬的朝先生作揖。
“雪狗，你随我进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你说”说着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雪狗随后紧跟着先生进屋，对着向自己挥舞拳头的女孩作了个鬼脸。
屋内，
先生跪在在席桌前，雪狗则在一旁为老头沏茶。
“你娘最近怎么样”先生说道：
“劳先生挂念，母亲很好”
“她常叮嘱你背书吗”
“母亲对我的学业很上心，时常叮嘱……”雪狗回道：
先生轻轻拿起手中的茶杯，放到嘴中，浅饮了一口。
转过头，严肃的问雪狗：
“你可用心学了”
“学生愚钝，不敢懈怠”
先生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雪狗很失望。再次随口问道：
“为什么读书”
雪狗犹豫了一下，说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哲学，为万世……”
未等说完，先生显得有些不悦，将茶水泼在雪狗脚下。
“我要听实话，不是来听你立志的，你再说这些，就出去吧”
雪狗抬头看了先生一眼，随后又低下。小心的为先生斟上茶
随后退到一边
战战兢兢的说：
“做官，安身立命，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独善其身……”先生口中呢喃道：
“人活一世，就只为了独善其身吗？”
我问你，你喜欢读书吗”
雪狗低着头，继续看脚尖
“说，今天不论你说什么，只要是真话，我不会责备你”
小柔悄悄推开些门，用力的朝着雪狗挥舞着拳头，似乎在威胁他敢乱说话就打死他。
雪狗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张口：
“我想做剑师……可娘不允，她说只有读书才有出头之日，才能丰衣足食，每当我与她说剑师的事，她都不太高兴，学生不知为什么”
先生沉思了半天，又缓缓开口：
“你接着说，为何要做剑师”
“剑师强大，能做很多好事”
“哦？我倒要听听，能做什么好事儿”
“惩恶扬善，不让弱小的人受欺负”雪狗抬起头，骄傲的说：
先生听到后，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抖，茶水都倾撒到了手上，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年有个男孩也是这样说的，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一样的幼稚。一晃就过了这么久了啊。先生心中不由得感叹。
回过神来，先生接着说道：
“你做剑师，我不反对，这没有错，
你娘不让你做剑师，自有她的道理，你们家的事我不便说，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但有些事你现在就应该明白”
雪狗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听着先生讲
“欲修剑道，必修其心，需明明德，需正其道，修剑只在利器”
“有道者剑为公，无道者为私”
“心正，明德，拥道才是修剑的根本，才是真正的剑师”
“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何时挥剑，因何事挥剑，向何人挥剑”
“你说说，什么是善，如何又算恶”先生问道：
“孝悌忠信，乐善好施是善，奸淫掳掠为恶，善恶行皆不计数”雪狗认真的答道：
“好，那我问你，为救一人而杀十人可谓善？”
“杀人无数却心系天下可谓恶？”
“入了江湖，善恶可会写在脸上？”
“你觉得，凭一把剑，能救多少人，断多少事？”
“学生……，学生不知……”雪狗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我自幼好读圣贤书，阅书无数，三十入仕方知行路难，书上的善恶看得出，却看不出江湖的善恶”
“天下哪有英雄只靠剑术得天下，哪有义士单凭剑术判曲直，”
“人生天地之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独善其身……不可取”
“或恪守大义，或爱憎分明，无所谓对错，”
“你的道，终究要自己来寻，为师帮不了你”
“只希望你今后不论经历多少磨难，不公，都要抱守剑心，不要受仇恨所累”说完，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雪狗一眼，饮尽了杯中的茶。
学生谨记”雪狗说完，端起茶壶，想要替先生斟茶，茶壶里的水已经空了，淅淅沥沥只流出半杯。
“回去吧，狗儿，为师累了”
雪狗把茶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恭敬说道：
“学生告辞”
雪狗出门嘱咐小柔给先生喝药后，就往家中走了。
先生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眼睛逐渐无神，口中开始喃喃自语：
“哈哈，雪迟小儿啊，狗儿想寻你的老路……
也好，也好，天生剑心，岂是碌碌无为之辈，小瑾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世，说不定狗儿还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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