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怪关化（下）
这么僵持着，就连折知琅都觉得头大，这个关化可有够难搞的，怎么就认定了谢衡不可能是虞素的学生呢？便问道：“君卿殿下，您为什么非要怀疑这一点呢？这……这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么？”
“有，”关化道，“若是他有心欺瞒，我就绝对不会医这个女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却听得虞素轻轻一声：“我和阿衡确为师生，我是喝过他的拜师茶的，君卿殿下如何觉得我们不是师生呢？这天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儿，可太多了。再者，也没规定，他只有我这一个老师不是？”
陈俊卿是儒家出身，自然道：“是，关化君卿，这师者是用来传道受业解惑的，天下人看到贤者也要向他们学习，这是圣人的教诲啊。就算退一万步，一字之师，也是师啊。”
他们说的虽句句在理，可关化这个时候可不是个讲理的人，他一挥袖道：“那也简单，你挑出一样来，我和你比试比试，若是你能赢过我，我就医你，若是你输了，就让这少年人，改叫我老师！如何？”
虞素道：“我自然愿意为了自己的眼睛和您比试比试，只是愿意认谁做老师，是阿衡自己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再者，你我二人打赌比赛，比的是你我的本事，又和阿衡有什么关系？何必拿他做文章？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
她这会儿不像刚刚那么收敛，露出了些棱角，倒让关化对她高看一眼，关化便笑道：“那既然如此，我输了便认你做师傅，你输了，就认我做师傅，反正这小子是你的徒弟，让他叫我一声师祖，也成。”
这听上去荒唐极了，哪里有这样绕来绕去的道理，这师生也是随意打赌的么？可看着关化一脸坚定，在场的人也没人敢说个不是。
虞素问道：“不知道，您要比试的是哪一样？”
“我看你抱琴而来，我又是个喜好风雅的，就比拼这乐艺如何？看看我们谁能在对方的调子里稳住自己的调子？”关化道。
苏瑞一听便有些急了，关化喜好音乐的确是十分有名的，他不仅对于各种乐曲了如指掌，更是把内力融入乐曲之中，创出了以乐伤人的武功，虞素若是与他比试，他只要稍微带上一点儿威压，就够身体虚弱的虞素受得了：
“那君卿殿下可要保证自己不以内力伤人才是！否则岂不是欺负虞真人不通武艺。”苏瑞道。
关化却一笑：“月华仙子，你不知道，武功到了我这个境界的人，便是常伴随身，就像你练习轻功日久，故而没有什么脚步声一样，你并未刻意去用不是？我就算觉得自己没有用内力，也未免不会伤到这个女子啊。”
折知琅也急了：“你这分明就是有意为难！”
关化仰天一笑道：“我就算是有意为难又如何？天下人都知道，想让我出手，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怎么样，你比么？”
虞素也不免一笑：“为了重见光明，我自然愿意尝试一二。”
谢衡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君上，要不我和他比吧？我至少身怀武功，还能抵挡得住他的乐音攻击，您……”
虞素摇了摇头：“不必，你若身在其中，只会比我伤的更快。”谢衡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拦住了，她转向谢衡，一脸笑意：“何况，就算我死在这里，只要阿衡依旧活着，也就像我活在世上一样。所以，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话语中露出这般决绝之意，倒让在场的人都胆战心惊，苏瑞本想劝她终止这荒唐的比试，可苏瑞又何尝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却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她几欲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关化一看他们都不再说话，只背了手带着他们往紫陌宫上走去，虞素也抱着琴跟在后面，剩下的人没有办法，也只得跟上。
苏瑞看着虞素的背影，倒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之前她决绝地要去救那梁夫人的时刻，不禁又扪心自问了一句，难道虞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所图谋么？明明有不少事情，是出力不讨好的啊。
他们到达紫陌宫的时候，晚课刚刚结束，弟子们纷纷散去，到处都是人声和笑语，只有刚刚晚课的正殿冷冷清清，关化带着他们走向正殿之后的庭院中，随行的弟子为他们搬来了琴凳琴桌，虞素便坐下身来，焚香净手。
关化看她做的倒有模有样，也叫弟子拿来了自己那支玉箫，干脆放在了唇边，先呜呜而起，箫声呜咽，顿时充满了整个庭院之中，响彻云天。
苏瑞几乎是在箫声响起的那个瞬间，就感到一丝不适，她很清楚，这是关化先发制人的手段，他不仅是要以音律乱人心，更是放出了一点内力作为威压，压制虞素的发挥。
这分明并非君子所为，可是这位关化君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他要赢，想要的如此坦坦荡荡，如此明显。
众人都在为虞素担忧之时，她却忽而拨动琴弦，不同于箫声的如泣如诉，她弹奏的却是琴曲之中唯一的杀曲《广陵散》。几声拨动，古琴发出激越的声音，与那箫声格格不入，却是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杀气纵横。
赵瑗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虞真人这样的神仙人物，还能弹奏得出这么杀气的曲子？这也太……”太与她远山明月一般的气质不和了。
苏瑞却在为她担忧，现在她能保持调子的稳定，是因为关化还没有把内力注入乐音之中，若是一旦关化使出那“乐音伤人”的手段，虞素能保全自己已然是万幸，就别说这弹奏曲子了。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谢衡却是面色坚决，手上拿着自己的扇子不住地把玩着。
折知琅认出那是他发射暗器之前的手势，看着关化在比试之中没有注意，慌忙小声问道：“阿衡，你想干什么？”
谢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冷静，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如你所见，若是他伤及家师，我就要出手杀了他。”
折知琅有些着急，谢衡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他刚刚能赢过关化，不过是因为关化有心见识他们的武功，手下留情而已，这会儿关化可不想手下留情！
折知琅道：“阿衡，你不知道，武功到了关化这般境界之人，常有护体的罡气，你……你这就是飞蛾扑火啊。”若是关化震怒，当真动手，这里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谢衡一听，脸上依旧一派无悲无喜的模样：“总要一试，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师死在他手下吧。”
折知琅这才知道，他那无悲无喜的模样，其实是遮掩了一颗决绝的心：“那……”他说不出话，只握住了剑柄，决定若是谢衡出手惹来关化震怒，那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关化道，“若是他有心欺瞒，我就绝对不会医这个女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却听得虞素轻轻一声：“我和阿衡确为师生，我是喝过他的拜师茶的，君卿殿下如何觉得我们不是师生呢？这天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儿，可太多了。再者，也没规定，他只有我这一个老师不是？”
陈俊卿是儒家出身，自然道：“是，关化君卿，这师者是用来传道受业解惑的，天下人看到贤者也要向他们学习，这是圣人的教诲啊。就算退一万步，一字之师，也是师啊。”
他们说的虽句句在理，可关化这个时候可不是个讲理的人，他一挥袖道：“那也简单，你挑出一样来，我和你比试比试，若是你能赢过我，我就医你，若是你输了，就让这少年人，改叫我老师！如何？”
虞素道：“我自然愿意为了自己的眼睛和您比试比试，只是愿意认谁做老师，是阿衡自己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再者，你我二人打赌比赛，比的是你我的本事，又和阿衡有什么关系？何必拿他做文章？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
她这会儿不像刚刚那么收敛，露出了些棱角，倒让关化对她高看一眼，关化便笑道：“那既然如此，我输了便认你做师傅，你输了，就认我做师傅，反正这小子是你的徒弟，让他叫我一声师祖，也成。”
这听上去荒唐极了，哪里有这样绕来绕去的道理，这师生也是随意打赌的么？可看着关化一脸坚定，在场的人也没人敢说个不是。
虞素问道：“不知道，您要比试的是哪一样？”
“我看你抱琴而来，我又是个喜好风雅的，就比拼这乐艺如何？看看我们谁能在对方的调子里稳住自己的调子？”关化道。
苏瑞一听便有些急了，关化喜好音乐的确是十分有名的，他不仅对于各种乐曲了如指掌，更是把内力融入乐曲之中，创出了以乐伤人的武功，虞素若是与他比试，他只要稍微带上一点儿威压，就够身体虚弱的虞素受得了：
“那君卿殿下可要保证自己不以内力伤人才是！否则岂不是欺负虞真人不通武艺。”苏瑞道。
关化却一笑：“月华仙子，你不知道，武功到了我这个境界的人，便是常伴随身，就像你练习轻功日久，故而没有什么脚步声一样，你并未刻意去用不是？我就算觉得自己没有用内力，也未免不会伤到这个女子啊。”
折知琅也急了：“你这分明就是有意为难！”
关化仰天一笑道：“我就算是有意为难又如何？天下人都知道，想让我出手，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怎么样，你比么？”
虞素也不免一笑：“为了重见光明，我自然愿意尝试一二。”
谢衡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君上，要不我和他比吧？我至少身怀武功，还能抵挡得住他的乐音攻击，您……”
虞素摇了摇头：“不必，你若身在其中，只会比我伤的更快。”谢衡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拦住了，她转向谢衡，一脸笑意：“何况，就算我死在这里，只要阿衡依旧活着，也就像我活在世上一样。所以，我不会让你去的。”
她话语中露出这般决绝之意，倒让在场的人都胆战心惊，苏瑞本想劝她终止这荒唐的比试，可苏瑞又何尝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却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她几欲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关化一看他们都不再说话，只背了手带着他们往紫陌宫上走去，虞素也抱着琴跟在后面，剩下的人没有办法，也只得跟上。
苏瑞看着虞素的背影，倒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之前她决绝地要去救那梁夫人的时刻，不禁又扪心自问了一句，难道虞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所图谋么？明明有不少事情，是出力不讨好的啊。
他们到达紫陌宫的时候，晚课刚刚结束，弟子们纷纷散去，到处都是人声和笑语，只有刚刚晚课的正殿冷冷清清，关化带着他们走向正殿之后的庭院中，随行的弟子为他们搬来了琴凳琴桌，虞素便坐下身来，焚香净手。
关化看她做的倒有模有样，也叫弟子拿来了自己那支玉箫，干脆放在了唇边，先呜呜而起，箫声呜咽，顿时充满了整个庭院之中，响彻云天。
苏瑞几乎是在箫声响起的那个瞬间，就感到一丝不适，她很清楚，这是关化先发制人的手段，他不仅是要以音律乱人心，更是放出了一点内力作为威压，压制虞素的发挥。
这分明并非君子所为，可是这位关化君卿，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他要赢，想要的如此坦坦荡荡，如此明显。
众人都在为虞素担忧之时，她却忽而拨动琴弦，不同于箫声的如泣如诉，她弹奏的却是琴曲之中唯一的杀曲《广陵散》。几声拨动，古琴发出激越的声音，与那箫声格格不入，却是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杀气纵横。
赵瑗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虞真人这样的神仙人物，还能弹奏得出这么杀气的曲子？这也太……”太与她远山明月一般的气质不和了。
苏瑞却在为她担忧，现在她能保持调子的稳定，是因为关化还没有把内力注入乐音之中，若是一旦关化使出那“乐音伤人”的手段，虞素能保全自己已然是万幸，就别说这弹奏曲子了。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谢衡却是面色坚决，手上拿着自己的扇子不住地把玩着。
折知琅认出那是他发射暗器之前的手势，看着关化在比试之中没有注意，慌忙小声问道：“阿衡，你想干什么？”
谢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冷静，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如你所见，若是他伤及家师，我就要出手杀了他。”
折知琅有些着急，谢衡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他刚刚能赢过关化，不过是因为关化有心见识他们的武功，手下留情而已，这会儿关化可不想手下留情！
折知琅道：“阿衡，你不知道，武功到了关化这般境界之人，常有护体的罡气，你……你这就是飞蛾扑火啊。”若是关化震怒，当真动手，这里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谢衡一听，脸上依旧一派无悲无喜的模样：“总要一试，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师死在他手下吧。”
折知琅这才知道，他那无悲无喜的模样，其实是遮掩了一颗决绝的心：“那……”他说不出话，只握住了剑柄，决定若是谢衡出手惹来关化震怒，那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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