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仰山村霸凌事件
自打昨天从老头家里回来，雪狗显得有些闷闷不乐，老头说的一番话，把他绕的云里雾里，越想越觉得糊涂，
平常他遇到些不懂的事儿都是问王小瑾，可是修剑的事不敢与她说，于是看向不远处刨坑的小黑。
雪狗走到小黑跟前，顺手挖出了裸露出根部的柴胡扔进娄匡里。
随口问道，“小黑？””
小黑仰头看向他，斯哈斯哈的吐着舌头喘气，
舌头上沾了一嘴的土，一滴口水顺着舌头垂到了地面上。
“额……没事了，你接着挖”
想不出索性就不去想，王小瑾曾经跟他说过，道理记住就可以，不需要理解，等到真正出了事儿后，自然而然就会理解，每个人都会犯错，依靠着道理保证一生不犯错是不可能的。
想开了的雪狗接着用心采药，争取早一点采够换布料的钱。
而此时的采药坡山脚下——
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赶路，十二三岁的样子，吊儿郎当的，颇有未来仰山村村霸的潜质。
“你不是说看见雪狗了吗，哪呢？不是眼花了吧？”李大嘴气喘吁吁的问：
“哪能啊大哥，我亲眼看见他往山上去了，不信你问小六，这会估摸着就在山上呢”
旁边一个又黑又瘦的孩子说道：
“是啊大哥，我也看见了”
李大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山坡，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说：“这小子还真能跑，行，既然你们说他在上边，咱仨就在这守着，不信他不下来”
“是啊大哥，前几次让这小子跑了，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用得着你多嘴”
“告诉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机灵点儿，这次要是再让他跑了，往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嘿嘿，大哥放心，这回保管他跑不了”
山上
“采蘑菇滴小雪狗，
背着一个大箩筐，
清早带着个小黑，
走过采药山坡上”
雪狗此时正优哉游哉的唱着一首在仰山村广为流传的儿歌。
浑然不知有人在山脚下等着自己，还在一刻不停的挖药材。小黑刨坑，雪狗拔苗，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算上前天那些，应该够了买布料的了吧”
雪狗看着身后的框，已经装了一半多，
看了眼天色，太阳挂在中间，光线很强，但是远处能看见有几朵乌云在汇聚，轻轻的刮着风
“得赶紧回去了，晚了娘又要说我了”
雪狗背好匡带着小黑快步的往家的方向走，这个季节天气无常，刚还晴空万里，一会可能就会下起雨。
紧赶慢赶，跑到了山坡下，看着崎岖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显然还有很远的路走。
正盘算坐下歇会
远处忽然冒出三个人影，正盯着迎面而来的小雪狗。
小雪狗也看见了他们，心里有点打鼓，他向来孤僻，很少会跟同龄人一块玩儿，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时间长了，小雪狗在村里就被这群孩子孤立了，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
前面的这三个人小雪狗自然认识，刘二毛，李大嘴，陈小六，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孩子群里个头拔高的，经常欺负比他们小的孩子。
之前他们也对小雪狗下过手，小雪狗凭着机灵，都没让他们讨着什么便宜。
只是今天雪狗身后背着半满的娄匡，跑是跑不掉了。
正想着对策，三个人笑吟吟的迎面走来。
“这不是小雪狗嘛，哈哈，怎么有闲心出来遛狗啊”
“我看看，你那身后背的什么”李大嘴吊儿郎当的说道：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上次的账还没找你算，让你交点钱你不交，还跑到私塾那老头那告我，害的我们被爹妈好打”
“我没钱给你们”
“没钱好说啊，你的这条狗不错啊，就是跟错主人了，不如给我吧，保证比你养的肥”
“他叫小黑，你问问它愿不愿意”
李大嘴和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
“还真是跟了个瞎眼主子，这么白的狗你叫小黑”
“来，小白，让我摸摸”
说着把手伸向了小黑，没等碰到它。
原本温顺的小黑，先是一愣。
紧接着一口咬在李大嘴的衣袖上
李大嘴吓得连忙后退，袖子被小黑撕开了道口子才挣脱。
等李大嘴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揍它!!!这畜生，敢咬我”，说着一拳挥向了小黑，打在了它的身上，小黑呜咽了一声，踉跄的退了一步，虎视眈眈的望着李大嘴。
“上啊，看着干什么！你们按住这狗，我收拾他”李大嘴对其余两人喊道，说完，就准备对付雪狗。
另外两人一前一后，把小黑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扑倒了小黑，另外一个则双手紧紧抓住小黑的后腿，等第一个腾出手来，又按住了小黑的脖子，它徒劳的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气，眼睛看着小雪狗的方向，绝望的哀嚎着。
小雪狗看着被压倒的小黑，心急如焚，眼前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大嘴，
雪狗顾不得别的，奋力冲向小黑的方向，用身体撞翻了按住小黑腿的陈小六。
小黑趁着这个功夫挣脱了束缚，护在雪狗身前，露出尖锐的牙齿，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小雪狗也警惕的望着三人。只是在三个身高都明显高于自己的人面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李大嘴三人又一同扑了上来，扯断了小雪狗的背篓，里面的药材都洒在地上，小黑在咬伤了一个人之后再次被扑倒在地上，整个山脚下响彻着小黑的哀嚎……
雪狗家门前，王小瑾手里拿着油纸伞。看了眼天色，乌云已经遮住了半边天，隐隐能听见远处轰隆隆的闷雷声。
王小瑾焦急的打望着街头
“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转头看到了远处在外面闲坐的王大娘，赶忙上前问道：
“王大娘，看到我家狗儿了吗”
“狗儿不见了？”
听到雪狗半天未归的消息，王大娘也很着急，有些埋怨王小瑾没有看好孩子，而后带着王小瑾挨家挨户的问。
近些天来总听附近的猎户说村子附近有狼群活动的迹象，小雪狗半天未归，王小瑾难免把这事联想到了一起，就越加慌张的向村外跑去，王大娘则号召村里的人一起找。
没过多久，乌云彻底覆盖了仰山村的天，天色黑漆漆的，很是渗人，渐渐地，有豆粒大的雨滴落下，风吹的更急了，树叶翻飞，摇晃，尘土飘扬起来，又一会，本来星星点点的雨滴成了水幕，天似乎破了个口子，上面的水都倾泻到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条流动的小溪，小溪又很快汇聚成了一条河，沿着水渠向西奔涌而去，雨势太大，搜寻只能暂时停止，村民们都躲到附近的民居，打算天放晴之后接着找。
王小瑾就站在村口，任由雨水混杂着泥水溅到她的身上，呆呆的注视着前方，她不敢再生出无端的联想，只能怀揣希望，不去猜想他是否会回来，只去猜想雪狗会出现的方向。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坏了的油纸伞，待雪狗走进时能为他遮一遮雨。
此时的采药坡上
雪狗用身体护住了奄奄一息的小黑，一面等着雨水停歇，一面等着三人打累了。
“大哥，别打了，雨下大了，再浇一会咱们明儿个都要生病”陈小六说道：
陈二毛也附和道：“是啊大哥，等赶明儿在收拾他吧，有的是时间”
李大嘴又狠狠的朝地上补了两脚。
“行，那今儿就先放过他，告诉你小子，以后见了我趴着走听着没？”
“咱们走！”
说罢带着两人匆匆的跑向村子里。
小雪狗看见他们走了，又站起身大喊道：“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叫我爹揍你们”
换来了的是几人的蔑笑
尽管被打的十分狼狈。
雪狗沾满泥土的稚嫩小脸上仍是那副倔强刚毅的样子。
小黑躺在地上，想要用头把身体支撑起，稍稍抬起了一点，就又摔倒在泥水坑里，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索性放弃，只是怔怔的盯着雪狗，不在动弹。
小雪狗赶快脱掉了上衣，用衣服把小黑环抱住，又把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草药一并装在背篓里，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小黑体重并不轻，加上小雪狗年纪小，没什么力气，所以跑的很吃力，小黑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揍了半天，如果不是雪狗挡住，小黑估计已经死了。
此刻的状态也很差，雪狗明显感觉到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鼻孔喘着粗气，没被包裹住的头一动不动看着小雪狗，生命随着时间在缓慢而煎熬的流逝，似乎死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放心小黑，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雪狗沿着来时的崎岖山路，踉跄的小跑。
“别睡，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偷李大嘴家的鸡给你吃，好不好”
说着一边跑一边看向怀里不为所动的小黑，它曾偷吃过一次邻居家的鸡，被王小瑾打了一顿，就再没吃过，只是自那次后没听到鸡或鸡鸣，耳朵都会竖起来。
“你喜欢吃鸡还是吃鸭啊，不好选咱们就各偷一只……”
“你要是睡着了，可就我自己吃了”。
小黑想努力想睁开眼看着小主人，眼睛却一次次随着生命的流逝而自然闭合。
它开始想起初见小雪狗时，小雪狗还不会走路，跟自己一样，四肢着地的爬，爬的极笨拙，还没自己跑的快。
小黑想起因为偷偷给自己喂食被骂的样子，
一起在草地上奔跑的样子，
一起犯错面壁罚站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闭上眼就烟消云散了吧……
乌云之下，旷野上有道极渺小的影子，
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破烂的衣衫，被逆风吹起，飘扬在身后，只有几块布条还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露出一块块淤青和刮痕，背篓的藤条勒在它稚嫩的脖子上，在上面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雨水已然浸透了他的身体，
脸色开始泛青，牙关不住的打颤，怀抱着逐渐消散的温度，眼望着家的方向，
“快到了吧，就快到了吧”小雪狗心想
“小黑，咱俩回家，一定要挨骂喽”
“到时候，我就说，都怪你，非拉着我出来”
“让娘，让娘罚你吃三天草”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模糊的人影，举着一把塌了边儿的油纸伞，向着自己跑过来。
等到离近了些，隐约能看清那焦急的熟悉面孔时，小雪狗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
“娘”
“你看小黑，它不行了！”
模糊到仅剩下情绪的呼喊径直穿透呼啸的风雨，传入王小瑾的耳中。
看着自己的孩子此刻浑身是伤站在眼前嚎啕大哭
呼喊声一下下刺痛她的心。
王小瑾平复了那份失而复得的心情，将破了的油纸伞扔在一边
任由它被骤风卷起
雨水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刷在她的身上。
王小瑾颤抖着伸出手，将小雪狗死死的揽在了怀里。
“狗儿，跟娘回家……”
转过身，
便不再是那失了魂的样子，雪狗微弱的脉搏已为她筑起结实的壁垒。
平常他遇到些不懂的事儿都是问王小瑾，可是修剑的事不敢与她说，于是看向不远处刨坑的小黑。
雪狗走到小黑跟前，顺手挖出了裸露出根部的柴胡扔进娄匡里。
随口问道，“小黑？””
小黑仰头看向他，斯哈斯哈的吐着舌头喘气，
舌头上沾了一嘴的土，一滴口水顺着舌头垂到了地面上。
“额……没事了，你接着挖”
想不出索性就不去想，王小瑾曾经跟他说过，道理记住就可以，不需要理解，等到真正出了事儿后，自然而然就会理解，每个人都会犯错，依靠着道理保证一生不犯错是不可能的。
想开了的雪狗接着用心采药，争取早一点采够换布料的钱。
而此时的采药坡山脚下——
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往山上赶路，十二三岁的样子，吊儿郎当的，颇有未来仰山村村霸的潜质。
“你不是说看见雪狗了吗，哪呢？不是眼花了吧？”李大嘴气喘吁吁的问：
“哪能啊大哥，我亲眼看见他往山上去了，不信你问小六，这会估摸着就在山上呢”
旁边一个又黑又瘦的孩子说道：
“是啊大哥，我也看见了”
李大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山坡，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说：“这小子还真能跑，行，既然你们说他在上边，咱仨就在这守着，不信他不下来”
“是啊大哥，前几次让这小子跑了，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用得着你多嘴”
“告诉你们两个，都给我放机灵点儿，这次要是再让他跑了，往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嘿嘿，大哥放心，这回保管他跑不了”
山上
“采蘑菇滴小雪狗，
背着一个大箩筐，
清早带着个小黑，
走过采药山坡上”
雪狗此时正优哉游哉的唱着一首在仰山村广为流传的儿歌。
浑然不知有人在山脚下等着自己，还在一刻不停的挖药材。小黑刨坑，雪狗拔苗，配合默契，效率极高。
“算上前天那些，应该够了买布料的了吧”
雪狗看着身后的框，已经装了一半多，
看了眼天色，太阳挂在中间，光线很强，但是远处能看见有几朵乌云在汇聚，轻轻的刮着风
“得赶紧回去了，晚了娘又要说我了”
雪狗背好匡带着小黑快步的往家的方向走，这个季节天气无常，刚还晴空万里，一会可能就会下起雨。
紧赶慢赶，跑到了山坡下，看着崎岖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显然还有很远的路走。
正盘算坐下歇会
远处忽然冒出三个人影，正盯着迎面而来的小雪狗。
小雪狗也看见了他们，心里有点打鼓，他向来孤僻，很少会跟同龄人一块玩儿，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时间长了，小雪狗在村里就被这群孩子孤立了，很少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
前面的这三个人小雪狗自然认识，刘二毛，李大嘴，陈小六，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孩子群里个头拔高的，经常欺负比他们小的孩子。
之前他们也对小雪狗下过手，小雪狗凭着机灵，都没让他们讨着什么便宜。
只是今天雪狗身后背着半满的娄匡，跑是跑不掉了。
正想着对策，三个人笑吟吟的迎面走来。
“这不是小雪狗嘛，哈哈，怎么有闲心出来遛狗啊”
“我看看，你那身后背的什么”李大嘴吊儿郎当的说道：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上次的账还没找你算，让你交点钱你不交，还跑到私塾那老头那告我，害的我们被爹妈好打”
“我没钱给你们”
“没钱好说啊，你的这条狗不错啊，就是跟错主人了，不如给我吧，保证比你养的肥”
“他叫小黑，你问问它愿不愿意”
李大嘴和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
“还真是跟了个瞎眼主子，这么白的狗你叫小黑”
“来，小白，让我摸摸”
说着把手伸向了小黑，没等碰到它。
原本温顺的小黑，先是一愣。
紧接着一口咬在李大嘴的衣袖上
李大嘴吓得连忙后退，袖子被小黑撕开了道口子才挣脱。
等李大嘴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揍它!!!这畜生，敢咬我”，说着一拳挥向了小黑，打在了它的身上，小黑呜咽了一声，踉跄的退了一步，虎视眈眈的望着李大嘴。
“上啊，看着干什么！你们按住这狗，我收拾他”李大嘴对其余两人喊道，说完，就准备对付雪狗。
另外两人一前一后，把小黑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扑倒了小黑，另外一个则双手紧紧抓住小黑的后腿，等第一个腾出手来，又按住了小黑的脖子，它徒劳的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气，眼睛看着小雪狗的方向，绝望的哀嚎着。
小雪狗看着被压倒的小黑，心急如焚，眼前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大嘴，
雪狗顾不得别的，奋力冲向小黑的方向，用身体撞翻了按住小黑腿的陈小六。
小黑趁着这个功夫挣脱了束缚，护在雪狗身前，露出尖锐的牙齿，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小雪狗也警惕的望着三人。只是在三个身高都明显高于自己的人面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李大嘴三人又一同扑了上来，扯断了小雪狗的背篓，里面的药材都洒在地上，小黑在咬伤了一个人之后再次被扑倒在地上，整个山脚下响彻着小黑的哀嚎……
雪狗家门前，王小瑾手里拿着油纸伞。看了眼天色，乌云已经遮住了半边天，隐隐能听见远处轰隆隆的闷雷声。
王小瑾焦急的打望着街头
“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转头看到了远处在外面闲坐的王大娘，赶忙上前问道：
“王大娘，看到我家狗儿了吗”
“狗儿不见了？”
听到雪狗半天未归的消息，王大娘也很着急，有些埋怨王小瑾没有看好孩子，而后带着王小瑾挨家挨户的问。
近些天来总听附近的猎户说村子附近有狼群活动的迹象，小雪狗半天未归，王小瑾难免把这事联想到了一起，就越加慌张的向村外跑去，王大娘则号召村里的人一起找。
没过多久，乌云彻底覆盖了仰山村的天，天色黑漆漆的，很是渗人，渐渐地，有豆粒大的雨滴落下，风吹的更急了，树叶翻飞，摇晃，尘土飘扬起来，又一会，本来星星点点的雨滴成了水幕，天似乎破了个口子，上面的水都倾泻到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条流动的小溪，小溪又很快汇聚成了一条河，沿着水渠向西奔涌而去，雨势太大，搜寻只能暂时停止，村民们都躲到附近的民居，打算天放晴之后接着找。
王小瑾就站在村口，任由雨水混杂着泥水溅到她的身上，呆呆的注视着前方，她不敢再生出无端的联想，只能怀揣希望，不去猜想他是否会回来，只去猜想雪狗会出现的方向。手中仍然紧握着那把坏了的油纸伞，待雪狗走进时能为他遮一遮雨。
此时的采药坡上
雪狗用身体护住了奄奄一息的小黑，一面等着雨水停歇，一面等着三人打累了。
“大哥，别打了，雨下大了，再浇一会咱们明儿个都要生病”陈小六说道：
陈二毛也附和道：“是啊大哥，等赶明儿在收拾他吧，有的是时间”
李大嘴又狠狠的朝地上补了两脚。
“行，那今儿就先放过他，告诉你小子，以后见了我趴着走听着没？”
“咱们走！”
说罢带着两人匆匆的跑向村子里。
小雪狗看见他们走了，又站起身大喊道：“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叫我爹揍你们”
换来了的是几人的蔑笑
尽管被打的十分狼狈。
雪狗沾满泥土的稚嫩小脸上仍是那副倔强刚毅的样子。
小黑躺在地上，想要用头把身体支撑起，稍稍抬起了一点，就又摔倒在泥水坑里，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索性放弃，只是怔怔的盯着雪狗，不在动弹。
小雪狗赶快脱掉了上衣，用衣服把小黑环抱住，又把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草药一并装在背篓里，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
小黑体重并不轻，加上小雪狗年纪小，没什么力气，所以跑的很吃力，小黑被两个人按在地上揍了半天，如果不是雪狗挡住，小黑估计已经死了。
此刻的状态也很差，雪狗明显感觉到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鼻孔喘着粗气，没被包裹住的头一动不动看着小雪狗，生命随着时间在缓慢而煎熬的流逝，似乎死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放心小黑，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雪狗沿着来时的崎岖山路，踉跄的小跑。
“别睡，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偷李大嘴家的鸡给你吃，好不好”
说着一边跑一边看向怀里不为所动的小黑，它曾偷吃过一次邻居家的鸡，被王小瑾打了一顿，就再没吃过，只是自那次后没听到鸡或鸡鸣，耳朵都会竖起来。
“你喜欢吃鸡还是吃鸭啊，不好选咱们就各偷一只……”
“你要是睡着了，可就我自己吃了”。
小黑想努力想睁开眼看着小主人，眼睛却一次次随着生命的流逝而自然闭合。
它开始想起初见小雪狗时，小雪狗还不会走路，跟自己一样，四肢着地的爬，爬的极笨拙，还没自己跑的快。
小黑想起因为偷偷给自己喂食被骂的样子，
一起在草地上奔跑的样子，
一起犯错面壁罚站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闭上眼就烟消云散了吧……
乌云之下，旷野上有道极渺小的影子，
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破烂的衣衫，被逆风吹起，飘扬在身后，只有几块布条还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露出一块块淤青和刮痕，背篓的藤条勒在它稚嫩的脖子上，在上面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雨水已然浸透了他的身体，
脸色开始泛青，牙关不住的打颤，怀抱着逐渐消散的温度，眼望着家的方向，
“快到了吧，就快到了吧”小雪狗心想
“小黑，咱俩回家，一定要挨骂喽”
“到时候，我就说，都怪你，非拉着我出来”
“让娘，让娘罚你吃三天草”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模糊的人影，举着一把塌了边儿的油纸伞，向着自己跑过来。
等到离近了些，隐约能看清那焦急的熟悉面孔时，小雪狗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情绪。
“娘”
“你看小黑，它不行了！”
模糊到仅剩下情绪的呼喊径直穿透呼啸的风雨，传入王小瑾的耳中。
看着自己的孩子此刻浑身是伤站在眼前嚎啕大哭
呼喊声一下下刺痛她的心。
王小瑾平复了那份失而复得的心情，将破了的油纸伞扔在一边
任由它被骤风卷起
雨水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刷在她的身上。
王小瑾颤抖着伸出手，将小雪狗死死的揽在了怀里。
“狗儿，跟娘回家……”
转过身，
便不再是那失了魂的样子，雪狗微弱的脉搏已为她筑起结实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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