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还楚州
“剑气伤人，一定是安西荀墨！”消息传到中军，完颜亮痛不欲生，萧裕是他父亲的部将之子，两人幼年相识，如今战阵之中，竟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杀害，尸骨无存。
完颜亮又痛又气，一剑斩杀了报信士兵，下令重装骑兵后撤，要把荀墨这支军队绞杀在金军之中。
金国将领皆惊，此举相当于放弃韩世忠的主力军队，反而来对付荀墨这一小股军队，哪怕他们赢了，他们该拿韩世忠怎么办？
众人乱成一团，倒是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越阵而出：“陛下，让我的重装骑兵后撤，我要领兵与荀墨一战！若我失败，其余重装骑兵再撤不迟！”
此人正是完颜宗弼独子完颜亨，完颜宗弼因荀墨重伤而死，此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完颜亮自然应允，但他偏偏忘了——韩世忠也不是无能之辈。
中军厮杀阵阵，萧裕被杀、完颜秉德重伤、完颜宗哲、完颜元逃窜，种种混乱，重装骑兵岂能无所耳闻，更何况面对韩世忠军队的步人甲，他们也疲敝不堪，此刻忽而有军令命令部分后撤，阵型自然露出破绽，韩世忠命令统制官邵宏渊带领骁勇能战之士趁此出击，用麻扎刀砍断金军马腿，竟将金军重装骑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时机正好，韩世忠还未下令击鼓，让全军出击金军大营，耳边又一阵战鼓声夹杂着厮杀声而来，一直阻拦在他们南下之路的签军阵型也开始乱了——那些签军多是金军从中原地带抓的汉人壮丁，金军一乱，他们就不堪一击。
韩世忠以为朝廷的援军到了，大喜过望，下令扬起“韩”、“宋”大旗，击起战鼓，全军直击完颜亮中军。
一时之间，马蹄扬起的沙尘、盔甲的反光、兵戈相撞的闪光、飞扬的旗帜，连着战鼓与呼喝声你来我往，所有处于战阵之中的人都丧失了理智，剩下的只有：杀、杀、杀。
完颜亮见重装骑兵战阵溃散，中军厮杀不断，心知大势已去，慌忙下令撤军。当下连营帐也顾不得，骑兵开道，左右亲军护卫，重装骑兵殿后，一路向北逃去。完颜亨眼见主帅已撤，自己部曲死伤无算，也不敢恋战，只向北逃去。
宝应离楚州不过百里，完颜亮本打着回楚州据城而守的主意，可斥候来报，楚州之前尘土飞扬，“荀”字大旗飘动，似乎荀墨已经派兵捷足先登。他大叹一声，只得命令军队日夜兼程，越过楚州，直奔淮水。
他一路撤退，荀墨却紧追不舍，每每交战，都是金军败退，每一败退，必有大批金军溃逃，待到天色已暮，过楚州时，完颜亮命令将军检点军队，除却一干将领之外，只剩下数千骑兵，几百重骑兵，想起数日之前提领二十万大军渡河而来，投鞭断江，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还未站定，身后就是一支三棱响箭破空而来，随后箭雨纷纷。完颜亮不敢再停，只催马上前，要乘船渡过淮水。他最先上船，身后连珠箭追击而来，一支正中他右臂，痛得他咣当一声，将家传的宝弓也落在了淮水之中，左右慌忙抬起盾牌阻挡，才算把这一阵箭雨阻挡过去。
荀墨勒马在淮水之滨，虽值隆冬，淮水依旧浩浩汤汤，木华黎骑了一匹金人的马，在一边大声喝骂叫阵。但无有金人理会他的脏话，他们都只顾着渡过淮水，求得身家性命的安全。
种彦崧和折知琅随后赶到，荀墨下令，黑甲军便以一字长蛇阵排开，他看着金军有的登船，有的干脆弃马要游过淮河，干脆利落地下令：“放箭！”
一道三棱响箭为锋，羽箭齐齐落下——渡河之中，金军无法躲避，纷纷做了箭下亡魂，一时之间，惨叫声声遏行云，淮水几度流赤。
待到淮水上再无金人痕迹，荀墨才下令撤退，退到楚州城下，郑新已经亲自出城相迎，他跪身向荀墨行礼：“主上，金军眼看完颜亮渡河，已经不战而逃，我军已经接管楚州，请您入城休息。”
入得楚州城郊，一阵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肚子叫起来的时候折知琅才意识到，他和荀墨已经是一日一夜不曾休息，他这一陡然放松，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凤翎卫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但那笑声也是虎头蛇尾，征伐之时，众人都极为兴奋，自然察觉不到疲惫，如今放松下来，各个都觉得精疲力尽。
荀墨倒是一如往常，连表情都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浑身浴血，仿佛地狱走来的魔神，望之让人生畏，只有在他接过沙普尔递来的一碗清水，大口饮下的时候，才让人意识到荀都护原来也是个普通人。
郑新开始吆喝着吃饭，这位出身蜀地的将领特地带来了川盐调配的水煮牛肉，伴着白菜，连着淮地秋收的占城稻一起吃，直叫人香掉了眉毛。
木华黎笑道：“老郑，你看看你看看，准备这么好的饭菜，酒呢？酒呢？没有酒，这菜的香味都差了三分嘛。”
郑新捋一捋胡子：“你可别扯，空着肚子喝烈酒，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你可小心些，我知道你那马上的葫芦里装着什么宝贝！”
“哎，那是我的！你可别想抢。”木华黎做出一副护宝姿态。
种彦崧身形极快，一个轻功身法，已经从那马身上取了那酒葫芦下来：“木华黎，这就是你差点被马踩都要挂在腰间的东西啊。”
木华黎看着他，摆出了个蒙古摔跤的姿态：“得，种老弟，咱们也较量较量，我们蒙古人最佩服英雄，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
哥舒翰带着折知琅路过去打汤，见这一场面，哑然失笑，回头对折知琅道：“别管他们，木华黎和种彦崧较量惯了，又不是第一次，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的。连主上都懒得管教，咱们吃咱们的，吃过快去休息！”
折知琅知道，军营之中的一群汉子在一块，不免表现出少年心性来，也不禁摇头大笑，喃喃道：“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到凤翎卫来。可是，唉！”
他虽对这种军营氛围颇为向往，但他已经身居三衙军管之职责，又岂能轻易离开？
完颜亮又痛又气，一剑斩杀了报信士兵，下令重装骑兵后撤，要把荀墨这支军队绞杀在金军之中。
金国将领皆惊，此举相当于放弃韩世忠的主力军队，反而来对付荀墨这一小股军队，哪怕他们赢了，他们该拿韩世忠怎么办？
众人乱成一团，倒是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越阵而出：“陛下，让我的重装骑兵后撤，我要领兵与荀墨一战！若我失败，其余重装骑兵再撤不迟！”
此人正是完颜宗弼独子完颜亨，完颜宗弼因荀墨重伤而死，此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完颜亮自然应允，但他偏偏忘了——韩世忠也不是无能之辈。
中军厮杀阵阵，萧裕被杀、完颜秉德重伤、完颜宗哲、完颜元逃窜，种种混乱，重装骑兵岂能无所耳闻，更何况面对韩世忠军队的步人甲，他们也疲敝不堪，此刻忽而有军令命令部分后撤，阵型自然露出破绽，韩世忠命令统制官邵宏渊带领骁勇能战之士趁此出击，用麻扎刀砍断金军马腿，竟将金军重装骑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时机正好，韩世忠还未下令击鼓，让全军出击金军大营，耳边又一阵战鼓声夹杂着厮杀声而来，一直阻拦在他们南下之路的签军阵型也开始乱了——那些签军多是金军从中原地带抓的汉人壮丁，金军一乱，他们就不堪一击。
韩世忠以为朝廷的援军到了，大喜过望，下令扬起“韩”、“宋”大旗，击起战鼓，全军直击完颜亮中军。
一时之间，马蹄扬起的沙尘、盔甲的反光、兵戈相撞的闪光、飞扬的旗帜，连着战鼓与呼喝声你来我往，所有处于战阵之中的人都丧失了理智，剩下的只有：杀、杀、杀。
完颜亮见重装骑兵战阵溃散，中军厮杀不断，心知大势已去，慌忙下令撤军。当下连营帐也顾不得，骑兵开道，左右亲军护卫，重装骑兵殿后，一路向北逃去。完颜亨眼见主帅已撤，自己部曲死伤无算，也不敢恋战，只向北逃去。
宝应离楚州不过百里，完颜亮本打着回楚州据城而守的主意，可斥候来报，楚州之前尘土飞扬，“荀”字大旗飘动，似乎荀墨已经派兵捷足先登。他大叹一声，只得命令军队日夜兼程，越过楚州，直奔淮水。
他一路撤退，荀墨却紧追不舍，每每交战，都是金军败退，每一败退，必有大批金军溃逃，待到天色已暮，过楚州时，完颜亮命令将军检点军队，除却一干将领之外，只剩下数千骑兵，几百重骑兵，想起数日之前提领二十万大军渡河而来，投鞭断江，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还未站定，身后就是一支三棱响箭破空而来，随后箭雨纷纷。完颜亮不敢再停，只催马上前，要乘船渡过淮水。他最先上船，身后连珠箭追击而来，一支正中他右臂，痛得他咣当一声，将家传的宝弓也落在了淮水之中，左右慌忙抬起盾牌阻挡，才算把这一阵箭雨阻挡过去。
荀墨勒马在淮水之滨，虽值隆冬，淮水依旧浩浩汤汤，木华黎骑了一匹金人的马，在一边大声喝骂叫阵。但无有金人理会他的脏话，他们都只顾着渡过淮水，求得身家性命的安全。
种彦崧和折知琅随后赶到，荀墨下令，黑甲军便以一字长蛇阵排开，他看着金军有的登船，有的干脆弃马要游过淮河，干脆利落地下令：“放箭！”
一道三棱响箭为锋，羽箭齐齐落下——渡河之中，金军无法躲避，纷纷做了箭下亡魂，一时之间，惨叫声声遏行云，淮水几度流赤。
待到淮水上再无金人痕迹，荀墨才下令撤退，退到楚州城下，郑新已经亲自出城相迎，他跪身向荀墨行礼：“主上，金军眼看完颜亮渡河，已经不战而逃，我军已经接管楚州，请您入城休息。”
入得楚州城郊，一阵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肚子叫起来的时候折知琅才意识到，他和荀墨已经是一日一夜不曾休息，他这一陡然放松，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凤翎卫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但那笑声也是虎头蛇尾，征伐之时，众人都极为兴奋，自然察觉不到疲惫，如今放松下来，各个都觉得精疲力尽。
荀墨倒是一如往常，连表情都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浑身浴血，仿佛地狱走来的魔神，望之让人生畏，只有在他接过沙普尔递来的一碗清水，大口饮下的时候，才让人意识到荀都护原来也是个普通人。
郑新开始吆喝着吃饭，这位出身蜀地的将领特地带来了川盐调配的水煮牛肉，伴着白菜，连着淮地秋收的占城稻一起吃，直叫人香掉了眉毛。
木华黎笑道：“老郑，你看看你看看，准备这么好的饭菜，酒呢？酒呢？没有酒，这菜的香味都差了三分嘛。”
郑新捋一捋胡子：“你可别扯，空着肚子喝烈酒，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你可小心些，我知道你那马上的葫芦里装着什么宝贝！”
“哎，那是我的！你可别想抢。”木华黎做出一副护宝姿态。
种彦崧身形极快，一个轻功身法，已经从那马身上取了那酒葫芦下来：“木华黎，这就是你差点被马踩都要挂在腰间的东西啊。”
木华黎看着他，摆出了个蒙古摔跤的姿态：“得，种老弟，咱们也较量较量，我们蒙古人最佩服英雄，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
哥舒翰带着折知琅路过去打汤，见这一场面，哑然失笑，回头对折知琅道：“别管他们，木华黎和种彦崧较量惯了，又不是第一次，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的。连主上都懒得管教，咱们吃咱们的，吃过快去休息！”
折知琅知道，军营之中的一群汉子在一块，不免表现出少年心性来，也不禁摇头大笑，喃喃道：“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到凤翎卫来。可是，唉！”
他虽对这种军营氛围颇为向往，但他已经身居三衙军管之职责，又岂能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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