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战黎明（下）
折知琅眼看荀墨将要接近那支军队中央，直面那个船上的指挥者，那位久违了的庆元知府，便要跟在他身后，替他护卫，一路杀掉几个不长眼的来凑热闹的小兵。
他厮杀正酣，快要来到荀墨身后时，却看到荀墨回头，平静地问他一句：“折知琅，会射箭么？”
“会！”折家虽然迁到了中原，但是毕竟折彦质还是个将军，折家家风不改，折知琅自然也是自小练习射箭，有一手好箭术的。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样东西被荀墨抛到了他跟前——弓箭！
他看向荀墨，还未开口说什么，荀墨就又劈手夺过另一人的弓箭，飞快地弯弓搭箭，一箭向那站在船上的庆元知府射去！
他动作快如闪电，莫说庆元知府，就是他身后的折知琅，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看到船上的那个青色人影被箭穿透，然后倒了下了去，船上一片混乱。他明白了荀墨心思，也连连弯弓搭箭，几箭射到船上，迫使他们混乱起来。
很快，船只动了起来，荀墨又是一箭，直穿那头目的头颅，又反手一剑割下他的脑袋，喝道：“你们的头领死了！你们的主人，也已经逃跑了！放下刀，饶你们不死！”
他声音并不大，却恍如神谕一样冰冷而威严地散布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以内力投射的结果，而那群兵勇，看着这个四周都是鲜血和尸体，身材修长欣硕，一身黑衣，浑身浴血，在东方微明的天光下宛如地狱而来的神明的男人，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心下惊颤不已。
而他话音刚落，随着海上一声轰鸣，那远去的大船忽而化为一个火球，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咣当”随着第一声刀的掉落声，噼里啪啦的兵刃掉落络绎不绝，这些兵勇，平日只是受庆元知府统辖的民兵家丁，本来就不算是正规的军队，各方面都差了真正的军队一大截。
何况遇到这样鬼神降世的情景，就是正规的军队，也很容易一溃而散。
看着众人纷纷缴械投降，荀墨随手扔下了那头目的头颅，向紫陌宫的方向走去。他穿过几个兵丁，正巧来到了折知琅身边，便顺手拍了拍他的肩：“不错。”
折知琅顿时兴奋起来，搏杀的疲劳全消，只跟在他身后，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
而苏瑞则是有些恍惚，她好容易站起身来，却感到身后有一阵疾风袭来，随着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几滴温热的鲜血和脑浆溅到了她的脸上、头发上，她回头看去，正看到偷袭她的铁钩何被荀墨一箭射穿了头颅。
她大口大口地抽气，免得自己因为恶心而吐出来，她杀过人，作为一个游荡江湖的女侠，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可，那样的杀与战场上的杀戮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
没有犹豫，没有纠结，也没有判定善恶，哪怕你是迫于无奈，只要你站在我对面的阵营上，你就必须要死，因为，如果不杀了你，我就会死。
长时间的近距离杀戮让她头脑发晕，脑子里一片混乱，除了杀意之外，就只有对方满怀杀意的眼神。
折知琅扶住了她：“瑞姊，你……没事吧？”他虽然年少，却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他很清楚，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当年的他，可是直接晕倒在了战场上。
苏瑞摆摆手：“我，我需要缓缓。”
荀墨对她点了点头：“瑞姑娘，辛苦了。”
她心中生出万丈豪情来，不由得一笑：“得到安西都护这个评价的人，不多吧？”
“我哥哥很少夸人的。”一边扶住她的虞素，笑道。
她抬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蓝实和谢衡已经带着紫陌宫弟子杀回了这片海岸上，谢衡和蓝实的身上也沾着血，可见也参加了刚刚那场恶斗。
苏瑞看了一眼虞素，她感觉，似乎荀墨到来之后，虞素，或者说荀懿，表现得更加近了人情一些，不再是那副冰雪模样，这是她说的，要告诉她的一切吗？
苏瑞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理清这里的一切乱局，然后再理清这个复杂的案件，从税银，到重台，再到这支不知何处而来的武装。
虞素指挥着接下来的一切：伤者被交给紫陌宫弟子们抬下去医治，死者的尸体和武器被撒上生石灰，等待着涨潮的海水将这一切都带走。
有一个野利荣的弟子也在此战中战死，紫陌宫不计前嫌，给了他与战死的紫陌宫弟子同样的待遇，葬在了后山之上。
这一战，他们出战的共有二十人，死了三个人，伤了十来个人，却战胜了两百余人的敌人，杀人五十余，伤人不计其数，这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战绩了，陈俊卿一边跟随虞素统计这些东西，一边问道：“这……这算是令兄的日常战绩么？”
“当然不是。”虞素统计着敌人的伤势，草草地答道，“家兄平日带领的部队和面对的敌人，都比现在厉害多了。”
陈俊卿心知肚明，她的潦草回答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对他说安西都护府的事情，尤其是，事关军事的问题。面对不知的人，匆忙亮出自己的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也就没有不识趣地再追问，只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安西都护府的军队和将领，都实在高出大宋太多，这，已经不能说是福，还是祸了。
至于剩下的敌人，虞素已经讯问过，这些人都是附近被招募而来的民兵，大多都是些失地农民，只受庆元知府的调派，算是他的私军，如今调动他们的庆元知府已经死了，连载着他们的船都消失在了大海中，他们算是无所去处。
虞素想了想，便对谢衡道：“阿衡，用昙华把这些人安置到一处荒地吧。”
她这话说得模模糊糊的，赵瑗只觉得她是做了件好事，当时的大宋因为战乱和匪患，常常有无主荒地，能让农民回归田地，自然是件好事。
陈俊卿却是听出了些不对，但他想了想，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
虽然饱读诗书，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是个怀有救世之心的人，所以他选择站在了神秘而惊才绝艳的虞素身边。因为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是拯救这个乱世的希望。
他厮杀正酣，快要来到荀墨身后时，却看到荀墨回头，平静地问他一句：“折知琅，会射箭么？”
“会！”折家虽然迁到了中原，但是毕竟折彦质还是个将军，折家家风不改，折知琅自然也是自小练习射箭，有一手好箭术的。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样东西被荀墨抛到了他跟前——弓箭！
他看向荀墨，还未开口说什么，荀墨就又劈手夺过另一人的弓箭，飞快地弯弓搭箭，一箭向那站在船上的庆元知府射去！
他动作快如闪电，莫说庆元知府，就是他身后的折知琅，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看到船上的那个青色人影被箭穿透，然后倒了下了去，船上一片混乱。他明白了荀墨心思，也连连弯弓搭箭，几箭射到船上，迫使他们混乱起来。
很快，船只动了起来，荀墨又是一箭，直穿那头目的头颅，又反手一剑割下他的脑袋，喝道：“你们的头领死了！你们的主人，也已经逃跑了！放下刀，饶你们不死！”
他声音并不大，却恍如神谕一样冰冷而威严地散布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以内力投射的结果，而那群兵勇，看着这个四周都是鲜血和尸体，身材修长欣硕，一身黑衣，浑身浴血，在东方微明的天光下宛如地狱而来的神明的男人，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心下惊颤不已。
而他话音刚落，随着海上一声轰鸣，那远去的大船忽而化为一个火球，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咣当”随着第一声刀的掉落声，噼里啪啦的兵刃掉落络绎不绝，这些兵勇，平日只是受庆元知府统辖的民兵家丁，本来就不算是正规的军队，各方面都差了真正的军队一大截。
何况遇到这样鬼神降世的情景，就是正规的军队，也很容易一溃而散。
看着众人纷纷缴械投降，荀墨随手扔下了那头目的头颅，向紫陌宫的方向走去。他穿过几个兵丁，正巧来到了折知琅身边，便顺手拍了拍他的肩：“不错。”
折知琅顿时兴奋起来，搏杀的疲劳全消，只跟在他身后，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
而苏瑞则是有些恍惚，她好容易站起身来，却感到身后有一阵疾风袭来，随着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几滴温热的鲜血和脑浆溅到了她的脸上、头发上，她回头看去，正看到偷袭她的铁钩何被荀墨一箭射穿了头颅。
她大口大口地抽气，免得自己因为恶心而吐出来，她杀过人，作为一个游荡江湖的女侠，她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可，那样的杀与战场上的杀戮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
没有犹豫，没有纠结，也没有判定善恶，哪怕你是迫于无奈，只要你站在我对面的阵营上，你就必须要死，因为，如果不杀了你，我就会死。
长时间的近距离杀戮让她头脑发晕，脑子里一片混乱，除了杀意之外，就只有对方满怀杀意的眼神。
折知琅扶住了她：“瑞姊，你……没事吧？”他虽然年少，却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他很清楚，第一次上战场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当年的他，可是直接晕倒在了战场上。
苏瑞摆摆手：“我，我需要缓缓。”
荀墨对她点了点头：“瑞姑娘，辛苦了。”
她心中生出万丈豪情来，不由得一笑：“得到安西都护这个评价的人，不多吧？”
“我哥哥很少夸人的。”一边扶住她的虞素，笑道。
她抬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蓝实和谢衡已经带着紫陌宫弟子杀回了这片海岸上，谢衡和蓝实的身上也沾着血，可见也参加了刚刚那场恶斗。
苏瑞看了一眼虞素，她感觉，似乎荀墨到来之后，虞素，或者说荀懿，表现得更加近了人情一些，不再是那副冰雪模样，这是她说的，要告诉她的一切吗？
苏瑞不知道，但她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理清这里的一切乱局，然后再理清这个复杂的案件，从税银，到重台，再到这支不知何处而来的武装。
虞素指挥着接下来的一切：伤者被交给紫陌宫弟子们抬下去医治，死者的尸体和武器被撒上生石灰，等待着涨潮的海水将这一切都带走。
有一个野利荣的弟子也在此战中战死，紫陌宫不计前嫌，给了他与战死的紫陌宫弟子同样的待遇，葬在了后山之上。
这一战，他们出战的共有二十人，死了三个人，伤了十来个人，却战胜了两百余人的敌人，杀人五十余，伤人不计其数，这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战绩了，陈俊卿一边跟随虞素统计这些东西，一边问道：“这……这算是令兄的日常战绩么？”
“当然不是。”虞素统计着敌人的伤势，草草地答道，“家兄平日带领的部队和面对的敌人，都比现在厉害多了。”
陈俊卿心知肚明，她的潦草回答不过是因为她不愿意对他说安西都护府的事情，尤其是，事关军事的问题。面对不知的人，匆忙亮出自己的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也就没有不识趣地再追问，只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安西都护府的军队和将领，都实在高出大宋太多，这，已经不能说是福，还是祸了。
至于剩下的敌人，虞素已经讯问过，这些人都是附近被招募而来的民兵，大多都是些失地农民，只受庆元知府的调派，算是他的私军，如今调动他们的庆元知府已经死了，连载着他们的船都消失在了大海中，他们算是无所去处。
虞素想了想，便对谢衡道：“阿衡，用昙华把这些人安置到一处荒地吧。”
她这话说得模模糊糊的，赵瑗只觉得她是做了件好事，当时的大宋因为战乱和匪患，常常有无主荒地，能让农民回归田地，自然是件好事。
陈俊卿却是听出了些不对，但他想了想，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
虽然饱读诗书，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是个怀有救世之心的人，所以他选择站在了神秘而惊才绝艳的虞素身边。因为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是拯救这个乱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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